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仁鼓起很大的勇氣才對喬義哲提議的,可他得到的迴應就是喬義哲的一個不明所以的笑容,“公證也沒用,又生不出孩子。(.棉、花‘糖’小‘說’)”


    說的沒錯,的確是生不出孩子。


    喬義哲淡漠的態度到底還是讓周沐仁有點傷心,他認定他是被溫卿贇兩父女影響了,也不知道他這些天和家裏人是怎麽相處的,他心裏又積攢了多少消極的念頭。


    他還記得自己做傻事之前的半年時間,日子過得真是糟透了,感情生活亂七八糟,在學校的成績一塌糊塗,可憐兮兮地被所有事情追著跑,那個時候他動過很多不切實際的念頭,比如放棄一切到鄉下買一塊花田,或者幹脆開一個琴行,招幾個學生。


    好在他空有想法,沒有足夠的資本實施,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


    周沐仁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輪廓,笑著對喬義哲說了句,“你要是真的很想要孩子,我們可以試著找代孕。”


    喬義哲皺起眉頭,“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不想和不喜歡的人生孩子,那樣沒有意義,何況孩子也需要在一個父母雙全的環境下成長,失去其中一方會對一個孩子造成什麽樣的影響,你根本就想象不到,他的一生都有可能因此而錯位。”


    周沐仁在某種程度上讚同喬義哲的話,可他也覺得他的結論下的太絕對,“孩子比你想象的堅強,隻要給他足夠的愛,不管是一個父母還是兩個父母,都沒什麽關係。”


    喬義哲不想就這個問題爭論下去,可他又覺得就此打住不甘心,結果就哽住了。


    周沐仁最怕他不說話,“我是不是又惹你不高興了?”


    喬義哲被他弄得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你不用這麽風聲鶴唳,我隻是在想接下去的話該怎麽說。”


    “明天想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


    “陪你去山裏散步還是開車去湖邊?”


    “散步吧,我不想跑太遠。早點睡吧,晚安。”


    “晚安。”


    周沐仁把喬義哲的手反握在手裏,握著握著又覺得不夠,就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鬆鬆地摟著他。


    結果兩個人都失眠了,喬義哲是睡不著,周沐仁是醒得早,他醒過來的時候他剛入睡,完美地錯開了和諧的時間。


    等兩個人都起床,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周沐仁搬了個沙發靠墊,放到浴缸旁讓喬義哲坐上去,“把頭後仰,我幫你洗頭。”


    喬義哲往後看了一眼,“這麽低,你怎麽洗?”


    “我放低身子就行了。”


    周沐仁單腿跪在喬義哲身邊,拿蓮蓬頭幫他衝頭發,“水溫怎麽樣?”


    “挺好的。”


    “手勁呢?”


    “也合適。”


    “那你應該主動誇我一下,說一句好舒服之類的。”


    喬義哲想笑,可一想到他現在頭仰著,臉都變形了,笑起來會更滑稽,他就忍著沒笑。


    周沐仁幫喬義哲打好洗發露,又認真地幫他按摩頭皮,“你幾天沒洗頭了?”


    “前天剛洗過。”


    “自己洗的?”


    “要不然呢?”


    “怪不得洗的不徹底,我昨天就想吐槽來著。”


    要不是看他手勁恰到好處,伺候的他很舒服,喬義哲也不會眯著眼任他耍貧嘴。


    “洗好了,你是自己擦幹還是要我幫你擦幹?”


    “我自己擦行了。”


    “我也洗澡,你先出去吹頭發,等我一下。”


    喬義哲擦了兩把頭發,才要出門,就看到周沐仁彎腰扶著膝蓋,他隻能又走迴來蹲到他麵前幫他揉。


    “跪麻了還是跪疼了?哪裏不舒服?”


    “哪裏都不舒服。”


    “你自己揉,我不管你了。”


    喬義哲才要起身,就被周沐仁按住肩膀,“等一下,你不覺得你現在的位置很好嗎?”


    “好你個頭!”


    喬義哲把擦頭發的毛巾扔到他臉上,頭也不迴地出了洗手間。


    周沐仁在浴室裏笑了好一會,脫衣洗澡。


    喬義哲吹幹頭發,走到落地窗邊拉開窗簾。


    陽光下的草場是完全不同的風景,入眼的是一片讓人心情舒暢的綠色。


    周沐仁一出來,就看到喬義哲麵含微笑地倚在落地玻璃上,他站在洗手間的門口一直看著他,直到他意識到他的目光,他才笑著走過去抱住他,“在看什麽?”


    “看陽光。”


    “陽光怎麽看?”


    “有什麽不能看的。”


    “太陽那麽刺眼。”


    喬義哲忍不住笑,“你不該去看太陽。”


    周沐仁也笑了,“所以你隻是在看草地。”


    “明明是同一片草地,昨晚還是黑乎乎一片,今早卻變成了這麽漂亮的顏色,你說我是在看陽光,還是在看草場?”


    “你說看陽光就看陽光,我幹嘛要跟你爭,吃過飯我陪你出去曬太陽?”


    喬義哲不怎麽喜歡這個提議,“現在這個時間,出去要曬暈的,躲在屋子裏曬一曬就算了。”


    “所以陽光在你眼裏,是看上去很美,卻不想近距離接觸的東西嗎?”


    “也不是這麽絕對,不過還是要看時間,早起或者日落的時候出去散步應該不錯,至於中午時分,出去就不是消遣而是煎熬了,不過隔著玻璃曬曬太陽,還是很舒服的。”


    周沐仁陪喬義哲站了一會,漸漸就覺得有點無聊,“先去找醫生簡單檢查一下身體吧,迴來再接著曬?”


    喬義哲把周沐仁拉到床邊坐下,“你頭發都沒吹幹,想去哪?”


    “我在洗手間裏吹過了。”


    “還滴水呢,明明就沒吹幹。”


    “太熱了,吹了兩下就吹的一身汗,還是算了。”


    “不行,受風了會頭痛。”


    喬義哲打開吹風機,幫周沐仁吹頭發,吹著吹著,他就覺得周沐仁的兩隻手環上了他的腰,越收越緊。


    “你幹什麽呢?小心碰到我的傷口。”


    “沒幹什麽,想對你說一聲好久不見。”


    “你昏頭了?”


    “義哲,好久不見。”


    喬義哲把周沐仁從他身上拉開,帶著探尋看他的臉,嗤笑一聲,“你真是瘋了。”


    周沐仁的兩隻眼一閃一閃,“我哪裏瘋了,我愛上的那個你,真的好久不見。”


    喬義哲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冷笑一聲從他身邊走開,“你是想說從前的那個溫順聽話的道具,好久不見。”


    周沐仁趕忙跟著站起身,“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幹嘛非要曲解我的話,我是想說從前那個溫柔和順的你,好久不見。你這些天一直在折磨我,如今終於讓我看到從前的那個你的影子了,我一時受寵若驚而已。”


    “好好感受吧,你也感受不了幾天了。”


    喬義哲從鼻子裏發出一個哼,換鞋準備出門,周沐仁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喂,你是在開玩笑嗎?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喬義哲也不理他,兩個人吵吵鬧鬧地去了診室,周沐仁陪喬義哲檢查了身體,又去餐廳吃了午飯。


    陽光正好,喬義哲坐在靠窗的位置曬太陽,漸漸就不想動了。


    周沐仁在他對麵坐了一會就坐不住了,“你要是想休息,我們就迴房。”


    “在這裏曬太陽挺好的,何必走來走去。”


    “迴房間自在一些,陽光也是一樣的好。”


    喬義哲不太理解周沐仁為什麽執意把他拖迴房,陽光是一樣的陽光,不一樣的隻是在房間裏,他能抱著他而已。


    好在靠在他身上也挺舒服的,他就隨他去了。


    “餐廳裏有一架鋼琴。”


    “你想聽嗎?”


    “有一點……除了我們認識的第一天,我都沒聽過你彈鋼琴。”


    “你來找我的那天也聽到了吧?”


    “那時我在門外,聽的並不清楚。”


    “你想聽的話我就彈給你聽,下午人少的時候我們去餐廳借就好了。”


    喬義哲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麻煩就算了……”


    “不麻煩,你別閉眼,睡午覺的話,晚上又要失眠,堅持一下。”


    喬義哲一開始還想無視周沐仁,可周沐仁一個勁在他臉頰瘙癢,他不得不迴應,“受傷之後作息時間就混亂了,從來都是想睡的時候就睡,睡不著的話就幹點什麽。”


    “我們去樓下玩牌,或者去打撞球,散散步也好。”


    “下午太熱,不想出去。”


    周沐仁見喬義哲沒說兩句又把眼睛閉上了,他就隻能隨便找話來說,“我們來做一個遊戲。”


    “好累,不想做。”


    “遊戲的名字叫我問你答。”


    “聽上去就是個無聊的遊戲。”


    “能讓你保持清醒的都是好遊戲,聽好第一道問題,你最喜歡的顏色是什麽?”


    “白。”


    “為什麽?”


    “不為什麽,因為白光裏有一切顏色的光。”


    “那你猜我喜歡什麽顏色?”


    “猜不到。”


    “猜一下吧。”


    “黑色。”


    “為什麽?”


    “跟你的形象很搭配。”


    “猜錯了。”


    “哦。”


    “我說你猜錯了。”


    “猜錯了就猜錯了。”


    “你都不好奇正確答案?”


    “不好奇。”


    周沐仁一聲長歎,“取悅你好難。”


    “明明就是你的問題太無聊。好了,我投降了,請你告訴我你最喜歡的顏色是什麽,我下次買禮物的時候會注意。”


    “白。”


    喬義哲一愣,扭頭去看周沐仁的表情,他本來是靠著他的姿勢,稍微動了這一下,身子變得十分別扭,“為什麽?”


    周沐仁笑著啄了一下他的唇,“因為白光裏有所有顏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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