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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海斌要請自己吃飯,這是個什麽情況?


    向天亮有些迷糊了。


    要說對盧海斌的了解,向天亮自認不差,再加上有賈惠蘭“協助”,想不了解都難。


    可是,向天亮還是認為自己沒抓住盧海斌的心,在縣常委會十一名成員中,盧海斌反而成了最捉摸不透的一位。


    這個宣傳部長清心寡yu,不喜交際,思維獨特,行事迥異,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是鴻門宴,還是友情酒?


    盧海斌這頓酒,當然得去喝了,嗬嗬,幫忙幫出麻煩來了,好你個盧海斌,高深莫測的,要是玩什麽貓膩兒,老子今兒個不能再對你客氣嘍。


    向天亮提前下班,獨自驅車到了縣人民醫院附近,打電話把賈惠蘭約了出來。


    “無底洞。”向天亮開口就叫賈惠蘭的外號。


    “去你的,小聲點麽。”賈惠蘭臉一紅,急忙往車外瞧了一眼。


    “無底洞,你家老盧是什麽意思?請我吃飯,這是什麽飯啊?”向天亮問道。


    賈惠蘭輕輕一笑,“我是午後才接到他的電話,說要請你到家裏吃飯,這不,我正準備提前下班,去菜場買菜呢。”


    “這個老盧,上午邀請我,下午才通知自已的老師,有意思啊。”向天亮微笑道。


    賈惠蘭笑道:“歸根到底,還是你幫他偷迴了書稿,他始終認為你留了一手,你是jing察出身,拿個照相機拍一拍,就能把書稿留下來了,以後會隨時拿出來要挾他。”


    “唉,他是這麽不信任我啊?”向天亮苦笑著。


    “其次,他認為在人事調整中幫了你,一報還一報,不欠你什麽。”


    “嗯,這倒也是,他確實不欠我。”向天亮點著頭。


    “再次,他認為你不是好人,至少你和薑建文是一類人。”


    “嗬嗬……老盧想歪了,怎麽能把我和薑建文相提並論呢?”向天亮樂道。


    “第四,他認為你比薑建文更壞,因為你一調來,就把他的好朋友李璋搞倒了,而徐宇光和薑建文他們,哪怕是很壞,也不會直接對班子成員下手。”


    向天亮微微點頭,這個老盧的思維還真不一般,“也許,這才是老盧的心結。”


    “第五,老盧認為你在濱海待不長,是遲早要走的人,和你交朋友或結盟,沒有長期價值,你走後,他反而會招來災禍。”


    “嗯,這個理由倒是相當正確,我也讚成。”


    “還有,他對你我的關係有些懷疑。”


    “啊。”向天亮嚇了一跳,“我說無底洞,咱們的事,你暴露了?”


    賈惠蘭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他很少出門,與人交往不多,即使有人懷疑你我之間的事,一般不會傳到他的耳朵裏。”


    “那他憑什麽懷疑呢?”向天亮奇道。


    賈惠蘭笑道:“老盧的想法很獨特,他先認為你和章含走得很近,關係不明不白,很可能是‘那種’關係,而我和章含是閨密,好得穿同一條褲子,所以他認為我會被章含拉下了水。”


    想了一會,向天亮問道:“那你認為,他請我吃飯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


    “那我是去還是不去?”


    “去唄。”賈惠蘭看著向天亮,兩眼水汪汪的。


    向天亮壞壞的笑了,“無底洞,你又想那個了?”


    “癩蛤蟆,去。”


    “那我要吃天鵝肉的喲。”


    “嗯……”


    宴無好宴,向天亮始終是這麽認為的。


    其實,盧海斌今晚的想法很單純,請客喝酒,和向天亮撇清關係,至少保持一定的距離,,能不翻臉決不能翻臉,向天亮畢竟是本地人,強龍不壓地頭蛇嘛,酒桌是個非常重要的社交場合,濱海人就說,百分之八十的交易,都是在酒桌上達成的,能喝善喝,是圈內生存的基本功啊。


    下午五點半,向天亮準時到了盧海斌家。


    “天亮,你怎麽帶著東西,我可不喜歡這一套。”


    向天亮手裏提著兩條中華香煙和兩瓶東江大曲,煙是別人送的,酒是從南北茶樓拿的。


    “嗬嗬……別人的禮你不收可以,我的禮你非收不可。”


    盧海斌微微一笑,“行,那我收下了。”


    桌上已擺著六個熱菜,賈惠蘭從廚房出來打了個招唿,又迴身忙去了,規規矩矩的,演得真象。


    向天亮笑著說道:“早就聽說盧部長金屋藏嬌,今ri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嫂子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美,連清河的三大美女都自慚形穢啊,今ri小弟有幸得見,實乃三生有幸,五世之福,不行不行,待會我得多看幾眼。”


    盧海斌微笑道:“小向,你別損人好不好?你早就認識惠蘭了,還沒看夠啊?”


    “老盧,你今晚找我,就為了喝酒?”


    “今晚找你來,一是請你喝酒,二是有事請教。”


    盧海斌拿了四瓶高度白酒,向天亮心裏一凜,千算萬算,就是不了解盧海斌有多大的酒量,看這陣勢,今晚是難以善了了。


    “小向,你是客人,出個主意,今晚怎麽喝?”


    “客隨主便。”


    盧海斌笑道:“濱海人好酒,今晚我鬥膽獻醜了。”意思是說,就按照濱海人的習慣,不用酒杯連瓶幹,一方喝倒才算完。


    這有些挑戰的意味了,向天亮想道,自己平常不喝酒,兩瓶下肚,根根本不是問題,遂笑道:“老盧,我一定努力奉陪了。”


    盧海斌打開兩瓶酒,兩人各自拿著一瓶白酒,對視一眼,更不打話,拿起來喝了幾口。


    盧海斌微笑著問:“敢問一聲,此酒如何?”


    向天亮爽朗的一笑,“酒是好酒,人亦龍鳳。”


    盧海斌又喝了兩口道:“此酒口中煮,老弟酒量幾何?”


    向天亮也喝了兩口,正se道:“老盧見笑了,小弟不才,遇強不弱,遇弱不強。”


    盧海斌笑道:“小向,你果然是俠義心腸,仁字當頭,愚兄佩服佩服。”


    向天亮應道:“老盧你才是英雄本se,天縱其才,小弟不敢不敢。”


    兩個人碰了碰酒瓶,各自又幹了幾口。


    “唉。”盧海斌歎道,“小向,說句實話,我從小在外奔波,想家啊,我做夢都想調迴去,可惜是身不由己啊。”


    向天亮點點頭道:“老盧,我非常的理解你的心情。”


    略一沉吟,盧海斌提著酒瓶道:“小向,咱們先來個刺激的,見底如何?”


    向天亮道:“領導有令,小的敢不從命。”


    兩個人又碰了碰灑瓶,各自喝幹了第一瓶白酒。


    向天亮心裏一樂,好麽,菜未動一筷,兩瓶白酒就沒了。


    盧海斌見向天亮喝了一瓶,隻是有些臉紅,不禁心裏一凜,李璋說得對,這是個人物,絕對是個人物,和紀委書記徐宇光一樣yin沉,堪稱兩個危險人物,所謂一山難容二虎,兩個英雄,是很難成為朋友的,而隻能是是非非互相利用的當合作者,什麽英雄惜英雄,有兩個英雄同時存在著,那還叫英雄麽?徐宇光和向天亮,早晚有攤牌的時候,作為旁觀者,絕對不能與其靠得太近。


    向天亮也是暗暗佩服盧海斌的酒量,心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麽文質彬彬的人,竟有如此酒量,一瓶下肚,不見改se,真是難得。


    又打開另外兩瓶酒,兩個人各自拿著幹了幾口。


    “小向,政治這碗飯,你覺得好吃嗎?”盧海斌笑著問道。


    向天亮點點頭:“領導高見,政治有時侯並不複雜。”


    盧海斌的身體,在沙發上稍微晃了晃:“小向啊,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盧海斌向來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向天亮心裏有數,笑著說道,“不瞞你老盧,我這個人就是這方麵做得不好,因而常常會顧此失彼。”


    “不,你幹得很漂亮。”


    “老盧,你想捧殺我啊。”


    “真心話,你幹得確實好。”


    “嗬嗬……比方說呢?”


    盧海斌笑而不語。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盡管都打著哈哈,說著謎一般的話,其實就在這酒氣衝天的客廳裏,


    盧海斌似乎有些不勝酒力了,第一次靠到了沙發背上,笑看著向天亮道:“比方說?”


    “對,比方說。”


    “請指點。”


    “你和我。”


    盧海斌笑了笑,“今晚找你來,就是談你和我。”


    “願聽指教。”


    盧海斌在笑,向天亮卻收起了笑容,心說果然是宴無好宴啊。


    但是,盧海斌卻忽地笑問,“你認為我的酒量如何?”


    向天亮一怔,怎麽問起酒量來了,“老盧,你的酒量麽,一個字,牛。”


    “我平時很少喝酒。”


    點了點頭,向天亮道:“那一點是天生的。”


    “嗯……那你呢?”


    向天亮微笑著說道:“我也是,平時很少喝酒,但酒量也不差。”


    “能喝多少?”


    “不知道。”


    “醉過嗎“””


    “好象沒有。”


    盧海斌哦了一聲,舉著酒瓶問道:“再來一瓶如何?”


    “幹了?”


    “嗯。”


    向天亮略作猶豫,“老盧,你這是……”這樣喝酒,他還是頭一迴見到。


    “怎麽,怕了?”


    “倒不是怕了。”向天亮微微的笑了。


    盧海斌盯著向天亮道:“喝了第二瓶,咱們就說正事。”


    “真的?”


    “真的。”


    向天亮也舉起了酒瓶。


    “好,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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