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遼市落地,迎接她的就是連天飄雪。


    陳然搖開了一條車窗縫,任憑雪絮飛灑,吹了她一頭一臉。車內車外的氣溫相差太多,過於任性的結果就是被冷風一浸,身體不由自主的瑟縮顫抖。


    “小心著涼。”陸铖不過是轉身給她放外套的功夫,就見她自己把自己給凍上了,慍怒的訓道,“在北方的這幾天都下雪,不差這會功夫。”


    “哦,”陳然乖乖的關了車窗,笑著為自己辯解,“我就很小的時候見過雪,早上起來就積了不到一厘米厚,過路車子一壓就沒了,有生以來還沒見過這麽下的,要是陳宏在就好了,他老說以後要背著包走遍全世界,這輩子必須去趟南極,我看他應該先來一趟北邊。”


    “有機會的,等他高考完,他要是願意,想去哪我都叫人送他去。”


    “那我也要去。”出門在異地,控製不住的興奮,而左顧陌生的環境,總讓人無限親近身邊熟悉的人,陳然就挨著陸铖緊緊的,雙手緊緊抱住他的手臂,臉都貼了上去。


    “那不行,”陸铖淡笑,“你得陪著我,這輩子慢慢看風景。


    陳然抬頭笑,軟軟的應了一聲,“好。”


    當晚,他們住在市中心的酒店,恆瑞旗下的高端連鎖酒店品牌——鉑豪。


    經過廉秘書介紹,陳然才知道,鉑豪酒店十年來多在北邊發展,而南方的酒店品牌側是同果然同根生的——果然度假酒店。至於集團內更高一級的酒店品牌,就是超脫大眾消費之外的西子洲會所。


    就一個酒店品牌都要分出個一二三等,管中窺豹,單單恆瑞集團給陸铖創造的利潤就不可估量。


    出門才知天下事,在家枉讀十年書,陳然區區一天的功夫,陪同陸铖跟北方周邊城市趕來的各部門經理級別的人物,召開各種年度會議之後,見識是蹭蹭往上增長。


    “明天晚宴,不僅恆瑞北部的人都會過來,還有就是陸氏重工的人,”由於錢教授沒來,這幾天的課程有廉秘書隨機跟上。


    “陸氏重工這些年後備力量不足,上層勢力傾軋嚴重,經理級別以上的幹部變動頻繁,總體來說就是各自為政,一團亂麻……”


    廉城從陸氏重工的現狀分析到陸氏家族的□□,“……陸老太爺前年辦的八十九大壽,是陸總的祖父,而京城陸家排行三,出國的時候才二十出頭,在國外跌沛流離,直到五十上下才有了陸總父親,而京城在陸老太爺以下已經五世同堂了。”


    說到這裏他看了看她,意思很明顯,跟陸總同一輩的陸家人都有做爺爺的,咱們陸總這情況,看到陳然身上就明白了嘛。


    陳然挑了挑眉,接著他的話說,“也就是說陸铖在陸家輩分很高嘍。”


    廉城輕笑著點了點頭,他是得了上命要跟她說清楚其中的歪歪繞繞,自然不吝廢話,“明天你可能會見到幾個陸家的子弟,會發現,就算是年紀看上去比咱們陸總大了好幾十歲,有時候都會叫他一聲小叔,要是有差不多年紀的叫他叔爺爺,你到時千萬鎮定。”


    “哈,”陳然被他說的止不住想笑,這種場麵好難想象。不過對於要見到陸家人的沉重心情,到是被他三言兩語放寬了心。


    廉城見她麵上一鬆,知道目的達到,話鋒一轉繼續把沒說完的話講完,“陸老太爺年事已高,現在極少管事,如今執掌陸家的是陸老太爺的四子,陸洪峰,這個人能力是有,就是性格上有重大缺點,這以後你見到了真人就知道了。”


    他提了一句,像是有顧忌,沒有往下說,陳然當然不會為此追問什麽,隻聽他繼續說道,“你知道陸氏子弟實在太多了,以陸老太爺那一支算直係血親就有五十六位,這還不包括不能進族譜的,人多肉少,越往下日子越難過。”


    廉城說這話的時候挺誠懇,陳然捂著嘴巴就想笑。


    “而陸老太爺並不看好陸四爺,他喜歡的是他的重孫子,比咱們陸總小了才五歲的陸執中,據說小陸總不僅跟陸老太爺在長相上接近,行事作風也像足十成,在他十二歲之後,就一直在老太爺身邊親自教養。”


    “咱們做個比喻,你聽聽就算,”廉城一頓,語氣微妙。


    陳然急忙豎起耳朵聽。


    “太上皇日衰,皇帝正值盛年,皇太孫尚處稚齡,這還不是皇帝自己生的,他哪能心甘情願的讓路,你說是吧。”


    嗯???說不好心頭巨讚,這可真是形象生動好比喻,對於愛好古裝戲的陳然來說,直接觸動了她的萌點,整個人都激動了。


    “上層混戰,遭殃還不是大眾的利益,太上皇一看不行啊,再這樣下去,皇太孫還沒長大,這國家就不是他的了,苦思冥想之下,他想出了一招妙棋。”


    “什麽?”陳然興致勃勃的合掌,眼神中濃濃的都是趣味。


    廉城失笑,一語道破天機,“找外援啊。”


    “找人來製衡,你想到了沒有。”


    一問一答氣氛融洽,陳然還真認真想了一下,靈機一動道,“不會是陸铖吧。”


    “對……”廉城翹了翹拇指,誇她。


    陳然反被他誇得不好意思,這麽明顯本就該想到的。


    廉城把給她看過的行程表重新拿出來給她看,並指著後幾天的行程說道,“其實咱們恆瑞北部年會就明晚一天,餘下兩天留給各部經理做要事匯報,剩下一個星期多的時間都是空出來給陸氏的。”


    “啊,”陳然接過來,仔細翻看了一遍,可不是,後麵都有紅字標注,隻是她先前根本沒注意到。


    她好奇心大起,“那陸铖現在在陸氏到底算什麽啊?”


    “顧問,董事顧問,有投票決議的權利。”廉城笑著迴,“當年陸老太爺究竟跟陸總怎麽談的,誰都不知道,不過流傳出來的版本有很多個,反正差不離都是說陸總收了陸老太爺莫大的好處,更有人猜測說,陸總會在老太爺去世後,跟小陸總平分陸氏。”


    “不會吧。”陳然不信,可迴頭想了想陸铖曾經跟她說過,京城陸家欠他父親的,他要替他奪迴來,也許可能那東西就是陸氏產業?


    “我覺得不是,”廉城直截了當的說道,“陸氏太亂,子弟太多,誰接手陸氏,就是為這些不事生產的人打工,耗費生命,咱們陸總好好的家業不守,幹嘛要去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分析的太對了,可他到底要在京城陸氏身上得到什麽呢?陳然思緒已然轉到了別處。


    這邊,廉城抓緊時間在給陳然補充陸氏家族史,那邊,陸氏的四代子弟已經到了幾個。


    一般情況都是小輩聯絡感情,長輩出麵談事,陸家也不例外。首先來的人都是二十幾歲的小年輕,還沒能嶄露頭角,目前還在圈子裏廝混中。


    “你帶的誰?”陸元則看了一眼掛在自己親弟弟身上的妖豔女人,頭疼的隻想一巴掌拍過去,把人拍飛了了事。


    “女人啊?”陸元元不明就裏,“不是說,那位小叔也帶了女人來嘛,小眉會說話,又討喜,最能跟女人交好,讓她們兩人說話,聯絡感情不是很好。”


    那位叫小眉的順勢而上,媚眼兒翻飛,嬌嗔道,“大少,您放心,女人的心思我最懂,哄人的話我最會說。”


    圈子裏出了名的交際花,好個風流韻事的都跟她有一腿,一張巧嘴無論是用還是說都占了最大功勞。


    陸元則忍著心氣,冷斥道,“那位是小叔的正經未婚妻,你帶她,給誰刷臉哪,啊!”


    “不是吧?”陸元元明顯沒得到消息,“上半年還沒這人呢,怎麽出來的,誒,那個趙雅琴是幹什麽吃的,不聲不響讓人奪了位。”


    越說越不靠譜,陸元則徹底不知道該怎麽說了,索性直接粗暴對待,“趕緊把人送走,要是讓老三家知道了,我們直接就可以滾了。”


    “去去去,”陸元元當下把手從女人身上抽出來,毫不留戀的讓人先行滾蛋一個。


    小眉眼珠兒亂飛,委委屈屈的站著,“那元少,我在房間裏等您,總可以吧。”


    陸元元胡亂應了一聲,就專心跟他大哥說話,看都不看身後的人一眼。


    “那趙雅琴是真的完蛋,還是還有後勢啊,哥,您可一定要給我分析分析。”實在是他在那女人身上付出太多心力,以往都是自認小弟,任她差遣,一聽說她廢了,他可比誰都覺得心疼。


    “你問我,我問誰,”陸元則沒好氣的說道。


    他現在可煩,誰能想到,他們家這位小叔,這次動靜這麽大,可惜他沒有老婆,未婚妻不經事,親媽早死,走夫人路線基本沒指望。看人家老二家的,不就老婆兒女一起上,機會比他們家大太多了。


    趙雅琴這條線,他也沒少出力,雖然沒有做的跟他弟一樣顯眼,可說廢就廢了,他找誰說去。


    氣悶的陸元則一拍桌麵站起來發泄,“趕緊把人送走,這次要是再惹出亂子,你就直接去國外呆著,這輩子別想迴來。”


    發做完,他就直接走人,留下一臉懵逼的陸元元,臥槽,他算得罪誰了,不就多帶了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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