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太快?”秦恩詫異的看著瓦西裏,不確定的問道:“你朝哪衝的?”


    瓦西裏尷尬的撓了撓臉:“朝著街壘裏麵衝。”


    “街壘?你特麽瘋了吧!你真把自己當成普通士兵了?我辛辛苦苦教你那麽多東西,那都是能救無數人生命的寶貴知識,是要你去救人的!不是讓你取送死的!”秦恩氣的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指著瓦西裏的鼻子破口大罵。


    秦恩很少生氣,就算生氣也不會對著別人發火,但今天他罕見的指名道姓指著瓦西裏的鼻子罵了起來。


    “該死的,你的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糞便嗎?一打起來就知道悶頭往前衝,什麽都不管了?你要是這樣的話就別在這待著了,我可不想再看到我的兄弟生死未卜的被擔架抬迴來。”


    瓦西裏低著頭,內心無比的難受,他注意到秦恩剛剛說的是‘再看到’,這意味著他之前已經見到過一次了,而能稱得上是秦恩兄弟的也就那麽幾個人,很巧的是除了陳阿根都在這裏了,就連好久不見,自己跑去步兵團報道的約瑟也躺在了角落裏唿唿大睡。


    那麽秦恩說的隻可能是陳阿根了,自己和陳阿根原本是在一起的,後來因為自己上頭才分開,現在聽秦恩這麽說難道說他受傷了?現在還生死不知?


    想到這裏,瓦西裏也急忙問道:“阿根怎麽樣?他手受傷了?”


    秦恩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是啊,被送過來的時候昏迷不醒,腦袋受到了震蕩,被送到後方醫院了。”


    得知陳阿根還活著,瓦西裏鬆了口氣,要是陳阿根真有個三場量算,瓦西裏恐怕這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


    無形之間,瓦西裏似乎對自我原諒的標準越定越低,之前還是有三長兩短就沒法原諒自己,現在一聽陳阿根還活著就立馬降低了標準。


    但秦恩並不知道這個,看到瓦西裏如釋重負般的長出了一口氣,他是又欣慰又是氣憤,欣慰於他還知道關心人,起碼陳阿根在他心中占有一定的地位,不像自己剛見到他的時候,像個驚弓之鳥,見到誰都會害怕;至於氣憤,秦恩主要還是氣憤在他竟然拋下了陳阿根獨自行動,而且是幹了那個傷亡率最高的任務,秦恩可是親眼見過無數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永遠的倒在了衝鋒的路上,甚至那個十分照顧自己的諾德,人家經驗那麽豐富,卻還是死在了那裏。


    秦恩不想在感受一次認識了這麽長時間,共同經曆過這麽多事情的戰友,這麽毫無意義的死去,就算是要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


    就在秦恩想在說些什麽的時候,一股涼風陡然襲來,身上汗津津的瓦西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門簾掀開,一個滿身灰塵的軍官走了進來。


    “請問.......”他剛一開口便看到了隻穿著褲衩的瓦西裏坐在彈藥箱上,光著膀子,手上還拿著一個吃的幹幹淨的碗,驚喜的道:“哦,達瓦裏氏,我可算找到你了,怎麽都不跟我們說一聲就跑了?”


    原本秦恩還以為又來活兒了,卻沒想到是瓦西裏的熟人,秦恩不由得問道:“瓦西裏?這位是?”


    “哦,對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葉甫蓋尼,蘇聯教導連的連長,我和陳阿根就是和他一起迴來的。”


    瓦西裏這段話用的是中文說的,說的磕磕絆絆,畢竟隻學了一個月,能學到這種程度隻能說他的語言天賦十分的出眾,畢竟漢語可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學習的語言之一。


    葉甫蓋尼之前在學校裏時候見過幾個中國人,一看到秦恩和陳文繞,加上他們的對話一下子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中國來的同誌?”


    秦恩會俄語,當即點了點頭,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和葉甫蓋尼握了握手:“你好同誌,我是這個急救站的負責人秦恩,少尉軍銜。”


    葉甫蓋尼顯得十分的熱情:“我是1928年在伏龍芝軍事學院畢業的,那裏有和你們一個國家的同誌,我記得我畢業的時候有一個叫左的學弟十分的優秀,我也是從他的嘴裏了解到你們國家的事情,不知道現在他怎麽樣了,你認識嗎?”


    “左?”秦恩在腦海中不斷地搜尋著這個並不是很常見的姓氏,主要是在領導人中尋找,總算是模糊的找到了一名叫做左權的副參謀長,山西還有個地方就叫左權縣,就是為了紀念他在抗戰中做出的貢獻。


    “你是說左權吧,我認識他,他肯定不認識我,畢竟我們不是一個專業的,沒什麽機會結束。”秦恩撓了撓頭,尷尬的說道。


    秦恩這話說得他自己都心虛,這個時代的祖國自己連去都沒去過,怎麽可能見過將來的英雄人物,但這種時候秦恩也隻能這麽說,單純的為了自己的臉麵。


    葉甫蓋尼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確實。”隨後他才想起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於是在在秦恩的指引下,坐在了瓦西裏搬來的彈藥箱上。


    但他的目光卻被秦恩身邊的白酒吸引了目光,他一進帳篷除了聞到了誘人的香氣以外,一絲烈酒的味道不停地撥動著他那嗜酒的神經。


    仿佛看到了葉甫蓋尼的眼光,再加上以秦恩對蘇聯人的了解,他沒有過多遲疑,就讓瓦西裏又去找了個杯子,給瓦西裏和葉甫蓋尼一人倒上了一杯,他倒是不擔心兩人會像約瑟一樣一杯倒。


    葉甫蓋尼將杯子湊到鼻子底下問了問,讚歎道:“這一定是你們的白酒對不對,我曾經有幸喝過一次,但那次隻喝到了一點點,這種香氣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掉。”


    說著便是一大口灌了下去,他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隨後整個人舒服的就像是飛升了一般:“要是每次打完仗都有這麽一杯酒,我能帶兵一路從波蘭打到柏林!”


    “好了,不說這些了。”葉甫蓋尼及時打住了自己的感慨:“這次來主要是想找你借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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