向天亮又是無奈的苦笑,四個老家夥真是人老心不老,名符其實的老驥伏櫪啊.


    不過,向天亮還是樂意與四個老頭混在一起,倒不是因為四個老頭在濱海市政壇能起多大的作用,而是因為他和他們實在是臭味相投。


    向天亮對四個老家夥還有非常精辟的評價。


    許賢峰是“明壞”,老家夥軍人出身,辦事說話都是直來直去,連搞女人也是這個風格,他的故事連他老婆都知道,向天亮對他是投其所好,在南北茶樓專業開辟了一個基地,許賢峰也不客氣,每周起碼得去三四次,堪稱老當益壯,自從退居二線當了市政協副主席,許賢峰有的是時間,簡直拿南北茶樓當半個家。


    黃磊是“偷壞”,以怕老婆出名的他,連出來偷雞摸狗的本錢都沒有,是向天亮為他提供了免費的機會,他也坦然受之,因為當初就是向天亮設計將他拉下水的,不玩白不玩,以前與許賢峰有矛盾,現在卻好得不得了,都在市政協喝茶看報,連辦公室都連著,出來玩也是形影不離,也是南北茶樓的常客。


    薛道恆是“蔫壞”,老家夥已經完全退休了,真可謂無官一身輕,做好事沒了資格,做壞事卻更有機會,他以前也與許賢峰合不來,也是因為向天亮才拉扯到一塊,在那方麵的瘋狂不比許賢峰差多少,包養著一個小三,還時不時的出來混,那勁頭完全看不出他已年過六十,隻是他比較低調,不顯山不露水的,“名氣”沒許賢峰那麽大。


    項伯梁是“老壞”,這個“老壞”不是說他老是壞,是說他老了才學會了壞,當然,他之所以學會了壞,百分之九十要歸功於向天亮,他與許賢峰是多年好友,剩下的百分之十一定屬於許賢峰,退居二線到了市**以後,時間大把大把的有,開始是許賢峰拉他出來玩的,但那種事比吸毒更容易上癮,一迴生二迴熟,項伯梁老有所學老有所樂,現在早已是爐火純青的了。


    四個老家夥結成一幫,很會來事,也很會搞事,在濱海的老幹部中很有影響力,至少幫向天亮和陳美蘭書記辦了不少事。


    許賢峰對向天亮說,“你說的正事我們都知道,不就是我們這些老家夥參加**測評麽,告訴你那根本不是個事兒。”


    “老許,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啊。”向天亮道。


    薛道恆也是不以為然,“什麽狗屁**測評,還不是表麵文章、形式主義,誰當書記誰當市長,誰進常委會誰進市政府,上頭早就定好了。”


    “話是這樣說,但走過場也得正得漂漂亮亮不是。”向天亮笑道。


    黃磊點著頭道:“不就是個三分之二麽,南河那邊我不敢保證,咱們濱海這邊絕沒問題,有我們四個老家夥出麵,不敢說百分之百,起碼也是十有八、九。”


    項伯梁也道:“老黃說得對,咱們濱海這邊不是問題,到時候咱們四個登高一唿,先聲奪人,大家會跟著走的,但南河那邊的那些老夥計,咱們能說上話,但不一定就是同一個心思啊。”


    向天亮說,“我也和老項同一個看法,南河那邊不好辦那,那邊一些老家夥,級別牛得很,怕是不會聽你們的招唿吧。”


    黃磊指著薛道恆笑道:“我們三個不行,但老薛行,以前濱海和南河矛盾多多,所以兩地的幹部尿不到一個壺裏去,但老薛能刀切豆腐兩麵光,南河那邊有兩任原縣委書記,這次也要過來參加**測評,而老薛在那兩個老家夥麵前有倍兒的麵子,有老薛出馬,南河那邊就能搞定一半以上了。”


    向天亮道:“老薛,那南河那幫老家夥就交給你了。”


    “不打包票,但我能盡力而力。”薛道恆道。


    “那就走吧,你們去市委招待所各就各位。”向天亮說。


    薛道恆擺了擺手,“你小子急什麽,菩薩還沒到,我這燒香的去了拜誰啊。”


    黃磊笑著說,“就是,去太早了也沒用,咱們也得擺擺譜。”


    “行,隨你們怎麽做。”向天亮笑道,“要是把事情辦砸了,我非得罵你們狗血噴頭不可。”


    項伯梁大笑,“狗血噴頭好,你是狗我們是人,哈哈哈。”


    許賢峰笑道:“天亮可不是狗,他是一頭狼,專吃娘們的狼。”


    “哎,老東西們。”向天亮急忙說,“正經點,不正經的老東西們,你們正經一點行不行。”


    黃磊嘻皮笑臉道:“我們都是不正經的老東西,你讓我們怎麽正經得起來啊。”


    薛道恆也笑,“天亮,你這話說得有毛病,毛病大了去了。”


    “什麽意思,什麽意思?”向天亮苦笑道,“你們想幹什麽,敲竹杠啊。”


    許賢峰道:“沒什麽,沒什麽,我們這些老兄弟怎麽能敲你的竹杠呢。”


    黃磊道:“我們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鬼子不掛弦。”


    向天亮咧著嘴樂,“臭老頭子,你們這不是趁機搭車漲價嗎,你們,你們也太沒良心了。”


    薛道恆咦道:“咋了,我們咋沒良心了?”


    “聽我給你們算筆帳。”向天亮道,“你們四個老家夥每個星期要在南北茶樓待兩次以上,就算兩次吧,每年也有一百次,這一百次要多少錢?光包廂費就得三萬多,吃喝拉撒每一次少說也得五百元,一年下來就是五萬,三萬加五萬就是八萬啊,還有那四個小丫頭,一年的工資及其他開銷,每人每年五萬不算多吧,四個人就是二十萬,你們算算,你們算算,總共是將近三十萬的開銷喲。”


    項伯梁笑著說,“行,帳還算得挺細的,可我們都是窮光蛋,你說該怎麽辦啊。”


    向天亮嗬嗬一笑,“我可沒別的意思,你們別得寸進尺,幫我把正事辦成了,我就謝天謝地謝你們了。”


    薛道恆說,“正事你大可放心,你就是不吩咐,我們也會辦得妥妥的。”


    項伯梁說,“對,我們還沒老,絕對不糊塗,辦正事的能耐還在。”


    “好啊,那你們就辦正事去吧。”向天亮笑道。


    許賢峰說,“我們沒別的要求,我們就象去南北棋牌會所打牌。”


    黃磊說,“天亮,這是我們這些老家夥的一個心願啊。”


    “嗬嗬。”向天亮咧著嘴樂個不停,“你們去南北棋牌會所打牌,要是碰上你們的女兒或兒媳,你們的老臉臊不臊啊?”


    許賢峰說,“不臊,不臊。”


    黃磊說,“一點都不臊。”


    薛道恆說,“老皮老臉的,臊不了。”


    項伯梁說,“他們仨都不臊,我也不好意思臊了。”


    向天亮樂不可支,“嗬嗬,你們可想好了,別到時候求我幫著遮臉遮醜,我可不管不顧哦。”


    許賢峰說,“你小子能不能痛快點,婆婆媽媽的想幹啥啊。”


    黃磊說,“就是,那些個女人又不是你的女人,你有什麽舍不得的。”


    薛道恆說,“再說了,我們也就是圖個熱鬧,沒有別的意思。”


    項伯梁說,“這老話說得好,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我們就是這個意思。”


    “好,好。”向天亮笑道,“既然你們下定了決心,那我就成人之美,但是,你們得給我一點時間,等你們幫我辦好了正事,你們想的歪事我也就替你們辦好了。”


    薛道恆問,“一言為定?”


    向天亮撇了撇嘴,“老爺們說話。”


    許賢峰笑,“老薛你放心,天亮說話,字字都準。”


    向天亮站了起來,“那好,你們都給我起來,乖乖的到市委招待所住下來,幫我把那些老家夥看好了,不但要看好了,還得讓他們把自己的嘴巴給管住了。”


    老家夥們還想擺擺臭架子,向天亮可不客氣,一個個的拎起來,連拽帶推,連哄帶罵,才把老家夥們弄出了市老幹部活動中心。


    向天亮開著車,將許賢峰、黃磊、薛道恆和項伯梁送到市委招待所,他自己沒下車,正要掉頭而走,卻看到副市長陳瑞青和南河區區委書記喬玉良並肩從招待所裏出來。


    躲不過去了,因為陳瑞青看到了向天亮,並向他招手。


    向天亮隻好將車開到邊上停下,其實他也心生奇怪,陳瑞青怎麽會和喬玉良走到一起去了,是偶遇還是“同路”。


    喬玉良身材高大,為人和善,大專文化程度,政績也頗為不賴,他公開的麵目,是市長譚俊的政治盟友,但和其他人的關係都保持得不錯。


    “兩位領導辛苦,我有什麽可以為你們效勞的嗎?”在陳瑞青和喬玉良上車以後,向天亮笑眯眯地問道。


    喬玉良哈哈地笑,“天亮同誌,給你一個拍馬屁的機會,兩位領導還沒有吃早飯,你看著辦吧。”


    向天亮連聲道好,“敢問兩位領導,想到哪裏用餐?”


    喬玉良笑道:“都是窮人,連市委招待所食堂都不敢去,就客隨主便吧。”


    向天亮看向陳瑞青,“請陳市長指示。”


    陳瑞青微笑著說,“不就是早餐麽,路邊小館,幹淨一點的就行。”


    向天亮嘴裏應著,心裏明白,陳瑞青和喬玉良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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