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五六三航空管製站,這裏是五六三航空管製站……五六三航空管製站唿叫sc391……sc391,你現在占用的是軍方管製航線,請報告你的航空許證號……sc391,請報告你的航空許證號……”


    向天亮急忙伸手,關閉了無線通訊係統,“我們被發現了。”


    “是啊,五六三航空管製站,應該是軍方的航空管製站。”邵三河說道,“我記得咱們清河市空域的航管站編號是三五三,這說明我們已飛離了清河市,應該快到蘇北省所局空域了。”


    向天亮咬牙猛推cao縱杆,飛機緊急俯衝,迅速降到了五十米的高度。


    強烈的氣浪,帶起了夜se下的海水,測起了不少的浪花。


    接著,向天亮拉著油門杆向後,將速度減少到每小時三百五十公裏。


    飛機再度平穩的飛行,隻是速度更慢,象貼著海平麵馳騁的水上飛艇。


    “好了,現在的高度,目前最先進的雷達也發現不了。”向天亮笑道。


    周必洋問道:“我們離目標還有多少距離。”


    “剛才飛得太快了,按照現在的速度,我們還要飛行一個半小時。”


    “油料夠了嗎。”周必洋“內行”起來了。


    向天亮大聲道:“放心,就這麽慢慢吞吞的飛,也能飛到蘇北省連海市。”


    邵三河想到了一個要緊的問題,“天亮,我們升空已經快四十五分鍾了,兩個狗ri的已經發現了。”


    兩個狗ri的,當然指的是餘中豪和肖劍南,向天亮聽著,咧著嘴樂了。


    “三河兄,必洋兄,以你們jing方慣有的婆婆媽媽的反應速度,我推測現在的局麵,狗ri的餘中豪和狗ri的肖劍南應該確定了我們乘飛機逃跑的事實,現在他們應該還沒有確定我們逃跑的具體方向,餘中豪應該向省公安廳做了報告,並通過省公安廳向周邊各省發出緊急求助,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有關方麵就能發現並確認咱們的飛行路線,接著,狗ri的餘中豪和狗ri的肖劍南應該查明了,咱們開的sc391號水兩棲教練機所載的最大燃油量和最遠續航距離,從而推算出包括連海市在內的可能的降落點,於是,狗ri的餘中豪會通過省公安廳並以省公安廳的名義,向這些地區發出協查通報……”


    邵三河笑著說道:“那就是說,咱們不管降落在什麽地方,隻要一降落,就會麵臨著當地jing方的追捕。”


    “很不幸,這就是我們將要麵臨的局麵。”向天亮說道。


    “沒有辦法避開嗎。”周必洋問道。


    “沒有辦法。”向天亮搖著頭道,“飛機的終點永遠是地球,即使飛得最遠最高,最終還是要降落的,現在我們隻有冒點險,也許還可以贏得一點點時間。”


    “你說,是什麽辦法。”邵三河問。


    “打個時間差。”


    “你是說,高速飛行,提前降落。”邵三河若有所悟。


    向天亮道:“不錯,我唯一的擔心,是這架飛機能不能在每小時六百五十公裏的高速下,還保持著不散架。”


    “天亮,你決定。”周必洋喊道。


    “對,飛。”邵三河也道。


    話音一落,向天亮就向前猛推油門,飛機轟隆隆的響了起來。


    最高時速六百五十公裏,隻是個理論上的設計數據,新的飛機也不敢以最高速度飛行,更何況是在海麵上三四十米的超低空飛行,對於“飛齡”超過了十年的sc391來說,簡直就是在玩命。


    但向天亮敢於玩命,他咬著牙,不管機身的劇烈顫抖,將速度推到了最大,每小時六百二十公裏。


    飛機上的三個人,知道自己正在經曆生死時速,誰也不敢開口說話了。


    ……


    晚十一點三十五分。


    sc391已被拉升到五百米處,正放慢速度向西飛去。


    海岸線已隱隱可見,連海市到了。


    燃油表上,紅se指針正指向零刻度。


    連海市,位於蘇北省東北部的一座美麗的濱海城市。


    夜se深深,烏雲密布,能見度極差。


    但向天亮反而更冷靜了。


    因為向天亮來過連海市,他大學同學蔣鐵仁的家就在這座城市裏,有一年暑假,他跟著蔣鐵仁來到連海市,在這裏玩了一個星期。


    在連海市的西南部,市區和郊區交界的地方,有個麵積三十三平方公裏的內陸湖,叫陽子湖。


    陽子湖,正是向天亮選擇的降落點。


    sc391已進入陸地上空,沒有了油料,發動機已停止轉動。


    穿透夜空,sc391隻帶唿嘯的風聲,在連海市南郊上空滑翔。


    “摘掉降落傘,低頭,張嘴,雙手抱住膝蓋。”向天亮喊了起來。


    邵三河和周必洋不敢怠慢,急忙照著向天亮的話做了。


    前方三百米處就是陽子湖。


    sc391搖搖晃晃的,象斷了線的風箏,向著陽子湖一頭栽了下去。


    “轟……”


    巨響聲中,sc391“降落”了,一大半的機身都沒入了湖水中,隻有機尾還翹在湖麵之上。


    強大的衝擊力,讓機上三個人出現了短暫的休克。


    當sc391的駕駛艙開始進水的時候,向天亮率先醒了過來,他大喝一聲,一邊急忙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


    邵三河和周必洋也醒過來了。


    向天亮急道:“快,我們要抓緊時間離開這裏,三河兄,打開後麵的艙庫門,把所有的救生衣拿出來捆在一起,咱們的三個大旅行包不能進水。”


    機艙門被向天亮打開,他率先跳入湖水中,身一沉測了測水深,足有三米之多,離岸又還有上百米之遙,隻有泅渡上岸了。


    人在遊,包在漂,向天亮以最快的速度率先上岸。


    周圍靜悄的,看樣子危險尚未降臨,“時間差”的戰術是成功的。


    三個人連同六個包都安全上岸,在向天亮的帶領下,開始一路狂奔,遠離陽子湖。


    整整跑出去三公裏後,三個人才在一條公路邊上的幹水溝裏,停下來喘息不已。


    “我們,我們得找個電話,我,我要給我的同學打,打個電話。”


    周必洋道:“這裏離市區還,還有一段距離,電話可不好找。”


    “沿路找,總能有。”邵三河坐了起來。


    “公用電話。”向天亮問。


    邵三河憨憨一笑,“當然了,公用電話安全,身在他鄉,能不犯法,最好,最好別犯法。”


    “嗯,你帶零錢了嗎。”


    錢,邵三河一楞,看向了周必洋,周必洋也怔住了。


    三個人在黑暗中麵麵相覷。


    大男人出遠門,都傻不拉嘰的,竟然忘記帶錢了。


    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三個大男人傻了老半天。


    邵三河低聲道:“連海市離著京城少說也有七八百公裏,咱們沒帶一分錢,總不能走著去。”


    “邵局,你這麽一說,我的肚子就開始響應了。”周必洋說道。


    “兩位,少發牢sao,快想辦法。”


    向天亮望著夜空,打了個哈欠,他的煙癮居然上來了。


    一分錢愁死了三個英雄漢。


    “老辦法。”向天亮背著包站了起來。


    所謂的老辦法,不過就是一順二偷三搶,向天亮說得出口,身後的兩位“臭”jing察,死要麵子活受罪,做得出來,可就是說不出來。


    路邊的野花不能采,路邊的小店卻可進。


    三個人沿著公路向市區方向走了十幾分鍾,終於看見了一間路邊小商店。


    周邊的房子離得挺遠的,正是一個合適的“落腳點”。


    還是向天亮敢說敢幹,率先闖入。


    一旦闖入,邵三河和周必洋也露出了真實的一麵,將小商店的店主夫婦從床上揪了起來,很快的捆起來塞上了嘴。


    為了安全,向天亮沒用固定電話,拿來店主的手機撥起號來。


    老同學蔣鐵仁畢業後分配迴到連海市,在連海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工作,兩年來,向天亮沒有聯係過他,不知道他的單位電話和手機號碼,但他家裏的電話,向天亮還是記著的。


    電話通了。


    蔣鐵仁:“喂,哪一位。”


    向天亮:“我,向天亮。”


    蔣鐵仁:“天亮,真是你嗎。”


    向天亮:“是我,蔣哥,你好嗎。”


    蔣鐵仁:“我很好啊,你怎麽樣。”


    向天亮:“我不好,我出事了。”


    蔣鐵仁:“我聽說了。”


    向天亮:“聽說了。”


    蔣鐵仁:“對,內部通報,在半個月前我就看到了。”


    向天亮:“哦……”


    蔣鐵仁:“半個小時前,我們接到了協查通報。”


    向天亮:“你看到了。”


    蔣鐵仁:“看到了。”


    向天亮:“這麽快啊。”


    蔣鐵仁:“天亮,你現在在哪裏。”


    向天亮:“就在你們連海市。”


    蔣鐵仁:“哦,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向天亮:“剛到,開飛機過來的”


    蔣鐵仁:“天亮,你現在在哪裏,我開車來接你。”


    向天亮:“蔣哥,這方便嗎。”


    蔣鐵仁:“瞧你說的,咱們老同學,有什麽不方便的。”


    向天亮:“嗬嗬……倒也是啊,這樣,你家的路我還記得,你甭過來接了。”


    蔣鐵仁:“還你認得路。”


    向天亮:“放心,半個小時內,我準到。”


    關掉手機,向天亮臉se大變,一把扔開站了起來。


    “三河兄必洋兄,咱們被發現了,快帶點吃的東西,趕緊開溜了。”


    順手在貨架上抓了兩個麵包,向天亮提著兩個包,撥腿就往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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