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亦嵐反倒笑了:“那這便是張掌櫃想多了,本店的臭豆腐,隻在巳時和申時供應,來得完了,自然沒有。”


    張掌櫃終於坐不住,不再和她拉扯了,臉上的笑容也是變了味&#xeffc:“別老板,你這樣怕是不太厚道吧?”


    別亦嵐眨了眨眼睛,無辜道:“阿嵐愚笨,不懂張掌櫃的意思。”


    張掌櫃攥緊了拳頭,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你難道不知我店裏的炸豆腐乃是鎮店菜品之一?你如今也跟著做個炸豆腐,還弄個什麽臭豆腐的噱頭,又是何意?”


    “張掌櫃,你這話可就有些意思了,”別亦嵐笑了笑,小小的虎牙卻沒有絲毫平日裏的可愛,反倒有些犬類的狡猾,“難不成你醉仙樓賣了炸豆腐,我這鬆間雪就賣不得了?天下哪&#xeffc有這樣的道理?”


    說著,她頓了頓,站起身來向他走了幾步,語氣頗具諷刺:“張掌櫃,這可是你您說的。”


    張掌櫃被噎了迴去,吃了個啞巴虧,卻又不甘心就此作罷:“你賣炸豆腐賣便是,但你搶我的老顧客又是個什麽道理?”


    這便是惹怒他的原因。


    他可以容忍別亦嵐賣任何菜品,即使是和醉仙樓的一模一樣,他也不會有任何波動。


    不過是即將要覆滅的小破店罷了,再撲騰幾下,又能掀起什麽浪花不成?


    但是他沒想到,這條原本任他宰割的魚,居然敢搶他魚塘的裏的魚糧?


    重點是她不僅搶了,還成功了。眼見著那幾個相熟的食客皆都跑來了她這&#xeffc,他隻覺得怒氣直衝天靈蓋。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他醉仙樓還比不上這鬆間雪不成?


    可他哪&#xeffc想到,自己算計這麽多年,居然反被一個黃毛丫頭算計了,向來沉穩的性子,也是一時衝動,竟然直接找了過來,如今還沒討得到一點便宜,實在不該。


    別亦嵐踱著步子,緩緩道:“張掌櫃,這做生意,靠的是自個&#xeffc的本事,總不能因為自己沒了本事丟了顧客,反倒怪別人本事太大,哪&#xeffc有這樣的道理?”


    張掌櫃自知自己在她這&#xeffc討不到便宜了,便也不再和她多費口舌,何況她這也不過是負隅頑抗罷了,待到九日之後,若她拿不出租金,還是一樣完蛋。


    他可不信就憑這臭豆腐,就能讓她突然暴富?那他醉仙樓這些年算是白做了。


    如此想來,他便更是覺得眼前人不過是一隻將崩的螻蟻,自己又何必與這種不起眼的廢物置氣?


    反而讓自己失了風度。


    轉念一想,他又端上了那副虛偽的笑容:“別老板,你念的書多,我自然和你說不過,不過呢,生意這迴事,走得快又如何?走得遠那才叫本事,”


    別亦嵐深覺有理,配合地點點頭:“多謝張掌櫃提點,這山高路遠,咱們啊,走著瞧。”


    張掌櫃哼聲離去。


    別亦嵐卻是挑了挑眉,心頭難得地湧上一股快意。


    張掌櫃前腳剛走,外頭便又進來一個白衣公子。


    別亦嵐一見來人,本就算是愉悅的心情更是輕快的幾分:“今&#xeffc個這麽早?”


    魏瑾淮麵色柔和:“嗯,過來看看。”


    “你剛都看見了吧?”別亦嵐故意詐他。


    她說得不明不白,魏瑾淮也索性裝死:“什麽?”


    別亦嵐撇了撇嘴:“張掌櫃。”


    魏瑾淮以為她是不願別人聽到剛才的事:“剛來,不小心聽到幾句。”


    事實上他也隻聽到最後她放狠話的那句。


    山高路遠,走著瞧。


    迴想起來,他又覺得有些可愛,怎麽平日裏沒見著她這般橫氣的模樣?


    別亦嵐見他突然輕笑,以為他實在笑話自己,便有些氣惱:“你笑什麽?”


    她現在這樣,倒是有了剛才橫氣的那般風采。


    “沒笑什麽,”魏瑾淮實在沒忍住,走進了些,逗了逗她,“別老板,山高路遠,咱們走著瞧。”


    別亦嵐這下徹底明白對方是在笑話她了,臉色登時變得通紅,比那天邊的晚霞都燦爛了幾分,魏瑾淮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耳垂,溫聲道:“‘山高路遠,走著瞧’這句話很好,別浪費在不值一提的人身上。”


    別亦嵐被說得有點懵,在她的世界觀裏,這句話就是用來撂狠話用的,難不成還有別的意思?果然,她又問道:“為什麽?”


    魏瑾淮看著她純澈的雙眸,一時失了語,良久,他才移開目光,緩緩道:“山高路遠這個詞,得代表你願意和他走很久,這種有意義的話,為什麽要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別亦嵐深覺有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她又忽然想起什麽,還欲再問,抬頭時卻撞進了魏瑾淮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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