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裏跟隨著葉甫蓋尼再次來到了前線,這次和上次不同,這次的瓦西裏可謂是全副武裝,無論是機就用的還是打仗用的都準備的相當齊全。


    葉甫蓋尼皺著眉頭看著瓦西裏如同搬家一般,大包小包的背在身上,也不知道他是去打仗的還是去度假的。


    “達瓦裏氏,你帶這麽多東西,轉移起來真的很不方便。”


    “但是這些東西都是能救命的啊,一個都不能丟。”瓦西裏十分堅定地搖了搖頭,拒絕道。


    但葉甫蓋尼卻對此嗤之以鼻。


    “我的士兵,我寧願他英勇的戰死在沙場,也不願意看到他們殘疾的迴家,被人罵做廢人。”


    瓦西裏不是很明白葉甫蓋尼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秦恩曾經說過,好死不如賴活著,人隻要活著就有無限的可能,但葉甫蓋尼卻給出了個完全不一樣的答案。


    “為什麽殘疾的士兵會被人罵,他們不應該是光榮的紅軍戰士嗎,我記得新兵訓練的時候政委就是這麽說的。”


    “光榮?”葉甫蓋尼仿佛是被喚起了某些不想再想起的記憶,從胸口的口袋裏拿出一盒香煙。


    火柴劃過摩擦條,火焰從火柴頭中湧現,被風吹拂的不斷地搖擺,直到一張手掌輕輕地為其擋住了大部分的風。


    “嘶唿”煙草燃燒後產生的煙霧順著氣管直達肺部,在肺裏轉了一圈後有從不孔裏噴射而出,看他的表情,仿佛他噴出的不是煙,而是心中的煩惱。


    “光榮是留給上頭的,現實才是留給我們的。”隨後他看了眼同樣抽著煙的瓦西裏,囑咐道:


    “到時候我要是斷手斷腳了就不用管我了,至於他們。”他看向周圍的那些士兵,考慮片刻後,有些猶豫的說道:“你自己看著辦吧,要是傷的太重就不用管,光榮的死在這裏,與其無人問津,我可不希望他們迴去後因為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受到牽連。”


    瓦西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很快就被他拋之腦後,反正這種東西和自己也沒什關係,自己很有可能這輩子都迴不去了,隻能在異國他鄉落腳。


    除非那個偉大的蘇維埃在被消滅或者一夜之間自行崩潰,否則很有可能這輩子都迴不去了。


    但這可能嗎?


    被消滅?這顆星球上誰有這樣的實力能在蘇維埃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其消滅?


    自行崩潰?這就更可笑了,現在除了因為肅反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但重新被選上來的官員卻是最忠誠的那一批,想要顛覆他們的政權?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瓦西裏晃了晃腦袋,將腦海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甩掉,想到剛剛葉甫蓋尼說的話,瓦西裏突然覺得有些悲涼。


    在外拚死拚活的戰士,殘疾後迴到家鄉會被嘲笑,活著的會被審查,之後死在外麵才不會讓家人粘上麻煩,真是不知道這些小夥子開到這裏的初衷是什麽,要是他們知道退役後會是這樣的下場,會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


    ......


    不知過了多久,陳阿根從昏迷中醒來,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雪白的的天花板,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自己在哪。


    “噝疼疼疼......”一陣猛烈地頭痛突然襲來,陳阿根下意識地捂住腦袋,他這才摸到纏在頭上的繃帶。


    “我這是怎麽了。”陳阿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發現了不少人和自己一樣躺在床上,他們還在睡覺,看著外麵剛剛升起的太陽,陳阿根躡手躡腳的下了床,想要活動一身體。


    但剛一下床,直起腰,一陣猛烈地眩暈感便陡然襲來,他的整個世界一下子天旋地轉了起來,讓他再次跌迴到了床上。


    “你醒啦。”一旁的士兵眼神迷離的看著陳阿根,顯然是剛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是啊,我這是在醫院嗎?”陳阿根強忍著嘔意,不斷吞咽著口水問道。


    “還能是哪,肯定是醫院啊,對了你是哪裏人啊,聽你的口音像是南方的,廣東?上海?”


    “上海的........”


    陳阿根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等會,昏迷前自己不是還在西班牙的戰場上嗎,怎麽醒過來後自己迴國了?


    “等等,這裏是哪裏?我什麽時候迴的國?”他急忙從床上爬起來,想要看看外麵的環境,但眩暈感再次襲來,讓他再次無力的跌落迴到了床上。


    “迴國?不不不,這裏還是西班牙。”


    “那怎麽……”說到這,陳阿根抬起頭看向周圍的床位,這才發現除了身邊的人外,周圍還都是白皮膚的人,隻是他們還在睡覺,麵孔有些看不太清楚。


    “別一驚一乍的同誌,對你的身體不好,你不是傷到了腦袋嗎,還是躺下來再睡一會吧,等吃飯了我再叫你。”那人靠在床上,從床底下掏出來一遝報紙,自顧自的翻看了起來。


    陳文繞一看這位同鄉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同時自己的頭確實暈的厲害,隻能老老實實的躺了迴去。


    當陳阿根再次醒來時剛剛和自己說話的同胞依舊靠在床邊,隻不過這次他正和身邊的同伴說這話,仔細聽過去,還說的都是中國話。


    陳阿根怎麽想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同胞,之前小隊組建的時候,除了意外找打了陳文繞外,怎麽找都沒找到,這一次受傷卻是意外的找到了,而且一口氣找到了兩個,秦恩知道這消息肯定會高興地不得了。


    “你醒啦。”那人說道,他的麵孔有些消瘦,皮膚黑黝黝的,要不是那滿口的山東話,陳阿根甚至會第一時間想到他是南美人。


    “你可終於醒了,我聽送你過來的人說你可是幹了件不得了的事啊。”坐在他的床邊的男人打趣道,他的身材就完全不同,看起來胖胖的,剃了個光頭,被陽光一照竟有些刺眼。


    “我是劉景田。”那名胖胖的男人指著自己介紹道,隨後又指著床上的男人說道:“這位是張瑞書。”


    “陳阿根。”他也同樣自我介紹道。


    “我們可知道你是誰,你是王,他們的王。”劉景田擺了擺手,打趣道。


    但陳阿根完全聽不懂劉景田的意思,皺了下眉頭,糾正道:“我姓陳,不姓王。”


    “不不不,我說的不是姓氏,是名字。


    “名字?”


    “你不知道你的名字音譯過來是aking嗎,英文裏就是一個國王的意思,加上你做的事情讓這些士兵十分的佩服,也就有了這個稱號。”


    “我做了什麽?”陳阿根仿佛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完全沒有一丁點的概念。


    “老天爺,你可是救了整整17條命啊,把17個人從打的最激烈的地方救出來,這......”


    “老劉,你少說兩句,沒看人家傷了腦袋嗎,人家護士都說了,腦袋傷了可能會那個詞怎麽說來著......哦,失憶,對可能會有些失憶,你讓人家緩一緩,總是這麽著急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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