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楚樂行扶著夏同歡沿著彎彎折折的山路走,行進速度不快,天已經快黑了,才繞到武當山上。


    “看來是趕不上晚飯了。”楚樂行看了看天色。


    “樂行兄,不讓你出手實在抱歉。”夏同歡突然說。


    “嗯?”楚樂行一愣,隨即歎了一口氣,“同歡兄,別給我找台階下了,是我關鍵時刻退縮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下次讓我再聽見有人這麽說你,我定要把他打得把這句話吞迴去,哪怕是你自己說的。”夏同歡大放豪言。


    “你這人倒也霸道。”楚樂行笑笑說。


    夜色開始變濃,山間的蟲鳴鳥叫漸漸消失,山林裏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急速的逼近夏同歡、楚樂行兩人。兩人同時察覺到危險,迴頭隻見兩個黑影持劍刺來。楚樂行推開夏同歡,拔劍擋下這兩把劍,接著一招逼退兩人,“什麽人?”


    偷襲的兩人一高一矮,都是黑衣蒙麵,也不答話。高個黑衣人提劍再次揮向楚樂行,楚樂行隻得接招。一旁的夏同歡握劍想來相助,矮個黑衣人一個閃身,劍瞬間到了夏同歡的脖子上,黑衣人的左手同時按在夏同歡背部的死穴上。


    世上居然有武功這麽高的人!夏同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被一招製住,盡管自己腿腳不便,但黑衣人的速度簡直匪夷所思。


    “別動,老老實實看著。”黑衣人發出非常奇怪的聲音,像是腹語。


    楚樂行見夏同歡被製住,連忙變招朝矮個黑衣人衝去,卻被高個黑衣人的劍給擋下,“先管好你自己!”高個黑衣人喝道。聲音氣勢十足,聽上去是年輕人。


    楚樂行再次逼問道,“你們是什麽人?”高個黑衣人完全不應,楚樂行明白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也就不再多費口舌,與黑衣人連著拆解了幾十招,黑衣人完全不落下風。黑衣人的招式和身法都有些詭異,出劍奇快,楚樂行一時間被劍雨籠罩。楚樂行一招使出,連刺三劍,身形往後撤出一個身位,劍尖指天,比出一個劍訣,“八卦劍!”


    任何一種武功分為三個部分,招式,身法,內功。有些武功招式繁複,有些武功身法飄逸,而武當的八卦劍法則是武當派招式最為繁複的劍法。以自己為中心,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個方位各有六十四招劍招。無論對方從哪個方向攻來,都能夠以守轉攻,後發製人。


    楚樂行使出八卦劍,形勢立即翻轉,黑衣人的招式被一一拆解,反倒是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個八人的劍陣之中。楚樂行有條不紊以八卦陣的八個方位踏出步法,優勢漸漸顯露。黑衣人見勢不妙,手中的劍一抖,再出手,劍法已經起了變化。十幾招過後,楚樂行覺得有些不對勁,對方的劍法簡直就是為了破解八卦劍法而來的。每一劍都是衝著八卦劍招式中的破綻來的楚樂行一招“離中虛”,三劍一實一虛再一實,對方如聯係多次一番,在虛實轉換的須臾間一招反製,逼得楚樂行隻得收招防禦。


    對方究竟是什麽何方神聖,為何如此了解八卦劍法,八卦劍法如此繁複,還能逐一找到破綻破解,這隻有武林宗師級別的人能夠做到!這套劍法顯然不是眼前這個高個黑衣人能夠想出來的,莫非是那個一招製住夏同歡的黑衣人所創?楚樂行的內心快被這些疑惑給塞滿了,橫不得立馬把他們打倒在地,問個明白。


    高個黑衣人這套破解劍法並沒有練到如火純青的地步,麵對楚樂行的使出的劍法並沒有占到多少上風。但這樣下去簡直沒完沒了,楚樂行心意已決,十招之內解決戰鬥!


    武當派身法多為輕靈飄逸之流,但楚樂行身法一變,腳下步伐瞬間變快。一陣劍光之後,楚樂行的身影竟然幻化出四個,“四象劍!”武當派最高深的劍法之一。


    夏同歡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通過脖子上的劍,他能感覺到矮個黑衣人似乎也有些震驚。高個黑衣人連忙迴撤幾步,猶豫一下,衝著其中一個身影奔去,一劍未至,楚樂行的四個身影已經將他圍住,四道劍光交錯一閃。高個黑衣人慘叫一聲,雙手雙腳各中一劍,跪倒在地,手中的劍也跌出去很遠。勝負已分!


    楚樂行看了一眼倒地的黑衣人,提劍指向矮個黑衣人,“你們好像是專門衝我而來,放開他。”


    “好功夫!那就讓我也試試。”矮個黑衣人果然用的腹語,他在掩蓋自己的本身的聲音。黑衣人點了夏同歡的穴道,將他扔到地上。


    “真是不溫柔。”夏同歡歎道。


    18、


    矮個黑衣人又瘦又小,看身型連個精壯的農夫打不過。但是他站在楚樂麵前時,楚樂行感覺自己麵對的是一個漆黑無底的深淵。


    “把你那套街頭賣藝的戲法收一收吧,有什麽絕招直接使出來,晚一點就沒命用了。”黑衣人說。


    “要上便上,何必耍這嘴皮子!”楚樂行聽到對方詆毀武當派的絕學,不禁心中憤懣。但心裏打起十二分精神,或許隻有那一招才有博一次的機會。


    楚樂行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身體開始舒展,劍帶著身體原地畫了一個圓,“天地分陰陽,陰陽為兩儀,兩儀劍!”


    “你小子,有意思!”黑衣人雙腳蹬地高高躍起,從空中如箭般朝楚樂行刺去。


    “以快敵慢,以慢敵快,縱力萬鈞,泥牛入海!”黑衣人與楚樂行的劍一接觸,力量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黑衣人順著劍勢飄出去一丈有餘。


    “以慢打快,以快打慢,一劍既出,勢如破竹!”黑衣人還沒落地,楚樂行的劍尖已經到了黑衣人的咽喉。


    也許隻有黑衣人這等實力的人麵對這一劍才能從容不迫,他用劍尖刺中楚樂行的劍尖,一擊破了楚樂行的劍勢。


    黑衣人趁機反手一連刺出十幾劍,但也被楚樂行的兩儀劍化為無形。此時的楚樂行陷入一種無比的寧靜之中,縱使黑衣人武功萬般高強,招式如何淩厲,在他的感知中不過是一陣陣風,而他在乘風飛舞。


    “據傳曆代武當門人,練成兩儀劍法的不過十人,你如此年輕……可惜了。”黑衣人交手之餘,還在感慨。


    兩儀劍以慢蓄勢,以快破敵,劍招源源不絕的噴薄而出。眼看已經近百招,矮個黑衣人似乎失去耐心,趁楚樂行慢劍迴環,左邊身子露出一處破綻,黑衣人使出了剛才擒住夏同歡的那一招,一念之間,劍已經觸到楚樂行的身體,再前進一寸,卻刺中一團空氣。楚樂行再次使出與夏同歡比武時躲掉夏同歡那一劍的“憑虛式”,出現在黑衣人後方,一劍刺下。


    將軍!


    血滴在地上,楚樂行的劍垂了下來。黑衣人的劍插在他右臂的肩頭。誰也沒看到黑衣人是怎麽在背對著楚樂行的情況下將這一劍刺出,像是舍去了因,隻剩下果。


    “到底是武當的武功不如人,還是你自己的功夫不到家啊?”矮個黑衣人拔出劍,殺意消失殆盡,拎起高個黑衣人,準備離開。


    這場戰鬥的開始和結束都莫名其妙,“喂!你就這麽走了?你先把我穴道解開啊!換我來跟你打!”夏同歡喊道。


    “等一下!”楚樂行右臂經脈受損,連劍都握不住了。


    “嗯?”黑衣人轉過身。


    “大道歸一,太極劍法!”楚樂行緩緩得將劍舉起。


    矮個黑衣人扛著高個黑衣人,一個箭步迴旋踢,將楚樂行的劍踢飛老遠,“年紀輕輕別老想著玩兒命。”說完,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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