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憶陽咬咬嘴唇還想說點什麽,卻看到林知舟眼底隱約藏著的不悅和反對,勉強對薑忻笑說:“知舟哥不太喜歡吃別人不要的東西,我幫你叫服務生撤掉吧。”


    “這樣啊,”薑忻不知道想起什麽,彎唇反笑:“林知舟,你要不要。”


    林知舟淡聲說:“給我吧。”


    薑忻依言把盅子放在他手邊。


    郭憶陽盯著女人骨肉勻停的手腕從麵前收迴去,低頭用力戳了戳碗裏的米飯。


    之後氣氛也不太對,


    明眼人都能瞧出來兩個人之間的槍藥味快趕上武/器倉庫了,一桌人大氣不喘,不尷不尬的互相吹捧閑聊幾句。


    酒席吃到一半,江衍攜著恬安上前來敬酒,薑忻站起來端上盛著一半橙汁的高腳杯和他們chess。


    一桌人也堆著笑臉阿諛奉承。


    江衍遊刃有餘的挨個應付著,幾杯黃酒下肚仍然風雨不動,恬安剛出月子不適合喝酒,就用溫水代替。


    薑忻心情怡悅,誠信祝福道:“那就預祝你們家的小千金歲歲平安,健康喜樂。”


    “心意都收到了,借你吉言。”


    恬安迴謝她,又聊幾句家裏長短的話:“你跟林知舟一個是醫生一個是律師,平時都挺忙的吧?會不會太累了。”


    “其實還好,做這一行就這樣,多勞多得。”薑忻說。


    林知舟也道:“習慣了以後不是很累。”


    “什麽不累啊,你別聽他瞎逞強啦,”郭憶陽眨了眨眼,“他平時超級忙,早上八點例行交班然後開始查房,九點多要給病人開醫囑,十點左右開始寫病曆,我早上給他發幾條信息他要等到下午三四點才迴一條。”說到最後她語氣中甚至帶著若有似無的抱怨,又像是博得迴應和證實一般將每個字都咬得軟軟糯糯:“你說是吧?知舟哥?”


    林知舟微微一頓。


    沉默了半分鍾都沒有迴答。


    恬安卻表示了解一般點了點頭,主動攬過話茬:“知道你們工作都拚命,累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


    薑忻跟林知舟先後應答:


    ——“知道了。”


    ——“嗯。”


    恬安對郭憶陽禮貌的致以一笑,才挽著江衍的手走向另一桌。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際。


    吃飽喝足的人吃著飯後水果清口,還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臨近散場時薑忻去隨了一筆禮金,圖吉利包了個八千八百八十八,又順手從盤子裏抓了幾顆奶糖,不緊不慢剝開外層的糖衣,含在嘴裏。


    一直挨到四五點,恬安忙得差不多了,才裹著一件羊絨披肩出來送客,她虛攬著薑忻的肩:“你還沒見過我們家老大吧,以後要常來玩才好。”


    “好,下次來。”


    “唔,來的時候知乎我一聲,我好讓江衍準備點菜招待你們。”


    薑忻聽她指揮起人來還挺熟練,要笑不笑的“嗯”了聲,又說:“外麵還在起風,你身體沒恢複就別出去了,就送到這裏吧。”


    “也行,”恬安沒堅持,偏頭看向林知舟,“那這兩位女士就麻煩你安全送到家了?”


    林知舟不疾不徐的答應一聲。


    從室內出來,周身的溫度降了一大截,天氣從早上陰到下午,大片的烏雲像一塊浸過水的髒抹布擠壓著天空,沉沉的仿佛隨時要塌陷下來,整個世界都透著沉悶壓抑的氣息。


    淩厲的冷風刮得大樹搖擺,婆娑的樹影在地上跳舞,路人扯著翻飛的衣擺行色匆匆。


    林知舟去取車了。


    就剩這一高一矮站在門口等他。


    薑忻百無聊賴的看著台階下打著旋的落葉枯草,還是郭憶陽率先打破了這份岑寂:


    “你就是薑忻吧。”


    她明知故問。


    “聽說過我?”


    薑忻反應還算平靜。


    這人要是真沒聽過她的名字還抱有這麽大敵意,那才讓人覺得驚訝。


    “何止,久仰大名。”


    她隨意道:“哦,那你繼續仰吧。”


    郭憶陽大概察覺話中的幾分輕視。


    她胸口小幅度的起伏了一下,忍了又忍,道:“百聞不如一見,薑小姐果然名不虛傳。”這“名不虛傳”分明是個褒義詞,偏偏從她嘴裏說出來就有一種貶義詞的意味。


    何況依照薑忻以前那麽熱衷犯渾的個性,各種“英雄事跡”流傳甚廣,就這麽添油加醋的一傳十十傳百,這些道聽途說而來的傳聞估計不是什麽好話。


    “不敢當,無名之輩罷了。”


    薑忻不光領了她話,還謙虛上了。


    “你............”


    薑忻看著在路邊緩緩停下的卡宴。


    旋即無所謂的牽了牽嘴角,她懶得搭理這些莫須有的話,不等她說話完就淡聲打斷:“不用在我麵前陰陽怪氣,我沒興趣和你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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