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丈方圓的驅魂陣內,瑞鶴散人眼睛微閉,盤膝坐在中央位置,全力主持著陣法,不時朝四周的陣旗打出幾道法訣,補充陣法真元力的消耗。


    但這臨時布置的陣法,效果並不理想,無法完全阻擋住無孔不入的鬼火,總有不少鬼火利用陣法運轉的間隙,連綿不斷的侵入進來,朝陣內的四名修士飛去。


    這四名修士除了主持陣法的瑞鶴散人許望遠外,還有醉酒狂人胡青牛、天涯倦客蕭索,以及一名陰鴆麵容的削瘦修士。他們三名修士主要負責消滅進入陣內的鬼火。


    醉酒狂人胡青牛依舊用的是他的醉仙葫蘆。此時,醉仙葫蘆噴出的不再是煉化過的醉仙酒,而是一道白色的醉仙酒氣。這道酒氣極為犀利,隻要射到鬼火上,那鬼火立即爆炸開來,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涯倦客蕭索的一對黯然**雙fei燕,對上鬼火,同樣頗具威力。那翩翩飛舞的一對黑燕,速度極快,正好克製住飄忽詭異的鬼火。鬼火遇到有腐蝕功能的黑燕立即熄滅。


    那名削瘦修士修煉的功法似乎也是鬼魂類的克星,隻見他舉手投足間,血霧彌漫,鬼火紛紛避開。而且其祭出的一把血色鐮刀在空中靈逸的飛舞著,凡是碰到血色鐮刀的鬼火隨即湮滅,攻擊威力似乎比胡青牛和蕭索的功法還要強大。


    奮戰不少時辰,終於再次消滅侵入陣內的上百團鬼火。剛剛停下來的醉酒狂人胡青牛,大發牢騷道:“我們在這裏已經待了三十多天,看來是沒有人來救我們了。我的醉仙酒早就用光,連儲存的酒氣也已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難道,我老牛真的要被這陰魂不散的鬼火纏死嗎!”


    天涯倦客蕭索也歎息道:“憑借著許老哥的驅魂陣法能支持這麽長時間,已經是我們的極限。現在,我們都是強弩之末,恐怕下一波鬼火再侵入陣內,真的要淪陷於此。”


    那名削瘦修士翻了翻血紅的眼睛道:“與其在此坐以待斃,不如我們衝出去,說不定能夠遇到另外一隊人馬,那時我們就得救了。”


    許望遠眼睛微睜道:“我的真元力最多還能支撐這陣法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幾位兄弟,你們就各自逃生,是否能夠得救,就看各位天命運道了。不管怎樣,我們已經盡到了最大努力。”


    那名削瘦修士聽到驅魂陣法最多還隻能維持一個時辰,看著許望遠的眼睛殺機暗閃,表麵上卻做出真情流露狀,深情道:“我們幾人的修為以許兄最高,如果你都無法堅持下去,看來也是我們命當該絕,也沒有什麽好抱怨的。隻是今生有幸遇到你們幾個肝膽相照的朋友,本人死而無憾。”


    胡青牛等人聽了皆感動非常,蕭索道:“好兄弟,過會鬼火再次入侵,我和青牛會竭盡全力滅掉這些鬼物。兄弟你不用動手,保持真元即可,待得陣法真的被破,你不用顧著我們,獨自逃生去吧,我們為你擋著。”


    削瘦修士強擠出激動之色,正要再說幾句慷慨大方的話語,此時,又有一波鬼火入侵到陣內。胡青牛和蕭索果然如其所說,不讓這名削瘦修士動手,兩人開始竭盡所能的阻擋著這些撲來的鬼火。


    主持陣法的許望遠頭頂白氣冒出,繚繞不散,已經是真元力衰竭的征兆,但他依然堅持著連續打出維持陣法的法訣,能拖延一刻就能多活一刻。


    削瘦修士見蕭索、胡青牛正在全力與紛紛襲來的鬼火周旋著,許望遠同樣是無暇他顧,不由無聲的獰笑起來,眼睛射出兩道紅芒,悄悄的走到許望遠的身後,伸出一支蒼白色的手掌朝許望遠的頭頂抓去,手掌彌漫而出的一團血霧瞬間把許望遠完全籠罩住。


    全力施法的許望遠,等他發覺異常,已經被血霧禁錮住,無法動彈分毫,連發出聲音尚且不能。許望遠漸漸無神的眼睛,透過血霧向前望去,胡青牛和蕭索二人還在努力消滅著周圍的鬼火,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們背後發生的異狀。


    許望遠全身血霧蒸騰,精血迅速在其頭頂凝聚,他的身體也開始幹癟下去。許望遠感覺自己的眼睛越來越沉,但他依舊用最大的力氣睜著雙眼。他知道他的眼睛一旦閉上,就永遠睜不開,這輩子也就過去了。


    削瘦修士已經拿出一個綠色瓶子,準備收取從許望遠身上煉出來的精血。就在這千鈞一發,許望遠即將身亡的時刻,一道淡淡的青色劍影快逾閃電般,從遠處飛來,隻見青色劍影一繞,那削瘦修士的頭顱已然落地。


    削瘦修士死亡,那籠罩住許望遠的血霧立即消散,還隻剩下一絲氣息的許望遠萎頓倒地。直到此時,胡青牛和蕭索才轉過頭發現,許望遠差一點遭了別人的毒手。他們滿臉的悔恨,再也顧不得消滅鬼火,悲戚地大喊一聲“老哥”,急忙奔向許望遠。


    那把幻影般的青色飛劍,殺掉削瘦飛劍後並沒有飛迴,而是在驅魂陣內疾速的斬殺著攻向胡青牛等三人的鬼火,空氣中一片青影蕩漾,片刻間便把陣內的鬼火全部殺滅。


    蕭索、胡青牛查看許望遠雖然虛弱之極,但暫時已經沒有生命危險,這才感激的朝上空望去,隻見他們上空不遠處,虛空靜立著一個身著青衫的青年,麵容掛著微笑正看著他們。


    “是天賜,許老哥你看看,天賜來了,是他救了我們!”胡青牛和蕭索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蕭天賜落到地麵,喊道:“許老哥!蕭大哥!老牛!沒有想到,在這兒能碰到你們。”


    恢複些的許望遠,掙紮著站了起來,擔心道:“我這驅魂陣即將被破,天賜小兄弟,你還是趕快逃出這塊區域吧,何苦再來救我們。”


    蕭天賜鎮靜道:“許老哥,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是一個人來的,你們看。”


    蕭天賜說著朝身後的上空一指,許望遠三人順著方向望去,果然,從那邊天際飛來一個長長的修士隊伍,足有近三百位修士,而且每一個修士都是那麽的殺氣凜然,煞氣逼人。


    這支隊伍很快飛到了此處,隻見武病樹手一揮,幹淨利索道:“殺。”頓時,數百件飛劍、法寶齊出,一時間便把附近密密麻麻飄蕩飛舞的鬼火全部斬殺幹淨。


    這時,隻聽見一聲脆響,驅魂陣四周的陣旗全部化為齏粉,可是陣外已無一個鬼火存在了。雖然驅魂陣已破,但許望遠知道,他們真正獲救了。與胡青牛、蕭索互相一望,他們三人皆露出了釋然的表情。他們真切的感受到這幾十天的辛苦,疲憊,希望,沮喪,一切都值得,他們又一次戰勝命運,活了下來。


    胡青牛看著如此剽悍的修士隊伍,極為興奮,大叫道:“天賜兄弟,你所在的隊伍真的很好,很強大。”


    武病樹上前糾正道:“這支隊伍是蕭天賜隊長帶的隊伍,這支隊伍就叫做惡魔中隊。”


    胡青牛等人瞪大著眼睛,幾乎不敢相信,這支隊伍內築基後期高手為數不少,怎麽也輪不到築基中期的蕭天賜當隊長啊,但看到有築基期後期修為的武病樹在談到蕭天賜時的恭敬神色,絕對不是作偽能表現出來的,他們又不得不相信。


    反應過來的蕭索,暢快的道:“好小子,你都混成中隊長了,還起了這麽拉風的稱號。”


    蕭天賜道:“惡魔中隊中,我們還分成了小隊,許老哥,蕭大哥,老牛,你們三人就加入惡魔小隊吧。以後咱們和以前一樣並肩作戰。我們正缺少像許老哥這樣擅長陣法的高手。”


    迴想起,他們在仙霞嶺唿嘯山雲的蹉跎歲月,並肩殲滅來犯之敵的痛快情景,無不一番感慨。許望遠突然見到蕭天賜臉色黯然,知道蕭天賜必然想起了雪依姑娘,就故意岔開話題道:“天賜兄弟,若不是你來得及時,我則被那賊子所害。”


    蕭天賜迴過神道:“那名修士施展的功法我曾經見過,是血影門的魔功,血影**。此人一定是血影門餘孽,門下四大護法之一。如此邪惡之人,別人對他性命相托,他卻背後暗刀殺人。惡終究是惡。不說也罷。”


    蕭天賜頓了頓問道:“我們深入此地是為了尋找一木,支援彭宗祖堂主。你們知道一木隱藏在何處嗎?”


    許望遠道:“我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彭堂主與一木已經對峙多日,彭堂主屢敗屢戰,雖然損失了眾多修士,但終究不失為一條漢子。”


    聽到此處,蕭天賜立馬道:“咱們現在立即出發,全力趕赴彭堂主的所在地。”


    蕭天賜手一揚,祭出緋紅色的噬魂珠,噬魂珠光芒閃爍間出現了一個美人魚的形象,而這顆噬魂珠就在這美人魚的懷抱中。這個名為魅兒的美人魚似乎對蕭天賜放她出來,極為高興,妖魅豔麗的麵孔本能的露出了嬉戲頑皮的神色。


    蕭天賜帶領著惡魔中隊就這樣,在噬魂珠散發出來的絢麗光罩中,如一群威風凜凜的天神,快速的飛行著,腳踩的各色光芒瞬間劃破傍晚的霞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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