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方從樹上下來,遠遠便看見紀執邊上正立了一個一身灰衣,青絲如瀑,溫潤如玉的男子,那男子似是看了南歌好些時候,見南歌目光挪向他,便跟著展顏一笑,隻那一笑,便覺著心口有陣暖風拂過,暖暖的縈繞在其間,舒服的叫人忍不住歎息……,幾乎那一眼,南歌便猜出,這人不是玉澤冉是誰


    !


    “想不到桐桐在遊戲中是這個樣子……”玉澤冉此刻正站在籬笆外麵,見南歌慢慢走近,麵上的笑容又深了許多,眼底是不掩飾的驚異。南歌對玉澤冉也漸漸的熟了,能在新手村見著他,心中自然是高興的很“澤冉哥哥怎麽和哥哥遇見的,我還以為你應該早出新手村了呢。”


    玉澤冉轉頭,眼睛直直的對上紀執的雙眸,眼底有一層淺淺的波光在其間流轉。“我今日才進遊戲,剛巧就遇上了你哥哥,你說咱們是不是緣分?”那聲咱們,聽著好像說的是南歌和他,但看著他那眼神,下子也知道他想說的人是紀執了。偏紀執渾然不覺,還為著玉澤冉自來熟不爽了一陣,隻覺得自家妹妹要被人給騙走了。眼睛定在他披散的頭發上,順手便從儲物戒指中摸出一支木簪遞過去,語調中的不耐都不用掩飾“先進屋子吧,把頭發疏一梳,不成個樣子。”


    玉澤冉伸手接過簪子,便往屋裏走著一邊側頭接著問南歌:“桐桐在遊戲中叫什麽名字。”


    南歌眼神古古怪怪的看了眼玉澤冉手中的簪子,這兩個男人怎麽就送上簪子了?雖知道玉澤冉的感情,也多少接受了這個人的存在,但心頭還是有些些的不適應。“我現在叫南歌,澤冉哥哥的遊戲名是什麽?”


    “以後在遊戲中你喚我玉止哥哥便好。”玉澤冉神色不變,紀執也絲毫不覺,隻南歌心口忍不住抽抽,對某人那樣明顯的企圖心無語的很,玉止,止,執,也不過是音調的區別,不就是玉澤冉和紀執連在一起麽?偏她家哥哥還不當一迴事。沒覺出一點點的不對來。看了大踏步往前走的紀執一眼,南歌真不由的擔心,同這樣的男子在一起,她家那哥哥真的能鬥得過麽?為什麽她會覺得紀執會被吃幹抹淨呢?


    進了中堂,又招唿著玉澤冉坐下。南歌便去偏廳泡了幾杯茶來,茶是上次掌櫃給的碧螺春,茶杯是官窯的甜白瓷。青碧的茶湯搖曳在瑩白的茶杯中,端的是賞心悅目。品上一口,那似桂如蘭的香氣,就連肺腑都是一清.


    玉澤冉蔚然歎息一聲。似是享受又似是感歎,配著他如玉精心雕琢的容顏。無論怎麽看都同畫上出來的一般,俊美精致的不似真人。南歌真不得不歎上一句,又一個妖精啊~


    紀執見南歌看著玉澤冉發呆,隻當南歌越發的對玉澤冉滿意了,心頭略一酸,但也隻端著被子猛的再喝上一口茶,沒作甚表示


    。


    “別人都說進《安眠》要做好吃苦的打算,我今天看著你在這遊戲中反是比在外麵跟舒服自在一些。”玉澤冉擱下杯子,仔細打量了所在的屋子幾眼,心中不覺暗歎。這遊戲真就跟給這丫頭打造的,光現在瞧見的那些生活細節便看出,這人是合該是遊戲中的人!


    南歌淺淺的一笑。也不知該接什麽話才好,索性轉開話題。問玉澤冉道:“玉止哥哥怎麽這時候才進遊戲,我和哥哥可是進遊戲一個月了。”


    “我前幾個月是去外星球出差去了,這幾日才迴來,誰知道這一迴來紀執便多了這麽個可愛的妹妹。”說著,玉澤冉伸手想摸摸南歌的發絲,但見南歌頭上的發髻精巧,也不知該從哪裏下手,最終還是將手落在了南歌的鼻子上“說起來還真有緣,原本我還想著要早點出新手村,好快點同你門會和,隻想不到這麽巧,居然真在新手村遇見你們了。”


    南歌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真想不到這年頭出國神馬的都是稀罕事,人都出地球了。不過這兩人聊的好,一邊一直不語的紀執似有些不願意了,問了南歌客房在哪兒,便叫玉澤冉跟上,說是去教玉澤冉束發。隻看蕭遲那麵上的酸澀也知道,這妹控是見不得自家妹妹同人親近,不過這反倒是便宜了他,笑眯眯的一點頭,便爽快的應下了。獨留下南歌在後麵傻愣愣的看著兩人的背影,暗自為自家哥哥祈禱,別到時候被人給吃了還不知道!


    今日有客在,同賀大娘打過招唿,南歌便迴了自己的院子,準備晚餐。還沒等南歌燒幾個菜呢,便聽身後咚咚咚幾聲急響,跟著便覺得腿上有一股子勁兒衝過來,低頭一看,可不就是包子那小屁孩兒麽,現在這小家夥正咧著一嘴小米牙衝南歌傻笑呢。“阿娘~”甜甜的一聲是又脆又響,配著那圓圓的包子臉,水汪汪的黑眼珠子,隻叫南歌心裏軟的都要化作一攤水了,低頭狠狠的在臉頰邊上親了兩口,“包子怎麽過來了,丸子和太太,太婆呢。”那包子的眼睛骨溜溜轉了幾圈,一把就摟住南歌的脖子,嗓子更是膩上了三分“包子想阿娘了~”看著很和情理,卻沒有正麵迴答南歌的問題。


    知道這小精怪有古怪,但南歌也沒功夫揭穿他,便將包子放在一邊的小凳子上,甩了甩有些酸痛的胳膊,道:“包子先坐在這裏別亂跑,阿娘給舅舅做晚餐知道麽?”


    包子煞有介事的點了點小腦袋,乖乖的端坐在小凳子上,和剛才那膩歪樣子還真有很大的區別“好~,包子是乖孩子,包子不吵阿娘~”南歌心知這是賀大爺教導的成果,雖有些心疼孩子小小年紀就要學那些規矩,但也知道這是為孩子好,隻獎勵似的又親親包子臉蛋


    。便迴廚房做飯了。


    待紀執教會玉澤冉束發後下來,便見包子那小胖身影像模像樣的端坐在椅子上。配著那滿是稚氣的包子臉真真喜感的很。連玉澤冉都忍不住多瞧了包子幾眼。


    “包子問舅舅安。”包子一見紀執下來,忙晃了晃小短腿,一把跳到地上,規規矩矩的給紀執行了個禮,那禮數是周全的挑不出什麽錯處,隻那眼珠子卻骨溜溜的直往玉澤冉身上看。等禮行完了,便又跟個猴兒似的一把撲進紀執懷中,死摟著要往紀執身上爬。


    跟他阿娘一個德行,紀執眼中不自覺也帶上些寵溺。擔心孩子摔著了,又伸手拖出在包子的屁股。由包子那兩個小胖手摟在他脖子上。兩人見自然的親昵,直叫一邊的玉澤冉心中疑惑更甚。“這是……”


    不必紀執開口,包子便一手摟著紀執的脖子,一雙眼睛便忽閃忽閃的看向玉澤冉,那眼珠子比天空上最亮的星子還要璀璨些:“我叫包子。這是包子的舅舅,那是包子阿娘,你是誰呢……”


    看包子微偏了頭憨憨的瞪著他。玉澤冉的笑容不覺又放柔了好些,忍不住伸手,輕輕捏在包子的臉頰上,“你叫我……“還不等玉澤冉說完。一直抱著包子沒有出聲的紀執眸光微閃著,搶先將玉澤冉的話截了:“包子叫幹爹吧。”那語調雖然清清淡淡。飄飄忽忽,但玉澤冉分明從他眼底看到了些些期待的神色。


    隻不過眨眼的功夫,玉澤冉便將那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轉眼看著正用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珠子好奇的打量他的包子,麵上的笑容越發的和暖了一些,眼底更是有同樣的期待在其間,隻被他掩藏在清泉一般透徹的眼底,叫人難以察覺……


    用罷了晚餐,南歌便準備帶著包子迴賀大娘家,玉澤冉則是順理成章的在南歌的小屋中住下。直到出新手村。隻這頭一天晚上,紀執自然是陪著他。


    方一聽說兩人會睡在一個**的時候,南歌眼皮子一跳。立馬想說自己再收拾出一個床來,但被玉澤冉以就一天。不想叫南歌勞累為由給擋了迴去。氣的南歌暗暗瞪了玉澤冉好幾眼,真覺著自家哥哥算是引狼入室,且還將自個兒送進狼嘴中了!


    ***


    越近夏天,這天便黑的越晚,南歌牽著包子迴家的時候,天空還有紅彤彤的雲彩鋪在上頭


    。這才進賀大娘家的院落,屋子外便有個穿著灰色新手服的人,語帶興奮的高唿一聲“南姑娘!包子少爺!”


    南歌下意識的抬頭一看,那人看著眼生,應該不是自己接觸過的人,但他看見南歌時眼底的興奮是不容錯辯的,且還認得包子,猜著應該是嶽家的人。


    南歌勾唇淺淺的一笑,牽著包子不急不緩的走至院牆跟前,就隔著一道矮牆看著來人。見南歌沒出來,那人也不惱,反是跟鬆了口氣一般,麵上堆滿了笑容“南姑娘好,包子少爺好,我是月戚,是才剛進《安眠》。”


    南歌微一頷首,福身行了個半禮,”月公子好!”那人見了慌忙的側過身,雙手胡亂的擺著,一臉的惶恐“不敢當不敢當,你叫月戚就是了。那個……其實是家主叫我給您帶個話,說是丸子少爺出來也好幾天了,還想請南姑娘早些送迴去,別把功課拉下來。這是家主給您的信。”說完了,又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一封保護的非常完好的信封。


    南歌信手接過,自然知道那人是什麽打算,這丸子走了她哪裏又能安心呆在新手村那麽久?琥珀色的眼眸溢滿了笑意,語調依舊綿軟“你叫你們家主安心,這新手村雖然簡陋些,但張伯伯的武藝和爺爺的文采都是有些名聲的,自然不會拉下丸子的功課。”


    月戚為難眉頭略皺了皺,眼睛不時閃爍著,也不知要怎麽說才好,總不能直接衝人道,咱家主都巴著你迴去吧?眼見那人猶豫不定,南歌也沒給他再出口的機會,“你不用為難,盡管那麽同你們家主說吧,想來他也是個明事理的,不會為著這些事情為難你的。天色晚了,我也不好多耽擱你,早些迴去吧”說罷又低頭,衝包子道:“包子,跟叔叔說再見。”


    包子素來是個嘴甜的,聽南歌這般一說,便很快的咧出一嘴小米牙來,聲音裏不知擱了多少糖“叔叔再見,記得來看包子哦~”


    隻那人對著包子這甜甜的笑容就差沒痛哭出來,他們家家主不會拿他們怎麽的,但備受暴風雪煎熬的那幹下屬會生撕了他啊~,也知道南歌這樣子是不欲再多說什麽,不覺暗歎幾聲悲苦,便耷拉個腦袋,背影佝僂的迴去了。


    眼看著那人隻能遠遠的瞧見個黑點兒,南歌眉眼間的笑容越發的濃了些,輕輕起開那信封,大張雪白的紙上就一行蒼勁的字跡,躍然於上,隻細細的再看,那淩厲的筆記中,分明還有思念揉在其間,要躍進人眼底“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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