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仲逸將李折寒送迴來,田福達有一點驚訝。因為他以為這次任務後,白仲逸會直接將李折寒解鐐帶走了。


    事情已經很明了了。白仲逸擺了他們一道,但是鐵水幫找了上麵,壓製了白家。


    白仲逸沒理由再留李折寒插在這裏當眼線了。


    可是李折寒真的迴來了。


    黃聞客氣地接待了白仲逸。白仲逸沒多說什麽,將李折寒還給了他們。


    等白仲逸走後,田福達對黃聞道:


    “黃爺,姓白的這是什麽意思。他們白家已經輸了,還把李折寒送來幹什麽,送死嗎?”


    黃聞冷哼一聲:“不自量力。他敢送,咱們就弄死這小子。”


    “得令!”


    田福達露出陰險的笑容。他一直想整死李折寒,這次也不需要忌憚什麽了……


    ……


    翌日,周鶴安終於又被派遣任務,並且李折寒、馬友順也一同被叫上。


    馬友順清楚,和周鶴安沾上邊,準沒好事。但任馬友順怎麽哭鬧,田福達還是將馬友順拖了出去。


    馬友順上次沒死,和李折寒、周鶴安走得近,田福達自然不會放過他。


    牢外,趙昌領著十一、十二隊兩隊,共近二十人等候。


    田福達一見趙昌,便一路小跑過來,滿臉諂媚道:


    “趙爺,什麽活需要您這位大將親自出馬啊?!”


    趙昌是統領十、十一、十二隊的三隊總隊長,三十五左右,玉麵微須,看起來頗為和善,笑眯眯道:


    “大將?我不是大將,隻是為上麵做事而已。這次是上城的大人物直接下的命令,想要一隻乘黃,我準備去蜘蛛妖窟碰碰運氣,聽說有人在那發現乘黃蹤影。”


    乘黃是一種妖馬,經馴化後是上品坐騎。


    “是嗎?那有您出馬,一定手到擒來啊!”


    趙昌又笑笑。“時候不早了,人都到了吧,該出發了。”


    田福達道:“都到了,咦——”他發現有人暈倒了。


    是馬友順,聽到蜘蛛妖窟四個字,直接暈了過去。


    因為馬友順清楚,去妖窟獵妖,是最兇險的任務。


    所謂妖窟,是指野荒上妖獸聚集群居的地方,也是野荒上最危險的地方。荒客都會遠遠避開,除了獵妖師去那獵妖,沒人敢靠近。


    蜘蛛妖窟位於龍笛西南七十裏,其中最厲害的妖獸是山蜘蛛,因此這個妖窟也被稱為蜘蛛妖窟。


    田福達上來就給了馬友順一腳。“他娘的別裝了,趕緊給我起來!”


    馬友順咬牙忍住疼痛,繼續裝著。


    田福達拔出刀道:“臨陣脫逃,我斬了你,應該沒人會有意見吧?”


    馬友順立即從地上爬起,鑽入隊伍。


    他看到隊伍裏,除了他們三個,還有五個戴鐐的,加上趙昌帶來的獵妖師,人倒是挺多,他心裏稍安些,祈禱這次能再次保住命。


    趙昌清點完人數,帶著兩隊獵妖師、八個戴鐐的,浩浩蕩蕩出城,朝蜘蛛妖窟進發了。


    ……


    “你們真把我害慘了。”


    馬友順指著李折寒和周鶴安歎道。


    “和你們走得太近,我被田福達當成一夥了。唉,不知這次能否活下來。”


    李折寒笑笑:“去妖窟找隻馬而已,怕什麽。這麽多人在,還扛不住嗎。”


    “咱們快三十人是不少,但你不知道,妖窟的妖獸成千上萬啊……”馬友順說了兩句便不說了,因為他想起李折寒在妖荒上經驗比他還豐富,他何必自討沒趣。


    他離李折寒、周鶴安遠一點,彷佛就能撇清與倆人的關係。他故技重施,利用自己的馬屁功夫,攀附獵妖師,尋求庇護,很快就和一個副隊長一見如故。


    遭遇過兇猛的狡和虺,周鶴安這次在官道上,沒有像第一次那樣大驚小怪。他淡定了許多,眼裏始終有一抹憂傷。


    在牢裏幾日,李折寒告訴他一些“真相”。如果都是真的話。實際上他很多都無法接受。


    李折寒說蔡大夫被鐵坤買通了,一切都是鐵坤設的局。還說他的母親也在撒謊,他祖上沒人經商,他的曾祖父是厲害的獵妖師,家族還有一份神奇妖丹秘方流傳。


    他半信半疑。


    在他們被百變狸賣藝人坑騙,以及師父病危的時候,可都是鐵公子及時施以援手,雖然鐵公子搶走了雅妹,但他心中沒有一絲怨恨。


    說他母親撒謊、祖上都是獵妖師,更是無稽之談。母親怎麽會騙他。


    但他相信有人想要殺他,他衣服裏被藏了龍香草。他被人陷害入獄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隻是他不相信是因為那份所謂的妖丹秘方,才惹來的殺身之禍。因為無論李折寒讓他怎樣迴憶,他真的不記得家裏是否藏著這樣一份秘方。


    “這次任務,無論遇到什麽,你跟緊我。”李折寒對周鶴安囑咐道。


    周鶴安點頭。盡管李折寒告訴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他還是信任李的。李救了他好幾次命,他覺得李是個好人。


    隊伍在官道上很順利的,沒遇到什麽大的危險。


    大概行了三四十裏,隊伍開始脫離官道,橫穿野荒,朝妖窟方向駛去。


    在野荒上倒遇到幾隻兇獸,但對於一支近三十人隊伍,足以應付。


    最終他們到達了此行目的地,蜘蛛妖窟。


    此地是一片低山丘陵,地形複雜,適合妖獸打洞造穴,群居棲息。


    一入妖窟,眾人便能感到一種邪魅的氛圍。穿梭於山丘間,鬼叫獸鳴不絕於耳。時而能聽到惡獸嚎叫,時而卻從幽林間傳來詭異的啼笑聲。遍地妖獸骨骸,堆積如山,令人毛骨悚然。


    已有戴鐐中的膽小者,開始嚇得腿軟,越深入膽怯者越多。


    不時有小妖末獸襲擊隊伍,獵妖師隨時在戰鬥。


    忽然從樹林深處傳來琴聲,琴聲悠長而悲傷,眾人無不驚奇。


    這妖窟怎麽會有琴聲?又是什麽人在撫琴?


    李折寒則大叫一聲:“不好!大家快捂住耳朵!”


    走在一起戴鐐的,以及附近的鐵牌子聽到李折寒的提醒,都照做了。雖然不明白這琴聲有何危險,但這是在妖窟,多一份警覺總歸沒錯,因此不少人照做了。


    那些離李折寒較遠的鐵牌子,都還沉浸在琴聲中疑惑。忽然,有兩個意誌不堅者,被這琴聲滲透感化,心中升起一股強大悲傷,然後舉刀便砍自己,竟當場喪命。


    眾人方才醒悟,這琴聲有古怪,紛紛捂住耳朵,急速前進,等琴聲漸弱,才敢鬆開耳朵,慶幸保住一條小命。


    這事之後,一名鐵牌子對李折寒傳令。


    “趙大人說要見你。”


    李折寒跟隨來到趙昌麵前。


    “你就是李折寒?”趙昌打量了一番李折寒。


    “小的見過趙大人。”


    “你率先讓大家捂耳朵,這琴聲你知道是怎麽迴事?”


    李折寒道:“這是罕見的琴妖,一種可以模仿發出琴聲的妖獸,能夠蠱惑人心。”


    “有意思,你見識挺廣,看來傳聞中,你帶領幾個戴鐐的殺了隻虺,不是謠傳。”


    李折寒道:“是運氣好罷了。”


    “你不必謙虛。我們要在這妖窟待挺久,我需要你這種人才。那七個戴鐐的,和你編成一隊,你來當隊長怎麽樣。”


    “謝大人厚愛,恐怕難勝此任。”


    “行了,我說過別謙虛了,就這麽著吧。好好幹,這次找乘黃,是上城的授意,誰表現的出色,肯定前途無量。”


    趙昌笑眯眯拍了拍李折寒的肩膀,似乎對他充滿期許。


    李折寒隻好拱手領命。


    迴到隊伍中,幾個戴鐐的就此聽命於他。


    馬友順酸道:“到底是你行啊,我拍了這麽多馬屁,也就抱上一個小副隊長的大腿,你一上來就獲得總隊的青睞。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李折寒道:“少說廢話,你腳下有蛇妖。”


    雖然知道李折寒是在嚇他,但馬友順還是警惕朝腳下看了一眼。


    眾人在妖窟裏深入了半個時辰,卻連乘黃的影都沒見著。


    所遇妖獸卻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兇,不斷有人受傷。


    這樣下去隻怕會無功而返。趙昌做了一個決定,讓隊伍一分為三,分開去找,增加找到乘黃的概率。


    分開的三隊,自然是原本十一、十二隊各一隊,戴鐐的自成一隊。


    馬友順十分惶恐,當然不想和戴鐐的一隊,但這是長官命令,攀附的副隊長似乎也不願幫他。


    馬友順隻好乖乖來到李折寒身邊,訕訕道:“你對妖窟應該挺了解的吧,跟著你沒問題吧。”


    李折寒笑而不語。


    趙昌為三隊分別指出方向。他讓李折寒領戴鐐的,鑽入一處狹窄的山道。


    八個戴鐐的剛進入,沒走多遠,忽聽得身後傳來巨響,轉身一看,全都傻眼。


    竟不知從哪飛來一塊巨石堵住山道入口,一下子斷了大夥的退路。


    眾人還在錯愕中,忽然聽到窸窸窣窣的響動,抬頭望去,隻見遠處竟密密麻麻爬來一堆蜘蛛。


    馬友順驚恐道:“娘的!我們是進入了山蜘蛛的巢穴了嗎?!”


    李折寒就知道,這次任務沒有那麽簡單。


    趙昌,應該也是被鐵水幫買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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