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陌連忙拉住他,“不關他的事。”


    宋一諾氣急敗壞的說:“進去前好好的,出來就這樣了,書房裏隻有你們兩個人,不是他難道是你自己掐的?”


    宋小陌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簌簌的往下掉,“真的不關他的事,是我衝撞了他,才惹得他生氣的。”


    “那他也不能這麽對你”宋一諾作勢還要往外走。


    宋小陌死死地拽著她的手臂不放,“姐姐,求你了,別去,我現在沒地方可去,若真的把他得罪了,我就連睡覺的地兒也沒有了。”


    宋一諾轉身看著她淚眼婆娑的可憐模樣,心疼極了,伸手揩掉她眼角的淚水,“你別哭了,我不去就是了。償”


    在房間裏安慰了她一陣,直到她情緒平複了才起身往外走,走之前小陌一再強調不要為了她的事鬧得他們不愉快,宋一諾點頭應下。


    來到主臥,洗好澡,拿著平板坐在軟塌上等他迴房。


    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他,答應不找他算賬隻是為了寬慰小陌的心。


    從小到大誰敢欺負她的妹妹就是和她宋一諾過不去。


    快十點的時候,金睿謙才從書房過來。


    宋一諾放下平板走了過去,“我們談談。”


    金睿謙將領帶扯掉,一邊解西裝的扣子一邊說:“我先洗個澡。”


    宋一諾點點頭,“我等你。”


    金睿謙雋黑眸子噙著點點笑意,“你在邀請我?”


    宋一諾瞬間反應過來,俏臉微紅,但美眸中卻噙著滿滿的不善,“你想多了”說完轉身迴到軟塌上,捧著平板玩了起來。


    金睿謙黑眸看了她一瞬,轉身進了衣帽間,不一會兒,他穿著白襯衫拿著浴袍進了衛浴間。


    宋一諾雖然捧著平板,耳朵卻一直聽著房間裏的動靜,衛浴間嘩嘩的水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清晰,空氣中莫名透著一種曖昧氣息。


    抬頭,印花玻璃門上一抹矯健的身影令她有些臉紅心跳,急忙移開視線,低頭想著一會兒該如何找他算賬。


    片刻後,金睿謙從衛浴間出來了,身穿深藍色浴袍,手裏拿著毛巾在擦頭發,走向了她這邊,“談什麽?”


    他的靠近帶著一股沐浴後清冽勁爽的味道,很好聞。


    宋一諾抬眸,他浴袍微趟,露出精致結實的肌肉,腰間的腰帶隨意鬆垮的係著,烏黑亮發濕漉漉的,淩亂而又隨意,渾身都透著一股慵懶的魅惑氣息,她有些不自然的移開視線,“你為什麽要那樣對小陌?”


    “我怎樣對她了?”金睿謙黑眸平靜無波的看著她。


    宋一諾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長,“她脖子上的傷難道不是你所為?”


    “是”他一口承認,“但她有沒有告訴你,我為什麽那麽對她?”


    “我不管她哪裏得罪你了,你也不應該這麽對她,她還小不懂事,你多大了?三十歲的人了,有必要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為難一個小姑娘嗎?”宋一諾小嘴嘚吧嘚吧的開始說教。


    金睿謙黑眸凝視著她充滿怒氣的臉,“你的意思是我很老?”


    宋一諾隨口接道:“你本來也不年輕,還有,這不是重點,你聽人說話就是這麽避重就輕的嗎?”


    金睿謙臉色有些陰沉,“我隻聽我想聽的。”


    宋一諾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仰視著他,“你別給我轉移話題,這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他的世界裏從來沒有誰敢這麽跟他說話,能在他麵前趾高氣揚的她絕對是第一個。


    他俊臉黑沉,墨眸泛著冷光,“我做事不需要給任何人交代,不要試圖挑戰我,後果不是你所能夠承擔的。”


    說完轉身準備走。


    宋一諾拉住他的手臂,眼睛毫不畏懼的看著他,“別以為我怕你,你敢欺負我的家人我就敢和你拚命。”


    這句話讓他心底微微有些動容,臉色微緩,“那你和人拚命之前,是不是應該分清誰是誰非?問清楚了之後再找我來討伐也不遲。”


    宋一諾微怔,放開他的手,一時竟有些無言以對。


    想起小陌哭著求她不要找他,難道小陌真的做了什麽讓他非常生氣的事?可是那小妮子嘴那麽倔,怎麽問也不肯說是為什麽?“那你告訴我她哪裏錯了,若真的是她的錯,我替她向你道歉。”


    金睿謙盯著她看了一瞬,最後卻什麽都沒說,走到床頭櫃拿出吹風機看著她,“過來。”


    他真的是個臉皮很厚的男人,抱小白陪他散了一次步,然後這就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課;他受傷的時候幫他吹了一次頭發,然後天天理直氣壯的使喚她。


    宋一諾站著不動,將頭瞥向了別處。


    金睿謙也不惱,低沉的嗓音輕飄飄的響起,“我胸口這刀疤估計得留一輩子了。”


    宋一諾轉頭看他,他正坐在床沿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神情很是落寞,想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終究還是心善的朝著他走了過去。


    金睿謙察覺到她的靠近,薄唇微勾,低垂的眼底噙著詭計得逞的淺笑,對付她,他有的是辦法。


    宋一諾拿過他手中的吹風機,插上電,哄哄的風聲在寂靜的夜裏響起。


    橘黃色燈光下,兩人的影子交疊纏繞,竟說不出的和諧,儼然一對恩愛夫妻的平凡生活。


    **


    翌日


    宋一諾還在睡夢中和周公下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將她驚醒,起床,迷迷糊糊來到門口,開門。


    宋小陌滿臉微笑的站在門口,和昨晚的傷心難過仿佛判若兩人,“姐姐,快點收拾一下,逸大哥說要請我們吃飯。”


    宋一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迴國告訴逸大哥了?”


    宋小陌臉上一直掛著甜甜的笑,心情似乎很好,“剛好他給我打電話,我就告訴他了,反正他不會出賣我的。快去洗漱吧,別讓他等久了。”


    宋一諾見她沒將昨晚的事放在心上,心情也輕鬆不少,“知道了,你先下樓等我吧,我一會兒就下來。”


    二十分鍾後,姐妹倆一起出門了。


    行駛的車內,“梁博,等一下將我們倆送到百貨商場你就忙自己的去吧,到時候我們自己打車迴家。”


    “好的”梁博一口就答應了,昨天她們那逛街的架勢可把他累得夠嗆。


    半個小時後,宋小陌看著梁博驅車離開才開口問,“姐姐,我們不是和逸大哥一起吃飯嗎?來商場幹什麽?”


    宋一諾攔了輛出租車一邊上車一邊說:“金睿謙那個人可小心眼了,被他知道我和逸大哥來往又該瞎折騰了。”


    “哦”宋小陌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


    來到約好的餐廳,服務員問了一下就直接帶她們去了包廂。


    打開包廂的門,許逸正站在窗前接電話,聽到聲響,轉身對著她們笑笑,然後沒說幾句就將電話掛了,“來了?”


    宋小陌親切的打招唿,“逸大哥,好久不見,越長越帥了。”


    “就你嘴甜”


    “我說的是實話啊,姐姐,你說逸大哥帥不帥?”宋小陌笑著問宋一諾。


    許逸也將眼神看向了她。


    宋一諾有一瞬間的尷尬,隨即笑著說:“你逸大哥可是安城女性心中的男神,當然帥了。”巧妙的迴答了問題。


    說話間,三人落坐,一會兒菜就上滿了。


    宋小陌嘟著嘴不高興了,“逸大哥,你太偏心了,這滿桌都是姐姐愛吃的菜,你就不能偶爾顧及一下我的感受嗎?”


    許逸尷尬的笑笑,“你常年待在國外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你點,我們再加菜。”說著把桌上還沒拿走的菜譜遞給她。


    宋小陌擺擺手,“算了,再點也吃不完。反正你心裏就隻惦記我姐姐就是了。”


    宋一諾看了一眼許逸,他正神情溫柔的看著她。


    他眼底的深情不是她應該貪念的,對著他笑笑就移開了目光。


    沒吃兩口,小陌說要去洗手間,一時房間裏就剩下他們倆。


    “最近過得好嗎?”


    “最近過得好嗎?”


    兩人異口同聲。


    許逸欣慰一笑,語氣調侃,“丫頭知道關心我了。”


    宋一諾佯裝生氣的睨了他一眼,“我什麽時候不關心你了?”


    許逸仍舊笑得一臉和煦,“這麽久不跟我聯係,我還以為你將我給忘了。”語氣裏有一絲絲抱怨。


    “我是怕給你添麻煩。”


    “從小到大你給我添的麻煩還少嗎?現在不給我惹禍,我反倒有些不習慣了。”嗓音是慣有的寵溺。


    “對不起!”


    “什麽?”許逸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宋一諾眉眼間真誠明顯,“上次他將你胳膊卸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許逸這才反應過來,白皙的俊臉閃過一抹苦澀,他希望她關心他,但並不希望她替他道歉,這樣顯得他是一個外人,“諾諾,如果你是為了不和我結婚而隨意找了個男人,那大可不必,我可以去說服我爸爸和宋伯伯,還你自由。”


    宋一諾看著對麵五官俊美,氣質卓然的男人,心中沉甸甸的,雖然他從未說過愛她,甚至連喜歡都沒說過,但她知道他隻是不想給她壓力,他的愛從來不是用嘴說,而是直接付諸於行動。


    她並不是木頭,這麽多年來他對她的遷就、放縱、寵溺,甚至有時候眼底不知自流露的湛湛的溫柔,她都是知道的。


    沈傲雪一巴掌打醒了她,逃婚,她已經讓他顏麵盡失,又怎可再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的接受他的寵愛而不給他任何迴報。


    是她太貪心了,她對他的喜歡從來就隻有兄妹之情,卻一直理所當然的享受著他不同於兄妹之間的寵愛。


    她對著他微微一笑,“沒有,我和他相處得挺好的。”


    許逸眼底噙著濃濃的質疑還夾著絲絲痛楚,“你們才認識多久,我不相信,是不是他威脅你?有什麽事你告訴我,我替你解決。”


    宋一諾搖了搖頭,“其實愛情不是用認識時間的長短來決定的,有的人從小青梅竹馬也不一定能擦出愛的火花,而有的人,隻需要一眼,就認定了一生。”


    許逸將看著她的視線收迴,低頭垂眸,看不清他的情緒,隻是微勾的嘴角卻染著自嘲的弧度。


    宋一諾看著他,美眸中噙著滿滿的歉意,心中暗道:對不起,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就不應該再給你希望,你這麽優秀值得擁有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女人。


    兩人沉默間宋小陌迴來了,尷尬的氣氛霎時活絡起來。


    三人吃完飯,小陌又拉著一起去遊樂城玩。


    剛開始宋一諾還覺得有些不自在,慢慢的玩起來就什麽事都忘了,好久沒這麽放開了玩,一時玩得很盡興。


    一下午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到了飯點,三人沒有進餐廳卻是一起逛起了小吃街,邊吃邊講小時候的趣事。


    許逸不經意間轉頭,宋一諾正笑得一臉燦爛,像一朵盛開的梔子花,清雅而美麗,令他有些移不開目。


    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微笑,隻要每天能看見她過得開開心心,他也就很滿足了,隻是現在似乎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突然,一陣鈴聲響起。


    宋一諾拿出手機接通,“小語,這麽晚了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嗎?”


    “你弟弟在我這邊和人打起來了,你快過來看看。”


    “我馬上就來”宋一諾掛斷電話,滿臉焦急的說:“逸大哥麻煩你送我去星光燦爛。”


    “你們在前麵路口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許逸也聽到了電話裏的內容,急忙轉身就走了。


    **


    魅惑酒吧五樓


    一個男人急忙走進了包廂,“寒爺,星光燦爛有人鬧事。”


    金睿謙長腿交疊坐在沙發上沒哼聲,倒是旁邊的男人發話了,“這點小事用得著驚動寒爺嗎?”


    說話的人正是五爺。


    剛進來的男人戰戰兢兢的說:“鬧事的人是宋小姐的弟弟。”


    五爺還想說些什麽,見金睿謙已經起身往外走便閉了嘴,也起身跟了上去。


    **


    宋一諾他們三人來到ktv已經是十五分鍾以後了。


    大廳門口小語正翹首以盼,看見宋一諾急忙迎了上去,“快,我帶你去,還在打呢。”


    宋一諾跟著小語一路小跑來到三號包廂,許逸和宋小陌尾隨其後。


    包廂門口站了幾個服務員和侍者,都愁眉苦臉的,沒人敢上前去拉架。


    宋一諾衝了進去,房間裏一片狼藉,酒味刺鼻,好幾個人扭打在一起,還不是兩個人打架,感情是在打群架,難怪沒人敢上前拉架。


    好不容易找到了宋淩峰的身影,她提腳準備走過去,一隻大手拉住了她。


    “裏邊不安全,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然後就看見許逸走了進去。


    許逸進去想要將小峰拉出來,他們以為他是來幫忙的,眨眼功夫,連著他也一起打。


    宋一諾心急如焚再也看不下去了,剛準備進去的時候,有人叫了一聲,“五爺來了。”


    然後就看見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大步走了過來,身後還跟了一大群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裝。


    五爺站在門口,嗓音不怒而威,“住手,否則都抓起來送警察局。”


    房間裏的人瞬間停止了動作,視線齊刷刷的往門口看去,不知道誰小聲說了一句:“是五爺。”


    一幹人等臉上都有了懼意,立刻放下手裏的酒瓶,果盤。


    宋一諾急忙走了進去,剛剛她看見許逸為小峰擋了一啤酒瓶,他額頭上鮮紅的血液正娟娟的往下.流,急忙用手按住他的傷口,“走,我帶你去醫院。”


    “姐”宋淩峰叫了一聲。


    宋一諾迴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給我出來,迴家再找你算賬。”


    三人來到門口,五爺自動讓開一條路,語氣恭敬,“宋小姐慢走!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宋一諾以為是ktv請來維護場子的,於是對著他微微笑了笑。


    許逸眼底浸滿了疑惑,五爺,他是認識的,安城黑道老大,他怎麽會管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而且還對丫頭這麽客氣。


    直到出了ktv許逸才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丫頭,你認識五爺?”


    宋一諾眨巴著黑白分明的眸子,“不認識啊,怎麽了?”


    許逸笑笑,“沒什麽”低著頭,眼神諱莫如深。


    這時宋一諾手機響了,接通,小陌的聲音傳了過來,“姐姐,你好好照顧他們,我不方便露麵。”


    宋一諾知道她是怕被小峰看見她迴國了,“嗯,你先迴家吧!”


    三人上了車,宋一諾啟動車子往醫院駛去。


    一路上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問清楚了。


    原來和小峰打架的那夥人中有一個人正在追暮暮,在學校兩人就互相看不順眼了,所謂情敵見麵分外眼紅,今晚碰巧又在ktv碰上了,幾句話說得不投機就打了起來。


    宋一諾開始說教,“小峰,你才多大就為了一個女孩去打架,你現在應該好好學習,隻有你自己成熟了、變得優秀了,暮暮才會喜歡你,光會打架是沒用的。”


    宋淩峰低著頭一直沒哼聲,微卷的頭發將他稍顯稚嫩的臉遮住了,看不清他的情緒。


    許逸摸了摸他的頭,嘴角彎起微微的弧度,“你小子不錯啊,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敢和別人打架,大哥欣賞你,有勇氣。”


    前麵開車的宋一諾迴頭嗔了他一眼,“有你這麽說話的嗎?你這樣會教壞他的。”


    許逸笑笑,將頭看向窗外,沒再說話。小峰的勇氣確實值得讚賞,不像他,愛,卻不敢說出口,隻怕一出口,連哥哥也沒得做了,嘴角的笑愈發的苦澀。


    十分鍾後,急診室,醫生正在給許逸包紮。


    宋一諾轉身準備去洗手間將手上的血跡洗幹淨,不經意瞥見地上一小灘血,往上看這才發現是小峰手指上滴出來的,不由氣急敗壞的說:“受傷了你怎麽不說?”


    小峰尷尬的笑笑,“我沒事,小傷。”


    “都流了這麽多血,還是小傷?”宋一諾急忙出了急診室,一會兒就叫來了一個護士,“麻煩你幫他也包紮一下。”


    這時,李浩從外麵走了進來。


    宋一諾一臉的詫異,“李浩,你怎麽會在醫院?”


    李浩沒有迴答隻是恭敬的說:“少爺讓我來接你迴家。”


    “我現在還不能迴去,逸大哥和小峰都受傷了,你先迴吧。”宋一諾說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轉身去看許逸的傷勢。


    李浩欲言又止,眉宇微蹙的站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許逸已經包紮好了,宋一諾一邊伸手將他額前的幾縷碎發撥下來,蓋在紗布上,一邊問他,“還疼嗎?”眼底噙著滿滿的擔心。


    許逸看著近在咫尺的俏臉,眉梢眼底都是湛湛的溫柔,漂亮的唇勾了勾,“你吹吹就不疼了。”


    宋一諾睨了他一眼,“你還小嗎?幼稚。”


    “吹嘛,吹嘛,你小時候受傷都讓我幫你吹的。”許逸心情好的扯著她的手臂開始撒嬌。


    宋一諾嘴角噙笑的嗔了他一眼,卻還是踮起腳尖,湊上紅唇,對著他的傷口,輕輕地吹了幾口,“行了吧?”話語裏都是拿他無可奈何的妥協。


    許逸俊朗的眉眼彎彎,眼眸亮如星辰,語氣卻是一本正經,“你這是仙氣啊,瞬間能量滿滿的。”


    宋一諾被他無厘頭的話逗笑了。


    站在窗外的男人將房內的一切盡收眼底,身側的手緊攥,咯咯作響,臉色陰沉得有些可怕,如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寧靜而又使人心慌。


    李浩察覺到他的異常,試探著開口,“少爺,我去叫宋小姐吧?”


    金睿謙沒有說話,抬腳,大步走了進去,然後直接拉著笑得一臉開心的宋一諾往外走。


    宋一諾對於他的突然出現有些猝不及防,“你放開我,我還要送他們倆迴家。”


    金睿謙迴頭,漆黑眼眸鋒利的掃向她,深沉的眼底冷厲明顯。


    她被他清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雙眼震住了,沒敢再反抗,而是迴頭投睇給許逸一個抱歉的眼神。


    許逸對著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擔心,當她的身影消失在急診室門口後,清俊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這時小峰也包紮好了,他走過去拍拍許逸的肩膀,“喜歡就大膽的去追,畏首畏尾的不像個男人。”


    許逸看著眼前這個才十五六歲的大男孩,微微一笑,“我什麽時候說喜歡你姐了?”


    小峰瞥了他一眼,徑直往外走,眼神中瞧不起的意味很明顯,“你就死撐吧,等她成了別人的老婆,你晚上可別躲被窩裏哭。”


    許逸眸色微沉,呆愣了幾秒,最後歎了口氣跟了出去,“小峰,我送你迴家。”


    **


    行駛的車內由於某人高冷的氣場,狹仄的空間裏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宋一諾知道他生氣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也不知道生誰的氣?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惹他,否則就是給自己找死。


    所以她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連唿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李浩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黑沉著臉坐在後座的男人,從沒見過少爺如此生氣,雖然他什麽都沒做,但他渾身散發的冰冷氣息都彰顯著他怒到了極點。


    他知道少爺是在看見宋小姐和許大少在一起時開始生氣的,看來宋小姐在少爺心中絕非棋子那麽簡單,隻怕他已經對這顆棋子動了真心,隻是他還不自知罷了。


    不由將目光移向了宋一諾,她端端正正的坐在角落裏,一臉不知所雲的樣子,看來還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形,估計連少爺為什麽生氣都不知道。


    李浩在心中不由有些同情金睿謙,你氣得心肝脾肺腎直顫,人家卻如個局外人般滿臉無辜,最氣人的莫過於此了。


    金睿謙似乎察覺到了某人同情的目光,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嗓音響起,“好好開你的車。”


    李浩急忙將視線從後視鏡移開,一臉偷東西被抓了個現行的窘迫模樣。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雨遇別墅前停下,剛停穩,金睿謙就下車了,他人高腿長,幾步就邁過車頭,來到宋一諾這邊將車門打開,拉著她的說就往外走,說拉還太好聽了,明明就是拖嘛,宋一諾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一路被他拖著上了樓。


    他一腳將門踢開,發出巨大的聲響,嚇得宋一諾小心肝直發顫。


    他將她直接丟到床上,大手一把扯下領帶丟至地上,然後伸手解開西裝的扣子,脫掉外套也扔在地上,兩條長腿分開放在她的身側,兩隻大手分開撐在她的肩側,躬身將她禁錮在床和他之間。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暫的一瞬間,等宋一諾反應過來,他已經居高臨下的撐在她的上麵,條件反射的雙手抱胸,一臉驚恐的看著他,說話變得語無倫次,“你......你想......幹什麽?”


    金睿謙雋黑眼眸深深地凝視著她嬌俏的小臉,渾身的氣息,森然而凜人,想起她溫柔淺笑的幫許逸吹傷口,胸膛的怒火如潮水般排山倒海而來,他記得他受傷的時候,她幫他纏紗帶都是那麽的小心翼翼,生怕和他有任何的肢體接觸。


    向來都是他對女人拒之千裏,什麽時候輪到女人避他如蛇蠍?胸膛的劇烈起伏彰顯了他此時無法隱忍的強大怒氣。


    驀地,低頭,狠狠的吻向那張替別人吹過風的小嘴,噬咬,廝磨。


    宋一諾完全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招,伸手,握拳,拳頭如雨點般砸在他的胸口,他悶哼一聲,大手擒住她的一雙小手,禁錮在她的頭頂,健碩的身軀貼了下來,卻控製著力道怕壓著她。


    吻,仍舊火熱的在她唇上轉輾繾綣,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隻是漸漸地溫柔了下來,但還是吻得很用力,隱約間能聽見他低低的喘息。


    宋一諾腦袋早已炸開了花,一片漿糊......


    剩下的......


    唯有她完全亂了的心跳,和......讓她惶然不安又難以自持的燥熱......


    直到雙肩傳來一陣涼意,宋一諾才驚覺,她的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褪到了胸口,使勁全身力氣掙脫他的桎梏,抬手,就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你無恥!”


    金睿謙墨眸怔怔的看著身下臉頰緋紅,衣衫半褪,渾身怒氣的女人,他,都幹了些什麽?


    猛然間,被她一掌推開,猝不及防,踉蹌了幾步,跌坐在地。


    他伸手捂著胸口,臉色一片蒼白,可他眼底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細看之下甚至還有絲絲恐慌。


    對,恐慌。


    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這個在商業上智商無上限的男人;這個一向泰山崩於頂也麵不改色的男人,卻是一個情商無下限、愛情是負值的可憐男人。


    在自己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做了這種事情,他心底對於這種超出他控製的感覺產生了深深的恐慌,以至於完全忽略了還沒有完全康複的傷口此時傳來的陣陣疼痛。


    宋一諾手忙腳亂的將衣服穿好,瞥見金睿謙臉色蒼白的坐在地上,大手緊緊地捂著胸口,迴想,之前她好像用拳頭砸他了,剛剛還用力推他了,難道他的傷口又被她推裂了?


    雖然惱他,但此時擔心卻占據了她大半的心思,下床,來到他身旁,蹲下,“你......沒事吧?”


    金睿謙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宋一諾見他臉色實在慘白得有些嚇人,而他又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伸手去拿開他的大手,就見他手上和胸口一片猩紅,嗓音微微發顫,“你......你流血了。”


    金睿謙這才迴過神來,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勢,表情淡漠,甩開她的手,起身,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宋一諾不放心的追了出去,來到樓梯口,隻看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客廳,片刻,外麵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瞬間聲音就消失不見,可見他開得有多快。


    宋一諾蹙眉迴房,為什麽每次占便宜的是他,而偏偏好像她才是做錯的那個人。


    她沒注意,隔壁微開的門口,一抹倩影也轉身進了房間。


    宋一諾迴房開始洗漱,整個洗漱的過程就像機器人在執行命令般,完全不走心,因為她的心被剛剛那一幕填的滿滿的。


    她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沉迷其中,為什麽沒有反抗,為什麽任他胡作非為?


    她不敢往深處想,怕那個答案是她無法接受的,可是越不想,心中反而越清明。


    她並不討厭他的觸碰,甚至還有絲絲喜歡,難道她喜歡上了他?


    不,不會的,她愛的是黎學長,她幾乎天天和他視頻,每次看見他,她就很開心,看見他溫潤的笑容也覺得特別安心,一天不見就會想念,這才是愛。


    宋一諾在心底這樣說服自己。


    洗漱好,躺在軟塌上,腦海裏他手上和胸口都是血的那一幕卻怎麽也揮之不去,還有他開車出去時那飛快的速度,都令她難以安心。


    他不會有事吧?要不要打個電話給陳牧言?


    將手機拿了出來,調出陳助理的號碼,卻是久久都沒有撥出去。


    如果他真的出事了,誰來幫她解決逼婚的事?所以她不是關心他,而是關心自己,對,就是這樣。


    她在心中為自己找了一個很正當的借口後就將電話撥了出去。


    隨著電話裏傳來的嘟嘟聲,她的心也隨著砰砰的亂跳了起來。


    仿佛過了很久,對方才接通,“宋小姐,有事嗎?”


    宋一諾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過了兩秒才問:“金睿謙去你那裏了嗎?”


    電話這頭,陳牧言瞥了一眼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男人,其實在他說出宋小姐三個字的時候,他看見了他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真是個悶.***的男人,莫名的想戲謔他一下,“他不在我這裏,怎麽了?”


    這句話剛說完,某人如刀光般的眼神就射了過來,仿佛他再敢胡說,他就會起來殺了他一般,他急忙改口,“哦,有人敲門,你等一下。”


    陳牧言手捂著話筒,看著沙發上的男人問道:“怕她擔心?”


    金睿謙沒說話,閉上了眼睛,麵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


    陳牧言放開手,對著話筒說道:“是睿謙來了”。


    那邊隻是哦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陳牧言將手機放進口袋,將桌上的醫用箱整理好,起身,放迴了原處。


    迴來,在沙發上坐下,看著對麵沙發上從進來就閉口不言的男人說道:“說說吧,怎麽迴事?傷口怎麽會再次裂開?”


    金睿謙性感的薄唇緊抿,明顯不想說話的表現。


    陳牧言擅自開始猜測,“胸口裂開明顯是外力推的,一般的人近不了你的身,更別說觸碰你的胸口了,所以這個讓你傷口裂開的人......”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頓了幾秒,“你看上她了。”


    這次陳牧言說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的口氣。


    金睿謙驀地睜開眼睛,起來,將整個身子仰在沙發靠背上,盯著陳牧言看了一瞬才說:“不可能。”


    陳牧言微微一笑,“見不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心情會因為她的一句話或者一個動作而改變,忍不住的想靠近她,這些都是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最基本的表現,你摸著你的良心想想,你有沒有過這些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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