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遲的黑色書包上掛了個毛絨玩偶,是隻淺粉色的小熊, 小郭送的,行走時會撞到金屬拉鏈,發出細微的聲響。


    聞韶單肩背著包,左手牽著甘遲,二人照常行走在人行道上, 四周靜謐,動作間隻有掛件與布料相接的簌簌聲。


    甘遲因為聞韶的那句低語,精神一直緊繃著,聞韶撓了撓她的手心,示意她放輕鬆。


    “聰明很喜歡你。”他說。


    甘遲愣了愣, 才反應過來:“我也很喜歡它。”


    那條傻乎乎的狗狗總是不怕生一般, 見到她就異常興奮, 恨不得整條狗都扒拉在她身上。


    “上次, 還是聰明找到的我。”她說。


    聞韶:“是我先的,聰明隻是跑得比較快。”


    這也要爭個先後。


    甘遲無奈道:“好吧, 但當時我第一眼看到的確實是它啊。”


    聞韶:“本來還想帶它來見你, 現在看來是不必了。”


    甘遲好笑道:“你怎麽這麽小氣啊?連自家狗狗的醋也要吃?”


    聞韶正色道:“這不是吃醋, 是宣誓主權。”


    “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聞韶眯了眯眼,“吃醋是站在局外,而主權……你隻能是我的。”


    話音剛落,他便急速往旁邊大跨一步, 掄起背上的書包就往前砸去,頓時傳來一聲砸到肉的悶響。


    連甘遲都沒反應過來,這一切便 發生了,剛剛升起的緊張心理在此時也消失殆盡,聞韶在旁邊,她半點都不覺害怕,此刻隻剩好奇。


    到底是誰,這麽頻繁地來找事?現在還在外麵晃蕩的隻剩行蹤不明的許見棲,難道……


    前幾天落了好大一場雨,大風之下,林中積了不少落葉,一腳踏上去隻覺濕滑柔軟。


    裏麵又傳來幾聲悶悶的打鬥聲,甘遲隻看到一個黑影跌跌撞撞地試圖反抗,最後還是無力側躺在了地上,沒再動彈。


    聞韶眼中還彌漫著濃鬱的厲色,暗處的保鏢陸陸續續出來,甘遲聽見他冷聲道:“下次還需要我先動手,你們也沒必要待在這個位置了。”


    保鏢們背上冷汗唰地便下來了,紛紛低頭稱是。


    甘遲撥開擋住視線的枯枝,快步走上前,正要上去看看那人,被聞韶攔住。


    “你別過去,離遠點。”他冷聲道。


    甘遲抓住他的手,探頭看了看地上那人,一身黑衣,臉龐掩在衛衣兜帽下,要不是身體還在微微起伏,甘遲都要懷疑打出人命了。


    “他不是許見棲。”甘遲篤定道。


    許見棲要比這人再高壯一些,地上這人太瘦了。


    甘遲都不知道這人怎麽想的,這麽菜,還來搞偷襲,來送人頭還是扶貧?


    “你是誰?”甘遲問道。


    地上那人聽出了甘遲的聲音,輕輕嘶了一口氣,才艱難地雙手撐地,緩緩坐了起來,他雙手非常秀麗,沾著落葉黑漬,看的讓人想伸手拂去那些汙痕。


    衛衣兜帽在他坐起來的那一瞬便落了下去,左手腕上係著暗藍色絲帶,微亂的中長發用同色絲帶束在腦後,露出的一張臉雌雄莫辨,左耳上戴著的鑽石耳釘在夜色下很顯眼。


    他的氣質並不鋒利,反倒柔和異常,看了讓人沒法生厭。


    “你是……rose ?!”


    那朵雄玫瑰抬眼看了看二人,無奈苦笑:“二位晚上好,少爺,你下手也太重了,都不讓人解釋一句的嗎?”


    聞韶皺眉看他:“鬼鬼祟祟,被打先反省反省自己。”


    “我這不是抄近路,想著快點追上你們嘛。”他淒慘說道。


    甘遲想上前扶他一把,但還是被聞韶攔住,rose也不尷尬大大方方地問旁邊的一個保鏢搭了把手。


    暗藍色的發帶鬆散了些,他原本整齊束著的烏亮頭發此刻顯得很淩亂,尤其臉上麵色很不好,顴骨上還帶著傷,瞧著便狼狽了許多。


    “你跟著我們幹什麽?”甘遲看了眼他臉上的傷,內心“嘖”了一聲。


    “來送東西啊。”他理所當然說道,“少爺你忘了?之前讓我去訂了一些手工發飾,最 近幾天我正好有空,打聽到少爺今天在學校,就直接送過來了。”


    聞韶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甘遲問道:“什麽東西?發飾?給誰的?”


    rose笑道:“甘小姐覺得呢?少爺可是在聞二爺迴來那時候訂的。”


    甘遲想了想,驚覺那還是暑假前,二人沒那麽熟,聞家老二迴國,有個什麽勞什子宴會,聞韶把她拉過去湊了個數,那天是她第一次和rose見麵,也是第一次見到林蔓薇。


    聞韶繃著臉說:“我會直接讓助理去拿,你大半夜的湊到跟前來做什麽?”


    rose一臉無辜:“可是,您當時說的是讓我務必要獨自訂做,然後私下親手交給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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