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六ri,上午九點,離五二四潛逃案發生已經過去三十三個小時。


    南河縣武裝部招待所,五二四潛逃案偵破總指揮部。


    作為五二四潛逃案偵破的主要負責人,餘中豪和肖劍南已是一夜沒有合眼。


    至今為止,還沒有向天亮和邵三河的任何消息。<風和常務副局長汪鵬剛剛剛匯報完至今為止的排查結果。


    不查不知道,一查真不少,向天亮和邵三河在南河縣的朋友熟人還不少。


    單說邵三河,雖然沒有親戚,但老戰友和老同學就各有十幾個,參加工作以後結識的朋友、同行或熟人也有幾十號。


    至於向天亮,在南河縣城拎出來的有關糸的人就更多了,他的三叔向雲風在這裏開武館已有五年之多,弟子學生就有幾百人之多,而同學熟人之類的,雜七雜八的加在一起,也有近百人之多。


    要對這麽多人進行排查,實在是個巨大的工程,一天一夜過去了,排查目標完成率還不到百分之二十。


    餘中豪和肖劍南也明白,包括常住人口排查,以及那些站樁式的關卡,做的都是無用功,想憑這些舊招抓住向天亮和邵三河,可以說是天方夜談。


    汪鵬接著又匯報了一個情況。


    “餘總隊,肖局長,昨天晚上在西城綜合超市發生了一件盜竊案,我覺得,我覺得很蹊蹺。”


    肖劍南瞥了汪鵬一眼,“你說來聽聽,怎麽個蹊蹺了?”


    汪鵬說道:“這個盜竊案的蹊蹺之處,是盜竊犯盜走的都是些食品、ri用品和衣服,更有意思的是,盜竊犯不但列了張物品清單,而且照價付錢,一千零八十七元三角五分,一分也不少……”


    “等等。”肖劍南兩眼一亮,急忙問道,“你說的這個,這個西城綜合超市在什麽地方?”


    汪鵬拿過桌上的城區地圖,給肖劍南指出了地方,“在這裏,周邊有長途汽車站和中心廣場,是城區最繁華的地方。”<風和汪鵬互視一眼,雙雙看向了坐在一邊的餘中豪。


    餘中豪微笑著說道:“你們說的這個西城綜合超市盜竊案,百分之百是向天亮和邵三河幹的。”<風和汪鵬一眼,“啊什麽啊,汪鵬,你快趕到西城綜合超市,把現場控製起來,有監控的話,把昨天晚上的監控錄像調出來,還有,通知你們縣局技偵大隊,馬上進行現場勘查。”


    應了聲是,汪鵬轉身要走,卻被餘中豪叫住了。


    “汪鵬,你通知下去,取消常住人口排查,把jing力集中到縣城西區,以西城綜合超市為中心,實行半徑一千米的走訪式調查。”


    “取消常住人口排查?”汪鵬嘀咕著問道。


    餘中豪道:“向天亮和邵三河逃出來就偷東西,說明他們的落腳點不是事先準備,而是臨時xing的,說不定就躲在某個空房子裏,所以,常住人口的排查和對二人親朋好友的調查,基本上達不到我們期待的效果。”


    “老餘,不一定。”肖劍南道,“要是沒人接應,他們哪來的錢啊,一千多元,不會是偷來的?”


    餘中豪笑道:“我不否認向天亮和邵三河有人接應,而且接應的人也提供了錢,但以向天亮和邵三河的狡猾,為了自己的安全,不一定會藏在接應人提供的房子裏,或者,接應人壓根就沒有提供藏身地點。”


    “嗯,這話還算有道理。”肖劍南道。


    “那我再調一批人,專查那些空房子。”汪鵬應道。


    “還有。”餘中豪道,“汪鵬,你要把那一千零八十七元三角五分找出來,讓技術科的人找一找上麵的指紋。”


    汪鵬又應了聲是,匆忙的離開了。


    肖劍南將手中的地圖扔得遠遠的,嘴裏又罵罵咧咧起來,“他娘的,向天亮和邵三河這兩個家夥,逃跑就逃跑,總要低調一點嘛,又偷東西又付錢的,這不明擺著在下戰書嘛。”


    “老肖,你冷靜一點,他倆是要故意激怒你呢。”餘中豪笑著勸道。


    “你不生氣?”


    “我不生氣。”


    “行,你有涵養。”


    肖劍南說著起身,又將扔掉的地圖拿迴來,一邊看著一邊道:“老蔡,你去報告郭局長,讓他下令把部署在濱海的jing力全部調過來,還有那五道封鎖線,除了留下一道,其餘的也都撤迴來,集中風本來就是肖劍南的好朋友,聽了肖劍南的話,想也沒想,點點頭就走了出去。


    餘中豪搖了搖頭,輕輕的一笑。


    “姓餘的,你笑什麽?”肖劍南不高興的問。


    “你想聽嗎?”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說了,你不許發火喲。”


    “我不敢跟省裏的領導發火。”


    餘中豪笑道:“你又想搞地毯式搜查,這使我想起了你父親是個漁民,善於撒大網捕魚,你老肖一定繼承了父輩的優良傳統。”


    “去你娘的,你信不信我揍你一頓。”


    肖劍南惡狠狠的罵著,將手中的地圖捏成一團,用力砸到餘中豪身上。


    餘中豪一點也不生氣,“你就是發最大的火,我也不敢同意你的部署。”


    “你認為沒有必要嗎?”


    “本來就沒有必要。”


    肖劍南拿眼瞪著餘中豪,“你認為向天亮和邵三河已經跑了?”


    “對,我認為他們至少已經離開了南河縣縣城。”餘中豪道。


    “你敢肯定?”


    “肯定。”


    肖劍南哼了一聲,“恰恰相反,我肯定向天亮和邵三河還在這裏。”


    “憑什麽這麽判斷?”


    “明擺著的事。”


    “你真肯定?”


    “真肯定。”


    餘中豪笑問道:“你輸了怎麽辦?”


    “我不會輸。”


    “你輸了怎麽辦?”餘中豪追問道。


    肖劍南冷笑一聲,“姓餘的,你不就想要指揮執行權嗎,我答應你,這一迴你要是贏了,我就讓你來當這個家。”


    “一言為定?”


    “我幾是說話不算數過?”


    這邊,餘中豪和肖劍南在爭吵不休。


    那邊,長安胡同三十八號,一個du li的小院子裏。


    陽光普照,氣溫宜人。


    向天亮搬了張躺椅放在院子裏,躺上去之後,一條腿翹得老高,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沭浴著陽光。


    看他愜意的模樣,這哪裏象個逃亡者,簡直就象個地主老財。


    邵三河不緊不慢的從客廳裏踱出來,嘴上叼著香煙,一屁股坐到向天亮旁邊的凳子上。


    “小向,快去,你還沒洗碗呢。”


    “嚕嗦,你順手洗了不就行了麽。”


    這兩個家夥,真打算在這裏過起小ri子來了,還為做家務專門的進行了分工,邵三河會燒菜,向天亮就負責洗碗。


    “得,你又想耍賴是不?”


    “嗬嗬……咱倆誰跟誰啊,你幹不等於我幹嗎?”


    向天亮眯著雙眼,咧著嘴樂嗬不已。


    “天亮,要不晚飯你來做?”


    “我不會燒菜啊。”向天亮搖頭晃腦。


    邵三河憨笑道:“跟你搭夥,我可虧大了。”


    “三河兄,你真想我幫你做家務也行,咱們打個賭。”向天亮一臉的壞笑。


    “賭什麽?怎麽賭?”


    向天亮笑道:“我估計啊,咱們昨晚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一千多元的東西,到現在快九個小時了,狗ri的餘中豪和狗ri的肖劍南應該知道了,現在咱們就賭一賭,他們會不會把jing力都調到這裏來。”


    “行啊,用你的話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邵三河笑道。


    “好,你先選。”向天亮大方得很。


    想了想,邵三河道:“我判斷,狗ri的餘中豪和狗ri的肖劍南不會把jing力調迴來。”


    “選定了?”


    “選定了。”


    “好,我賭狗ri的餘中豪和狗ri的肖劍南會把jing力調迴來。”


    邵三河笑了笑,“你憑什麽認為他們會把大部分jing力調迴來?”


    “嗬嗬……關鍵要看誰是當家人。”


    “這話怎麽講?”


    向天亮笑道:“天無二ri,家無雙主,清河公安真正的當家人不是郭啟軍,而是狗ri的肖劍南,可現在狗ri的餘中豪來了,就等於是兩個當家人,但現在的指揮權,應該掌握在肖劍南手中,咱們昨晚去超市轉了轉,狗ri的肖劍南一定臉上掛不住,以他的狗脾氣,非把整個南河縣城掀個底朝天不可。”


    “不一定。”邵三河說道,“怎麽著,狗ri的餘中豪也是省廳的人,來到市裏是見官大一級,狗ri的肖劍南總要給點麵子,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要真是狗ri的肖劍南當家,他非被你惹火不可。”


    “嗬嗬……咱們想要贏,就是一要把狗ri的餘中豪迷暈,二要把狗ri的肖劍南氣暈。”


    正在向天亮得意之時,胡同裏突然傳來了一陣異想。


    向天亮和邵三河麵麵相覷,頓時楞住了。


    兩個人都聽清了,那是敲門的聲音。


    邵三河急忙趴到地上,側著耳朵細聽起來。


    忽地,又傳來了一個炸雷似的高音。


    “注意啦,注意啦……jing察查房,在家的快開門嘍。”


    向天亮看著邵三河,邵三河也瞪著向天亮。


    突地,兩個人動了起來,一個搬椅,一個拿凳,連滾帶爬的的逃進了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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