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決的眼圈隱隱泛紅,苦笑道:“那日你見我找他下落,你是不是覺得很可


    “是祁決留給你的?”許長君看蘇明禦的神色,猜到了大概:“他還沒有死心?”


    蘇明禦沒有迴答,道:“旻城那邊派人去傳信了嗎?”


    “已經派人去了,林巍將軍也率兵趕了過去。但我們得到消息時,蕭如鏡已經提前派兵了,就算緊急趕到那裏,估計剛好開戰。根本來不及通知旻城的百姓撤離。”


    “那就隻能死守城門了,隻要能撐過旻城所有的百姓撤離……”蘇明禦的聲音異常冷靜:“明日申時幫我準備一匹快馬。”


    雙方的實力相差過大,掩護他們撤離,跟送死沒什麽區別。


    “你不能去。”許長君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緊張:“說到底,這件事也不是你造成的。”


    “但它因我而起。”蘇明禦道:“況且,以你們的功力對付不了紅戮機關獸,哪怕是半成品。但我可以。”


    他頓了頓,接道:“恐怕也隻有我可以。”


    “我答應過一些人,要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哪怕做不到,也算無憾了。”蘇明禦的聲音極輕,輕得像剛說出口,就飄散在了空氣中。


    許長君知道自己改變不了蘇明禦的決定,任何做不到的事情隻會剩下接受這一條道路。


    “明日卯時,替我去酒樓給祁決帶一封信,約他午時在聖明教見麵。”


    “你要做什麽?”


    “我要讓他徹底死心。”蘇明禦道。


    “你明知道他不會的。”


    “他會的。”蘇明禦清聲道:“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傳令下去,全教上下任何泄露我去向的,行為舉止讓祁決起疑的通通按聖明教最高教罰處置。”


    許長君沉默良久,聲音澀然道:“是。”


    祁決沒想到自己會主動收到蘇明禦的來信。雖然約定的地點改變了,但祁決反而樂於見到這種改變。


    蘇明禦能迴聖明教恰恰表明那四個人不是來監視他的,他很安全。


    祁決很早就出發了。


    蘇明禦來得很準時,或者說,他一直在這裏等著他。


    從兩人相遇的那一刻起,祁決的視線幾乎沒有離開過蘇明禦。


    他見蘇明禦的發上落著一片輕微的柳絮,伸手替他撥去:“頭發上有東西。”


    就算遇到積水,祁決也會拉著蘇明禦過來一點。


    “哥哥就這麽喜歡碰我嗎?”


    “抱歉。”祁決道,道歉得不太真心。


    蘇明禦帶著祁決穿過走廊,祁決沉默片刻,開口道:“我有件東西要送給你。”


    “很巧,我也有。”蘇明禦道:“哥哥不如先看我的。”


    “是什麽?”祁決問。


    蘇明禦沒有迴答。


    他帶著祁決繞進了聖明教的地牢中,過道暗而潮濕,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祁決的心中隱隱生出些不好的預感。


    走了十幾米,前方出現點點燭火,隔著牢門,能看到鐵架上綁著一個人。那人衣衫襤褸,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傷痕。胸口上烙印著一個聖明教的教印,看樣子是很久以前印上去的,早已結痂。


    待到看清那人的臉,祁決的心似被萬仞寒冰所侵襲,他走上前去,聲音中帶著些許顫抖:“師尊。”


    顧瑾沒有迴話,蘇明禦走至祁決的身側,道:“黃金十萬兩,我就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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