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圖源:化物語


    錄入:化物語


    櫻花紛飛的四月上旬。在這溫暖的季節裏作為新的開始,無論發生任何事都會令人以為是命運。而她出現在我眼前。


    「請、請問!」


    「什麽?」


    早上的上學時刻。那時我走下電車,剛走出驗票口。


    我戴著耳機聽音樂,發現有人向我搭話。因為站在驗票口前的少女快步走到我的正前方。


    身穿其他學校製服的少女穿的是有點大的西裝製服,背在肩上的皮革製書包泛著全新的光澤。應該和我一樣是新生吧。


    她的身材嬌小纖瘦,容貌天真稚氣。是混血兒嗎?頂多混了四分之一吧。據信得自西方血統的白皙肌膚、玻璃珠般的眼眸,一頭也許是與生俱來的金發,襯得她人偶般的娃娃臉閃閃發光。從一身端莊的裝扮來看,她的家教良好,不隻是氣味香甜,整個人也飄散著甜美的氣息。總而言之,是個可愛到讓人懷疑她是從繪本中跑出來的女孩子。


    我對她有印象。而女孩有禮地等我點下停止鍵,從耳朵拿下耳機後,直望著我的眼睛。


    「你……還記得我嗎?」


    「呃……你是搞錯自己報考的學校的人……對吧?」


    我還記得她,似乎讓少女非常開心,她不斷用力地點頭說著:「對!沒錯!」盡管很害羞,但歡喜勝過一切,她綻放了笑容。


    大約在兩個月前,高中入學考試的日子。少女搞錯自己應該報考的高中與地點,而我告訴了她原本應該前往的學校前最近的公車站。


    一開始,我想像其他人一樣忽視呆站著的少女。不過我當然知道,這是會左右她人生的最重要時刻,所以想在不會為自己造成影響的範圍內幫助她。


    當我迴溯完那天的記憶時,少女對我深深低下頭。她恭敬且全心全意地鞠躬致謝,使走過圓環的人們好奇地看向我們。


    「真的很謝謝你。多虧有你,我才能順利考上高中,我一直都很想向你道謝。」


    少女就算抬起頭來也不斷道謝,讓我輕易地理解到她這份心意毫無虛假。也許是放鬆下來了,她給人的印象逐漸變得更加柔和。


    像在說多虧有我才能穿上這套製服般,少女轉了一圈,炫耀成了她的盛裝的製服,接著又羞於自己的舉動,笑得眯起一雙大眼,想敷衍過去。


    她確實可愛。雖然我隻是為她指路,不過能收到對方如此深重的感謝,我覺得幫助她也有了價值。我也不禁感到開心。


    露出開朗笑容的女孩突然想起了什麽,抬頭看向設置在電子告示板的時鍾。盡管我還有點餘裕,但她似乎沒時間了。


    由於我要走的方向和她相反,我微微鞠躬向她說了一聲「再見」後準備離去。


    「那、那個!」


    「嗯?」


    「請問……方便的話,今天放學後要不要一起去喝杯茶?」


    「咦……和我嗎?」


    不可能不吃驚。因為我和眼前不斷點頭的少女幾乎是初次見麵,不僅如此,態度還如此冷淡,她竟然願意邀請這樣的男人喝茶。光是這樣就能得知她的個性有多好,更重要的是,這讓我不禁冒出「這該不會是……」的淡淡想法。


    「啊!不好意思,沒有問你有沒有空就突然這麽說!不、不過……我們會在這裏遇見也是種緣分,那個……能再次見到你,讓我感覺到命運……」


    「命……運……?」


    「是、是的……」


    少女似乎非常明白自己這麽說很丟臉,臉龐漸漸染上紅暈。由於她的肌膚白皙,如實地傳達出她的臉有多紅。但我沒有身為當事人的實感,像在看電視一樣,繼續以第三者的感覺看著她。


    一會兒後,她閉上眼睛,大大地深唿吸一秒、兩秒。雖然吐出的氣息、放在胸部上的右手微微地顫抖著,不過慌張的氣息逐漸變得沉靜。


    之後,她像下定決心般睜開眼。


    「那個……我不拐彎抹角,老實地說出我的想法喔……」


    「!」


    我不再感覺像在作夢,因為我的猜測變成確信。


    她是認真的,正因為如此,我也有義務認真聽她說。我咽下一口口水,挺直背脊。


    理解到我行動的少女低下頭,伸出手來。


    「我一直很喜歡那時候對我伸出援手的你!請和我交往!」


    這溫暖的季節裏作為新的開始,無論發生任何事都會令人以為是命運。


    我不輸給高聲跳動的心髒,用最大的聲音迴應她──


    「放學後我想要一個人度過,對不起!」


    「……咦?」


    抬起頭的少女呆愣地看著我,經過我們身旁的上班族也迴頭看了我三次。而我露出討好的笑容。


    「那個……可以再跟我說一次你的理由嗎……」


    「我喜歡自己一個人。」


    「……」


    秒答的我和沉默的她。


    若要說被人告白開不開心,我當然很開心。


    而在我眼前的女孩可愛得我配不上,個性肯定也很好。


    但是,這是兩碼子事。要是把獨自一人放在天秤上衡量,那就不同了。


    獨處is無價。


    獨自一人在小聲地播著配樂的咖啡店裏,閱讀喜歡的小說或是新發行的雜誌;獨自一人在灑著陽光的床上,觀賞喜歡的樂團或遊戲直播主的影片──這些時光就算是恩恩愛愛的戀人生活,也沒有餘地能介入。一個人最棒了。


    所以,一個人獲勝。


    對於曾經喜歡上這樣的我一秒的少女,我帶著謝意行了一禮。


    「我要去便利商店買自動筆的筆芯,先走了,路上小心。」


    「便利商店……筆芯……請、請等一下!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話說!我連自我介紹都還沒有說呢!」


    「我隻是個不足掛齒的無名小卒,請別在意。」


    「我會在意!話說!照你這麽說的話,會變成我也隻是個不足掛齒的無名小卒啊!」


    「……」


    再怎麽說我也是恩人,這種小錯誤就忽視掉也行吧?


    「那麽,就是這樣。」


    「就是哪樣?請、請不要走啊──!」


    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所以我沒有停下腳步。我想快點去便利商店。


    「我不會放棄的──!」我好像從背後聽到這種可怕的話,但那肯定是我的錯覺。


    我穿過車站的圓環,走向路上的便利商店並想著,常常聽人家說隻要交往過後,價值觀就會改變,但我不想改變,所以這也是勉強不來的事。


    也有人說隻要去國外旅行,自己的價值觀就會改變,但這種話根本是騙人的。如果你的價值觀隻是出個遠門就能改變,那隻是你從一開始就沒有價值觀罷了。或者,那隻是出遠門讓你情緒亢奮而已;去附近散散步,冷靜一下吧。


    說起來,如果那天幫助她的不是我,而是已婚的大叔呢?她會對大叔感覺到命運,並開始交往嗎?就算發展成婚外情被他太太發現,糾纏不清的狗血劇情也好嗎?


    我思考著許多事情,在心裏再次向不知名的少女低頭道歉。


    櫻花紛飛的春天。便利商店的自動門打開,告知客人來店的熟悉電子音效迎接我。


    電子音效結束時,我的腦袋裏隻想著要買hb筆芯還是b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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