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的散去,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了。()南歌今日忙活了一天有些熬不住困,腦袋一點一點的就要睡過去。蕭遲伸手,索性給南歌的披風解下,整個人給她攏進懷中的,用他披風裹著。


    “到家了麽?”南歌的才被驚醒,揪住蕭遲衣裳的一個角兒,往外看了一眼,見還是白茫茫一片的雪景,略撅著嘴,又被冷風給吹的縮進了蕭遲懷裏。就是腦袋上頂著個大旗頭,經常會掛衣服,不舒服的很。


    蕭遲抬手給南歌解下絆住的衣衫,由飛馬在地上“踢踏,踢踏”的走“先睡吧,過一會兒便能到。”


    南歌又半閉上眼兒,含含糊糊的應下一句“包子和丸子呢?”


    “都睡了,別擔心


    。”


    “唔……”南歌半合著眼沒,煩躁的給旗頭巴拉下來,隨手塞進了丹青手鐲。又靠迴蕭遲胸膛上,一手緊緊揪住蕭遲胸口的衣料,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蕭遲攏住身上的貂皮披風,略抿著嘴唇,專心注遠遠望著前方一色的瑩白,胸口沉甸甸的一處,在這風雪夜中,竟是叫人心口都透出一層層的暖。


    ***


    嶽家在北清的駐地離拍賣會大概要半個小時的路,飛馬才停下,南歌又迷迷糊糊的醒了,張嘴輕輕打了個嗬欠,揉著眼睛抬腳下馬。蕭遲順勢給她接住,才沒叫已經到小腿肚的積雪給南歌埋了。


    攬緊蕭遲脖子,南歌腦袋就擱在他肩膀上,略朝後望幾眼。見包子和丸子正揉著眼睛,手拉手的往裏走,才放些心,晃晃腳丫子“我自己走吧。你都累一天了,幾步路我還是能動的。”


    蕭遲的手臂未鬆開,幾步跨進了正門。直接迴了為他準備的那間院落。院子裏還黑漆漆的一片,大雪積了厚厚的一層,無人踏足。蕭遲穩步走進院中。踏出個寬大的腳印,深深的都能沒過南歌那雙小短腿的膝蓋。


    幾乎是一進屋子。南歌便從蕭遲身上跳下來,點燈,找鞋子,倒熱水,忙活的好不起勁兒。等南歌準備妥當了,見蕭遲還在那兒傻愣愣的坐著,貓眼兒一瞪。嗔怪道:“怎麽還不換鞋子,等會雪水都滲進鞋子裏去了“


    蕭遲彎腰脫下鞋子,隨就給皮靴扔進一個角落裏,一隻靴子就搭在另一隻靴子身上,還染了黃色的泥水印兒。南歌扶額,先顧不得許多,叫蕭遲給襪子脫了,看看腳有沒有事兒。


    蕭遲的靴子雖然做的精細,但雪積的太厚,還是進了水。正凍的有些發青。南歌略蹙著眉。用熱帕子敷了一會兒,才叫蕭遲泡進熱水中。她又轉身,開始給蕭遲收拾扔牆角的鞋子“看來鹿皮靴子也不行,針腳再密也會滲水。我下次墊些鮫綃給你試試,老這麽凍著可不好”


    蕭遲半合著眼,隨手翻開新拍得的一本書,低低應了一句,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南歌踮起腳尖,給披風掛上,又找起了凍傷膏“也不知包子丸子怎麽樣,還有師兄他們……”這一念叨,南歌才想起要用鮫綃的地方還真不少,尤其是村子裏的老人們,腳更不能受凍的


    。


    正想同蕭遲說鮫綃的事情,就見蕭遲不知看的什麽書,竟看的出了神,這還是蕭遲頭一迴沒仔細聽她說話,先看的入了神。不覺有些好奇的湊了上去“看的什麽,看的那麽出神?“


    蕭遲睫毛微顫了顫,有些猶豫,隻在南歌湊過的時候,還是給書翻到那頁遞給她。幾乎是接住書的第一眼,南歌就給打頭的兩個字吸引了——迴生!


    是的,迴生!死而複活,重塑肉身,是為迴生!南歌唿吸亂了幾拍。又迫不及待的接著往下看。書上說,逆天招魂,重塑肉身雖是困難重重的事情,但也不無可能。先是要召迴往生者的魂魄,這就很難,一般魂魄在人時候三天便會灰飛煙滅,墮入輪迴(也就是係統重新編輯),很難有人能將魂魄聚在何處。、


    再來,重塑一個身體所需要的材料更隻是在傳說中。而最難到手的,就是鮫人情淚!


    看到此,南歌心裏有些複雜,摸摸已經空出來的手腕,也不知什麽滋味在心頭翻湧著,竟是多了一些的無措。


    “如何?”


    “我覺得……應該有些希望”玉兒的軀體被那可神奇的珠子保護了那麽久,連魂魄都沒破散,一定是會有什麽特別之處。且那枚玉蘭鏈子再次迴到南歌手上的時候,她便覺得那鏈子有些古怪。當時不察,現在想想,說不定玉兒的魂魄就聚集在那條鏈子上!


    隻是鮫人情淚……南歌小心的抬著眼皮打量蕭遲。就見蕭遲靠坐在椅子上,眼簾半垂著,還是那冷冰冰的死樣子,看不出是個什麽想法,但南歌卻是瞄見了蕭遲嘴唇可又抿緊了好些!


    暗地吐吐舌頭,卻麵上不顯的催蕭遲起身,“水都涼了,快擦擦,自己給藥上了。”


    蕭遲眼皮子輕輕顫了顫,紫色的眼眸終於落在南歌的小臉兒上。見南歌一副全無所覺的樣子。腳“嘩嘩”在水盆中攪合了幾下,不管腳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屐著鞋子幾步跨進了屏風後麵。順帶給藥瓶子攪合的叮鐺響,卻愣是沒見他拿藥。


    南歌挑幾下眉,端起水盆出了屋子,待一出門,南歌便再也耐不住的勾起嘴角,隻外頭的凍的厲害,南歌也不敢多耽擱,又匆匆進了屋子。


    “怎麽沒上藥?”南歌語氣如常,順勢坐在妝台跟前,給發髻打散了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


    。眼角的餘光,卻盯著屏風後那道模糊的人影。


    蕭遲順手給書擱在一邊,半靠在榻子上給身上的罩衫一並甩上屏風“不需要!”


    南歌抿著唇,側過頭繼續梳著頭發。“真不需要我可不管你了。”


    紫色的眼睛一沉,抬手就掛鉤上的帳子給扯下來,就那力道真可憐了兩邊的白銅掛鉤,就差沒給拽下來。南歌縮著鼻子。偷偷勾起嘴角。真將沒繼續繞著這個話題打轉,反是眼珠子轉了轉,扯到了另一件事情上“誒。趕在過年前,隨我去東海一趟吧!”


    察覺屋子裏氣息一涼,南歌再沒了逗弄他的心思。擱下木梳。撩開帳子一瞧,就見某人半枕著手臂。那眼底都能摳出幾層冰渣子來!


    南歌好笑的坐在雙邊,一俯身,小小的腦袋就擱在蕭遲胸膛上,琥珀色的眼兒咪咪,還揪著他耳朵玩兒,卻被蕭遲揮手攔下了“等去了東海……“


    察覺蕭遲身上有些僵硬,南歌撲哧一笑。攬著蕭遲的脖子親親他臉頰“等咱們去了東海,我想將那顆情淚還給銀淼!“


    被蕭遲捏的發痛,南歌才抬起頭,對上那雙暗紫色眼眸“還是……你想我收著他,去救玉兒嬸嬸?”


    蕭遲扯著南歌略一翻身,一手扯著被子給兩人蓋住了,手已經輕柔的撫在了臉頰上。


    “什麽時候知道的?”


    南歌眼兒咪咪著,兩手圈在蕭遲脖子上“就上次迴村子的時候,為這事兒,伯伯還罰我抄書來著。”蕭遲低低的哼一聲。眼兒一眯,竟一口咬在南歌嘴唇上,就那力道可是不輕。心知這家夥是真惱了,南歌卻不怕他“你還要我。是誰說不再叫我猜來著,剛才又鬧的什麽呢……唔……你這是耍詐!”蕭遲不理,手就順著衣衫探進去了。


    南歌臉兒紅彤彤的,一手捏著蕭遲的胳膊,眸子已經泛上了一層霧氣,“哼……臭蕭遲,不待……不待那麽耍賴的……“


    跟著南歌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隻的緊緊揪住蕭遲的發絲以示不滿。


    兩人鬧是鬧著,不管怎麽說,那情淚終是要還迴去的,就算這樣會叫她多添很多麻煩,就算這會叫一個幹淨的男子心碎,但這情淚,她不能要


    !隻因為,她不想叫他身上的男子心有所惦念,更不願叫他心有不安。她很自私,她的心也很小,放下一個,便隻能放下這一個了……


    ***


    晨起的時候,南歌還哼唧了好一陣子,可今日還要去廖進那兒,南歌也不敢多耽擱,隻撅著嘴,不情不願起身穿衣裳。


    餐廳中,包子和丸子已經乖乖的等在那兒了,見南歌和蕭遲過來,急忙站起身,“阿爹早,阿娘早~”


    “阿娘早……阿……早……”丸子看著蕭遲的位置,嘴角囁嚅幾下,還是擠不出那個音節來。南歌略歎了口氣,示意兩個孩子落座,準備吃早餐。


    包子或許覺得有些尷尬,左右看了看,強扯了個話題同南歌嘻嘻哈哈的說笑,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卻滴溜溜繞著蕭遲和丸子轉悠。


    這父子倆一個冷著臉吃飯,一個悶聲不吭氣。就是南歌也隻得歎息一聲。隻一頓飯吃完,丸子和包子也沒見離開,反而是吞吞吐吐的看著南歌好一陣子。


    “丸子怎麽了?”


    丸子輕輕咬著嘴唇,最後還是認真的看著蕭遲,道:“阿……阿爹……我想去一趟我出生的地方……”


    “隨你!”蕭遲起身,淡淡的掃了丸子一眼,便頭也不迴的出了屋子。


    丸子腦袋埋的極低,眼眶都微微泛著紅,卻愣是沒看吭一聲。南歌長出一口氣,輕輕撫著丸子的腦袋。眼見著那眼淚就劃出了眼眶,滴答在地上沁濕了一塊。


    “阿娘……”


    “恩,你想去就去吧,阿娘都讚成!”南歌輕輕擁著丸子的肩膀,“隻要記得迴來,還有……“南歌不知從哪兒翻出來一個盒子,塞進丸子懷中“我想……你看了它之後,能更快的下決定……”


    丸子怔愣有些不解的翻開那小盒子,隻在看清裏頭物件的一刻,眼淚又一次劃出了眼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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