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麽呀?”


    陳彩珊、謝影心和馮來來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


    “嗬嗬……”


    向天亮笑個不停。


    “你還笑,你還笑。”


    陳彩珊和謝影心左右出手,一齊推搡著向天亮。


    向天亮笑著說,“我啊,突然想起了十年前聽過的一首歌。”


    “什麽歌呀?”謝影心問道。


    “《歌詞1983》,也叫《濱海1983》”向天亮道,“十年前,台灣歌手候德建訪問咱們濱海,曾經在縣第一中學唱過一首歌,歌名就叫《歌詞1983》,但是,他當時隻唱了其中的一部分,臨走時,他將整首歌的歌詞送給縣第一中學的音樂老師方之建,後來方之建為整首歌譜了曲,並把歌改名為《濱海1983》,就是這首名叫《濱海1983》的歌,不但在大街小巷火了好幾年,還有人提議把這首歌定為縣歌,我記得我當時在晉川鎮中學讀初中,我們學校幾乎人人都會唱這支歌。”


    馮來來笑道:“我們也會唱這首歌呀,而且我們三個出去玩的時候,還經常唱這首歌的。”


    謝影心看著向天亮笑問,“天亮你行呀,你現在還會唱嗎?”


    “你還會唱嗎?”向天亮有些得意地反問。


    “那咱們每人都唱幾句?”謝影心問。


    向天亮胸有成竹,“我沒問題。”


    陳彩珊說,“好呀,唱完這首歌後咱們再喝酒。”


    “嗬嗬,看樣子都能唱麽。”向天亮笑道,“我先唱,接著是彩珊姐,後麵是影心姐和來來姐,你們看怎麽樣?”


    謝影心笑道:“我們洗耳恭聽,你就開始唱。”


    裝模作樣,又是咳嗽,又是調整唿吸,向天亮還拿起兩根筷子,在酒杯上有節奏地輕敲起來。


    向天亮:“我們都曾經年少,什麽都不知道,卻隻是愛笑,笑爺爺和奶奶為什麽會那麽老。”


    陳彩珊:“我們都曾經愛笑,笑什麽自己也不知道,卻笑得月亮都彎下了腰,卻笑得大家都莫名其妙。”


    謝影心:“我們都曾經年輕,什麽事都不相信,什麽話也聽不進,隻是漫不經心。”


    馮來來:“小小的年紀,卻總是喜歡說曾經,曾經,曾經,我們都曾經愛戀,也曾相信什麽都不會改變。”


    向天亮:“雖然我們也曾經哭泣,我們的眼淚卻曾比蜜糖還要甜,我們都曾經很窮,總是兩手空空,卻更戀愛這一份輕鬆。”


    陳彩珊:“直到有一天,我們開始有了一點點,才發現樣樣都還差得遠。”


    謝影心:“曾經有一天,早已記不得是哪一年,我們開始喜歡說從前。”


    馮來來:“說起從前仿佛沒好遠,想要說清楚,卻又怕沒有時間。”


    向天亮:“說從前,天總是望不穿的天,路總是走不盡的遠,想要的總得不到,卻也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抱怨。”


    陳彩珊:“那時候,我們不知道什麽是危險。”


    謝影心:“那時候,我們隻知道拚命向前。”


    馮來來:“那時候,我們的汗水曾經比海水還要鹹。”


    向天亮:“想當年,我們曾經一起過河,也曾一起渡橋。”


    陳彩珊:“說從前,我們曾經一起上學,也曾一起逍遙。”


    謝影心:“我們都曾經一齊東征西討,也曾經就快要一起走到。”


    馮來來:“想當年,誰不是,為了理想而理想。”


    向天亮:“說從前,誰願意,為了抬杠而抬杠。”


    陳彩珊:“想起當年,誰又不是,站在不同的立場,望著相同的方向。”


    謝影心:“說到從前,誰又願意,隻是為了不一樣,就拚了命的不一樣。”


    馮來來:“迴想起當年,沒問完的問題很不少。”


    向天亮:“隻是到如今,還需要答案的已經不多。”


    陳彩珊:“關於我從何處來,要往那哪裏去。”


    謝影心:“關於可去不可去,能來不能來”


    馮來來:“關於有與沒有,以及夠與不夠。”


    向天亮:“關於愛與不愛,以及該與不該。”


    陳彩珊:“關於星星、月亮與太陽,以及春花秋月何時開。”


    謝影心:“關於鴉片戰爭,以及八國聯軍。”


    馮來來:“關於一八四零,以及一九九七。”


    向天亮:“以及關於曾經太左而太右,或者關於太右而太左。”


    陳彩珊:“以及關於曾經瞻前而不顧後,或者關於顧後卻忘了前瞻。”


    謝影心:“以及或者關於究竟哪一年,我們才能夠瞻前又顧後。”


    馮來來:“或者以及關於究竟哪一天,我們才能夠不左也不右。”


    向天亮:“一次,再一次,永遠,總是,同樣的故事演了再演。”


    陳彩珊:“一次,又一次,永遠,總是,同樣的叮嚀勸了又勸。”


    謝影心:“就這樣一遍接一遍,總有一天,我們會把所有的欄杆拍遍。”


    馮來來:“隻是不知道,那究竟要等到,哪一年,哪一月,那究竟要等到哪一天。”


    向天亮:“我們都曾經年紀小,什麽都不知道,卻總是喜歡笑。”


    陳彩珊:“我們都曾經年紀輕,什麽話也聽不進,什麽事都不相信。”


    謝影心:“而今我知道,而今我相信,而今我不能不相信”


    馮來來:“總有一天,我們都會老,隻希望到時候,我們都依然愛笑。”


    ……


    長歌唱罷,謝影心讚道:“你行呀天亮,看不出你還挺有音樂細胞的麽。”


    向天亮壞壞地一笑,“你以為呢,我會的東西多了,不僅僅隻是你見到的狂轟濫炸和摧枯拉朽。”


    “呸。”謝影心臉紅了,又伸手擰了向天亮一下,“你這個壞蛋,就是不會憐香惜玉。”


    “影心姐,你此言差矣。”向天亮依次看了看三個女人,笑著問道,“我有一個問題,咱們為什麽要實現農業的機械化和現代化呢?”


    三個女人均是怔了怔,陳彩珊道:“怎麽突然說到農業機械化和現代化上去了呢?”


    謝影心嗔了向天亮一眼,“你又要狗嘴不吐象牙了。”


    向天亮嗬嗬一笑,“我為什麽不憐香惜玉,我為什麽總是狂轟濫炸和摧枯拉朽,真的與農業的機械化和現代化密不可分。”


    馮來來紅著臉問道:“天亮,這到底是怎麽一個密不可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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