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麽來什麽,聽到重重的敲門聲,就連老謀深算的易祥瑞也皺起了眉頭。


    不按門鈴卻敲門,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向天亮知道,敢於敲易家門的人不多,敲門的情況更是少見。


    作為全國公安係統首屈一指的權威,易祥瑞的地位崇高而穩固,連曆屆高層領導都很看重於他。


    易祥瑞家的那扇木門,隻有兩種情況下才會被敲響,發生緊急情況需要易祥瑞出馬的時候,和某位在職或已退高層領導登門造訪的時候。


    向天亮自得的想,除了上述兩種情況,就是自己敢於敲門了,盡管每次都挨罵,但向天亮不習慣按門鈴,每迴來這裏,隻要開門不及時,他都敢將門敲得嘭嘭作響。


    不用說,這陣敲門聲的製造者,一定不是善茬。


    易祥瑞朝向天亮使了個眼se,自己親自起身去開門。


    向天亮也是心領神會,急忙拉著包國銀,來到後院,通過後門把包國銀打發走了。


    待向天亮慢吞吞的迴來,果然發現,客廳裏多了三位客人。


    坐在沙發上的是一位老軍人,一頭白發,一身洗得發白的八五式軍裝,坐得筆挺,軍人的氣質畢露無遺。


    站著的是兩位軍人,就站在老軍人身後,腰裏都別著手槍,一動也不動。


    向天亮站在餐廳裏,隔著玻璃往客廳裏瞧,心說這個老頭兒,一定就是那個張橋山了。


    易祥瑞坐在另一張沙發上,老臉上陪著笑容。


    師母張玉霞在敬茶,“張司令,您可是我們家的稀客呀。”


    “老弟妹,你可好,我沒打擾你了。”行,老頭兒還挺講禮貌的。


    張玉霞微笑道:“瞧您說的,歡迎還來不及呢,張司令,請用茶,請用茶。”


    老頭兒揮了揮手,大大咧咧的說道:“老弟妹,別忙乎了,你去休息,我和祥瑞老弟說說話。”


    道了一聲,張玉霞知趣的離開了客廳。


    易祥瑞笑著問道:“張司令,不知您老光臨,有何貴幹呢。”


    “嗬嗬……沒事沒事,你別緊張嘛。”


    “我不緊張。”


    老頭兒笑道:“我張橋山麽,廢人一個,混吃等死,就是閑著沒事,出來隨便轉轉。”


    “張司令,您好興致麽。”


    張橋山嗬嗬一笑,“我轉著轉著,就轉到了你家附近,忽然想到了幾個問題,想向你這個大權威大專家請教請教,所以就登門造訪了。”


    “不敢,不敢,張司令在想什麽問題呢。”易祥瑞微微的欠身。


    張橋山問道:“祥瑞啊,你今年多大歲數了。”


    易祥瑞一楞,這個張老怪,這算什麽問題啊,“我麽,今年六十六歲了。”


    “噢……我今年七十有八,咱倆差幾歲。”


    “十二歲,正好差一輪。”


    張橋山笑了,“那我就要請教了,咱倆要是在一個鍋裏吃飯,那應該是什麽什麽關係呢。”


    “這個麽……”易祥瑞也笑了,“您老長十二歲,最起碼也是我兄弟,或者是長兄,或者是叔叔。”


    “好得很,好得很。”張橋山問道,“這麽說,我有資格做你的兄長了。”


    易祥瑞忙道:“張司令言重,您當然能做我的兄長了,那是易某高攀了麽。”


    “那就這麽定了。”


    “定了。”


    張橋山嘴角上閃過一絲壞笑,“那好,我就請教你第二個問題。”


    “您請問。”


    “祥瑞啊,你是大學生,我是小學生,現在有一個成語,我想不起來了,想讓你幫我想一想。”


    “什麽成語。”


    張橋山笑道:“這個成語我隻記得前麵三個字,叫,叫‘長兄如……’什麽什麽的,你幫我想想,第四個字是什麽字。”


    “這個……”易祥瑞一時語塞了,張橋山不就是要占自己的便宜麽。


    餐廳裏的向天亮,聽得差點笑出聲來,太有意思了,自稱小學文化水來的老頭兒,竟然玩起了文字遊戲。


    “怎麽著,你也不知道嗎。”張橋山看著易祥瑞笑問道。


    易祥瑞順坡下驢,“實在對不起,我對成語沒有研究,您張司令的問題,我迴答不了。”長兄父,這父字在張橋山麵前是不能輕易說的,不然,他會玩出更多的幺蛾子來。


    “嗬嗬……真忘了。”


    “對不起,真忘了。”


    張橋山笑著說道:“算了,我再請教第三個問題,也是最後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呢。”易祥瑞微笑著。


    “祥瑞啊,你說咱們兩個,誰的級別高啊。”張橋山問道。


    “當然是您高了,差著兩三級呢。”易祥瑞笑道。


    張橋山故意道:“有差那麽多嗎,沒有。”


    “張司令,您說笑了,就黨內論,您曾經是政治局委員,還連升四屆,現在還是中顧委常委,我呢,隻是勉強一次當選過zhong yang委員會候補委員,現在不過掛著全國政協委員的牌子,再說了,您是老革命老前輩,光黨齡就比我長二十二年,不能比,沒法比,我哪能跟您比啊。”


    “那麽,從行政級別上論呢,,張橋山又笑眯眯的問道。


    易祥瑞道:“那就更不能比了,您張司令五十年代就是大軍區司令了,我那會兒還剛走出校門不久呢,您老離休時是副總理級待遇,我就是一部長助理,張司令,您跟我比,您會掉價的喲。”


    “嗬嗬……我不怕掉價,我就想搞搞清楚,咱倆誰是上級,誰是下級。”


    “當然您是上級我是下級了。”


    “那我再請教,咱們黨的組織原則是什麽。”


    “這個麽……個人服從組織,少數服從多數,下級服從上級,全黨服從zhong yang。”


    “噢……是這樣啊。”張橋山點著頭,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這麽說,我張橋山是你的上級,你易祥瑞是我的下級,你要服從於我了,是不是這樣。”


    易祥瑞知道張橋山要幹什麽了,“張司令,您說的麽,理論上是對的。”


    “咦,說了半天,怎麽隻是理論上是對的呢。”張橋山的臉,有點拉下來了。


    易祥瑞不慌不忙的說道:“張司令,您是軍隊裏的人,我是jing察,咱們分屬兩個不同的係統,所以,和您說的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張橋山的兩隻眼睛有點圓起來了,“怎麽著,我這個上級,是不能指揮你這個下級了。”


    “這個麽,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易祥瑞微笑道。


    張橋山道:“我要向你借個人,你服從不服從。”


    “借人,張司令要借誰啊。”易祥瑞明知故問。


    “向天亮。”


    “借向天亮。”


    “對,聽說這小子是你的徒弟,現在就住在你家裏。”


    “張司令,您老的消息真靈通啊。”


    張橋山嗬嗬的笑了,“快說,借不借。”


    易祥瑞微笑道:“借人,當然可以了……不過,敢問張司令借向天亮,有什麽事要辦嗎。”


    “軍事秘密,無可奉告。”張橋山架子端得更加十足。


    易祥瑞笑容可掬,“張司令,真對不起,您來得不巧,向天亮不在我家住了。”


    “哦,這小子去哪兒了。”


    “不知道,可能去了朋友或同學那裏,也可能迴東江省去了。”


    “嗬嗬……”張橋山撫掌大笑,“我說祥瑞啊,別以為隻有你會搞yin謀詭計,我雖然個大老粗,不但會搞陽謀詭計,我也是會搞點yin謀詭計的,明說了,我有確切的情報,這個這個向天亮,現在就在你的家裏。”


    “張司令,您的情報不會有誤。”易祥瑞問道。


    “不會不會。”張橋山搖著頭笑道,“我張橋山還是講究先禮後兵的,不管怎麽說,你也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嘛,所以你看看,我跟你擺事實講道理,苦口婆心的做了這麽長時間的思想工作,這就叫尊重,現在,你也該尊重一下我這個上級。”


    這也算擺事實講道理,是思想工作,連向天亮也在暗中樂個不停。


    易祥瑞也是哭笑不得,他知道,要是碰上這個張老怪,事情就難以善了。


    “張司令,向天亮真的不在。”


    “真的不在。”


    “不信您可以搜嘛。”易祥瑞也豁出去了,心裏隻是希望向天亮乘機逃之夭夭。


    “嗬嗬……”張橋山笑著站了起來,“nainai的,狗ri的易祥瑞,你是敬酒不吃罰酒啊,好,好,你以為我不敢嗎,是你自己說讓我搜的,我把那小子搜出來,再找你狗ri的算帳。”


    躲在餐廳裏的向天亮嚇了一跳,這個老頭兒不道理,連老師的麵子都不給,要是被搜著了,還不知道有什麽麻煩呢。


    三十六計走為上,想到這裏,向天亮撥腿就溜。


    易祥瑞胸有成竹,仍然是不慌不忙的微笑著,“張司令,您要真不相信,那就悉請尊便。”


    “真讓我搜。”張橋山追問道。


    “請。”


    “你不會打我小報告。”


    易祥瑞搖頭笑道:“我易祥瑞這輩子,還沒有學會打小報告呢。”


    “嗬嗬……”張橋山大笑著,卻又坐迴到沙發上。


    易祥瑞笑著問道:“張司令,您怎麽不搜了。”


    正在這時,後院傳來了喝聲。


    接著,是打鬥的聲音。


    易祥瑞的臉se,慢慢的變了,他心說要糟,叫了張老怪的引蛇出洞之計了。


    張橋山卻笑了,“易祥瑞啊易祥瑞,你上當了,我帶了一個排的兵力來,他們布下了天羅地網,你那個向天亮已經被我活捉嘍。”


    沒錯,向天亮這時已陷入了“重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官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是韓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是韓曉並收藏官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