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的朝陽從草原升起,就帶來一股股熱浪。


    劉青山鑽出帳篷,舒展一下腰身,就準備開始晨練。


    不過他伸懶腰的動作剛做一半,就定格在那裏。


    就在帳篷前麵,那隻雄獅臥在草地上,而在雄獅的懷裏,小六子摟著雄獅的大腿,睡得正香。


    劉青山和那隻雄獅兇悍的眼神對視,不知道是小六子的救命藥發揮作用,還是雄獅本身恢複力超強,總之這家夥看上去挺精神。


    “兇什麽兇,不服再打一架。”劉青山朝它晃晃拳頭。


    那隻雄獅也似乎迴憶起了什麽,大腦袋卜愣幾下,鬃毛飛揚。


    小六子嘴裏哼唧一聲,揉揉眼睛,臉上綻放出朝陽一般的笑容:“辛巴,你好啦!”


    雄獅張開血盆大口,劉青山剛要竄過去,卻發現那隻雄獅並沒有去咬小六子,而是伸出大舌頭,輕輕舔舐了一下小六子的腦瓜。


    劉青山瞧見這一幕,也隻能搖搖頭,然後向著草原跑去。


    跑了一圈,又站樁練拳,等出了一身透汗之後,劉青山這才跑迴來。


    結果這次發現,吳桐也蹲在那隻雄獅身前,正給它喂水呢,估計是小六子剛才又給它吃藥。


    看到劉青山,雄獅立刻變得警惕,噌一下站起來,一雙怒目,緊緊盯著劉青山。


    瞧那樣子,估計很想報仇。


    劉青山則毫不在意地擺擺手:“不跟你一般計較,看在你是一個爭奪王位失敗者的份上,就饒了你。”


    “不,辛巴一定會繼續戰鬥,最終成為獅子王的!”


    說這話的不是小六子,而是吳桐。


    和雄獅近距離的接觸,令她的心中湧出很多想法,她決定好好修改一下獅子王的劇情,肯定會更加精彩。


    “好吧,祝它成功。”劉青山也握了一下拳頭。


    生命的曆程就是不斷地抗爭,不斷地戰鬥,動物如此,人也是如此。


    在草草吃了一頓早餐之後,劉青山就正式向祖瑪酋長辭行,準備出發前往約堡。


    祖瑪酋長也並未挽留,他的部落,還真招待不起這七十多人的隊伍,所謂的窮怕親戚富怕賊,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祖瑪酋長還是非常熱情的,派出十多輛牛車,又叫卡魯給劉青山他們當向導。


    出發前,小六子戀戀不舍地抱著雄獅的脖子:“辛巴,我以後還會來看你的!”


    部落中的人,都瞧得愣眉愣眼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人和獅子,居然也能如此和睦相處。


    隨行的家駒按下快門,記錄下這令人難忘的一幕。


    雄獅抖抖鬃毛,嘴裏發出一聲低吼,然後迅速消失在草原之中,隻剩下小六子在那不停地揮動小手。


    “你們一定是自然之神派來的使者,來守護大地。”


    祖瑪酋長口中喃喃著,帶領著族人,向劉青山和小六子等人,表達最高的崇敬。


    牛車不緊不慢地在草地上行進,這裏距離城市比較近,但是野生動物卻一點不少。


    劉青山他們看到了幾隻長頸鹿,悠閑地在大樹下吃著樹葉。


    天空中有相貌醜陋的禿鷲飛過。


    也看到了一群鬣狗,在遠處逡巡,莽莽草原,生機無限。


    約堡的特點就是,城內繁華如大都市,城外就是大草原,是野生動物的樂園。


    “前邊就是尤力部落,咱們是不是得繞過去。”趕車的黑叔叔,向卡魯請示。


    他們對這一帶最熟悉不過,尤力部落,就是昨天去他們部落搶奪牛羊的那個部落,大家當然不會送上門去。


    卡魯眨巴眨巴眼睛,心裏有了算計:“不用繞路,直接過去。”


    這小子想起了劉青山他們恐怖的戰鬥力,要是尤力部落的人不開眼,那就正好叫他們知道知道厲害。


    他們談話用的都是土語,所以劉青山他們也聽不明白,依舊一邊走一邊觀望風景。


    大夥的眼睛都有點不夠用,以前隻能在電視裏看到的動物,就出現在眼前,這種感覺,還真是過癮。


    “哈哈,我現在不想迴家啦,卡魯,長頸鹿的肉好吃不?”張宏向卡魯詢問。


    “很有嚼勁。”卡魯舔舔嘴唇,然後嘴裏發出一聲吼叫:“有敵人!”


    伴著悉悉索索的聲音,草叢裏躥出一條條黑大漢,打扮跟祖瑪部落都差不多,嘭嘭嘭敲著皮盾牌,向劉青山這支隊伍包圍過來。


    張宏急了:“這裏咋迴事啊,說打就打,要不咱們還是迴去吧?”


    “你這家夥,怎麽感覺跟西遊記的豬八戒似的,動不動就張羅散夥?”


    李鐵牛吆喝一聲,然後就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注意點別沾上血,這個部落的人可能傳染艾滋病。”劉青山連忙提醒一聲。


    小六子也有點看不明白,嘴裏大聲嚷著:“我們是來給你們治病的,不要打架。”


    不知道是對麵的人不懂英語,還是根本不在乎,總之陣型繼續壓上。


    劉青山瞪了卡魯一眼,他猜到,肯定是這家夥故意的。


    卡魯縮縮脖子,他是真心敬畏劉青山。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猛然間響起一聲低吼,隻見一頭雄獅忽然間出現,麵向尤力部落,嘴裏發出威脅的吼聲。


    辛巴!


    小六子立刻飛跑上前,站在雄獅身前,還沒雄獅的腦袋高呢。


    小六子揉揉雄獅的大腦瓜子,雄獅迴應了一下,在小丫頭的頭發上舔了一下。


    這一幕,把尤力部落的人都給瞧傻了,他們也經常和獅子打交道,不過都是敬而遠之。


    在他們部落的傳說中,獅子是草原的王者。


    可是現在的情形,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劉青山踹了卡魯一腳:“告訴對方,我們是和平的使者。”


    卡魯這迴也不敢再搗鬼了,用土語吼叫起來。


    尤力部落的人湊到一塊商量一陣,最後他們都垂下手裏的武器,然後在那裏又蹦又跳的,似乎在歡迎。


    他們這就信了?


    連劉青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些土著也太實誠了吧?


    卡魯指了指小六子和那頭雄獅,表示這才是主要原因,劉青山這才明白,嘴角也微微翹起。


    很快,劉青山一行人,就被請進尤力部落,連那隻雄獅,都得到了一頭羊,在部落外麵大快朵頤。


    在醫療隊人們眼中,尤裏部落更加不堪,顯得更加破敗,而且在部落的一處角落,還圈出來十幾座茅屋,中間用籬笆牆隔著。


    瞧得劉青山也直納悶:部落裏麵怎麽也搞起了種族隔離?


    要知道,這個國家最有名的,就是這種製度了,把黑人隔離到文明社會之外。


    而那位曼德拉先生,一生追求的目標,就是要廢除種族隔離製度。


    幸運的是,他後來獲得成功。


    不過劉青山很快就想明白了:那邊隔開的,應該就是患有艾滋病的族人。


    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幾歲的小娃娃,一個個都瘦得跟排骨似的。


    “該咱們幹活嘍!”張宏也顯然瞧明白了,這家夥別看平時事事兒的,但是到了專業領域,絕對夠敬業。


    看到醫療隊的人,要進入禁區,尤力部落的人連忙阻擋,很快就有幾個人簇擁著一位黑老漢跑過來,這位就是酋長尤力。


    “我們就是受國際紅十字會的委托,專程來這片大陸上,幫助治療艾滋病的。”


    劉青山解釋一番,還把相關的證件都取出來,請酋長過目。


    “請問,你們是來自哪個國家?”老酋長擺擺手,他會說英語,但是卻不會書寫,說白了就是不識字,看了也是白看。


    劉青山笑道:“我們是來自華夏,china。”


    老酋長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思索之色,最後搖搖頭:“沒聽說過。”


    “啥,你們竟然不知道華夏?”張宏有點震驚,也有點氣憤。


    劉青山擺擺手:“正常,咱們不是也第一次聽到人家的部落嗎?”


    隨後劉青山又跟尤力酋長交流一陣,表明來意。


    “治病,那太好啦!”


    尤力酋長臉上都笑成菊花,那些得病的族人,基本上都是任其自生自滅的,部落裏麵的人口不斷減少,他這個酋長也當得沒滋沒味的,打架都打不過人家。


    於是劉青山他們就駐紮在這個部落,卡魯指揮著族人把牛車卸下來,然後叫他們趕緊把牛車都返迴。


    沒看到尤力部落這幫人,看著那些老牛的時候,眼珠子都發紅嗎?


    一群餓鬼,可別把咱們的寶貝老牛給吃了。


    老牛可是一個部落裏麵,每個家族最重要的財產,娶媳婦什麽的,全靠它呢。


    在這邊娶媳婦也不容易,姑娘的聘禮,從幾頭牛到二十頭牛不等。


    全天下都是一個道理:沒錢別想娶媳婦。


    不過卡魯還是選擇留了下來,他對劉青山一行人也充滿好奇。


    劉青山一行人在老酋長的陪同下,進入到部落中那片被放棄的地帶。


    大夥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皺鼻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怪味,直打鼻子。


    好在大家都是醫生,見慣了各種場麵,還能撐得住。


    “大家都出來,有醫生來給你們治病啦!”老酋長用土語吆喝幾聲。


    這才有十幾個骨瘦如柴的人走出茅屋,向這邊慢慢挪動。


    “剩下的人呢?”老酋長也直皺眉,他的部落中,一共有二十多名患者呢。


    “爸爸,那些人都起不來啦。”一個年輕的小黑,有氣無力地迴答著。


    這是老酋長最心愛的小兒子尤力達,也被傳染。


    老酋長瞧得心疼,朝身後的戰士擺擺手:“把人都抬出來。”


    於是大家一起動手,很快在空地上,就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個人,一個個目光渙散,眼睛裏麵都毫無生機,就比死人多口氣兒。


    小六子蹲在一個跟她年齡差不多的小黑孩身前,摸著小家夥一根一根的肋骨,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


    “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小六子抹抹眼淚,然後把小手搭在小黑孩的手腕上,開始診脈。


    小黑孩的手臂沾滿泥土,甚至還有糞便之類的髒東西,可是小六子眼裏,這些東西根本就不存在。


    小黑孩的眼睛顯得特別多大,他眨了眨眼睛,眼角也開始有大顆的淚珠滾落。


    雖然語言不能溝通,但是行動代表一切。


    望著眼前這一幕,吳桐的心中也感覺無限酸楚: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承受這般苦難。


    她覺得應該做點什麽,卻又什麽都做不了,隻能默默地拿著水瓶,給那些奄奄一息的人們喂水


    醫療隊的人,都快速投入到診治當中。


    張宏給一個黑姑娘把完脈,就把處方箋墊在自己的膝蓋上,唰唰唰寫完藥方,然後招唿啞巴爺爺:


    “孫先生,麻煩您給看看。”


    這也是醫療隊的規矩,這些醫生都沒有診治艾滋病的經驗,所以藥方必須經過啞巴爺爺的確認之後,才能抓藥。


    啞巴爺爺過來給這個黑姑娘也進行診脈,然後瞧瞧張宏的藥方,微微點頭,隻是把幾味藥稍微調了調劑量。


    至於黃玄亭等人,上手就更快了,他們隨著啞巴爺爺在米國那邊都積累一定的經驗,下藥都非常準確。


    啞巴爺爺看看藥方,基本都不用改動。


    醫療隊忙碌起來,抓藥,然後開始熬藥,部落裏邊最不缺的就是陶罐子,用這個熬藥正好合適。


    他們抵達這片大陸的第二天,終於登上屬於他們的戰場,開始和疾病戰鬥。


    老酋長雖然不知道華夏是什麽地方,但是瞧著這種熬藥的方式,卻感覺熟悉而親切:“原來這些人不是醫生,都是巫師啊!”


    因為他看過祖魯王身旁的大巫師,就經常這麽幹。


    尤其是看到醫療隊的人,拿出來一些蜈蚣之類的蟲子一起熬藥的時候,老酋長便更加確定。


    老酋長頓時信心大增:巫師在部落之中,是最受尊敬的。


    一個多小時之後,這些患者就全部診治完畢,不過熬藥還需要點時間。


    此時此刻,整個部落裏麵,都彌漫著濃鬱的藥香。


    那些患者都被抬迴茅屋,飲食方麵,他們暫時也就能喝點玉米糊糊。


    在這個過程中,劉青山也沒閑著,領著那些退伍兵和部落裏的戰士,把這片區域的衛生,徹底打掃了一遍。


    一進來就跟豬窩似的,實在叫人受不了。


    看到診治完畢,劉青山就招唿醫療隊:“大夥都辛苦了,先喝點水抽根煙歇一歇。”


    醫療隊第一次實戰,劉青山對大家的表現還算滿意。


    這些隊員也從緊張興奮中漸漸平靜下來,這才感覺到口渴。


    隻是帶來的礦泉水也沒剩下多少,老酋長就安排人抬水過來。


    “生水不能喝呀。”張宏一瞧,連忙提意見。


    “巫師大人,現在罐子都用來熬藥,沒辦法燒開水。”


    老酋長也深感歉意,怠慢巫師大人,實在不應該。


    張宏也吃驚地瞪大眼睛:“巫師?我們都是醫生好不好。”


    劉青山攔住他的話頭,巫師就巫師吧,他知道,在這樣的部落裏麵,巫師的名頭,比醫生大夫什麽的,好使多了。


    張宏卻有些不滿:“我好好一個中醫大夫,咋就變成巫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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