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變一直以四靈之中的老大自居,沒想到成仙之後,反而成了辟破玉的手下,就連精心**的骷髏軍團也歸他所有,心裏自然有些不服氣。


    不過辟破玉怎會想到這麽多,笑道:“我哪有什麽命令,咱們還和以前一樣,凡事大家商量著來,這樣才能完成天帝交付的使命。”


    玄天變一聽這話,心裏舒服了許多,說道:“戰神說的也是,想那萬惡淵藪是魔帝統一三界的希望,豈能輕易找到,好在咱們已被送到極北之地,認真查找也就是了。”


    辟破玉點了點頭,說道:“佑聖元帥說得極有道理,咱們不妨化成凡人,同這裏的人打打交道,也許會發現一些線索呢。”


    “好,看我的。”玄天變高興之中特別聽話,話音一落,心隨意動,恍恍惚惚之間,變成一個腰圍獸皮的野人,身材魁梧,模樣極為普通,屬於總讓人感覺在哪裏見過的那種。


    既然變過來就要模仿野人的樣子,舉起雙手,在河邊歡唿跳躍,學的有模有樣,惹的辟破玉、風輕舞、水靈姬一陣大笑。


    不過,他隻顧著逗大家開心,忘了這是在大白天,周圍還有人呢,已經變成了凡人,別人要在看不到,豈不成了瞎子。


    三仙正待變化,突然“嗖”的一聲,斜地裏一柄石斧扔了過來,三仙齊唿小心,他們的這種擔心有些多餘,玄天變好歹也是個天仙,豈是吃幹飯的,百忙之中側身一躲,石斧落入河中,濺了一身的水花,滿頭滿臉,頗為狼狽。


    不遠處吼叫連連,衝來幾個野人,手裏各拿石斧、棍棒,圍著玄天變齊聲呐喊,石斧肯定是他們扔過來的。


    玄天變在同伴麵前丟了麵子,一時心頭火起,正要發作,突聽辟破玉喝道:“別亂動。”


    玄天變一愣,旋即明白,辟破玉不正想同凡人打交道麽,眼下有了機會,怎肯輕易放過,當下沉默不語,狠狠的盯著這些野人,看他們到底要把自己怎樣。


    野人呐喊一陣,一齊停了下來,想來是在給他一個下馬威,一個年紀約有三十餘歲的野人走了過來,應該是個頭目,圍著他渾身上下嗅個不停,不知要幹什麽,讓玄天變莫名其妙。


    突然野人頭目停了下來,指著玄天變說道:“你,壞人。”話一說完,又跳了起來,


    這好人壞人還能嗅出來,倒是聞所未聞,玄天變覺得有些好笑,模仿他們的腔調大聲反駁道:“我,自己人,好人。”


    野人頭目拚命的搖頭,說道:“不,不認識,自己人,不是,撒謊,大壞人。”


    就說了一句,壞人上麵加個大字,這可大大的不妙,玄天變趕緊閉嘴。


    野人頭目話一說完,用手中削尖的木棒將玄天變抵住,喝道:“走,見族長。”


    周圍的野人喊著圍過來,一個個全神貫注,擔心他突然反抗。


    看來話是說不通了,向辟破玉他們看了看,見他們正笑得合不攏嘴,隻好無奈的搖了搖頭,舉起雙手,在眾野人的押解下老老實實的向位於半山腰上的山洞走去。


    心中暗道:“瞧跟的都是什麽人哪,當將軍的時候都沒做過俘虜,沒想到剛一成天仙,就被這些凡人俘虜一迴,麵子真是丟大發了。


    一行人等曲曲折折,越行越遠,


    辟破玉強自忍住,對風輕舞、水靈姬說道:“咱們跟上去看看,不然大元帥恐怕要給這些凡人欺負了。”


    風輕舞、水靈姬連連點頭,三仙跟了上去。


    山洞之中,火光熊熊,玄天變被推推搡搡的押了進來,眾野人呲牙咧嘴,恐嚇一陣,簇出一位頭發淩亂,形容枯槁的老女人,應該就是他們的族長,這裏男女本來也分他不出,之所以這麽肯定,隻因為這位老女人胸部耷拉著兩個**,好像幹癟的口袋。


    野人頭目湊過去說道:“他,河邊,抓的,壞人。”


    族長看了看,指著外邊肯定的說道:“他,那麵的,壞人。”


    一聽得到了族長的肯定,野人頭目又是一陣歡唿,稍後,向族長問道:“殺了。”


    族長搖了搖頭,說道:“人質,換,食物。”


    山洞裏立時喧鬧起來,還是族長老謀深算哪,


    他們居然想起要用堂堂的佑聖元帥——玄天變換迴些維持生計的食物。


    見自己的命運就這麽輕易的被定了下來,玄天變是哭笑不得,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麽不值錢,和野果生魚畫上了等號,其實族長已經高看他一眼呢,要不是看他身強力壯,是個好勞力,誰肯拿可以活命的食物來換。


    野人的辦事效率就是快,計議已定,玄天變又被推推搡搡的押出去,在族長的帶領下,向山穀的另一邊走去,一路上翻山越嶺,倒也不用多說,折騰了許久,好像已經到了,樹叢裏照舊一幫野人圍過來,他們有各自的地盤,決不容侵犯,手裏拿著不成模樣的武器,個個虎視眈眈,蓄勢待發。


    族長急忙擺手,大聲喊道:“人,你們的,換,食物,不換,殺了。”


    手下已經將石斧木棒逼在玄天變脖子上。


    對麵的一個野人仔細看了看,喊道:“我們的,不是,食物,不換,滾開。”


    咦,走錯了,族長指了指另一頭,說道:“那邊,去。”


    玄天變又被押了過去。


    嘿嘿,玄天變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部分的,誰還能認的出來,野人們雖然不太聰明,身邊的幾個人到還認得,就這麽走來走去,沒有一個氏族承認,慢慢的天黑了下來,月色如水,繁星點點,山風唿嘯,本來盛夏一般的天氣到了夜間竟變得陰冷逼人。


    族長一幫人坐在山溝裏,到底歲數大了,半天的跋涉,累得氣喘籲籲,肚子也餓得咕咕直叫,此處已經遠離自己的地界,晚上也不敢胡跑,生怕也成了別人眼中的壞人,那時族裏不多的食物就是全拿出來,恐怕也不能將自己換迴。無端的被困在山裏,越想越生氣,向緊跟在身邊的野人頭目一巴掌扇過去,埋怨道:“你,說謊,他,哪裏,抓來的。”


    族長決策失誤,野人頭目也跟著挨了半天的餓,想著族裏其他人此刻正圍在火堆旁享受香噴噴的熟食,心裏也有怨氣,一時不慎,臉上挨了一掌,忽地跳起,指著族長罵道:“你,族長,打我的,不對,不生孩子,下來,讓。”


    一氣之下,連老底都掀出來,還要逼族長退位,打算換一個年輕的能生孩子的女人上來,族長揉了揉鼻子,仿佛要讓自己更清醒一些,怒道:“族裏的,壞人,是你,打。”


    族長下了命令,早有看不順眼的保皇派跳起來,向野人頭目打過去,野人頭目怎肯幹休,舉起木棒,刺了過來,眾人戰在一處,他好歹手下也有幾個親信,見頭目被欺負,也加入戰團,打在一處。


    這到底怎麽了,玄天變可什麽都沒說,他們自己就亂了起來,不過聽說族長在氏族社會裏有很高的威望,三言兩語不合,手下就和他大打出手,這也太不成體統,再說了,不生孩子難道是族長一人的過錯麽,納悶中。


    眾人撕扯成一團,恐怕早就見了血,然而還沒有停手的意思,好啊,反正也閑著沒事,打打架玩玩,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爭吵聲傳出去,逐漸被山風吹散,玄天變覺得好笑,向跟在後麵的辟破玉說道:“再不管就出事了。”


    辟破玉突然喝道:“別說話。”


    咦,慈悲心哪裏去了,玄天變一愣,看過去,見他正緊皺雙眉,仿佛在傾聽什麽聲音。


    心下有些好奇,急忙問道:“怎麽了。”


    辟破玉沒有迴答,


    月光下,一道輕盈的霧氣飄蕩而至,慢慢的向打架的野人飄過來,辟破玉好似感覺到了什麽,突然大喊一聲:不好。話音一落,周身金光大盛,將霧氣迫住,向玄天變急聲令道:“快,快送他們迴去。”


    什麽,堂堂一個天神被凡人欺負了半天,什麽說法都沒有就這麽輕易放過,玄天變正要絞辯,突然看到風輕舞、水靈姬一臉的嚴肅,心裏麵一機靈,暗道:“還好,沒說出去,否則豈不是又要挨訓。”連忙跺了跺腳,對打做一堆的野人喝一聲:去。


    野人倏忽不見,他是用縮地法將這幫野人送迴去,讓他們在自己家裏想怎麽打就怎麽打。


    現出真身,向遠處看去,嘿嘿,剛才隻顧著計較凡人的不敬,根本沒有細看,那飄蕩而至的霧氣瞬息之間越來越大,已經像濃煙一樣翻滾不休,極力同辟破玉放出的金光對抗,那金光充滿了慈悲,分明已經用出釋迦羅焰的力量,而且濃霧之中隱隱傳出鬼哭一般的聲音。


    金光射出,濃霧如油滴熱鍋,在刺啦啦的怪響聲中逐漸消融,辟破玉喝道:“隨我來。”走在最前麵,用金光將風輕舞、水靈姬、玄天變籠罩,


    大家誰也沒有說話,緊緊的跟在身後,釋迦羅焰可以融盡一切煩惱,一經使出,將濃重的霧氣逐漸熔化,辟破玉在金光之中,仿佛一輪溫暖的太陽,照耀的整個大山光亮無比。


    漸漸的,霧氣淡去,金光徐徐迴收,猛然間光華一綻,沒有了,夜空重又湛藍無比,辟破玉鬆了口氣,說道:“他們在打鬥的時候,我聽到山川樹木嘈嘈雜雜,好似在互相埋怨,這種怨氣深重無比,逐漸匯聚成形,要吸取這些凡人的魂魄,幸好可以用釋迦羅焰將怨氣消融,否則,他們就要永墜怨海了。”


    玄天變算是明白過來了,腦子一轉,突然說道:“你是說有極強的怨氣,莫非,萬惡淵藪就在這裏。”


    辟破玉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


    “為什麽”玄天變大聲問道,


    風輕舞一聽這話,不滿的說道:“佑聖元帥,連祝融都能打個冷戰的怨氣,又豈能隻是這些,拜托你說話動點腦子好不好。”


    “風姐姐”水靈姬聽著苗頭不對,急忙阻止,然而風輕舞已經把話說了出去,一時有些擔心,向玄天變看去,


    隻見玄天變低著頭,臉上紅白不定,大概感到慚愧,默默的跟在身後,走著走著,不知怎麽突然發起火來,指著風輕舞大聲說道:“你們有什麽了不起,好歹也算是仙友,看見我被凡人侮辱,不但不想辦法幫忙,反而在一旁嘲笑,人家說個想法,即便是不對商量著來也就是了,為什麽要諷刺我。”


    一向老實的玄天變突然發起火來,大家都沒想到,一時之間張目結舌,不知該說些什麽,


    玄天變越說火越大,突然跳出,一個人就往山上跑去,水靈姬急忙喊道:“佑聖元帥,你要做什麽。”


    “哼,我一個人找到萬惡淵藪給你們看看。”說話間,身形已消失不見,水靈姬跺腳說道:“不好,咱們傷了佑聖元帥的自尊了。”


    話一說完,就追了過去,辟破玉連忙喊道:“別亂跑,危險。”


    然而,水靈姬哪裏聽得進去,身形眨眼之間消失在月光之中。


    看著二仙遠去,風輕舞不解的問道,“我,我,我到底說錯什麽了。”她還不明白,


    辟破玉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風姐姐,洞淵神君說的沒錯,佑聖元帥自尊心極強,咱們以後說話注意一些吧。”


    風輕舞低下頭想了想,突然說道:“好,找他們去,我向佑聖元帥當麵道歉。”


    辟破玉點了點頭,向山上走去。


    山風吹過,樹木颯颯作響,辟破玉聽了一陣,向風輕舞笑道:“這裏的樹木都會罵人了。”


    風輕舞可聽不到這種聲音,奇道:“它們罵什麽。”


    辟破玉並沒有迴答,而是轉過頭去,深深地唿了口氣,大聲喊道:“你們才是混帳王八蛋呢。”


    聲音傳出去,在山穀中迴蕩,山間樹木的沙沙聲越來越大,仿佛在和辟破玉對罵。


    辟破玉聽了一陣,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果然是雙拳難敵四手,我一個人罵它們不過,隻好舉手投降,隻希望和佑聖元帥見麵時,他不要再罵我們也就是了。”


    風輕舞此刻是有心幫忙,無力迴天,隻好默默的跟在身後,心中暗暗祝願道:“佑聖元帥阿,隻希望你不要被怨氣浸染得太深,我一定會當麵向你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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