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兩個大字重重的砸進了阿卓等人的心裏,一股令人絕望的灰色氣息從周遭蔓延開來。(.)


    阿卓握著彎刀的手心一片濕滑,後脖頸的汗毛根根直豎。


    不能怪她膽小、反應大,任誰被一群弓箭手團團圍住,眨眼便有可能被戳成刺蝟,她也做不到泰然自若。


    “二小姐,計劃有變,咱們怎麽辦?”


    緊跟在阿卓身側的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相貌平平,唯有一雙鷹鉤鼻,給原本還顯忠厚的臉上添了幾分陰鷙。


    他是二十人的首領,奉命來配合阿卓行動。


    原以為是再簡單不過的差事,畢竟事先做了那麽多安排,如今不過是趁亂弄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根本就是手拿把攥的事。


    誰承想……鷹鉤鼻心跳加速,血氣上湧,他不怕死,怕隻怕計劃失敗,壞了主子的大業。


    阿卓咽了口唾沫,六神無主的低喃:“是啊,怎麽辦?咱們該怎麽辦?這、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尼瑪,這是從哪兒弄來的廢物嬌小姐?


    鷹鉤鼻額角抽搐,心下已經有了決斷,看來這位展二小姐是指望不上了,接下來就要靠他們自己了。


    不管如何,他們必須完成任務,哪怕拚上他們二十個人的性命,也要拉顧伽羅一起去死。


    手腕微微轉動,鷹鉤鼻悄悄的給同伴們做了一個手勢。


    其它十九人心領神會,也都暗暗做好拚殺的準備。


    這個過程很短,隻有幾息的功夫,圍在四周的弓箭手,保持著拉弓的姿勢,腳下緩緩向前邁進。


    唰唰唰,幾十人行動一致,異常整齊的將包圍圈縮小。


    鷹鉤鼻瞳孔猛地收縮,這、這是訓練有素的齊家軍,而絕非尋常護衛。


    轉念又一想,不對啊,主子在水西也有耳目,水西大營若是有什麽動靜,主子不可能不知道。


    但眼前這些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莫非正如主子所言,齊家早有異心,瞞著朝廷訓練了私兵?


    鷹鉤鼻勉強算是安南王府核心的外圍成員,知道不少秘密,想到這種可能,他不禁有些動搖了――這麽重要的消息,他必須盡快上報主人,如此,他就不能死在這裏。


    鷹鉤鼻遲疑了。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過,狠狠的刺入了鷹鉤鼻的眉心,噗~,染了血的精鋼箭頭在腦後冒了出來。<strong></strong>


    鷹鉤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手裏的刀嗆啷一聲掉在地上,緊接著人也轟然倒下。


    他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同伴,戰場對敵,必須全力以赴,絲毫的疏忽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迴的後果!


    現場靜得可怕,仿佛能聽到汗水滴落的聲音。


    “……他們竟然殺了陰大哥,兄弟們,給陰大哥報仇啊,殺啊~”


    沉默良久,剩下的十九人中,忽然有人大喊一聲,舉起明晃晃的大刀,直接朝最近的弓箭手衝去。


    “殺~~,給陰大哥報仇,殺了齊京觀和他女人,給縣裏無辜受難的鄉親們報仇!”


    這一嗓子喚醒了眾人,終於有人記起此行的目的,一邊揮著武器向前衝殺,一邊聲嘶力竭的喊著口號。


    “對,報仇!”


    十九個人嗷嗷大叫,似是在發泄心中的恐懼,又似是在給自己鼓勁兒。


    然而,迴應他們的卻是一支支冰冷、鋒利的箭矢。


    嗖嗖嗖~


    幾十個弓箭手齊齊發動,密密麻麻的羽箭在空中劃過,交織成網,將十九人牢牢的罩了進去。


    第一輪發射完畢,十九人倒下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幾人顧不得慶幸自己命大,趁著弓箭手取箭的空當兒,飛快的向前衝去。


    弓箭手見幾人撲上來,也沒有直接迎敵,向旁邊一閃身,竟直接退了開去。


    當然,他們不是逃跑,而是要把戰場讓給其它同伴。


    就在他們閃開身子的那一刹,十幾個手拿武器的護衛與他們錯身而過,徑直迎了上去。


    乒乒乓乓~~


    鋼刀對鋼刀,十幾人與幾人砍殺在一起,沒用太長的時間,僅存的幾人也都倒在了地上。


    院子裏再次安靜下來,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兒。


    護衛們拎著刀,逐一檢查著‘屍體’,發現還有喘氣兒的,揮手就是一刀,補刀補得那叫一個嫻熟。


    四周的弓箭手依然警戒,忽然,他們從中間分開,齊謹之一身青絹箭袖走了出來。


    “如何?”


    齊謹之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淡淡的問了一句。


    “好叫大爺知道,二十個人,一個不少,全都死得透透的了。”


    齊大勇抹了把臉,擦去飛濺的血滴,方才就是他領著十幾人砍翻了最後幾人,並進行補刀。


    齊謹之滿意的點頭,掃了眼喧鬧的廚房,“那邊怎麽樣了?人抓到了嗎?”


    齊大勇趕忙道:“已經控製住了。”火勢和奸細全都落入了掌控之中。


    齊謹之沒再說話,抬頭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下時間,道:“馬上進行下一步,記著,裝得像一些,馬仲泰和他的婆娘都不是省油的燈,切莫讓他們瞧出破綻。”


    如果不是齊家在西南的根基深,如果不是顧伽羅謹慎的多打聽了點兒消息,這次沒準兒就讓他們得手了。


    齊謹之一想到朱氏的毒計,他就恨得牙根兒直癢癢,這個毒婦,不光是想要他齊謹之的命,還想絕了齊家的根本啊。


    “是,屬下明白。”


    齊大勇答應一聲,點齊人手,按照計劃準備起來。


    後衙裏,燈火明亮,人人各司其職,次序井然。


    而在外頭人看來,後衙卻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首先是那團耀眼的大火。


    在沒有電燈等現代化照明設施的時候,黑夜中,火堆什麽的分外顯眼。再加上後衙廚房的那團火也確實陣仗不小,隔著老遠便能看到。


    與縣衙一街之隔的馬宅中,馬仲泰和朱氏站在廊下,翹首望著衙門方向。


    “阿娜依,看來計劃進行得很是順利啊。”


    馬仲泰唇邊噙著一抹笑,帶著幾分自得與快意,幸災樂禍的說:“隻是不知,待齊京觀迴來後,發現自己的縣衙被燒成了一堆廢墟,他會是個什麽反應。”


    朱氏自以為她表現得很鎮定,殊不知,她的臉上滿是興奮的亮光,聲音也有些走調:“嗯,希望城門那兒也能進展順利。至於齊京觀,哼,一個注定要失敗的人,沒什麽可說的。”


    按照計劃,縣衙這邊起了大火,馬家的人就會在城內製造混亂,並散播‘齊京觀苛待夷人,縣衙被憤怒的夷人給燒了’之類的謠言,給白天無意間卷入‘圍堵縣衙’的普通百姓扣上‘謀反’的帽子,將整個縣城的百姓綁上自己的戰車。


    尋常百姓膽子小,誰也承擔不起造反的罪名。


    可縣衙被燒是真,縣令孺人被亂民打死也是真,一旦消息傳到京城,朝廷追查下來,許多人都要被問罪。


    左右都是死,何不真的反了朝廷,跟著與夷人親厚的安南王共舉大事?一旦安南王成了事,他們不但能保住性命,或許還能謀得世代富貴呢。


    當然,小老百姓好忽悠,幾大世家的人卻未必肯答應。


    這也沒關係,因為馬家安插在城門口的人會悄悄打開城門,放安南王府的人進城。


    殺氣騰騰的兵痞圍了家門,鋒利的刀子架在脖子上,馬仲泰看羅、曲、安幾家答不答應!


    拿下了幾大家族,烏撒便到手一半了,至於齊謹之,他敢迴來,就直接拿下,給他扣一個烏撒民亂、策應安南王府的罪名。


    他若是不敢迴來,也簡單,直接把消息送到京城,是抓是殺,自有皇帝老兒出手。


    “沒錯,”馬仲泰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光,此刻齊謹之在他心中,赫然已經是個死人了。


    黑夜中,烏撒的城門緊閉,守城的幾個兵卒東歪西靠,抱著胳膊、摟著兵器,一個個睡得香甜。


    忽然幾個身影無聲無息的來到近前,手掌狠狠下劈,挨個兒將熟睡的兵卒‘處理’幹淨。


    拖死狗一樣把幾人拖到一旁,幾人來到城門前,合力抬起重重的門閂,費力拉開城門。


    其中一人探出身子,將拇指食指含入口中,發出幾聲清脆的鳥叫聲。


    很快,不遠處迴以同樣韻律的鳥叫。


    暗號對上了,開城門的人發出信號,示意城外隱藏的人進城。


    悉悉索索一陣細微的聲響,濃濃的夜色中,近百人身穿甲胄、手持利刃,排列整齊的進了城。


    進城後,兩方人馬碰麵,馬家的探子建議王府私兵分作五隊,每對二十人,將其它五大家族全都圍起來。


    率領私兵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將,生得白淨,卻帶著幾分陰柔。


    聽了馬家探子的建議,痛快的將手下分作五隊,分別安排了暫時負責的小隊長。


    馬家探子見對方這麽配合,心下歡喜,趕忙奉上曲、羅、安等五家的詳細地址,還好心的問:“若是小將軍不嫌棄,小的幾個可以給諸位帶路。”


    白麵小將收了地址,冷淡的迴了兩個字:“不必!”


    說罷,他親自領著一隊人直接殺去安家,其它幾隊也都拿著地址穿進了巷子裏。


    望著眾人消失的背影,馬家探子扯出一抹冷笑:呸,小小年紀就這般目中無人,活該被算計。


    ps:一更。謝謝邀月青旋親的小粉紅,謝謝親們的訂閱,謝謝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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