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進了屋,陸垣樂鬆開了她,對著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她才怔怔地跨步走進了他的房子。


    房子格局很寬敞,她抬頭望過去,發現客廳的色調隻有三種顏色,少見的黑白灰三種色彩搭配,竟然可以莫名地生出了一種和諧。


    白色的牆壁,黑色的沙發,灰色的地毯……


    趙斜陽都沒有來得及打量他這裝修得格外不菲的房間,就聽到了他詢問的聲音,“喝茶還是水?或者你想喝其他?”


    趙斜陽聞聲下意識地就迴過頭來看著他,見他不知何時進了屋後就將外套脫掉,身上是一套灰色的連帽休閑服。


    趙斜陽還是第一次見他穿這種類型的衣服,沒有了平時給人的矜貴疏離感,卻是多了一絲絲的平和。


    趙斜陽恍然生出了一種錯覺,好像這樣子的他跟自己的距離又近了那麽一步步。


    趙斜陽邊神遊,邊本能地迴答了他的善意詢問,“喝水就好。”


    陸垣樂點頭表示知道,隨後說道:“你自己隨便坐。”


    “好。”趙斜陽在他去吧台倒水的時候,就著長沙發的中間坐下。


    黑色的沙發上擺放了六七個抱枕,有黑色也有灰色。方形的抱枕,沒有任何圖案,搭著這色調的沙發,看起來卻很是大方氣派。


    趙斜陽一向對這些可以抱在懷裏的軟絨東西沒有抵抗力,瞬時便抱起了一個窩在懷裏。


    陸垣樂端著水杯走過來時,見她緊緊擁著它,蹙眉一問:“冷?”


    趙斜陽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以為他是不喜別人亂動他的東西,立即將抱枕端端正正地放迴了原位,隨後調整身子端正坐好。


    見他在自己對麵坐下,才低頭弱弱地說了句:“抱歉。”


    陸垣樂剛剛見她那番動作,也知她誤解了,便解釋道:“你喜歡抱著的話就抱著好了,我隻是怕暖氣太低,問問你而已。”


    “……”趙斜陽睜著亮亮的眸子看他,所以是自己誤解了?


    陸垣樂看著她無辜的表情,莞爾一笑,“你不用那麽緊張。”


    趙斜陽尷尬,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心說:我沒有緊張呀!隻是這越來越快的心跳聲是怎麽迴事?


    趙斜陽將杯子握在掌心裏,擱在了膝蓋了,雙手摩挲著它溫暖的杯身,迎著他打量自己的目光,視線在地板上的繁瑣花紋停留了許久,也沒有參詳出那花紋究竟是什麽。隻是知道,他一直在看著自己。


    “我的本子……”


    “吃飯了沒有?”


    安靜了許久的客廳同時響起兩道聲音,兩人忽而對視,倒是陸垣樂先笑了,再一次問道:“吃過飯沒有?”


    趙斜陽搖了搖頭。


    陸垣樂說道:“我也沒有,一起出去吃,還是訂外賣?”


    趙斜陽意外他竟然還沒吃飯,看了下時間,又考慮到市區送外賣過來估計也要花不少時間,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這裏有食材嗎?”


    “你煮?”


    趙斜陽聽他滿是不確定的疑惑反問,心想他可能是怕自己煮的不合他胃口,於是忙補救道:“我的意思是……自己煮快點,就簡單的,不過我手藝不好,要不然還是訂外賣吧!”


    陸垣樂聽出了她的擔心,笑道:“放心,我不挑食。”說完,走向了開放式的廚房,見她還坐在沙發上,隻是燦若星辰的雙眸隨著自己一步步移動,站在冰箱前見她還未有動作,他低聲問道:“不過來?”


    趙斜陽後知後覺,忙起身走向了他。


    冰箱裏的食材不多,趙斜陽勉強找到了未開封的麵條,還拿了幾個雞蛋還有一點兒青菜。


    清洗青菜的時候,陸垣樂就站在身旁,一身休閑的模樣靜靜地看她動作。


    趙斜陽洗了一會,越發覺得他的目光不可忽略,於是轉頭對著他說道:“食材比較簡單,我們下點青菜麵可以嗎?”


    陸垣樂點頭,“你拿主意就好。”


    青菜麵最是容易煮,趙斜陽在一旁等水開,陸垣樂狀似無意地問道:“你過年也在宜市?”


    “嗯。”


    “沒迴家?”


    趙斜陽心裏一怔,過了會兒才緩緩說道:“我媽過世了。”


    陸垣樂下意識想問:“那你爸爸呢?”卻意外地發覺她周身氣場一變,那種抗拒,那種冷硬,那種孤傲冷漠似乎都在彰顯著她根本不想提這個話題,於是他也適時換了問題:“你以前在哪裏讀的大學?”


    “a市。”


    “學什麽?”


    “美術。”


    “噢。”陸垣樂意味深長地一字,引得趙斜陽又下意識地看向他。


    陸垣樂微微一笑:“學美術的人應該審美不錯吧。”


    “什麽?”


    “我有個朋友也很喜歡畫畫,不過他昨天正跟我說苦惱沒人給他個參詳意見,一直拜托我過去。你明天沒事吧?我帶你過去,你們同行人說話,話題也多。”


    “明天……”趙斜陽依稀記得自己跟sly的侄子說好了明天見麵一事。


    陸垣樂見她猶豫,問道:“不願意?”


    “也不是……”趙斜陽為難,難道再打電話給那位陳先生,說自己要失約嗎?


    陸垣樂在她猶豫不決那刻,倒是爽快說道:“那就這樣定了,明天早上九點半。”


    趙斜陽還沒來得說什麽,他便指了指她身後,提醒道:“水開了!”


    趙斜陽迴過神來手忙腳亂地下麵條,因著他在自己身後,感覺周身不自在,簡簡單單地煮麵過程,差點忘了這個又忘了那個。


    陸垣樂提醒完她下鹽,見她攪拌了一會後關了爐火,身子便往前跨了兩步,從她肩側將頭探了出去,看著賣相不錯的青菜麵,問道:“好了?”


    趙斜陽關了爐火,動作熟練地就想轉身,卻不料剛一轉身,鼻翼就嗅到了一股清冽的男性氣息,隨後目光所及的是那灰色的衣料,那是他的胸膛。


    趙斜陽霎時便紅了耳根,剛剛她好像一不小心還撞到了他,隻是那動作如電光閃過,被她迅速地移開了。


    從來沒有想過她跟他可以靠的這麽近!


    陸垣樂沒有料到她會突然轉身,說完之後就感覺懷裏似乎一滿,隨後就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分不清到底是她洗發露的香味還是身上的。


    隻是低頭見她近在咫尺,莫名地心裏覺得一暖。


    陸垣樂心裏又是滿足又是覺得害怕無奈,他今晚做了這麽多試探自己的動作,牽她的手腕,邀請她進屋,讓她像個女主人一樣張羅吃食,甚至像這樣子,她安靜地在自己懷裏……這種種親密的舉動,他竟然一點兒也不排斥,甚至,在牽她手腕的時候,看到她細長白皙的手指,他忍不住想將手指往下滑扣住她的。好在一路都克製住了。


    在剛剛她背對著自己專心看著爐火的時候,他腦海裏不禁肖想地是如果可以從背後抱住她的話……


    她在下廚前心怕妨礙,將圍巾還有外套都脫下了,白色的毛衣雖然略顯寬鬆,可卻不難看出她纖細的腰身。


    陸垣樂第一次那麽明顯地感覺了自己的渴望。


    為什麽之前都沒有發現自己對她的欲·念?以至於這會兒跟她貼得如此近,他除了留戀那麽一會會,隨後紳士地退開外,也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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