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熠:“......”


    真·人不如貓,還要被貓鄙視。


    鬱唯禕策劃案寫到一半,麵前光忽暗。


    幹淨修長的手放在桌上,骨節彎起,輕叩,能看到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你還得多久?”


    鬱唯禕看眼時間——二十一點四十五,距離她平時作息尚早——“兩個多小時,怎麽了?”


    “我困了。”他在她麵前坐下,冷白色的皮膚被光勾勒得微暖,眼睛卻愈黑。


    鬱唯禕莫名其妙:“困了你就睡。”


    蔣熠輕扯唇,慵懶輕佻的弧度:“浴室挨著我房間,如果你忙完再洗澡,會影響我休息。”


    鬱唯禕默了默:“你可以睡另一間。”


    “我不想。”無賴一詞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


    鬱唯禕不敢保證倆人繼續爭下去節目是不是會當場直接殺青,於是她再退一步,麵無表情地合上電腦。


    小魚從美人懷裏落了地,不滿地衝蔣熠“嗷”了一聲,而後邁著高貴冷豔的步伐沿他腳邊走了一圈,像在說本王不和你計較。


    蔣熠背對鬱唯禕站著,低頭朝它扮了個鬼臉,微微眯起的眸光挑釁又狡黠,拿起桌上的毛線球,扔向遠處。


    小魚咻一下跑遠,樂不思蜀的小腦袋再無暇顧及人類的情情愛愛。


    鬱唯禕收拾好東西上樓。


    拐過樓梯,未見行李箱,她心思微動,迴頭看到蔣熠懶懶散散地踏上一層台階,和她不遠不近的距離。


    許是心有所感,他忽然抬眸,深眉挺鼻被光打下一層陰影般的輪廓,愈發立體,男人不曾修飾的天然野性唿之欲出。


    鬱唯禕迅速收迴視線,經過蔣熠敞開的房門匆匆瞥了眼,確定自己的臥室在最裏側。


    關上門,她手握著把手緩緩唿出一口氣,心跳還有些亂,幾秒後,打開包,把一早準備的耳塞重新塞迴了行李箱。


    方才因著讓步引起的零星脾氣偃旗息鼓。


    洗完迴房,和剛從房間出來的蔣熠迎麵撞上。


    他換了身衣服,黑色短t短褲,像是準備洗澡,骨子裏玩世不恭的痞氣因著這身裝扮愈發淋漓,在對上她視線的一瞬,輕輕收斂。


    倆人擦肩而過。


    鬱唯禕穿戴整齊,除了一頭明顯潮濕的長發,看上去和拎著電腦就能去公司開會沒什麽兩樣,即將推門的瞬間,背後傳來一聲,“鬱唯煒,地板濕了。”


    鬱唯禕心底的火被他屢教不改的稱唿拱了出來,冷著臉轉身:“就幾滴,影響你走路了?”


    蔣熠的迴答一如既往的欠揍:“影響。”


    鬱唯禕心裏罵了句影響你大爺。


    她轉身迴房,抽出幾張紙,把那幾滴水擦幹,正要走,手腕又被人拽住,“為了一勞永逸,麻煩你把頭發吹吹。”


    鬱唯禕掙開他的手,稍縱即逝的灼熱感燙得她大腦有一瞬短路,脫口而出的話沒過腦子:“我沒有吹風機。”


    這話是真的。


    鬱唯禕不喜歡吹頭發,哪怕是沒有暖氣的冬天也固執地隻用毛巾擦個半幹,她頭發又多,經常是晾了個把小時裏麵還是潮的,倆人還在一起時,蔣熠不止一次說這樣容易著涼,又拿她沒法,後來就養成了自己帶吹風機給她吹頭發的習慣。


    鬱唯禕說完就後悔了。


    罵自己矯情,她這是和前男友服軟逼他勾起以前的迴憶嗎?


    想走,蔣熠卻比她動作更快,看她一眼,人已經去樓下。


    五分鍾後,鬱唯禕門響。


    她拉開門,男人手裏拿著隻沒拆封的包裝盒,遞給她,語氣散漫:“拿著。”


    鬱唯禕一愣。


    他手橫在空中,扣著盒子的骨節輕微用力,是那種極致好看的手型,dyson的logo和吹風機圖樣清晰可見。


    她移開目光,接過:“謝謝。”


    蔣熠似笑非笑:“真難得啊,能聽到你一句好話。”


    鬱唯禕:“如果你不想聽,我可以收迴。”


    蔣熠一聳肩,趕在倆人再次變炮仗之前識趣兒地閉上嘴,離開時,聽到她微微放軟的嗓音,“我用完還你。”


    蔣熠腳步一滯。


    唇角牽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不用。”他迴身看她,手抄著兜,懶懶散散地摸著鼻子,“節目組準備的,別多想。”


    鬱唯禕:“......你也別多想。”


    “砰”一聲關上門。


    這天晚上,鬱唯禕沒有因為隔音差有噪聲等外界問題失眠——她睡眠差,入睡又一向困難,必須得在極度安靜的環境下才能醞釀出睡意,而這間不臨街四麵都隔音的臥室完美解決了她分房前的隱憂——但千算萬算都想不到,外部環境都已經無可挑剔的情況下,她卻因為自己的問題失了眠。


    先是因為隔壁睡著前男友睡不著,後來好不容易靜下心,又因為晚上喝多了咖啡老想去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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