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兒陰冷恐怖的血眸瞥過石台中央那個光團,眼底似在閃爍幽涼黑暗的死亡之光,忽然,她嘴角緩緩揚起一抹邪惡冷笑,扭曲的笑意在她唇間綻放,看著容衍和衛子曦的方向惡狠狠道:


    “你們不給我活路,那也別想好過!都陪我一起下地獄!有你們給我陪葬我蕭雪兒也算不虛此生了,哈哈哈哈哈,死吧,都死吧,哈哈……”


    瘋狂陰鶩的笑聲如厲鬼夜啼般在空氣中迴蕩,陰鬱的風驀然大作,吹起雪色長袍,一股極為陰寒的冷意從四麵八方入侵……


    “嗤!”


    “嗤!”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道液體噴射的聲音,隻見蕭雪兒高高舉起雙臂,臂上出現無數道口子,赤紅血珠從割裂的衣袍間瘋狂的湧出,如瀑布般落在她腳邊,迅速的堆滿了一灘灘鮮紅的血,地麵一片潮濕。


    鮮血如有自我意識般,順著石麵的紋路,自蕭雪兒腳下緩緩的往前蔓延,一直延伸到前方的石台,在地麵上形成了一條血路。


    從蕭雪兒身上不斷流出的血液在接近石台後就如沸騰的岩漿鼓噪著被光團吸收著,蕭雪兒漠然的看著這一幕,眼中充斥著的恨意也隨著大量血液的流逝而漸漸消散,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壓製住喉間衝騰而上的腥熱,突然雙手握緊成拳。


    “噗噗噗——”她本就殘破的皮膚一寸寸炸裂開來,漫天血雨傾盆而下,晃眼的紅一片片的染紅了整個世界……


    她的身體也隨著這血雨的落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槁下去,似乎隻是眨眼的時間,一具鮮活亮麗的絕世妖男就已經變成了耆耋老者……


    “嗚嗚……”


    石台上巨大的能量光團如應和般發出激烈的嗚鳴聲,迅速的將那不斷灑落的血雨一滴不剩的全數吸了進去,並如脫韁的野馬般飛速旋轉了起來,一時間狂流雲卷,神光四射,靈氣□□。


    很快,石台在不受控製的能量肆虐下堙滅成了碎石,坍塌陷落下來,束縛能量光團的陣紋一消失,一陣罡風怒濤以光團為中心霎時卷蕩而起,強勁罡風形成小型的龍卷,整座石室內驀然充斥滿了瘋狂的勢壓,一寸寸的開始侵蝕整座地宮,不用多久這地宮就會化為一片飛灰……


    沒想到這蕭雪兒居然一不做二不休,幹脆以自身之血催化了這顆能量光團,沒有陣法壓製,一旦精元能量達到飽和,這東西就可能隨時爆裂,到時候別說這座地宮和幽涼古城,恐怕連整個北炎靈州都會因此毀於一旦。


    光團的毀滅力強悍到令人發指,似乎不過隻是一息過去,本就頹敗的地宮石牆就好似多米諾骨牌般一堵堵倒塌下來,這座沉睡千年的地宮在這股毀天滅地的力量爆發中猶如怒濤中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衛子曦眉間一凝,暗道一聲不好,也顧不上多看一眼已經如枯木般迅速老化成一具幹屍的蕭雪兒,與容衍對視一眼道:“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才行!”


    容衍點頭,神色中也有前所未有的凝重,如凝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美眸中一道冷肅一閃而過,下意識的凝視著身旁一臉緊張的衛子曦,想到他的曦兒可能因此遭難,眼神頓時越發的陰厲森冷了起來。


    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但卻不能讓他的曦兒受到哪怕一丁點傷害。


    沒有一絲猶豫,他的雙手已如振翅的蝶翼迅速動作起來,一道道結印從翻飛的手指間打出,隨著他的動作,隻見快速傾覆的石室中一座半透明的巨大正方體結界形成,將石室中狂暴的能量都包圍了起來,一瞬間,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勢壓被這突如其來的屏障阻隔了起來,那股時時刻刻將人壓製得無法動彈的感覺一掃而空。


    衛子曦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熟悉的清幽冷香撲鼻而來,素手已被男人扣得緊緊的。


    “這結界隻能抵擋一時。”容衍的神情沒有一點放鬆,從兩人交握的手心裏她能感覺到微微沁出的些許濕意,能讓容衍都如此緊張足見這能量光團的威力。


    衛子曦什麽也沒說,看了眼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靈,鬆開他的手俯身就要去抱起地上的靈,卻被容衍搶先攔下。


    他朝她搖了搖頭,然後深吸口氣,像是在忍耐什麽一般,提步一把抱起靈的身體放在了肩頭:“我來,你顧好自己就行。”雖然他無法忍受接觸其他女人,但這種時候也顧不了這麽多了,確保曦兒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這個女人,看在師傅的麵子上,還是帶上吧。


    雖然有結界暫時阻擋,但兩人也絲毫不敢耽誤,身影如光電般閃動,往地宮外飛奔而去,照這光團這番聲勢浩大的情形,這結界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到時候天崩地裂也隻是一瞬間的事。


    衛子曦甚至能感受到身後越來越強勁的波動,她的感覺越來越不好,忍不住緩下步伐迴頭看去,半透明的結界中已經隻剩下那顆明亮的光團,其餘的都已經被碾壓成了粉末,那刺眼的光芒是她生平僅見的耀眼。


    她不知不覺落在了容衍身後,但才稍稍落後幾步,便見被暫時束縛的能量光團爆發出一股雷霆萬鈞的氣浪朝結界壁翻滾撞擊著,雖然結界驚險的將之擋了下來,但還是有不少能量流瀉而出,衛子曦猝不及防,被一股如瀑如濤的氣流衝刷得氣血翻騰眼冒金星。


    若不是時刻注意著她動靜的容衍發現她落後一把拉住她,帶著她扛著靈就飛速竄出去幾丈遠,估計她也得內息不穩了。


    衛子曦還未緩過勁來,便聽身旁的男人淩厲喝道:“笨蛋,你是想死嗎?”


    衛子曦一怔,抬眸見容衍的臉色很不好看,一臉鐵青,知道自己方才做了蠢事把他嚇到了,忙迴握住他的手安撫道:“我沒事。隻是想看看結界還能撐多久,也許我們可以想辦法解決那東西也說不定呢?”


    “解決?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能怎麽解決?就這麽想丟下我一個人自己去死嗎?”容衍冷酷的聲音中帶著勃然的憤怒,他的結界雖然能一定程度的阻擋那能量的全麵爆發,但這個匆忙設下的結界並非是完美的,那個能量光團爆發出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還是會有相當一部分的能量從中流瀉出來。


    但即使隻是一小部分的能量,也能輕易的讓一個元嬰修士元神俱滅,就是他都不能保證自己可以在這光團的肆虐下保證自己安然無恙,這笨蛋居然不知死活的停下來。


    “……我有你說的那麽差勁嗎?好歹我也是金龍。”衛子曦略感不滿的嘟囔。


    小胳膊小腿?她怎麽說也是分神修士好嗎?再說她的戰鬥力也不比他差多少?她在舍利界摸爬滾打這麽多年難道是混好玩的嗎?


    對他紅果果的“歧視”,衛子曦表示很不服氣。


    “你還敢狡辯,你知不知道這東西若是全麵爆發出來,能量就是一百個分神期修士上去也是個死,你不過一條還未成年的金龍能頂什麽用?”


    容衍怒氣不減,他以前就是太縱容她,才會導致當年她被佛舍利吸入舍利界的事發生,他不敢想象那件事若是再重演一遍,他還能不能保持住自己的心性不變。


    衛子曦卻隻覺自己妻綱不振,最重要的是還在黑夜城主麵前被訓了,但見容衍麵色實在非常難看,有錯在先的她隻能默默低垂下腦袋,但還是嘴硬的嘀咕兩句:“知道我未成年你還跟我結成道侶,你是變態嗎?”


    “你說什麽?”容衍怎麽可能聽不到她的嘀咕,陰測測的說道。


    衛子曦幹笑兩聲,正欲說話,被容衍扛在肩上的靈突然出聲道:“兩位,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說笑!”


    因為身體被藥物折磨多日,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卻仍極有氣勢,而且語氣中的嚴厲顯露無疑,容衍兩人都被她這話斥得一下就靜了聲。


    衛子曦覺得有些奇怪。


    這個黑夜城主說話的語氣怎麽這麽像她家掌門師兄,儼然一副長輩訓斥晚輩的感覺,比她師傅還嚴厲,但是……他們不熟吧?或者說他們才剛認識吧?這個黑夜城主是這麽自來熟的人嗎?


    而且怎麽說他們也算是她救命恩人吧?怎麽反而還要被她訓話呢?


    察覺到衛子曦的不解,雖然知道不是時候,但容衍還是揚起睫毛輕聲為她解惑道:“曦兒,她是白思卿。”


    “白思卿?誰?”衛子曦一時沒反應過來白思卿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


    “我師傅的情人。”容衍輕答。


    騰的一下,靈那張慘白的小臉頓時漲紅了,她低聲斥道:“容師侄,莫要胡說。”


    她已經十分意外這個名動九霄的師侄居然會知道她的身份了,但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解釋她的身份。


    容衍卻不理會她的尷尬,專心為自家媳婦兒解惑,用他清冷淡漠的聲音說著極其八卦的事:“我師傅那裏有塊留影石,閑著沒事的時候總喜歡偷偷拿出來看,留影石裏的影像就是這個女人,我偶然見過幾次。”


    靈:……


    衛子曦:……


    衛子曦這時候也想起白思卿這個名字了,的的確確如容衍所說,白思卿就是玄陽師叔喜歡的人。


    當然其實也是他們的師叔,原小說中提到的雖然不多,但每每提到總不泛一些溢美之詞,看得出作者大大對這角色很是偏愛。


    白思卿是鬥霄最負盛名的煉器世家白家的家主繼承人,是個煉製法寶的天才,為尋得白家失蹤已久的天命劍隱瞞身份進入青嵐宗修習,似乎是因為當時的青嵐掌門知曉天命劍的所在,與玉真、玄陽一同拜入秋無水門下,並與玄陽發展了一段諱莫不明的戀情,但最後在奪取天命劍時卻為救玄陽喪生漓水澗中,如今玄陽手中那把劍就是白家找尋已久的天命劍。


    原小說中並沒有幽涼古城這個副本,所以壓根也沒提到白思卿居然以靈體的形勢活了下來。


    “原來您就是白師叔,晚輩衛子曦見過師叔。”


    雖然在逃命中,但禮節不可失,衛子曦邊跑邊對著容衍肩上的女子頗為恭敬的頷首,還忍不住仔細端詳起俏臉微紅的女子,她確實很美,眼中的堅毅凜然也讓人對她心生好感,嚴肅中又帶著點不喑世事的純真,怪不得玄陽師叔這般冷情之人也載在了她手上,百年光陰匆匆,卻從未斷情。


    她暗暗點頭:與師叔還算湊合,不過這兩人一看就不是話多的,平常是怎麽交流感情的?


    若非此時此地實在不適合認親,衛子曦真想坐下來好好八卦八卦這兩人的感情史,玄陽師叔那大冰塊居然也會癡戀一個女子,真是“世事無常”啊!


    她也不想想,若論寡情冰冷的話,容衍比起玄陽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幸無人知曉她心裏的雙重標準。


    這種情況下也沒時間容他們交談,靈,也就是白思卿輕咳了兩聲道:“兩位師侄,先別說這些了,我們還是想想該怎麽阻止事態繼續惡化比較好,這能量光團若是全麵爆發的話恐怕不僅幽涼古城會毀於一旦,連北炎靈州都可能因此傾覆。”


    “可是師叔,不是我們不想,而是以我們的修為也拿它沒辦法啊。”作為一個正道修士,衛子曦不是不想為天下蒼生做點事的,但問題是她的能力不足啊,更何況她家男人根本不可能讓她去做這種舍己為人的傻事,剛才她不過是在人群中多看了它兩眼,她男人就義正言辭的責罵了她一通,他以前可不曾這麽對她疾言厲色過。


    果然結了婚以後,男人就變了。


    白思卿臉上閃過一抹沉重,像是下了某個艱難的決心一般,沉聲開口道:“我的身上應該被蕭雪兒下了一種特殊的藥,這藥能使我的身體對能量光團的靈壓無效,以我之見,蕭雪兒的目的應該是為自己製造一種新的蠱種,我猜我應該就是那個能量光團最後的載體,隻要把我丟給那個光團,我與能量光團就會融合為一體,形成新的蠱種。”


    “……師叔,你不會是想要……?”衛子曦不確定的看著容衍肩上一臉視死如歸的女人。


    白思卿輕輕點了點頭,“隻要煉成了新蠱,這能量光團應該就會消失。”


    “愚不可及。”


    容衍黑眸微眯,突然冷聲哼了一句,一點也沒給白思卿留情麵。


    聽他如此不客氣的冷嗤,衛子曦翻了個白眼,歉然的對白思卿解釋道:“白師叔你不要介意,容衍他一貫目無尊長、囂張跋扈,壓根不懂什麽叫尊師重道,他的話你當耳旁風聽聽過就行。”


    對於心愛女人公然在外人麵前詆毀自己,容衍冷漠的臉上沒有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寒冷如極地冰雪般的黑瞳迴視著朝自己擠眉弄眼的女人,才不鹹不淡的開口道:


    “白師叔也不想想,一旦成蠱,那蠱的威力隻會比這個能量光團還要可怕,白師叔總不會以為你還能控製那蠱吧,一旦你與光團融合,你的魂魄就會消散,而蕭雪兒如今身死,蠱母消失,根本無人可以控製成形的鬼蠱,沒有靈魂又沒有蠱母控製,這鬼蠱會成為什麽你能預知嗎?若白師叔想整個鬥霄從此陷於水生火熱之中的話,那本尊絕不阻止師叔這番獻祭的決心。”


    容衍難得對外人說那麽長一段話,不過與其說是解釋給白思卿聽,倒不如說是在衛子曦麵前澄清自己,不然他根本不屑於向旁人解釋自己任何的言行,能讓他細心妥帖對待的唯有衛子曦一人。


    聽他說完,三人之間一陣沉默。


    白思卿也知道他此話在理,她默默的用貝齒咬住了櫻唇,心裏千頭萬緒,如一團亂麻,早知事情會演變成這般,也許讓蕭雪兒得償所願反而還有一線生機,至少她活著還能控製蠱,總好過如今幽涼乃至北炎靈州毀於一旦。


    但這話她可不敢再當著這兩人的麵說了,師兄這徒弟的兇殘之名她也是素有耳聞,今日一見,才知道什麽叫聞名不如見麵。


    “可若是任事情如此發展下去,那幽……呃、”白思卿要說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後腦一陣鈍疼,下一瞬,便失去了神智暈了過去。


    “聒噪。”


    本就廢了十二分力氣才忍耐著將別的女人扛著的容衍,再聽她不斷在他耳邊嘰嘰哇哇,終於忍無可忍的將人一記手刀給劈暈了過去。


    衛子曦眼睜睜的看著他動作,剛伸出一隻爾康手想阻止已經卻來不及了,隻能默默的又將手給縮了迴去。


    容衍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傲嬌的哼了一聲,一把拉過她的手握住,衛子曦無奈,隻得隨他去了。


    他們的速度很快,但地宮震蕩的動靜也越來越大,漫天塵土滌蕩弄得兩人都有點灰頭土臉,好不容易他們的身影終於從地宮中竄了出來。


    而地宮入口處,翟藍凜和金瞳兒正一臉心急如焚的等著他們。


    翟藍凜原就一路陪同衛子曦兩人尋到了幽涼地宮,不過在容衍打開地宮入口之後,為了防止他們進入後反被人從背後敲悶棍,衛子曦就特意將他們留了下來守門,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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