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君無邪非常悠閑,成日待在小院裏麵和墨清漓聊天。


    他們主要聊些關於混元大世界的事情。


    雖然墨清漓離開混元已經數萬載,時過境遷,滄海桑田,世事變幻,許多的人或事與以往相比都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動。


    但有些東西卻依然沒有多少變化。


    君無邪初來乍到,他自是想要了解更多。


    就算是過時的信息,至少在某些方麵還是能作為一個參考。


    總比什麽都不知道要強。


    除此之外,他們談論得比較多的就是關於修行方麵的事情。


    不過,君無邪閉口不提太上忘情錄,不提墨清漓修的法。


    他隻是談論些修行上的經驗,以及如何處理修煉大方向上遇到的困惑等等。


    他談及此事,皆是修煉方向的總綱,不提什麽細節。


    他主要不想去影響墨清漓。


    她修煉的法比較特殊,太上忘情錄,此法需要自己去領悟,心境同步而動,才能真正走出“迷惘”,得窺造極之真諦,才能掙脫自我編織的牢籠束縛,獲得“新生”。


    因此,他能從側麵去談論。


    雖然不涉及什麽太上忘情錄的特殊之道,但世間萬道總有些許相通之處。


    對於墨清漓而言,聽他談及這些,也是一種收獲,能開眼界,通心神,看到以往所不能看到的一角,打開更為廣闊的視野,看到新世界。


    “差不多了,他們想必已經等不及了。


    不知道那日有沒有嚇到他們。”


    “應該是嚇得不輕。”


    墨清漓知道他指的是那兩人以神念窺視卻看到了一麵血朦朦,聽到淒厲慘叫之事。


    那是君神故意為之。


    嚇嚇他們,同時也可以給其傳達錯誤的信息,令其對自己兩人是被困在大墳堡內萬載的推測深信不疑。


    這麽做的目的,當然是要引出那些小勢力的高層了。


    雖說這樣做有釣魚執法的嫌疑。


    但是,那些勢力的高層但凡心裏沒有壞心思,就不可能會上鉤。


    放下手裏的茶杯,君無邪起身,隨後便與墨清漓走出了小院。


    他們的身影出現的瞬間,客棧內,一直盯著這邊動靜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幾乎同時鎖定在他們身上。


    雖然那些人收斂了自己的氣息與敵意,很難被察覺。


    但是他們麵對的目標可是君無邪和墨清漓。


    他們的神念感知何其敏銳。


    隻一刹那便洞悉了所有,了解了此時有些什麽人,在什麽位置悄悄注視著自己。


    他們不動聲色,裝著什麽都不知道,一路來到客棧的大廳內。


    “兩位客人,你們好。”


    掌櫃的看到他們出來,笑著打了聲招唿,卻暗中提醒道:“兩位,小心為妙。


    近日,我們客棧住進來了不少勢力的高層。


    不知道他們是否因你們而來,但兩位還是多加防備為好。


    如果沒有必要的話,兩位還是不要離開鎮子。


    若是覺得我們客棧住著太貴,兩位可以去其他客棧,會便宜不少。


    雖然其他客棧沒有我們這裏那麽安全,但終歸是在鎮子的城區內,不管什麽勢力的高層都不敢明著來。”


    “掌櫃的,多謝了。”


    君無邪對他微微頷首,暗中以神念說道。


    這掌櫃的人倒不錯的。


    “唉,兩位先不要急著謝我。


    兩位還是先渡過這困境吧。


    那些來自各勢力的高層,修為精深,你們最好不要給他們任何機會,否則命運將落到他人手裏,任由拿捏與宰割。”


    掌櫃的語重心長,不厭其煩地提醒。


    他其實並非多麽善良,就是普通人的心態。


    隻是這麽多年來在此開設客棧,親眼見證了多少無辜之人因此而喪命,落得個淒慘的下場。


    那些人,當中就有部分曾經是他的客人。


    那時,有不少人由於住的時間不短,因此而與他相熟,曾經有說有笑。


    不曾想,沒過多久,他們的命運就迎來了顛覆性的改變,以悲慘的結局收場,令人惋惜。


    看得多了,他也就對各勢力的這種行為深惡痛絕。


    仗勢欺人不是一次兩次了,這種事情太多。


    那些勢力的高層們,仗著自己實力強,做了很多過分之事。


    次數多了,掌櫃的心裏也反感了。


    君無邪並未多言,隻是對掌櫃的報以微笑。


    隨後,他們走到大廳一個靠近角落的區域。


    那個位置是空的。


    他們坐下之後,立刻就有長得清秀的少女上前,詢問他們是否需要用餐。


    得到迴應之後,那少女便將手裏早已準備好的菜譜遞給了過來。


    君無邪要了幾個特色風味菜肴,加上一壺好酒。


    整個過程,墨清漓都保持著沉默。


    她這般,讓少女都不由離她遠了些,總覺得這個女子的氣息太淡漠,如同喪失了人類的情感。


    明明生得十分美麗,卻讓她的內心有種不願意靠近也不敢靠近的感覺。


    此時,大廳內,不時有人望來。


    雖然那些人故意將動作做的很自然,但還是無法逃過君無邪和墨清漓的法眼。


    等到菜上齊,他們吃到半途,有人走了過來。


    不是那日窺視的人,並且不屬於其所在的勢力的任何成員。


    畢竟從符師上的標誌就可以看出來,亦能從他們體內的能量氣息得到答案。


    來人是個看起來唇紅齒白的少年,外表非常的年輕。


    他的臉上笑容很溫和,頗有幾分儒雅的氣質。


    “兩位道友好,相逢即是有緣,不知我可否坐下來與兩位道友認識一番。


    我知道,這麽說可能有些唐突。


    實在是因為兩位道友太合眼,第一眼看到兩位道友,我便心生親切之感。


    緣分這個東西,有時候還真挺奇妙的。”


    “道友,旦坐無妨。”


    君無邪指了指自己附近的位置。


    “道友爽快人,太合我胃口了。


    我就喜歡道友這般直爽的性子。


    既是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少年笑著坐了下來。


    他自帶來了酒,也是這客棧的,不過與君無邪點的不是同一種。


    “道友,這白沙古鎮自釀的酒很不錯,每一種都是不一樣的感覺。”


    他說著給君無邪和墨清漓斟上一杯。


    “我不喝酒。”


    墨清漓清冷的聲音在少年斟酒的時候響了起來。


    少年微微一怔,笑著說道:“是我失禮了。”


    他停止繼續倒酒,將手裏的酒壺放下,並未再說什麽。


    不喝酒?


    剛才明明就看到她與這個青年對飲,此時卻說不喝酒了。


    這個女人太冷,過於冷漠,感覺不到任何情緒,仿佛沒有人類的最基本的情感。


    “道友,請。”


    少年笑著舉杯。


    他們喝著酒,開始少年還是閑談,說著說著,便逐漸將話題引道了正軌上。


    “我看兩位道友的服飾並非宗門服飾,也無宗門標誌或者族徽圖案。


    想必兩位道友是散修人士吧?”


    “道友眼光犀利,一眼便看出我們是散修。


    實不相瞞,我們的確無無門無派,亦非修煉世家子弟。”


    “唉,真是苦了兩位道友了。


    修行前路皆是荊棘,這條路太艱難。


    兩位道友一介散修,走到今天,想必持了許多的苦,收了許多的罪。


    我看兩位道友資質應該不錯,給人的感覺,精氣神非常旺盛。


    道友何必考慮加入某個宗門,如此也有宗門依靠,同門之間還能相互幫助,如此豈不美哉?”


    “我們也曾想過,隻是當年出了突發狀況,因此未能成為宗門弟子。


    如今,我們剛緩過來,的確是該考慮加入宗門了。


    在這條修行路上,的確是越走越艱難,若有宗門,想必會好上不少。”


    “是啊,我特別能理解散修的辛酸。”


    少年歎息了一聲,眼裏有了一抹迴憶之色,“其實在很久以前,我也是散修。


    後來加入了宗門,才發現,真的不一樣。


    雖然我們的宗門,在這世間不算什麽,但在我們所在地的那片區域,也算是地位尊崇。


    當年,我一階散修,朝不保夕,自從進入宗門,一步步走來,如今已經是榮登長老之位。


    今日,我與兩位道友有緣。


    既然道友想要加入宗門,不如考慮我們的宗門如何?


    你看,你們無處可去,連續數日住在這間客棧內。


    這客棧消費不是一般的高。


    道友何必花著冤枉錢。


    你們把這些錢留著,拿去買點資源也好。”


    “這……”


    君無邪一副糾結的表情,欲言又止。


    “道友不必考慮其他。


    隻要兩位道友同意加入我們的宗門,我們可以直接讓兩位做宗門護法如何?”


    少年笑著說道,話語卻非常認真。


    他心裏充滿自信。


    如此的散修者,怎能不渴望加入某勢力?


    加上他給予護法位置的許諾,此二人沒有任何的拒絕理由。


    “道友如此條件,自是豐厚,我們都不知道還有什麽拒絕的理由了。


    清淺,你以為如何?


    君無邪看向墨清漓,笑著給少年模樣的人介紹,“這位叫做蘇清淺,是我的散修同伴,在下元初,還望以後在宗門內多多指教。”


    “指教談不上,但在能力範圍內,一定會照顧你們的。


    哈哈,我一直以來,這位蘇仙子是你的道侶。”


    “隻是散修同伴,朋友關係,不過一起多次出生入死,共患難。”


    “既然你都決定了,我自是無話可說,你來決定吧。”


    墨清漓給予迴應,聲音清冽而冰冷,就像是一股冰涼的泉水淌入了人的心間,令人有種渾身一冷的感覺。


    “那好,就這麽決定了。”


    “元初,從今天開始,你和蘇仙子便是我的同門了。


    不過,入宗之事,還是得走完正常程序。


    不如,你們此時便去收拾東西,隨我返迴宗門,完成入宗儀式。”


    “好,反正我們也不想長久住在這裏,總歸是要走的。


    如今有了宗門,我們自是不會繼續在這裏。”


    “慢著!”


    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一道道目光瞬間聚焦在那人身上。


    這是一個中年人,看起來四五十的模樣,麵白無須。


    他此時麵帶嘲諷地看著那個少年模樣的長老,對君無邪說道:“道友,你千萬不要相信他的承諾,說不定此人別有用心。


    我就是看不得有人蒙騙散修。


    散修的人生已經很苦了,卻還有人要為他們的人生雪上加霜,這種行為極其可恥!”


    “河景!你休要在此血口噴人!


    怎麽,看到我宗多了兩個有天賦不錯的護法,你心裏嫉妒了嗎?


    想要在此挑撥離間,我看你是癡心妄想。


    元初自有判斷。


    他們這些散修,一路走來如履薄冰,誰是真心,誰是居心叵測,他們的心裏跟明鏡似的。


    你以為,你這等低劣的伎倆能逃過元初和蘇仙子的眼睛嗎?”


    少年長老一臉氣憤。


    “哼,你是什麽心思,你心知肚明。


    道友,不要相信他的鬼話。


    如果你想加入宗門,那就到我們的宗門裏來。


    我們許你護法之位,是真心實意的,不像某些人!”


    “哈哈哈,河景,你的狐狸尾巴這麽快就露出來了?”


    少年長老反唇相譏,“你不過是嫉妒,想要搶人罷了,編造這些來汙蔑我宗,不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分了嗎?”


    “我以為河景道友言之有理。”


    “我亦是如此看法。”


    ……


    一時間,大廳內,有不少人都向著這裏走來,“元初道友,你切莫上當,三思啊!”


    他們心裏都急了,沒想到這個元初真的答應了。


    一開始,他們也曾想去嚐試,可是想到那個蘇清淺太過冷漠,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所以想尋求其他辦法。


    卻沒有想到,其他宗門的長老居然提前上了,偏偏還成功了!


    如果這個元初和蘇清淺落到他們手裏,那自己的宗門豈不是要錯失如此大好機會了?


    因此,他們自是不會輕易的讓曾伽這個長老得逞。


    “你們嫉妒的樣子真醜陋。


    可惜啊,元初是不會被你們挑撥成功的。


    元初,你說對嗎?


    你我有緣,才在此相遇。


    我惜才,邀你們入宗,成為我宗護法,皆是發自內心。


    我相信,元初你是能感覺到的。”


    “長老無需多慮,我自是不會相信他們說的話。”


    說到這裏,他看向各勢力的高層,道:“諸位,好意心領了。


    今日,我既已答應了曾長老,又豈能反悔。


    再說,你們怎麽看都有嫉妒的嫌疑。


    曾長老,我們走吧,不要跟他們爭執了。”


    君無邪說著便站了起來。


    各勢力的高層臉上肌肉抽搐了兩下,欲言又止。


    他們想要阻止,卻發現這個元初居然對姓曾的如此信任!


    看來這招是行不通了,得另想辦法。


    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破雲仙門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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