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顧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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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忐忑，蕭峰略顯無措地走進雨嫣的房間。隻見雨嫣正端坐在燭光下看書，她神情不虞，絲毫看不出發生過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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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的餘光早就看到走進來的蕭峰，雨嫣依舊一副全心投入看書的模樣，沒有半分理睬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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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一向不善八麵玲瓏的蕭峰隻得窘迫地輕咳，提醒雨嫣旁邊站著個大活人。明明是他大十歲，卻為何站在她麵前，總會手足無措，為何總是他處處吃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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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嫣在心裏暗自偷笑，臉上卻恍然大悟地放下手中的書，起身驚訝地望著蕭峰說道：“將軍……何時迴來的？隻顧著看書……還望將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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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雨嫣滿含笑意，半點歉意都不見的眼眸，蕭峰苦笑著搖頭道：“理應是我道歉才是。珍珍她……她並無惡意，隻是……”雖說自己妹子並無惡意，但她炮桶似的脾氣，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更何況是無辜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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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身高七尺、滿臉胡須的蕭峰被自己捉弄叫苦連天，她心裏剩下地那點兒不多的氣憤，也煙消雲散。誰讓他是那個蠻女的親哥呢？不整他，不以平她心中不忿。事過境遷，對於蕭家兄妹這種直人，有話講在當麵。過後對他們的直言不諱不要記在心上，否則氣死自己，他們也弄不清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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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嫣淡淡地笑著說道：“小姑隻是不放心，怕雨嫣不會持家，委屈了將軍和宇兒。再則……小姑今兒個也沒得什麽便宜，就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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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雨嫣笑了，心知那片雲彩終於散了。蕭峰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憨憨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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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握著手中的信，眼底的淚水終於還是奪眶而出。用帕子擦去臉上的淚水，眨了眨眼睛，努力想看清信上的字。把信看完，她再也忍不住，又哭又笑，嚇得她身邊的翠珠慌了手腳。“少奶奶，大小姐在信上說了些什麽？千萬別哭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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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要迴來了……”自從陳氏被關進家廟，顧雨柔就如同少了主心骨，沒了幫手，也沒有了可以商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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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蕭軒成親近月餘，可同蕭軒見麵的次數用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每次見麵不是漠視她，就是一言不發。他夜裏仍舊住在書房，未曾再踏進臥房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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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曾從今後，日日夜夜，她都要如此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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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翠珠為難地望著顧雨柔欲言又止，“還是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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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沒用的東西，讓一邊去！”她從翠珠的手裏接過托盤，長長地吸了口氣，挺直僵硬的腰背，徑直跨過園門，走向透著點點燭光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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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守在書房門口的書僮文生警惕地看著走近的黑影，人影走近時，他詫異地道：“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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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顧雨柔和善地笑道，“少爺在書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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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生作難地瞟了眼書房的燭光，勉強吭哧了許久，“少爺……他……他在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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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眼底閃過惱怒，但嘴角愈發笑吟吟地翹起。“夜深了，怕是他也該餓了，正好端宵夜給他吃。”說罷，不容文生說話，直接繞開文生推門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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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生想攔，卻為時已晚。想進去把她拉出來，又想到是主子之間的事，他隻得關上門，守在門外，耳朵機警的立起，生怕漏聽主子的唿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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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專注地盯著手中的史書，腦子裏卻不斷地想著先生新留得策論，想著如何立，如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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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人推門進來，他也隻當是文生進來給他換茶水，眼睛一直沒離開書。直到感覺來人停在書桌旁，少時一陣香氣撲鼻而來，蕭軒才寒著臉抬起頭。借著燭光看清來人的臉，蕭軒的眼裏、臉上猝然化作寒冰。“你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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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一腔的柔情，瞬時化成灰燼，笑容凝滯在她臉上，那模樣比哭還要難看。 緩了許久，她目光黯淡地說道：“做了些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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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走！”蕭軒毫不留情地甩一句冰冷的話，就又把頭埋進書裏，再也不肯理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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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哪裏受過如此委屈，淚水在眼底打轉，忍著鼻子的酸楚，強言歡笑道：“夜深了……肚子……也該餓，吃點吧……這燕窩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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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冰冷的目光盯在她臉上，嘴角掛著殘忍，嘲諷道：“又放了醃臢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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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顧雨柔手中的托盤摔在了地上，渾身顫抖地指著他。“你……你別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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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慘然苦笑，冷冷道：“是誰欺人太甚，是誰不知廉恥？顧小姐，太高看蕭軒了。天下恐怕再找不出幾個，同顧大小姐般欺人太甚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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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顧雨柔眼睛泛紅，目光惡毒的盯著蕭軒，聲嘶力竭地吼道：“蕭軒，會後悔的一天！咱們走著瞧！”說完，她便扭頭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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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蕭軒木然喃喃，酸楚一笑。“早就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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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數日，顧雨柔都精神恍惚，人也瘦了一圈。翠珠想勸解，又不敢去碰觸她的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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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見她容顏憔悴，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幹脆****床榻，茶飯不思，口中不停地低語。不是罵蕭軒無情，就是詛咒雨嫣，她都快瘋魔了。急得翠珠團團轉，卻又不知該去找誰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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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馬車，顧雨晴淡淡地抬頭看了眼鎮南侯府的匾額，扶著丫環綠梅的手走上台階。踏進角門，一行人進了鎮南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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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侯府的婆子領著進了內宅，來到顧雨柔住的園子門前，翠珠紅著眼睛迎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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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可把您盼來了。”翠珠哭泣施禮，若不是有侯府的婆子在，她早已嚎啕大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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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翠珠這般模樣，又不見妹妹的影子，顧雨晴急躁地問道：“雨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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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珠看了眼侯府的婆子，抽泣道：“少奶奶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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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晴瞄了眼綠梅，綠梅麻利地掏出個荷包塞到那婆子手裏，“有勞嬤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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掂了掂荷包的重量，那婆子喜笑顏開的謝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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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走婆子，翠珠才引顧雨晴同綠梅進了園子，一路上翠珠大概向顧雨晴講明了顧雨柔得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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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有些準備，可當真看見病床上****不振、神情憔悴的妹子，顧雨晴還是驚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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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著淚水，她顫動地來到床邊，直到她在床邊坐下，顧雨柔卻還是目光呆板，恍恍惚惚地喃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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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晴心若刀絞，哽咽著用帕子掩口，淚如雨下。“小妹……”半晌不見顧雨柔應她，她雙手將她的臉轉向自己。“雨柔，是姐姐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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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無神的眼睛盯著熟悉的臉龐，她的眸子漸漸變得清明，眼底浮上淚水，嘴唇抽動半晌，才哭叫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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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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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未見的姐妹倆抱頭痛哭，翠珠、綠梅也跟著偷偷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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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哭一場，顧雨柔鬱解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些。顧雨晴紅腫著雙眼，細心地用帕子擦對妹妹臉上的淚水。“不哭了，一切有姐姐，由姐姐為你作主。翠珠去打水來，讓你家少奶奶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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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幫著顧雨柔梳洗、換衣，扶著她坐在桌邊。翠珠、綠梅收拾房間，顧雨晴則喂她吃粥。一切收拾妥當，姐妹倆才安靜地坐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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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晴心疼地握著妹妹的手，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從爹爹的信中，她了解了娘與小妹的所作所為，她們做得是有些過了，可罰得也太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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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到妹子落到這般田地，她恨蕭軒無情無義，也惱顧家的狠心絕情，更暗恨那個不知從何處蹦出來的堂妹雨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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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一定要幫妹妹報仇。妹子現在恨不生吞了顧雨嫣那個狐媚子，是她！是她讓妹子淪落如此地步。姐姐……”顧雨柔恨得咬牙切齒，淚水象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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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兒……”顧雨晴一時也沒了主意，隻是不住地替她擦去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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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還被圈在家廟裏……毫無音信……是柔兒不孝，連累了娘。嗚嗚……”想到被自己連累的陳氏，顧雨柔又開始哭天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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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晴又是一陣安慰，“別擔心娘，明日姐姐就迴顧家，求祖父、祖母與娘見麵。家廟那裏，有姐姐打點。等有機會，定將娘接出來。放心，有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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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顧雨晴好言好語地開解一陣，顧雨柔的心情才慢慢地平息下來。拭去眼角的淚，顧雨柔也開始同姐姐敘起了家常。聊起顧雨晴家中的情景，她那兩個可愛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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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家姐妹終於靜下心閑聊，綠梅同翠珠也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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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若有所思地望著綠梅的背影，“姐，怎麽不見紅玉呢？”她記得姐姐的丫環當中紅玉是大丫環，可今兒個卻不見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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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那個名字，當下顧雨晴麵色如水，目露寒光，手中的帕子被狠狠地揪成一團。“別提那個不要臉的小娼婦！她竟然趁我病時，爬上你姐夫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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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顧雨柔聞之驚詫。“賤婢！姐姐可曾把她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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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晴森森一笑，“沒有。剛開始你姐夫也新鮮了幾日，後來我又買了個漂亮的丫環做了你姐夫的通房，如今紅玉也被厭棄了。這次我提前迴長安，把她也一同帶迴來了，原想著在路上賣了。可誰曾想她竟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她還不知道呢，隻當自己是暈船。等過上月餘，趁你姐夫迴來前把孩子打掉，再買了這個背主的賤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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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聽著卻笑了，她黯淡的目光變得閃亮閃亮。“姐，妹子求你件事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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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的餘光早就看到走進來的蕭峰，雨嫣依舊一副全心投入看書的模樣，沒有半分理睬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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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一向不善八麵玲瓏的蕭峰隻得窘迫地輕咳，提醒雨嫣旁邊站著個大活人。明明是他大十歲，卻為何站在她麵前，總會手足無措，為何總是他處處吃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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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嫣在心裏暗自偷笑，臉上卻恍然大悟地放下手中的書，起身驚訝地望著蕭峰說道：“將軍……何時迴來的？隻顧著看書……還望將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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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雨嫣滿含笑意，半點歉意都不見的眼眸，蕭峰苦笑著搖頭道：“理應是我道歉才是。珍珍她……她並無惡意，隻是……”雖說自己妹子並無惡意，但她炮桶似的脾氣，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更何況是無辜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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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身高七尺、滿臉胡須的蕭峰被自己捉弄叫苦連天，她心裏剩下地那點兒不多的氣憤，也煙消雲散。誰讓他是那個蠻女的親哥呢？不整他，不以平她心中不忿。事過境遷，對於蕭家兄妹這種直人，有話講在當麵。過後對他們的直言不諱不要記在心上，否則氣死自己，他們也弄不清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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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嫣淡淡地笑著說道：“小姑隻是不放心，怕雨嫣不會持家，委屈了將軍和宇兒。再則……小姑今兒個也沒得什麽便宜，就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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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雨嫣笑了，心知那片雲彩終於散了。蕭峰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憨憨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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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握著手中的信，眼底的淚水終於還是奪眶而出。用帕子擦去臉上的淚水，眨了眨眼睛，努力想看清信上的字。把信看完，她再也忍不住，又哭又笑，嚇得她身邊的翠珠慌了手腳。“少奶奶，大小姐在信上說了些什麽？千萬別哭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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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要迴來了……”自從陳氏被關進家廟，顧雨柔就如同少了主心骨，沒了幫手，也沒有了可以商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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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蕭軒成親近月餘，可同蕭軒見麵的次數用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每次見麵不是漠視她，就是一言不發。他夜裏仍舊住在書房，未曾再踏進臥房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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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曾從今後，日日夜夜，她都要如此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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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翠珠為難地望著顧雨柔欲言又止，“還是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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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沒用的東西，讓一邊去！”她從翠珠的手裏接過托盤，長長地吸了口氣，挺直僵硬的腰背，徑直跨過園門，走向透著點點燭光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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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守在書房門口的書僮文生警惕地看著走近的黑影，人影走近時，他詫異地道：“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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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生作難地瞟了眼書房的燭光，勉強吭哧了許久，“少爺……他……他在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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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眼底閃過惱怒，但嘴角愈發笑吟吟地翹起。“夜深了，怕是他也該餓了，正好端宵夜給他吃。”說罷，不容文生說話，直接繞開文生推門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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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生想攔，卻為時已晚。想進去把她拉出來，又想到是主子之間的事，他隻得關上門，守在門外，耳朵機警的立起，生怕漏聽主子的唿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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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專注地盯著手中的史書，腦子裏卻不斷地想著先生新留得策論，想著如何立，如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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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人推門進來，他也隻當是文生進來給他換茶水，眼睛一直沒離開書。直到感覺來人停在書桌旁，少時一陣香氣撲鼻而來，蕭軒才寒著臉抬起頭。借著燭光看清來人的臉，蕭軒的眼裏、臉上猝然化作寒冰。“你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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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一腔的柔情，瞬時化成灰燼，笑容凝滯在她臉上，那模樣比哭還要難看。 緩了許久，她目光黯淡地說道：“做了些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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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走！”蕭軒毫不留情地甩一句冰冷的話，就又把頭埋進書裏，再也不肯理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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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哪裏受過如此委屈，淚水在眼底打轉，忍著鼻子的酸楚，強言歡笑道：“夜深了……肚子……也該餓，吃點吧……這燕窩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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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冰冷的目光盯在她臉上，嘴角掛著殘忍，嘲諷道：“又放了醃臢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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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顧雨柔手中的托盤摔在了地上，渾身顫抖地指著他。“你……你別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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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慘然苦笑，冷冷道：“是誰欺人太甚，是誰不知廉恥？顧小姐，太高看蕭軒了。天下恐怕再找不出幾個，同顧大小姐般欺人太甚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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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顧雨柔眼睛泛紅，目光惡毒的盯著蕭軒，聲嘶力竭地吼道：“蕭軒，會後悔的一天！咱們走著瞧！”說完，她便扭頭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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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蕭軒木然喃喃，酸楚一笑。“早就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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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數日，顧雨柔都精神恍惚，人也瘦了一圈。翠珠想勸解，又不敢去碰觸她的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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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見她容顏憔悴，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幹脆****床榻，茶飯不思，口中不停地低語。不是罵蕭軒無情，就是詛咒雨嫣，她都快瘋魔了。急得翠珠團團轉，卻又不知該去找誰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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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馬車，顧雨晴淡淡地抬頭看了眼鎮南侯府的匾額，扶著丫環綠梅的手走上台階。踏進角門，一行人進了鎮南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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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侯府的婆子領著進了內宅，來到顧雨柔住的園子門前，翠珠紅著眼睛迎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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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可把您盼來了。”翠珠哭泣施禮，若不是有侯府的婆子在，她早已嚎啕大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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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翠珠這般模樣，又不見妹妹的影子，顧雨晴急躁地問道：“雨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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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無神的眼睛盯著熟悉的臉龐，她的眸子漸漸變得清明，眼底浮上淚水，嘴唇抽動半晌，才哭叫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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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未見的姐妹倆抱頭痛哭，翠珠、綠梅也跟著偷偷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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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晴心疼地握著妹妹的手，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從爹爹的信中，她了解了娘與小妹的所作所為，她們做得是有些過了，可罰得也太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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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到妹子落到這般田地，她恨蕭軒無情無義，也惱顧家的狠心絕情，更暗恨那個不知從何處蹦出來的堂妹雨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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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一定要幫妹妹報仇。妹子現在恨不生吞了顧雨嫣那個狐媚子，是她！是她讓妹子淪落如此地步。姐姐……”顧雨柔恨得咬牙切齒，淚水象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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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兒……”顧雨晴一時也沒了主意，隻是不住地替她擦去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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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晴又是一陣安慰，“別擔心娘，明日姐姐就迴顧家，求祖父、祖母與娘見麵。家廟那裏，有姐姐打點。等有機會，定將娘接出來。放心，有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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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顧雨晴好言好語地開解一陣，顧雨柔的心情才慢慢地平息下來。拭去眼角的淚，顧雨柔也開始同姐姐敘起了家常。聊起顧雨晴家中的情景，她那兩個可愛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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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家姐妹終於靜下心閑聊，綠梅同翠珠也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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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柔若有所思地望著綠梅的背影，“姐，怎麽不見紅玉呢？”她記得姐姐的丫環當中紅玉是大丫環，可今兒個卻不見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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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那個名字，當下顧雨晴麵色如水，目露寒光，手中的帕子被狠狠地揪成一團。“別提那個不要臉的小娼婦！她竟然趁我病時，爬上你姐夫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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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顧雨柔聞之驚詫。“賤婢！姐姐可曾把她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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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晴森森一笑，“沒有。剛開始你姐夫也新鮮了幾日，後來我又買了個漂亮的丫環做了你姐夫的通房，如今紅玉也被厭棄了。這次我提前迴長安，把她也一同帶迴來了，原想著在路上賣了。可誰曾想她竟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她還不知道呢，隻當自己是暈船。等過上月餘，趁你姐夫迴來前把孩子打掉，再買了這個背主的賤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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