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掃了一眼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的畫麵,漫不經心地挑了幾筷子菜嚼吧嚼吧吞了,便悄聲和旁邊正看戲的小郭說自己要先迴去補作業,弓著身就溜了出去。


    初秋午時,陽光仍盛,風裹著暑氣從四麵八方攀爬而入,倦怠感席卷了整片校園。


    甘遲拎著一罐冰可樂走在基本無人的校園裏,冰涼的罐身緊貼著手心,水汽凝結成珠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麵,細小的灰塵還不待裹挾而上,便在熱氣蒸騰下隨風消散開去。


    學校廣播裏放著悠揚的音樂,低沉的男聲在緩緩地唱著歌,她行走在人行道上,踩著蓬鬆的樹葉。


    “憧憬是碎了滿地涼涼的寶石


    生活是一場大雨留下的潮濕”


    這個時節的落葉踩起來都是悶悶的。


    “祈禱在下個風和日麗的日子


    故事才剛剛開始”


    今天算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她仰頭喝了一口汽水,蔚藍的天空便映照在眼底。


    但她的故事就快要接近尾聲了。


    “腳踏著光陰走過一座座城池


    有沒有人會記得


    記得他的名字”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管直入肺腑,平息了幾分秋燥與煩悶。她晃了晃鋁罐,還剩了不少液體,但一路走來,碳酸早就化得差不多了,此刻那黑褐色的液體裏也隻剩一片黏膩的甜。


    無用之物,食之無味,丟了也不可惜,記得不記得的,又有什麽關係呢。


    她捏緊了鋁罐,沒喝完的液體在罐中不安分地搖晃,將將要灑落出來。她全然不顧,隨手便要丟進垃圾桶,旁側卻橫生出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沒用幾分力道便控住了那個罐子,裏頭的液體順從地滾迴了罐底。


    甘遲轉頭看去,少年不悅地皺著眉:“都要灑出來了,不知道喝完了再丟?”


    “喝不完了。”她呆呆地說。


    “那就倒掉再丟,不然灑一手,髒兮兮的。”少年輕嘖了一聲,“丟個垃圾都不會,之前也是,飯也不好好吃,小孩兒都比你好對付……我要是沒在你旁邊你該怎麽辦。”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聲音瞬間低了下來,像是不好意思一般,掩飾性 地捏了捏手中的鋁罐。


    他目光轉了一圈,落在了手裏拿的玩意兒上,像是找到目標一般,語速音調又恢複到少爺頻道:“你這喝的什麽垃圾飲料,這玩意兒黑得和碳一樣,除了會冒個泡刺激刺激舌苔,哪有半分營養?讓你吃飯扒拉兩口就飽了,胃容量怕是都用來裝這些有害垃圾了吧?甘遲,你那腿還想不想蹦躂了?再多灌兩口這玩意兒,你信不信明天你的骨頭就和這罐子一樣,一捏就折?”


    “祈禱在下個風和日麗的日子


    我們又寫完下一段往事”


    廣播裏的聲音漸入尾聲,甘遲無奈地接過他手裏的罐子,仰頭三兩口就把罐中的液體喝盡,隨手丟進了可迴收垃圾箱:“少爺,您行行好吧,剛吃完飯,再念叨我現在就能困暈過去。”


    聞韶撚了撚驟然一空的手指:“誰愛念叨你,困還不趕緊走,大中午的圍著垃圾桶禱告呢?”


    她無奈地跟著聞韶的步子,倆人之間留了一肩的距離,校草腿太長,步子邁得大,沒走幾步倆人間的距離便越拉越大。


    “你原地踏步呢?走路都不會走了?要不要再給你把輪椅抬過來啊?”聞韶走了幾步便發現身側的人又不見了蹤影,迴頭一看此人竟落後他有百米的距離。


    甘遲快走了幾步,唿吸急促了幾分,白皙的臉上暈出了幾分血色,看著比往日生動不少。她幹脆無賴道:“抬吧,我畢竟是個殘疾人,比不上您四肢發達。”


    聞韶聽著這沒好氣的話,當下皺起了眉:“滾過來。”


    甘遲下意識退後兩步:“幹嘛啊,我這是誇您身姿挺拔呢,是好話,可不興動手哈法製社會,咱要講究……哎?!”


    聞韶直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不鬆不緊地扣著:“再多說幾句,迴去就把你嘴給縫起來。”


    少女的手有些涼,十分纖細,薄薄一層皮肉裹著纖細的骨,稍一用力就能折斷一般。


    甘遲盯著兩人交握的手,男生的手掌勻稱寬大,散發著灼熱的溫度,她瑟縮了一下,原本鬆鬆扣著的手驟然緊了幾分。


    她呐呐開口:“那什麽……少爺,我沒洗手沒消毒呢。”


    聞韶不悅道:“你最好從現在開始講話過一遍腦子,不然我不確定現在會不會拉著你去裁縫店。”


    甘遲立即噤聲,左手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姿勢,完了還乖巧地奉上一個微笑。


    聞韶掃過她的笑臉,移開眼,輕輕扯了扯少女的手腕:“……跟上。”


    他特意放慢了步伐,手上肌膚相觸,少女突出的腕骨硌在手心裏,掂了掂,他說:“你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還把劉嬸勸迴來了,今天中午也沒塞兩口就跑,怎麽,看著我就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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