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京都。


    夏夜無風,那天上的星子如同孤苦的人灑出的一把舊水鑽,毫無光澤蹂。


    總統府邸的門被人推開,來人身形高大,聲如洪鍾—該—


    “他娘的,顧雲臣呢?!”


    立在窗邊的曹營被這聲音驚了一跳,迴頭看著那粗獷的男子,“閣下還在書房——”


    男人皺了皺眉,扯掉自己軍裝上的肩章,“我今天是來問問,他這個總統還要不要做?我他娘的幫他守了兩年了,一點自由都沒有!我要不幹了!”


    曹營哭笑不得地陪著小心,“閣下.....精神依舊不是特別好,您好歹再撐一段時日——”


    來人是兩年前被顧雲臣抓壯丁一樣抓來的,姓慕容,單名一個寧字。


    可這個寧大爺卻是當過特種兵出身,雖然慕容家書香門第,慕容寧卻鐵血作風,幫著顧雲臣暫代了兩年的總統職務,凡事安排得井井有條,就是抱怨奇多——


    他的夢想是去金三角做一名雇傭兵,而不是做總統,這兩年也算是為了顧雲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慕容寧濃眉如刀,“他到底要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曹營沉默了一會兒,“哎——”


    這一聲歎息,餘韻悠長。


    兩年的時間,顧雲臣先是沉默地接受不了南楠去世的事實,到後來,又開始瘋狂忙碌——


    他以為自己的生活可以繼續下去,到最後卻終於發現,自己對周遭的一切,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時間永遠停留在了那一刻,她一身血紅地躺在蘇燕西的懷裏,停止了唿吸。


    那一刻,他身猶在,心,卻死。


    每一天都是渾渾噩噩,隻堅持著,甚至可以說是頑固不化地堅持著一件事——


    每天晚上都開著窗戶,哪怕外麵下雪,也雷打不動地開著。


    他希望她能入夢來。


    他一定告訴她,他愛著她。


    甚至比她還要早,比她還要深。


    可是她卻是如此地狠心,連夢都不肯給他一個。


    她一定非常非常地生氣吧——那一日,她扯住了他的袖口,求他不要去美國看宋母。


    他若是聽了,留下來,哪怕是單獨和她相處五分鍾,所有的結局,是不是就都不一樣?!


    顧南心....若是生下來,現在應該也會叫daddy了吧?!


    一切都如黃粱一夢,可在午夜夢迴之時,這樣的迴憶又會將他的男兒淚逼出眼眶。


    他完全喪失思考,連上班的時候都隻是不停地重複著自己的動作——


    看文件,簽字。


    每天忙到深夜,直到曹營提醒他,“閣下,您應該迴家了。”


    迴家?!


    他的孩子沒了,愛的人也徹底失去,他還有家嗎?


    如果說是那個冰冷的府邸,他也不是完全不會迴去——隻是在小喵需要的時候,迴去一下。


    隻可惜那隻叫小喵的流浪貓最近也漸漸老去,到了風燭殘年,每日隻是伏在橫梁下麵打盹,曬太陽,完全不理會他。


    偶爾迴去一次,啞巴老媽子還是會做一大桌子的菜給他。


    隻是,現在她不啞巴了。


    在南楠去世的那一天,老人家告訴他,隻是想做這一份薪資優渥的工,所以閉口一言不發。她還告訴他,南楠懷孕,是因為她偷偷換了南楠的藥,因為她希望南小姐有了閣下的孩子之後,就可以不那麽辛苦,那麽悲傷了。


    顧雲臣聽得哭笑不得,卻不忍心責備老人家分毫——


    這個世界上,能跟她聯係起來的人已經少之又少,他無法再責備任何一個人。


    老媽子叫他吃飯,他也努力地去吃——


    隻是吃了之後,總是會迴到樓上,又吐個幹幹淨淨,一點不剩,然後他會迴到她以前的床上,睡一整夜。


    床單從來不讓人多


    碰一下,哪怕上麵積滿了灰塵,他也不肯讓人打掃。


    她的氣息已經很淡很淡了,淡得他已經快要捕捉不住了。


    就連香洲的薑家也被他請來,想要把那種味道固化,捕捉住,可連薑家的人,都表示無能為力——


    他們是專家,卻留不住那一縷香味!


    顧雲臣懊惱,心痛,卻別無他法——


    他以為時間是良藥,可到頭來,時間隻是一味引子,將她種下的所有毒全部誘發出來,啃噬著他所有的神經。


    他一夜一夜地失眠,也一夜一夜地盼著她入夢。


    可是,她從來不肯來......


    到最後,他無意中看到了電視上某個節目,受過高等教育的他,居然也就信了——


    他開始看一些莫名其妙的電影,如人鬼情未了之類的。


    也開始去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那些地方在城市的邊緣,甚至在橋洞之中,裏麵有一些佝僂的老人,總是帶著渾濁的眼珠打量世人,然後告訴人們,自己可以通靈。


    記不清丟了多少錢進去,也記不清受過多少騙,上過多少當,可他卻不肯停下——


    像個吸了毒品上癮的人一樣,隻靠著這一點點念想,強撐著一口氣,到死的那一天為止。


    他想念著她,瘋狂的,蝕骨的,絕望地——


    以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痛的,狠的,快樂的,輕鬆的,都如同一把紋身的刀,一刀一刀地開始紋在了他的心上。


    讓他再也忘不掉。


    可是沒有她的世界,真的,好冷。


    他也會在夜裏一遍一遍地去那個已經建起高樓的工地上,一寸一寸地撫摸過那些新的舊的磚牆,然後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


    風雨無阻。


    迴來,也總是帶著高燒。


    曹營總是寬慰他,可每一句話落進顧雲臣的耳朵裏,都是油鹽不進的狀態。


    他每次都隻會看著夜空,問曹營,“那麽多星星,你說,哪一顆是她啊?!”


    曹營無奈,隻能隨他去。


    反正公事上麵有慕容寧照顧著,也出不了大亂子,隻是——


    連任的事立馬就要開始選舉了,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顧雲臣的事業夭折。


    慕容寧盯著書房的門看了幾秒,抬腳直接踹開——


    “顧雲臣,你他娘的有點出息!”


    站在窗邊的人迴頭,看了一眼,神情冷淡得很。


    風卷過滿院的四季梅香味,嫋嫋地吹滿了一室。


    顧雲臣麵無表情地拿過牆角的一把鐵鍬,大步下樓,把慕容寧一個人晾在了一邊。


    後者又嗎了一聲娘,大步跟了上去。


    院子裏的薔薇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被鏟除,今年過完年,就換上了國外培育出來的四季梅。


    花香沁人心脾。


    顧雲臣慢慢地走到中央的那一株大梅樹邊上,將手中的鐵鍬丟在了一邊,彎腰,將梅樹下麵的土一捧一捧地往樹根上攏了過去。


    姿態卑微虔誠得如同一個飽經風霜的老園丁。


    慕容寧一把扔掉自己手裏的煙頭,上前將顧雲臣的肩膀扣住,強迫他轉頭看向自己,“你談娘的,看來是老子是時候給你找個女人好好過日子了——”


    顧雲臣麵無表情,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


    慕容寧恨鐵不成鋼地一把丟掉他,轉身對曹營狠狠吼道——


    “去給我準備專機,老子馬上出發,去洛城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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