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強誌見青虛子離去,心裏還在琢磨著這位道長若真是楚樂行師叔,找楚樂行有什麽急事怎麽辦?而且這位道長也不像壞人,他這樣想著,覺得剛才的迴答有些輕率,擦了擦手想追上去與青虛子再細細談談。


    這時,他就看見一個藍衣人帶著一個小姑娘走了飯館來。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寧凡是當今天下第一,人人都知道他身穿藍衣,腰佩藍劍。但是尋常人當真正的寧凡站在他眼前時,有幾個人敢認。


    所以楊強誌沒有認出寧凡,他第一反應就是眼前這個留著兩撇短髭的三十來歲的人,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氣場,並非霸氣,也非威嚴,而是一種極致的專注。至於這人專注的是什麽,楊強誌不知道,或許就是這人腰間的劍。這人身後的小姑娘一直低著頭,看不清模樣,動作很謹慎,看上去很害羞的女孩子。


    “店家,勞煩問一下武當山怎麽走?”寧凡問楊強誌。


    “啊……武當山,武當山,您從北麵出江夏城,到漢陽……”楊強誌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指個路說話會這麽磕磕巴巴的,“到漢陽再朝西走……”


    “抱歉,你能給我畫出來嗎?”


    “噢……噢……可以……可以……”楊強誌忙從櫃台裏翻出紙筆,給寧凡細細的把路線畫出來。


    他把路線圖遞給寧凡,鬆了一口氣,直到這時,他才稍微冷靜了一點,腦子可以正常思考了。


    藍衣藍劍!


    “您難道是藍衣……衣……劍……”楊強誌嘴唇抖個不停。


    寧凡收好路線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多謝。”


    楊強誌呆呆的扶著門沿看著寧凡遠去,過了很久,最後一個字才從嘴裏吐出來,“神。”


    又過了一會,楊強誌想起來楚樂行師叔的事,再衝出去,哪裏還有青虛子的人影。


    此時,青虛子正在江夏城北門外等寧凡。


    過了半個時辰,寧凡帶著身後的小姑娘到了江夏城北門,遠遠的就發現青虛子隔著行人在看著自己。


    青虛子上一次見寧凡還是十六年前,如今再次見到他,覺得他與當年那個少年並無二樣,眼神透著目無旁人的專注,不過是嘴唇上多了兩道短須。


    而這十六年來,青虛子已經老去很多,但寧凡還是一眼認出了他,恭敬的拱手道:“青虛子前輩。”


    青虛子微笑點頭,“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還認得我這個老頭。”


    “前輩,您有恩與我,寧凡怎麽敢忘。”


    “十六年了,你還跟年少時一個模樣,但已經是一門之主,我都已經是個老頭了。”青虛子笑道,這一月來,他一直在江湖中走動,對現在江湖格局已經了解了。


    “哪裏,前輩還是很年輕。”


    “哈哈,不過還是長大了,都會說客套話了,不再是那個一見人就囔著要跟人比劍的小子了。”


    寧凡羞澀的神情在臉一閃而過。


    “這位小姑娘是?”青虛子目光和善的看著寧凡身後的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聽到有人問起她,受驚的抬起頭,飛快的看了一眼青虛子,又趕緊低下頭。


    “她叫小裳……故友的遺孤,也是我的徒弟。”寧凡迴道。


    “噢。”青虛子有些歉意,不再多問,因為想必這後麵又是一段令人心酸的故事。


    “前輩,我正準備去武當山。”寧凡再次拱手,低頭道。


    “嗯,剛才你問路的時候我不小心聽到了。”


    “我這次去是想找赤虛子前輩比劍的。”


    “哎!”青虛子長歎一聲,“我要收迴剛才的話,你不是不囔著要跟人比劍,而是這是世上隻有我師兄才配得上跟你比劍吧。”


    “晚輩不敢!”


    “不必不好意思,劍如同是你的生命,我沒法說你的不是。”


    “多謝前輩理解。現在江湖中已經有傳聞說武當派再次涉足江湖,我想聽前輩給我個答案,如果是是,希望前輩不要阻攔我上武當山,如果是否,我就即可返程。”


    青虛子再次長歎一聲,望著天,“我也不知道。”


    “此話怎講?”


    “密宗的七個和尚在武當山被殺,這七人雖說不是武當派的人所為,是被兩個黑衣人所殺,但未必跟武當派沒關係。事情未查明之前,我不便多說。我這一個月來,下山在江湖中走動,就是為了查明那兩個黑衣人的身份。”


    “明白了。”


    “小凡,我賣個老臉,還想請你幫一個忙。”


    “前輩盡管說。”


    “給我兩個月時間,待我查明真相。在此之前,不要去武當山找我師兄。”


    “好。”寧凡點頭,“我會住在武當山下,等前輩迴來給我答案。”


    “多謝。”青虛子拱手道。


    “這兩個月之內,若有其他人想上山找武當麻煩,我也會攔下來。”寧凡說。


    青虛子露出欣慰的笑,捋了捋長須,“小凡,你真是長大了,多謝。”


    “青虛子前輩,您太客氣了。我隻想知道我有與赤虛子一戰的資格了嗎?”


    青虛子收迴笑意,伸出右手,攤開手掌。


    寧凡凝神,舉起右手,輕輕的劈在青虛子的手掌上,停了一會,將手掌收了迴去。


    青虛子收掌握拳,笑著搖搖頭,“你和我師兄都是進入人劍合一境界的人,我虛有一把年紀,對這個境界的人,我沒資格評價。”


    “多謝前輩。”


    “那就在此別過了,告辭。”青虛子說道。


    “告辭。”寧凡躬身道。


    一直等青虛子離去很遠,寧凡才帶著小裳啟程。


    他們剛在一直站在城牆下,城牆上頭有人用繩子把城下的木材石塊拉上去修補城牆。等到寧凡和小裳走到下方時,因為拉木材的繩子有些老舊,又一直在牆上磨擦,繩子突然斷裂,兩根一人合抱那麽粗的圓木嘩的一下散開,直接砸向寧凡和小裳。


    城牆上的人嚇得心都跳出來了,“快躲開啊!”


    寧凡像是沒聽見一樣,仍然在走,小裳聽見叫喊,抬起頭,驚恐的輕唿。


    然後嚇呆了的眾人和小裳就看見,兩根圓木在離寧凡還有半丈高的時候,毫無征兆的在空中斷成數十節,接著散落在寧凡和小裳的腳邊。


    “小裳,有師父在,不要怕。”寧凡語氣溫柔的說。


    “嗯。”小裳仰視著寧凡,重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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