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月影聽到一陣雜亂急促的腳步,大概有四五個人從她躲藏的四季青走過。


    那幾個人是耀武鏢局的鏢師。隻聽見一個聲音在催促著:“馬總鏢頭親自吹集合號子要求所有鏢師到大堂集合,他-媽-的都下午了,你們居然躺在房內睡大覺。”


    楊月影雖然看不見他們的麵貌,這個聲音楊月影認識,是長著一臉絡腮胡子的陸鏢頭。


    “陸鏢頭,前幾天走鏢,昨天才迴來,實在太累了。”一個聲音解釋道。


    “放屁!老子昨天晚上還在妓院看到你們。”


    “原來昨天陸鏢頭昨天也在……”


    “滾你-媽的,要你操心。”


    “哎喲!別踢!”


    那幾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楊月影才露出身來,遠遠的跟著他們前往大堂。


    耀武鏢局的大堂跟楊門鏢局的大廳比起來簡直是泰山和江夏城外小山丘的差別,耀武鏢局的大堂能容納近千人,耀武鏢局的鏢師不過一百來人,全站在大堂裏也是空空蕩蕩的。


    楊月影想乘著人多混進去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明知道裏麵肯定在策劃什麽陰謀,自己卻沒法得知,楊月影心裏很是焦急。


    她雖然焦急,卻沒有什麽辦法,幸好大堂側麵的窗戶是開著的。楊月影躲在隔著遠遠的樹上,觀察大堂裏的動靜。


    大堂裏馬明遠背著手對著麵前的一眾鏢師說這些什麽,不一會,鏢師中爆發出一陣喝彩聲,一些鏢師甚至高興得跳了起來。


    馬明遠笑著手一揮,立刻就有二十來個人從大堂裏跑出來,朝著楊月影這邊跑來。


    楊月影心頭一緊,以為自己被發現了。但他們並非衝楊月影而來,那些人從楊月影呆的樹下經過,衝進後院,不知道幹什麽事去了。


    楊月影鬆了一口氣,再次把目光投到大堂裏。這麽一會功夫,馬明遠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神情變得十分凝重,他對著剩下的鏢師雙手揮舞。


    鏢師們先是一陣交頭接耳,慢慢的都不在說話,一個個垂著頭,噤若寒蟬,隻有馬明遠還在說些什麽。


    這時,楊月影身後的又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原來是剛才去後院的那群鏢師,他們又迴來了,每一個都背著行囊。


    一個鏢師搭著另一個鏢師身上,“我都兩年沒迴家見家中老母了,總鏢頭真是好人呐!”


    另一個鏢師說,“是啊,我雖然父母都不在了,但總鏢頭說隻要還有親人在外地,都可以迴家看看。”


    馬明遠是給這些鏢師放了假嗎?楊月影很是疑惑,那現在大堂裏的人又是怎麽迴事?莫非是表現得不好,被馬明遠在訓斥?


    放假的這群鏢師很快就走了,剩下的鏢師也從大堂出來,各自散了。其中有三十來個人快步朝鏢局外麵走去。


    最後馬明遠也出來了,左右環顧一圈,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又迴到大堂,一小會後再次走出,從一張側門出了耀武鏢局。


    整個前院隻剩下楊月影一個人。


    楊月影跳下樹,溜進大堂。大堂左右分立著幾排武器架,武器都在上麵,馬明遠的大刀也豎在大堂中間,耀武鏢局的人出門時並未帶著兵器。楊月影穿過大堂,見地上有幾灘像水一樣的液體,散出一陣騷味,楊月影忙捏著鼻子。


    大堂最裏麵牆上,掛著三個劍架,三個劍架往上一個比一個短,最下麵的放的是一把精致的長劍,往上的架子上是一把短劍,在往上,第三個劍架上竟是空的。看架子長短,這上麵本應該一把匕首。


    難道馬明遠剛才折迴大堂,是為了拿匕首出門?馬明遠平時就是使得都是一把大刀,為何要拿匕首。匕首短小兇險,不適合與人比鬥,但是常用於刺殺。


    馬明遠要去殺人!莫非是同歡和樂行?


    楊月影想到此處,不由得心驚不已,也不管會不會被耀武鏢局的人撞見,從正門衝出耀武鏢局,朝楊門鏢局狂奔而去。


    楊月影在大街上狂奔著,一路上來不及躲避,撞了不少行人,那些行人被撞後張口要罵,抬眼看見是楊月影,又把話給吞了迴去。


    穿過了三條大街,拐彎時,楊月影朝右邊瞥了一眼,看見小巷裏一個灰袍的人影一閃已過。那人影像極了馬明遠,楊月影馬上停住了腳步。那身影並不是朝楊門鏢局方向去的。


    楊月影沒作二想,也跟著進了巷子。


    那個人影走到十字路口,朝右拐去,楊月影馬上跟了上去,這下她終於看清楚了,此人真實馬明遠。她跟那個人影一直保持著距離,心裏思考著馬明遠究竟要去哪。她跟著馬明遠從城東一路走到城南。


    鄔叔叔家不在城南嗎?楊月影突然想起來。楊月影想到那個鄔叔叔叫鄔來開,原本是耀武鏢局的副總鏢頭,十四年前突然從離開耀武鏢局。


    馬明遠這的這條路正是通往鄔開來的家。莫非他是要去殺鄔開來?


    楊月影心緒亂飛,一個分神,迴過神來,發現馬明遠跟丟了。她趕緊往前跑,跑到一個三岔路口,還是沒有馬明遠的身影。


    這是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楊月影身後傳來,“月影姑娘,我又不是什麽帥小夥子,幹嘛一直跟著我啊!”


    楊月影轉過身,看見在窄巷裏,馬明遠正站在離她兩丈開外的地方,陰沉著臉看著他。


    “馬明遠,你可是要去殺鄔叔叔?”楊月影開門見山道。


    “嗬嗬嗬嗬……“馬明遠低聲笑道,“月影姑娘說話還真是直接啊!”


    “為什麽,你們可是喝過結拜酒的兄弟。”


    楊月影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鄔開來跟楊月影的父親楊淳私交不錯,但楊淳死後,鄔開來就與楊家再無來往,他離開耀武鏢局就在城南開了一家雜貨鋪,一直到現在。


    “因為鄔弟的老婆前幾天去世了,他又膝下無子,我怕他孤單,所以來幫幫他。”


    “你……你說謊!”馬明遠說的話,楊月影一個字也不相信。


    “沒工夫跟你囉嗦了,讓開!”


    “不讓!”


    馬明遠從懷裏摸出匕首,“那就先送你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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