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焱和南宮雲珊一路走著,卻都沒有說話,剛才路邊修者的調笑讓南宮雲珊滿臉羞紅,辛焱臉皮雖厚,但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麽好。


    “兩位慢走,打擾了,請問天一閣怎麽走?”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辛焱和南宮雲珊迴頭一看,都頓時愣住了。


    向辛焱和南宮雲珊問路的是一個如若謫仙的絕世美少年,他穿著的也不過隻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白麻衣衫,卻透出一股瀟灑出塵的意態。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實在是太帥了。


    不,不止是帥,這個家夥瀟灑俊逸得幾乎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最讓人無語的是,此人雖然衣著極為普通,身上那種雍容華貴的氣質,卻非天星城中任何錦衣玉服的青年俊秀所能比擬的。


    “在下燕問,來此地遊玩,路途不熟,還請兩位指點。”


    青年再度拱手一禮,態度謙恭有禮,笑容平和而親切,透出一種不凡的氣度。


    南宮雲珊看著對麵這個溫潤如玉的青年,眼中竟現出迷離如幻的神色。她出身世家,也曾見識過無數風流俊逸的世家公子,卻還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出眾的美男子。


    辛焱長得也算俊秀了,但是與眼前的少年比起來,無論是氣質還是修養談吐,都無法相提並論。


    不知為什麽,辛焱從一看到燕問就很不爽。他正要一口迴絕燕問,誰知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南宮雲珊卻搶在他前頭,答道,“我們正好也要雲天一閣,正好順路。要是不介意,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燕問欣然應允,南宮雲珊又問他去天一閣做什麽。


    燕問也不隱瞞,說是師長曾言及在天一閣喝過茶,他也想去看看。


    弟子們尋訪師長所遊故地,聊表對師長的敬意,這也是常有的事,南宮雲珊也不以為怪,對燕問的事也沒有多問,畢竟大家萍水相逢,一見麵就查人家家底,不禮貌。


    南宮雲珊顯得極是興奮,她完全無視辛焱那幾欲噴火的眼睛,一邊走,一邊向燕問介紹:“……天一閣的靈茶都是從各地運來的上等好茶,茶師技藝也好,所泡的靈茶不但色、香、味俱佳,茶中靈氣也是極為濃厚,品之不但有助於放鬆心身,更能有益修行。”


    “但天一閣之所以如此有名,那是因為傳說在四十年前,修真界首屈一指的茶道高手邵茗峰曾在這泡過一壺茶,喝茶的隻有三個人,一個是現在的都天界界主乾定坤,一個是懸空寺的無空和尚,一個是天月城城主曾易鼎。據說三人都因為飲得一杯大師所泡的靈茶,品出了茶中所蘊含的天道哲理,結果俱是竟突破了修煉瓶頸,都悟出了屬於自己的道,後來俱成一方大豪。自此之後,天一閣聲名大振,各地修者趨之若鶩。但自此之後邵大師卻再沒有在此地現過身,也再沒誰喝到過他泡的靈茶……”


    南宮雲珊鶯聲燕語,將天一閣的曆史典故和珍聞逸事細細道與燕問一一道來,燕問聽得不住地點頭,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深得南宮雲珊的好感。


    南宮雲珊和燕問一路走一路談,越談越投機,燕問話雖不多,但往往一語中的。


    辛焱感到極其窩火,自從燕問出現之後,南宮雲珊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燕問身上,而燕問見到南宮雲珊之後,一雙眼睛也粘在南宮雲珊身上,一刻也不肯挪開。


    燕問與南宮雲珊相談甚歡,他反倒變成了一個多餘的人。


    很快辛焱就發現,燕問不止是帥得一塌糊塗,他的學識也極為淵博,無論是對天星城各種趣事逸聞,還是修真世界的各種功法隱秘,都如數家珍。


    偏偏他言語極是謙和,絲毫也沒有故意賣弄之感。


    南宮雲珊也將自己往日一些疑難問題向燕問請教,她所問的事情極是繁雜,有事關修真界的隱秘的,有劍意修為方麵的……


    這些問題都是極難解答的,有些問題就是南宮無極也從解答,但這一切都難不倒燕問。他的學識之廣博淵深,遠超南宮雲珊的想像,漸漸地南宮雲珊眼中竟現出了一絲崇拜的神色。


    南宮雲珊和燕問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完全把辛焱晾在了一邊,弄得他倒像是個跟班的似的,這讓他極是不爽。他尋思著要給燕問弄個難堪的,卻一直都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很快他們就到了天一閣。


    天一閣是天星城中品靈茶最好的地方,依山伴水而造,建築高大而不失雅致,周圍綠樹成蔭,環境十分幽靜。


    三人才走近天一閣,卻發現沒座了。


    天一閣的生意好得出奇,現在茶樓裏全是修者,別說座位,就是站的地方也沒有,就連門口也排著長長的隊,那是等著進去喝茶的修者。


    南宮雲珊和燕問見到如此情景,不禁相顧莞爾。


    辛焱看著言笑晏晏的兩人,心中透出一股無名火氣,他遠遠地就看到天一閣前方的大路邊擺著一個茶攤。他突然生出一個主意,對南宮雲珊說道:“前麵不是有個喝茶的好地方嘛!”


    南宮雲珊和燕問順著辛焱所指看去,隻見路邊的茶攤極其簡陋,攤檔旁支著的招牌隻是一幅布簾,破舊不堪的布簾上麵用炭筆歪歪斜斜地寫著三個大字——“賣靈茶”。


    一個衣衫襤褸的邋遢老者正在煮茶,不過他的茶具卻是有些簡陋,隻有一個泥灶,灶上放著個破罐子,不過所用的柴火卻太濕,他用個破扇子不住的扇火,弄得茶攤中全是煙塵。過往的修者很多,卻無不掩鼻而過,他的茶攤竟是空空如也。


    南宮雲珊看了一眼這個簡陋無比的茶攤,心中不禁一陣地竊笑。她是何等冰雪聰明的人,哪裏猜不出辛焱的心思。


    自從她來到天北城之後,就聽了不少關於辛焱的花邊豔聞,本來對於修真界的這些流言蜚語她曆來都不相信。但是在青木商行的一行後,南宮雲珊卻憑著少女特有的敏銳和直覺,知道辛焱與若夕之間的關係絕非生意上的關係這麽簡單。


    從青木商行出來之後,她的心中一直都窩著一團火,恰好在這個時候,燕問出現了。


    在燕問出現後,辛焱眼中不爽的樣子被她看在眼裏,她心中一動,裝出一副被燕問迷住的樣子,一路與燕問相談甚歡。


    一路上,她根本不需要看辛焱,也能感覺到他眼中的妒火和心中的酸意,這讓她心中一陣地壞笑。


    眼看辛焱要使壞戲弄燕問,她本想數落辛焱兩句,可是心中突然生起一個狹促的念頭。


    她衝燕問盈盈一禮,說道:“燕問公子遠道而來,尋訪師長曾遊之地,不喝一杯靈茶怎麽行?這樣吧,我請客!請燕公子到路邊喝杯靈茶,不知願否?”


    燕問看著如此簡陋的茶攤,臉上露出一絲的不豫之色,不過,當他看著南宮雲珊正笑語盈盈地看著他時,很快便展顏笑道:“既姑娘盛情相約,燕某自是悉聽尊便。”


    辛焱本來想借機甩掉燕問,沒想到燕問竟然一口應承了下來,眼中全是失望之色。


    三人來到來到了路邊的茶攤,南宮雲珊看到老者這堆破破爛爛的茶具,想起辛焱買的那堆壞爛,不由掩口輕笑。


    辛焱見南宮雲珊居然在燕問麵前如此高興,不禁有此火大,卻偏偏又發作不得。他眼睛一掃,隻見老者茶攤中的桌、凳上都全是灰塵,就連用來盛靈茶的碗上也全是灰塵,突然有了主意,


    他順手拖過一張全是灰塵的凳子,把手一讓,對燕問說道:“燕問公子遠來是客,請上座。”


    燕問看著全是灰塵的凳子,哪裏坐得下去,可是他看了南宮雲珊一眼後,卻還是硬著頭皮坐了下去。


    辛焱待南宮雲珊和燕問入座,他拱手向老者施了一禮,語氣誠懇:“老人家,請來三碗靈茶!”


    邋遢老者抓起一把茶葉就扔到破罐子裏,用條竹子攪了攪,然後倒出一大碗。


    邋遢老者用全是黑泥的手端來一碗靈茶,用他那混濁的老眼打量了一下辛焱,問道:“之前可曾喝過靈茶?”


    辛焱接過靈茶,爽朗一笑,答道,“不曾喝過,我打小就隻愛喝水。”


    邋遢老者把茶送到辛焱麵前,說道:“那總也該喝一碗靈茶的。”


    辛焱看著麵前破碗中的靈茶,隻見微微蕩漾的茶水帶著一抹鵝黃,竟清澈無比,在斑駁的陽光照射下,霧氣一圈圈升起,香氣嫋嫋……


    辛焱接過靈茶一飲而盡,隻覺初時茶味極淡,然而細品之下,卻迴味無窮,漸漸地他的心境也變得和茶一樣澄澈清淨,空靈通透……


    接著邋遢老者又拿起一個空茶碗,來到燕問身前。燕問看著老者手中全是灰塵的茶碗,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猶豫之色,他看了南宮雲珊一眼,最後還是接了過來。


    老者問道:“之前可曾喝過靈茶?”


    燕問對老者說道:“喝過。”


    “那就再喝一碗吧。”


    老者點了點頭,又倒了一碗靈茶給燕問。


    燕問看著碗中猶如琥珀一般的靈茶,聞著泌人心肺的清香,他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喝了一小口。


    忽然他沉思不語,若有所悟……


    南宮雲珊平生最好茶道,見老者竟能用這樣簡陋的器具泡出這樣的好茶,哪還看不出眼前的是一位茶道大師,她恭敬地行了一禮,謙聲問道,“敢問大師靈茶之道?”目光中充滿了熱切。


    老者倒了一碗靈茶,端給她,笑道,“你也喝一碗靈茶吧。”


    南宮雲珊端著靈茶,輕輕地品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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