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弑神劍釘在牆上的是個女人,她美麗的杏眼正因痛苦暴突出來,一張臉上密布著可怖的劃痕,翻飛出來的血肉令人觸之便心驚不已,不能想象到底是多大的仇怨才能將一張貌美傾城的麵皮毀成這幅模樣。


    那張臉上,幾乎找不見一處完整的皮肉,連頭皮都被平削成了恐怖的血泥,好似被尖利的滾刀連番攪動過一般,除了那雙眼睛之外,其他的五官都已經徹底毀了。


    “滴答滴答!”


    那聲音清脆的令人心中發怵。


    不斷有血沫肉屑順著翻滾的血水往脖頸處流淌,滑入那身藍衣裏,一寸寸浸染成豔色奪目的紅裳。


    “……容……衍……為什……麽?”女人艱難的翻動血肉模糊的嘴唇,明明遭遇了世上最殘忍的對待,她的眼中卻隻有哀傷又絕望,沒有一絲恨意,她看著麵前的男人,仿佛在看她最心愛的男人,而這個男人方才還用他那雙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的手殘暴的淩虐了她。


    迴答她的,是一柄毫不留情,深深捅入她下腹的利劍。


    “住口!住口!住口!”


    聽到她的聲音,容衍好似聽到了惡魔的咒語一般,瘋狂的吼叫出聲,他吼的痛徹心扉,世界混沌旋轉,在腦海中嗡嗡作響,他恨不得活活撕碎眼前的女人,黑瞳霎時化出極致重瞳,手指再次微勾,插在女人身上的弑神劍輕輕一動。


    弑神劍發出“刷”一聲響,分離出第三把落在了容衍手心裏,再次將之捅進了她的左手手腕。


    “你——”


    美麗的黑眸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巨大的痛再次襲上身體,女人發出淒厲的哀叫聲,在寂靜的通道中顯得格外刺耳,不遠處的月流害怕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這施虐血腥的一幕。


    但是,她也不敢求情。


    這時候的容衍,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容衍像是受了嚴重的刺激,他每說一句‘你不是她’手中就會多一把弑神劍的分-身,直接就往那女人身上招唿過去。


    似乎不過彈指時間,那女人身上已經插了不下十把弑神劍的分-身,變成了一隻人形刺蝟。


    “容……容衍……是我……啊……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即便身體已經千瘡百孔,女人卻似乎依然不死心,她抽搐著,想要多說一句話。


    但是容衍早已聽不進去任何話,他仿佛有些喝醉般,突然對著牆上的女人癡癡的看著,暖白的光脫開陰影,照在他的麵容上,描繪著他驚人美好的線條,他踉蹌著朝女人奔了幾步,眸中詭異的重瞳迷茫又蕭瑟。


    “曦兒,不要難過,不要痛苦,我一直陪著你。”他微微歪頭麵對著女人,似乎沒注意到她慘烈的臉,聲音清涼而淡柔,飽含濃濃的深情與疼惜。


    女人心一紮,對上他目光的一刹那,卻又驚懼萬分得立馬轉移了視線。


    這個男人,是個瘋子,是個魔鬼,比魔族更可怕更恐怖的存在。


    她後悔了,她不該貪圖他強大的修為來招惹這個男人,她後悔了。


    “怎麽了?終於不演了嗎?我的曦兒從來不會害怕我的,你又怎麽會是她呢。”容衍唇.瓣浮起一絲陰鶩猙獰的笑,眼眸裏是波瀾無驚的死寂,一片沉沉的暗黑,一點淡光都沒有,仿佛陷入無底深淵的晦暗裏。


    “你——為什麽要讓我失望呢?”


    最後一句話,沉沉的含著,似憎恨怨懟,又似留戀溫存,他遇到她時滿滿的幸福與愛戀在發覺真相的那一刻分崩離析。


    被欺騙的憎惡,對曦兒的擔憂,還有因自己居然沒在第一時間就辨認出對方真偽的自我厭棄,徹底摧毀了他冰冷的表象。


    這一刻的容衍,泯滅了他人性中最後的閃光點,他的心中隻剩下毀滅與殺.戮。


    他伸出五指,緊緊的扣住了她纖細的脖頸,將淌下的血擠壓.在他的手背上,刺目猙獰。


    女人的胸口劇烈喘息著,想要掙脫卻早已力不從心,隻能徒勞的等來了五指戳入皮膚時劇烈的疼痛。


    他準確的用手指刺破了她的聲帶,卻不至於讓她即刻死亡……


    啊,這個殘忍的、可怕的,怪物。


    ……女人在失去意識前,默默的為自己哀戚著,直到血肉灌溉了身下的土地……


    因為有月流的連番保證,雖然再一次被迫與衛子曦分開,容衍雖心有不滿,但也知曉這是神主對他們的考驗,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何況那‘餡餅’還是神主之物。


    雖然免不了擔心,但因為血契的存在,他心中多少還是能知曉她大概的情況的。


    所以最初他很耐心,根據月流的提示一直在尋找聖地,但是這份耐心很快便被‘意外’打亂了步調。


    就在今日,他攻破一個關卡後正準備離開時,恰好遇見了有點狼狽的從另一個通道口跑出來的“衛子曦”。


    兩人一見麵,熟悉的臉上立馬同時帶上了重逢的喜悅之情,但他們都是謹慎之人,在這個什麽都可能是假象,什麽都可以偽裝的世界裏,任何人任何物都有可能是敵人。


    所以最初碰麵時他們誰也沒有先主動靠近對方,而是站在原地仔細的觀察著對方。


    “曦兒?”


    “容衍?”


    他們是彼此最熟悉的人,對方的外表、聲音、氣息,甚至是眉間發梢的一顆小痣的變化都逃不出彼此的眼睛。


    所以在短暫的試探觀察之後,他們很快便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有沒有受傷?曦兒”


    容衍匆匆走上前,心疼的抬手擦去她臉頰上一絲明顯的血漬,她此時的形象實在稱不上好,發絲淩亂,衣衫上也有多處破損和血汙,明顯剛經曆了一番艱苦的戰鬥,還來不及整理自己。


    ‘衛子曦’柔笑著搖了搖頭,煞有其事的抬了抬自己的胳膊道:“沒有,都是些妖獸的血,我都說了我很強的,你就是窮擔心。”


    “對了,我和月老不小心走散了。月婆婆,你能找到他嗎?”‘衛子曦’似想到了什麽,顧不上容衍轉頭對他肩頭的小老太說道。


    小老太皺著眉可憐兮兮的搖了搖頭:“我和小吟吟雖然是月流吟的器靈沒錯,但因為神主的關係,我們被暫時切斷了與神器本身的聯係,連我和小吟吟之間的心靈感應也隨之被切斷了,若要控製整個月流吟,你們就必須找到聖地,讓月流吟認主,這樣我和月吟才能重新與神器建立聯係。”


    “在此之前,我無法與小吟吟取得聯係。”


    ‘衛子曦’聞言略帶慚愧道:“月婆婆對不起,我沒能照顧好月老。”


    “這事怎能怪你呢?是小吟吟自己不小心你們才會走散的。好孩子,你放心吧,小吟吟他不會有事的。”月流慈祥柔和的看著她,飛到她麵前,用她小小的手安撫性的摸了摸她柔嫩粉白的鼻尖,溫柔和藹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月吟那麽粗暴。


    ‘衛子曦’眼眸裏泛著淺淺煙波,柔順的任她動作,她微抬起頭看著麵前的男人,他此時正垂目不知在想什麽。


    “容衍?怎麽了?”她皺了皺眉,正要抬手去撫摸他的臉,下一刻,卻突生巨變。


    鋒利尖銳的弑神劍突兀出現,似發了瘋一般在她光潔的臉上一刀刀劃過,速度快得她甚至沒有一點反應的機會,就已經在鑽心的疼痛與煎熬中被活活的釘在了牆麵上。


    劍鋒淩厲如雪,一滴滴毫不留情的沾著她的血……


    容衍,你……


    容衍異常聰明,雖然眼前的這個女人的的確確與他的曦兒一模一樣,無論是外表氣質、言行舉止,甚至她眼中流露出來的對他濃濃的愛意都與他的曦兒毫無二致,她的表現沒有一絲一毫的差錯,完全就像衛子曦本人一般,換成任何一人麵對今日這場麵恐怕都察覺不出任何異常。


    因為她,就是他心中的衛子曦,一個完美複製出他腦海裏的衛子曦的可怕怪物。


    她複製的不僅是外表,還包括了她的生平和記憶,甚至還有情感思緒,所以她的一切表現都是毫無破綻、沒有漏洞的,但是——


    她與他之間沒有血契聯係。


    所以‘曦兒’明明近在身邊,她的一切都很好,既沒有受傷,更沒有遭受磨難與挑戰,她的情緒是喜悅與幸福的,她的笑容與往日一樣讓他迷戀深愛,但他的心湖之內卻感應到一股強烈的情緒波動,掙紮、迷茫、不甘、悔恨與決絕,之後便是淩厲堅定的戰意與殺意。


    她很痛苦。


    容衍非常熟悉這種突如其來的情緒波動,這是曦兒傳達而來的心緒波動,一旦遇到重大的變故或者她難以應對的困難時,她的情緒會特別激烈,而他的感受也會更加清晰。


    所以他清楚的明白,他的曦兒此時正在戰鬥,她正處於煎熬與抉擇之中……


    而眼前的怪物卻用他最愛的人的模樣來欺騙他,所以他在發現上當的瞬間就用弑神劍毀了她的容。


    一個怪物怎配擁有他摯愛的臉?


    一個怪物怎配用曦兒的聲音喚他?


    容衍是如此的無助,無助得隻能用眼前這個騙子的血清洗他的靈魂,所以無論這個女人是什麽東西幻化而成,她都會死得很慘很慘……


    之後的畫麵過於血腥恐怖,淩遲之死也不過如此。


    月流始終飛得遠遠的不敢看,更不敢出聲,就怕打擾了瘋狂的男人,也會將自己陷於萬劫不複。


    這個麵容美勝天神的孩子,心性為何會如此扭曲不定?神主的繼承者真要選這樣一個人嗎?


    月流很心慌,卻對一切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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