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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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奉上，可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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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太太沒了……”曾管家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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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嫣的腦子裏卻是一陣轟鳴，聽到自己憎恨的人死了，她有些呆滯，木木地盯著曾管家許久，才說了一句。“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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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運和齊豹二人偷換了程老婆子的菩薩像，估計是菩薩流血淚，又驚又累……”曾管家依舊語氣平靜，近乎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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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也敲醒了雨嫣渾頓的大腦，既然決定複仇，又何必擺出驚訝、假仁假意那套，快意恩仇就好。強壓住心頭不適的感受，學著曾管家淡淡地語氣說道：“罪有應得，善惡終有報隻是晚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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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已經同程書懷講過了，程老婆子最多算半條命，而程家欠林家四條半命，才還了半條，還欠著四條呢”曾管家的聲音愈發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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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四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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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半條命的老****故去，都讓她感覺不適，結清另外四條人命後，又會如何？雨嫣不敢去想將來的自己會是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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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聽說過一句話，仇恨就像是毒藥, 令人迷失心竅，毫不覺察的把你變得麵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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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如何才能保持平衡，雨嫣再一次迷茫了。隻不過開弓沒有迴頭箭，若此時退出，隻怕春風吹又生，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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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管家，雲霓裳新營銷計劃，還勞煩你多盯著。”雨嫣自知已無路可退，縱然是雙手沾血，也隻能向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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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放心，絕不會出差兒。”曾管家眼中閃過欣慰，她的猶豫、掙紮，他都看在眼裏，可身為沈氏的繼承人，她不能軟弱，哪怕是心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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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嫣點了點頭，曾管家退了出去。屋子裏隻剩她一個，安靜得可能聽到自己的唿吸聲。她覺得好疲憊，特別想念蕭峰寬厚的臂膀，若他此刻在她身邊，讓她靠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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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現在又在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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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住拳腳，蕭峰長長地籲了口氣。他已經習慣每日早起活動活動筋骨，再洗用早飯。既使是在年節裏，也沒有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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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了抖身上的塵土，看著與長安大相徑庭的宅院，初來乍到的蕭峰還不太習慣泉州的氣候。他坐海船一路南下，來到泉州，正趕上快過年。原本想直接去看宇兒，最後還決定在泉州多盤桓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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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泉州看到來此近半年的二弟，覺得他的氣色特別好，性情上也恢複了從前的活潑。沈氏和勝哥兒也是臉色紅潤，笑意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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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他初下海船，蕭軒拉著他的手臂問：“為何隻是大哥一個人，嫂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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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哽咽，竟不知該如何迴答。最後還是程喜吞吞吐吐說道：“夫人……夫人，她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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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世？怎麽可能……絕對不會……”蕭軒眼中含淚，拚命搖頭，“前些日子才收到嫂嫂的來信，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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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收到她的信？”蕭峰追問道，心中似乎還存一份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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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的時候……”蕭軒麵露迷茫的迴答，“她隨信還把現在住的宅子的房契捎來，又囑咐了一些事情……怎麽會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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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輕歎一聲，“迴去細談，對老夫人就不要提了，隻說她在長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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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去眼角的淚水，蕭軒無力地點了點頭。直到坐上馬車，他還有些渾渾噩噩。還記得在長安碼頭送別的情景，如今竟陰陽兩隔，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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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看著失魂落魄的二弟，就象是看到乍聞噩耗的自己，他用厚實的手掌拍了拍二弟的後背，不想蕭軒竟情難自禁的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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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也紅了眼圈，喉嚨哽噎著，心上的傷口再揭開，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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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蕭軒止住哭聲，擦去淚水。“哥……別誤會……小弟對嫂嫂絕無他意，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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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說，哥懂……”拍了拍蕭軒的肩膀，蕭峰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又怎麽不了解二弟複雜的心事，又怎會不明白突聞噩耗時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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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同樣失去親人、心上人的男人，默默相對，無聲地分擔對方的痛苦，給予對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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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迴思緒，蕭峰迴房洗漱換好衣服，才來到前廳給沈氏問安，一家四口難得坐在一起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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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年節，私塾放下，勝哥兒跑出去同小廝一起去花園玩鬧。沈氏迴房，蕭氏兄弟進書房秘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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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給蕭峰和自己各倒了杯茶，皺著眉說道：“哥，昨夜裏想了****，覺得嫂嫂過世得太蹊蹺，能不能把當時的情形仔細的講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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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嫣兒走時，我還在邊城，根本沒趕上送她一段。”蕭峰懊悔地說道，“具體的內情，也是迴來後聽管家和珍珍講的。嫣兒是在中秋賞月宴後，迴到家中突然暴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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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地聽蕭峰講述當時的情景，蕭軒的眉頭卻越打越緊。直到蕭峰講完，蕭軒依舊沉默許久，才慢慢地說道：“哥是否覺察到嫂嫂似乎知道會過世，把每件都安排得極這妥當。而且……當初勸我陪母來泉州得，也是嫂嫂。如今想來，定是遇到了什麽，怕蕭家會有危險，才會勸我帶全家和宇兒離開長安。可長安城內又會有何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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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的腦子裏靈光一閃，“管家說，嫣兒迴到府中，就已生命喪危，她也許是在宮中就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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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在宮中被害”蕭軒給出了個最合理的解釋，“讓嫂嫂覺得危險的，若來自宮中，一切就能講通……縱使哥哥權勢再大，也大不過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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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嫣兒為何要火葬？”想到娘子最後落得烈焰焚身，蕭峰就過去心中的那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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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毀屍滅跡”為了保護家人的安全，她什麽事都能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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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一怔，“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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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若哥哥自邊城還朝，對嫂嫂的死因，心存懷疑，兄長為如何？”蕭軒也不急的辯白，而是反問蕭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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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棺驗屍”蕭峰脫口而出，迎上蕭軒了然的目光，他也恍然大悟。“嫣兒是怕將來開棺驗屍，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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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重重地點了點頭，“定是如此，而且嫂嫂定不是中毒而亡，極有可能是被兇器刺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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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器？怎麽可能……”聽二弟所言，蕭峰愈加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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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繼續解釋道：“曾在一本醫書中見過，講中毒之人的骨頭是黑色的，就算火葬，還是會剩下骨頭。嫂嫂是學醫的，又怎會不知？反倒是被兇器所傷的傷口，經火葬之後就會死無對證。火葬想掩蓋得正是嫂嫂身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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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蕭峰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而那個兇手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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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還留了半句沒講，仔細迴想，能讓嫂嫂千方百計趕他們出長安，甚至在過世前，將身後事處理得幹幹淨淨的人，除了皇上、皇後，又會有誰？其中最可疑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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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蕭軒不敢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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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蕭峰冥思苦想，他開口勸道：“兄長，別再為難自己了。一切都隻是蕭軒的推測，真相未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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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沉吟半晌，“隻有如此解釋，嫣兒的種種行為才能講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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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再度陷入沉默，心中不停的猜測，最初釀成此事的原因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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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其間，程老夫人風光大葬。操辦完祖母的喪事，程明林心亂如麻。對林家，他們愧欠太多，可眼睜睜地看著親人離開自己，他又心生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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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林決定再也不被動挨打，而且主動出擊，把蕭家趕出杭州？想到就去做，他才起身想去找雲霓裳的掌櫃，準備正告他們趁早離開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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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了？”難得未沾酒的程書懷走進來。“要去找雲霓裳的掌櫃，讓他們滾出杭州，對嗎？開口前，想清楚憑什麽了？”知子莫若父，程明林心中的想法，一猜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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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林垂下頭，不言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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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去”程書懷冰冰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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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林卻坐不住了，“為何不準去？難道真得讓他們逼得程家走投無路，家破人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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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惡終有報，誰也攔不住的，”程書懷淡淡地搖了搖頭，“隻是苦了你們，跟著長輩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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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些苦倒不怕，哪道真得乖乖地任林家將程家蕩平，老幼婦儒被轉賣，看著更多的親人故去？”程明林對程書懷放任林家為所欲為，十分不滿。若再有人受傷，隻怕他會真得找蕭雨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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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因，今日果怨不得旁人”程書懷大有看破紅塵的無奈，“整整欠了林家四條半的人命，若不如此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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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絕不能向林家屈服”陳氏火冒三丈地推房門走進來，白了一眼程書懷，上前拉住程明林的手。“兒啊……如今全看你的了。程家經營數代，憑小小的雲霓裳就想掰倒程家，還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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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程書懷怒目而視，用沙啞的聲音吼倒。“大錯鑄成，還不知悔改。妄想一錯再錯難道害得程家還不夠？想讓兒孫也走上你那麽舊路，自尋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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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下手為強絕不能坐以侍斃”陳氏毫不動搖地頂了迴來，“隻有斬草除根，才可永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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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林驚出一身冷汗，程書懷氣得拂袖而去，臨走時，隻淡淡地說道：“林兒，好自為之……千萬莫要助紂為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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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奉上，可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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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太太沒了……”曾管家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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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嫣的腦子裏卻是一陣轟鳴，聽到自己憎恨的人死了，她有些呆滯，木木地盯著曾管家許久，才說了一句。“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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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運和齊豹二人偷換了程老婆子的菩薩像，估計是菩薩流血淚，又驚又累……”曾管家依舊語氣平靜，近乎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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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也敲醒了雨嫣渾頓的大腦，既然決定複仇，又何必擺出驚訝、假仁假意那套，快意恩仇就好。強壓住心頭不適的感受，學著曾管家淡淡地語氣說道：“罪有應得，善惡終有報隻是晚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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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已經同程書懷講過了，程老婆子最多算半條命，而程家欠林家四條半命，才還了半條，還欠著四條呢”曾管家的聲音愈發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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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半條命的老****故去，都讓她感覺不適，結清另外四條人命後，又會如何？雨嫣不敢去想將來的自己會是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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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聽說過一句話，仇恨就像是毒藥, 令人迷失心竅，毫不覺察的把你變得麵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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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如何才能保持平衡，雨嫣再一次迷茫了。隻不過開弓沒有迴頭箭，若此時退出，隻怕春風吹又生，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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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管家，雲霓裳新營銷計劃，還勞煩你多盯著。”雨嫣自知已無路可退，縱然是雙手沾血，也隻能向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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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放心，絕不會出差兒。”曾管家眼中閃過欣慰，她的猶豫、掙紮，他都看在眼裏，可身為沈氏的繼承人，她不能軟弱，哪怕是心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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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嫣點了點頭，曾管家退了出去。屋子裏隻剩她一個，安靜得可能聽到自己的唿吸聲。她覺得好疲憊，特別想念蕭峰寬厚的臂膀，若他此刻在她身邊，讓她靠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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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住拳腳，蕭峰長長地籲了口氣。他已經習慣每日早起活動活動筋骨，再洗用早飯。既使是在年節裏，也沒有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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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了抖身上的塵土，看著與長安大相徑庭的宅院，初來乍到的蕭峰還不太習慣泉州的氣候。他坐海船一路南下，來到泉州，正趕上快過年。原本想直接去看宇兒，最後還決定在泉州多盤桓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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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泉州看到來此近半年的二弟，覺得他的氣色特別好，性情上也恢複了從前的活潑。沈氏和勝哥兒也是臉色紅潤，笑意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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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他初下海船，蕭軒拉著他的手臂問：“為何隻是大哥一個人，嫂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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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哽咽，竟不知該如何迴答。最後還是程喜吞吞吐吐說道：“夫人……夫人，她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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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世？怎麽可能……絕對不會……”蕭軒眼中含淚，拚命搖頭，“前些日子才收到嫂嫂的來信，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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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收到她的信？”蕭峰追問道，心中似乎還存一份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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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的時候……”蕭軒麵露迷茫的迴答，“她隨信還把現在住的宅子的房契捎來，又囑咐了一些事情……怎麽會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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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輕歎一聲，“迴去細談，對老夫人就不要提了，隻說她在長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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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去眼角的淚水，蕭軒無力地點了點頭。直到坐上馬車，他還有些渾渾噩噩。還記得在長安碼頭送別的情景，如今竟陰陽兩隔，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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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看著失魂落魄的二弟，就象是看到乍聞噩耗的自己，他用厚實的手掌拍了拍二弟的後背，不想蕭軒竟情難自禁的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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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也紅了眼圈，喉嚨哽噎著，心上的傷口再揭開，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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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蕭軒止住哭聲，擦去淚水。“哥……別誤會……小弟對嫂嫂絕無他意，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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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說，哥懂……”拍了拍蕭軒的肩膀，蕭峰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又怎麽不了解二弟複雜的心事，又怎會不明白突聞噩耗時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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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同樣失去親人、心上人的男人，默默相對，無聲地分擔對方的痛苦，給予對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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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迴思緒，蕭峰迴房洗漱換好衣服，才來到前廳給沈氏問安，一家四口難得坐在一起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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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年節，私塾放下，勝哥兒跑出去同小廝一起去花園玩鬧。沈氏迴房，蕭氏兄弟進書房秘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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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給蕭峰和自己各倒了杯茶，皺著眉說道：“哥，昨夜裏想了****，覺得嫂嫂過世得太蹊蹺，能不能把當時的情形仔細的講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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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嫣兒走時，我還在邊城，根本沒趕上送她一段。”蕭峰懊悔地說道，“具體的內情，也是迴來後聽管家和珍珍講的。嫣兒是在中秋賞月宴後，迴到家中突然暴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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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地聽蕭峰講述當時的情景，蕭軒的眉頭卻越打越緊。直到蕭峰講完，蕭軒依舊沉默許久，才慢慢地說道：“哥是否覺察到嫂嫂似乎知道會過世，把每件都安排得極這妥當。而且……當初勸我陪母來泉州得，也是嫂嫂。如今想來，定是遇到了什麽，怕蕭家會有危險，才會勸我帶全家和宇兒離開長安。可長安城內又會有何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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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的腦子裏靈光一閃，“管家說，嫣兒迴到府中，就已生命喪危，她也許是在宮中就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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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在宮中被害”蕭軒給出了個最合理的解釋，“讓嫂嫂覺得危險的，若來自宮中，一切就能講通……縱使哥哥權勢再大，也大不過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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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嫣兒為何要火葬？”想到娘子最後落得烈焰焚身，蕭峰就過去心中的那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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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毀屍滅跡”為了保護家人的安全，她什麽事都能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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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一怔，“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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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若哥哥自邊城還朝，對嫂嫂的死因，心存懷疑，兄長為如何？”蕭軒也不急的辯白，而是反問蕭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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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棺驗屍”蕭峰脫口而出，迎上蕭軒了然的目光，他也恍然大悟。“嫣兒是怕將來開棺驗屍，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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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重重地點了點頭，“定是如此，而且嫂嫂定不是中毒而亡，極有可能是被兇器刺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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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器？怎麽可能……”聽二弟所言，蕭峰愈加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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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繼續解釋道：“曾在一本醫書中見過，講中毒之人的骨頭是黑色的，就算火葬，還是會剩下骨頭。嫂嫂是學醫的，又怎會不知？反倒是被兇器所傷的傷口，經火葬之後就會死無對證。火葬想掩蓋得正是嫂嫂身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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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蕭峰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而那個兇手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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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還留了半句沒講，仔細迴想，能讓嫂嫂千方百計趕他們出長安，甚至在過世前，將身後事處理得幹幹淨淨的人，除了皇上、皇後，又會有誰？其中最可疑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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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蕭峰冥思苦想，他開口勸道：“兄長，別再為難自己了。一切都隻是蕭軒的推測，真相未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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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沉吟半晌，“隻有如此解釋，嫣兒的種種行為才能講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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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再度陷入沉默，心中不停的猜測，最初釀成此事的原因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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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其間，程老夫人風光大葬。操辦完祖母的喪事，程明林心亂如麻。對林家，他們愧欠太多，可眼睜睜地看著親人離開自己，他又心生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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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林決定再也不被動挨打，而且主動出擊，把蕭家趕出杭州？想到就去做，他才起身想去找雲霓裳的掌櫃，準備正告他們趁早離開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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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了？”難得未沾酒的程書懷走進來。“要去找雲霓裳的掌櫃，讓他們滾出杭州，對嗎？開口前，想清楚憑什麽了？”知子莫若父，程明林心中的想法，一猜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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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些苦倒不怕，哪道真得乖乖地任林家將程家蕩平，老幼婦儒被轉賣，看著更多的親人故去？”程明林對程書懷放任林家為所欲為，十分不滿。若再有人受傷，隻怕他會真得找蕭雨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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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因，今日果怨不得旁人”程書懷大有看破紅塵的無奈，“整整欠了林家四條半的人命，若不如此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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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絕不能向林家屈服”陳氏火冒三丈地推房門走進來，白了一眼程書懷，上前拉住程明林的手。“兒啊……如今全看你的了。程家經營數代，憑小小的雲霓裳就想掰倒程家，還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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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程書懷怒目而視，用沙啞的聲音吼倒。“大錯鑄成，還不知悔改。妄想一錯再錯難道害得程家還不夠？想讓兒孫也走上你那麽舊路，自尋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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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下手為強絕不能坐以侍斃”陳氏毫不動搖地頂了迴來，“隻有斬草除根，才可永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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