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撞了權至龍的蘭博基尼,尹彩娜是既忐忑又期待。她是講求緣分的,所以就那麽相撞了,總覺得冥冥之中必有什麽安排。不過她也沒指望能與權至龍發生什麽後續事件,隻是能與偶像在機緣巧合下相識,作為一名小粉絲,她還是暗暗有些小興奮的。


    隻是一想到撞了蘭博基尼所要賠付的資金,她的興奮又退縮了。雖說她的小生活過得也算滋潤富足,但憑空冒出一輛豪車修理費,還是令她有些吃不消,假如權至龍要訛她的話......不能,她猛甩頭,覺得這種想法不太成立!誰不知道權至龍一張專輯的版權費就得以億計算,他能為了這點兒修車費來訛她嗎?


    不過盡管如此,她還是希望權至龍能給她打一個電話,哪怕再聽聽他的聲音也是好的!


    可惜,她失望了!


    權至龍早把這茬給忘了,車子讓助理開到修車廠,修好之後更是把她忘得一幹二淨!害她望眼欲穿地等了兩天,無奈,也隻能跟樸孝言抒發一下自己這亦幻亦滅的小心情~


    “我那天哦,離開你家的時候撞上了權至龍誒~”


    “權至龍是誰?”樸孝言規整著手頭的病理,心不在焉地問。接著,她聽到彩娜在那邊唉聲歎氣,“我說,你真是封閉得可以誒!”


    “那又是個什麽人物?”


    “bigbang的隊長,權至龍啊!崔聖賢的隊友、兼朋友、兼兄弟!”


    樸孝言的動作一頓,終於上了心,“你說,在我家巷子口遇上的?”


    “對啊,你說多奇怪!我一出門,嘭地一下就把他給撞了!不過他人挺好,見我嚇得夠嗆,就下車看看便讓我走了,可能是我說了認識崔聖賢的緣故吧,他沒計較,也沒找我後賬!”


    “你知道嗎?他開得可是蘭博基尼,五六個億誒,太他媽豪氣了......”


    尹彩娜在那端滔滔不絕地讚歎,這邊的樸孝言則又開始走神。她記起來了,權至龍是bigbang的成員之一,至於他為什麽出現在她家的巷子口......多數是與崔聖賢有關!


    “彩娜,找個時間,我們聊一聊吧~”


    “嗯?沒問題啊,等我這兩天忙完了,再找你哈~”


    “嗯,那先掛了吧,我這邊有點忙。”


    是該攤牌了。心裏的那個疙瘩,一定要說出去,才能消除。樸孝言這樣想。她不該欺瞞彩娜的,事實上,她也不是一個善於說謊的人,更沒必要為了無中生有的事去藏著掖著———應該把話講清楚,坦蕩蕩的,因為這本身就沒什麽。


    至於崔聖賢,她相信他是退卻了,畢竟自己說的話很重,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不能無動於衷,他更該如此!


    而韓東宇呢,她決定要跟他分手!


    在生病的這兩天,韓東宇天天去她家裏報道,噓寒問暖,變相道歉加討好,可是,這並不能挽迴她的決定。出於責任考慮,她覺得自己不能這麽自私,既然不愛,就該給他自由,給他重新選擇的機會。因為,她什麽都給不了他,與其麵對日後的種種糾苦,不如好聚好散,分道揚鑣!


    隻是,韓東宇正麵臨職稱晉級考試,還有半個月,就是他32歲的生日。她不想在這個時候使他分心,打算等他考完試、過完生日再跟他講清楚。所以,這些天她是有意疏遠他的。


    ◆◆◆


    權至龍一改當初的“軍師”姿態,嚴令五申並且十分堅決地告訴崔聖賢:要放棄!


    崔聖賢很矛盾,他不清楚自己是怎麽了。他相信自己最初接近樸孝言的目的是很單純的,可是,在權至龍把問題跟他剖析出來,自己也認清了事實之後,反而有些惦念上了。


    當初,別人要他主動進擊時,他以各種理由在退縮,可現在別人要他放棄時,他又很不甘心麵對這樣的結局。


    他的自信心受到了打擊。所以這些天,他有事沒事就問問旁人,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差勁兒?


    可能他未必要做什麽,隻是希望聽見一句肯定的話語,哪怕是一句安慰也好,然而,權至龍毫不留情地扼殺了他蠢蠢欲動的希望。後來想了想,他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可笑,遂,不了了之!


    接著,bigbang飛往泰國、馬來西亞等地,進行短期的巡演事務。一旦忙起來,他們連覺都不夠睡,崔聖賢也沒空再想其他了~


    同時,在這期間發生了一些事,加速了樸孝言分手的決定———她收到了宋閔靜的挑釁!


    自從韓東宇被尹彩娜抓包痛打一頓之後,他便日漸收斂了自己的惡劣癖性,決定痛改前非。當初,孝言在紐約的兩年期間,他自知自己的生活過得淩亂,找女人、泡夜店,日子逐漸沉淪,像是上了癮一樣地欲罷不能。但他是有理智的,他知道孝言即將迴國,他要娶她為妻。於是,在她迴國前,他迅速調整自己已是紊亂的生活規律,欲蓋彌彰,希望掩蓋掉自己不忠的事實。可惜,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養成的習慣也不可能一下子戒得幹淨。


    而且,在他發現孝言仍是一如既往的不聞不問,便也漸漸放鬆警惕,懷著僥幸心理與宋閔靜開始偷偷來往.......


    直到事情曝光,他才醍醐灌溉,猛然覺醒!


    他終於意識到紙是包不住火的。他開始悔悟,覺得自己不該以孝言的單純善良而去欺騙她,他是想要跟她好好結婚過日子的。不過話又說迴來,要不是她的思想頑固保守,自己也不至於去找其他女人......但,錯得總歸是自己,他希望在她有所警覺之前,跟所有曖昧過的女人斷絕來往,包括宋閔靜。


    宋閔靜,並不那麽好打發。


    想她好不容易傍上一名外科醫生,又是副院長的獨子,嗬嗬,讓她把吃到嘴的肥肉再吐出來?哪兒會那麽容易!


    所以,當她覺出韓東宇有意迴避自己時,便展開一係列的“喧賓奪主”計劃———


    樸孝言在醫院食堂的走廊裏,撞見了緊貼著韓東宇不放的宋閔靜,那一聲聲“東宇歐巴”叫得她心裏發涼。直到今天下午,她又在韓東宇的辦公室看見舉止親昵的二人,宋閔靜為他整理著領帶,那嬌態,曖昧傳情的眼神,直直地撞入她的眼,站定一會兒,她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她沒有理會追來解釋的韓東宇,徑直迴去收拾了東西,請了假,先行離開醫院。


    “這裏是公共場合,請你保持理智。”樸孝言喝止了韓東宇追趕自己的腳步,對他滿目失望:“現在,我什麽也不想聽,讓我靜一靜,以後再說吧。”


    離開醫院,樸孝言疲憊地來到咖啡廳,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尹彩娜趕來了。


    尹彩娜永遠是風風火火的性子,她燙了新發式,栗色大波浪散落在皮大衣的狐狸毛領上,走起路來就像t台上的模特,摩登又時尚。當然,一坐下,她又馬上開始抱怨,“哎呀,這陣子可忙壞我啦!”


    “忙點充實嘛~”樸孝言為她點了一杯咖啡,坐在對麵端詳她,“你總是這麽漂亮。”


    “那必須的,要不怎麽配得上你呀~!”尹彩娜曖昧地衝她打了個飛眼兒。樸孝言牽強一笑,沒作聲。


    尹彩娜眨眨眼,仔細看她,“嗯?有心事?”


    “我想跟韓東宇分手。”


    咖啡喝到一半,尹彩娜停下來,眼睛緩緩瞪大,而後一拍桌子,豪邁道:“我支持你!”那樣的渣男早該分了!


    樸孝言一點也不驚訝她的反應,笑得有些苦澀,“你也覺得我們不適合吧?”


    尹彩娜的眼睛轉了轉,突然笑得很討好,“親愛的,我問你呀,如果我有事瞞了你,你會怪我麽?”


    樸孝言心裏一動,反問:“那你呢?如果我有事瞞了你,你會怪我麽?”


    “我不會!”尹彩娜不假思索地迴答。


    樸孝言笑了笑,“那我也不會!”


    “那,這可是你說的哦,等我坦白了,你可不許翻臉哦~”尹彩娜指著她,生怕她反悔一樣。


    “嗯,坦白吧,我也有事要向你坦白!”


    姐妹倆眼神一對,笑容僵了僵,都有些難以言說的尷尬。尹彩娜用修飾華麗的指甲慢慢刮著咖啡杯,思慮一番,小心翼翼地說:“你應該看到了韓東宇臉上的傷,嗯,其實,那是我抓傷的......”


    樸孝言挑起一邊眉毛,姿態優雅地淺嚐一口咖啡,那恬靜的神態並無異樣,好像這答案是她意料之中的。


    尹彩娜觀察著她的臉色,繼續說:“我和秀燦在電影院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我氣不過,去質問他,然後就和他們廝打到一起了。”她邊說邊比劃,“你記得嗎?我也傷到了,眉角,還有胳膊肘這裏......”


    “那個女人叫宋閔靜吧?”


    “你知道了?”尹彩娜反倒驚訝起來,“我聽他叫那女人閔靜、閔靜的,原來你認識她?”


    “是我們醫院的護士。”樸孝言冷靜迴答。


    尹彩娜義憤填膺:“誒西,那個兔崽子居然敢吃窩邊草,真他媽不要臉!”


    “就算沒有宋閔靜,我也打算跟他分手的,隻是現在知道了,更不想拖著彼此的時間。”


    尹彩娜把手伸過來,覆上她的手,貼心安慰,“這樣的男人早該甩了,我當時真想馬上告訴你,可是後來給你打電話,聽你說那些,又不忍你傷心,才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你不會怪我為你擅自做主吧?孝言,我是希望你幸福的,其實那事過後我一直很忐忑,生怕你吃虧。如今可好了,聽你說要分手,我真是鬆了一口氣。嗬嗬,沒關係的,不就一男人嘛,分了咱再找,以你的條件還怕找不到好男人嗎?”


    “我倒沒想以後,就想先把眼前的這些事處理幹淨。”樸孝言迴她一個笑,“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也不氣他,就是覺得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眼光了~”


    “恩恩,渣男這麽多,眼睛一定要擦亮啊~”


    “彩娜,我也有一件事要向你坦白。”


    “什麽啊?”


    樸孝言垂眼想想,為自己編造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前段時間,我參加了高中同學的聚會,在聚會上,我遇見了崔聖賢。”


    尹彩娜一臉白目地眨著眼,好像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樸孝言繼續說:“經過同學介紹,我才想起來,他是我的高中同學。當時他叫崔聖鉉,印象中,他人挺胖的,學習不太好,又經常缺課,所以很輕易的被大家忽略了。”


    “......你的意思是,崔聖賢是你的同班同學嗎?”尹彩娜終於反應過來。


    “嗯,其實前幾次想要告訴你的,但想到你們已經分手了,又不會再有交集,所以就把這事兒給瞞下了。直到前些天,你到我家提起他,我覺得應該向你坦白,免得你會以為,我是有意欺瞞你的。”


    “哈,怎麽會?”尹彩娜僵硬了幾秒之後,便爽朗地笑開了,“這是什麽樣的淵源啊!你居然是崔聖賢的同學誒,哈哈哈,可惜我們已經分手了,不然咱們非得坐在一起好好嘮嘮~”


    “你不介意我瞞了你這麽久嗎?”


    “介意什麽呀,就是一同學,他出道前是挺胖的,也難怪你認不出。行啦,都是過去式啦,不提他,沒事,你也別上心,嗬嗬嗬,瞧你緊張的~!”


    樸孝言卻笑不出來。吐露了心事,心情反而更凝重了,她望著彩娜,不由想著————


    如果你知道,崔聖賢是因為我,才與你分手的,也能這麽輕鬆的笑笑,說不介意嗎?


    彩娜,對不起,原諒我向你隱瞞了部分實情。但是,我向你保證,絕對,絕對不會跟他再有來往......


    ◆◆◆


    韓東宇十分惶恐!


    樸孝言關機、對他避而不見,就算見了也是異常冷淡。他意識到她可能要離他而去,這個猜測令他緊張不已。


    直到兩天後,被他纏得實在沒辦法的樸孝言終於吐口:“今晚下班,我在醫院對麵的咖啡廳等你。”


    韓東宇深知自己有錯在先,於是在當晚,他帶著良好的認錯態度來到了兩人約定的地點。


    樸孝言已經等在了那兒,不等對方做好鋪墊,便說出:“歐巴,我們分手吧!”


    韓東宇已料到她會這樣說,隻是親耳聽見,心裏還是咯噔一下。“孝言,那是一個誤會,請你務必聽我解釋......”


    樸孝言搖搖頭,語氣溫和:“還是你聽我說吧。其實,關於分手這事兒,我已經深思熟慮了很久。與他人無關,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我是個比較自私的人,當初選擇你,也隻是因為考慮到婚嫁的年齡。我以為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在我看來,你的各項條件都很優秀,應該是個可以托付的男人......然而,一別兩年,我發現我們都變了。你不再是我熟悉的韓東宇,我的眼光也變得愈加刁鑽,不能遷就你,眼裏容不下沙子。我想,如果就這樣結婚,於你,於我,都是不負責任的。我給不了你承諾,你也無法專一對我,這樣的婚姻根本沒有意義,我們都還年輕,不能為了某種執著去妥協,為了沒有感情的感情,而把自己的後半生葬送掉。我看開了,也想開了,希望你也理解吧。”


    她能如此平靜地跟他闡述這些話,韓東宇相信,她對自己的感情是淺薄的。


    “我們在一起四年了,孝言。就算把分開的兩年刨除掉,我們最初的那兩年不是過得很快樂嗎?你不用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是我不夠專一,我承認,在這兩年間我和別的女人有過來往,或者說,你不夠愛我,是因為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這些天我反省了,也反思過,我知道一切問題都出在我身上,”他坦然麵向對方,語氣真摯:“但是我愛你,孝言,我真的愛你。說句很混蛋的話,我根本沒把那些女人放在眼裏,而你,才是我真正想要去珍惜,去嗬護的女人。最初,你接納了我,我真是受寵若驚,我該好好對待你的,是我糊塗......現在,一想到你要離開我,我的天都要塌了,我知道我很過分,很混蛋,但我還是想求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孝言,我會尊重你,絕不會再強求你了,結婚的事不急,我們再好好了解兩年,怎麽樣?”


    麵對男人懇切的目光,樸孝言垂下眼,又緩緩地搖搖頭,“我這人有點固執,有點情感潔癖,雖說我給你的條條框框很苛刻,但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背叛,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再接受你......”


    “孝言,既然你知道你的要求很苛刻,也該理解身為一個男人的正常生理需求,不是嗎?”韓東宇的聲音微微有些急切,他還想為自己爭取點兒什麽。


    樸孝言麵無表情地迴視他,“如果我在這兩年之間,與其他男人發生關係,也是值得原諒的嗎?”


    韓東宇猛然被噎住,臉色不大好看。


    “到此為止吧,歐巴。”想了想,樸孝言說:“感謝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請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盡快辦理離職手續的。”


    “這個結果我不能接受!”


    韓東宇低著頭,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語氣十分強硬。


    樸孝言打算起身的動作隨著他的話語頓住,她看看他,不帶什麽感情地說:“隨你吧,不能挽迴的事,強求也沒用,我相信你早晚會接受的!”


    “孝言......”


    “我心意已決,如果,你想在我心裏留一些好感的話,就請尊重我的決定吧!”


    不想再耽擱下去,樸孝言拎起包包,拿著大衣,不顧男人的挽留,就這樣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遵循內心的決定,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不過,她也不是石頭做的,四年的感情畫作一個句點,多少有了一些悲戚之感。很複雜,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各色行人與她擦肩而過。她們的臉上是木然的,冰冷的,每個人都給自己加上一個保護層,實則內心是怎樣的?


    與她一樣躊躇、茫然麽?


    還是隻有她——始終隻有她,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風停了,夜黑了,各處燈火爭相璀璨,街頭小巷亮起一盞盞可愛的小招牌,自遠處看去,各種顏色拚湊在一起,混成朦朧的淩亂,就連裹著冰雪的樹丫也帶著種種奇幻的色彩,為這座冰冷而擁擠的城市,鍍上一層華麗的假象。


    是的,假象。


    她相信,每一個籠罩著華麗的深處,都有著不為人知的晦暗。原諒她的消極,因為,她的希望再一次破滅了。


    她失戀了,嗬嗬。


    沒有什麽眷戀,失得,是她愈加冰冷而麻木的心。很愁悶,說不清是痛快,還是低迷,總之想要逃脫,又不知要逃到哪裏......


    對於這個世界、這些表象,可能,她隻適合冷眼旁觀吧!


    參與不進去,就不勉強自己了,好累!


    街對麵的摩天大廈懸掛著一處巨型電子屏,裏麵播放的畫麵在此時吸引了樸孝言的視線......是崔聖賢的廣告片!


    穿著藍色西裝外套的俊帥男人,染著一頭白發,手裏拿著一罐啤酒,表情豐富地隨著音樂舞動,擺出種種酷炫的poss,真是有著矚目而耀眼的魅力呢~


    樸孝言不由停下腳步,就那樣站在街角張望,雙眼隨著畫麵閃動......


    怎麽也無法把他與十年前那個肥頭肥腦的家夥重疊在一起呢!


    那時而睿智、時而精明,又帶著調皮搞怪的眼神,完全蛻變成一個優質的偶像,一個受人追捧的明星,再也找不迴當初那個熱血憨厚的他了......


    現在的他,屬於舞台,屬於耀眼的鎂光燈,他有足夠的能量,持續著發光發熱。而他與她之間,則是兩條毫無交集的平行線,無論往昔對他懷有怎樣的感覺,如今也隻能存在迴憶裏,偶爾拿出來緬懷一番,僅此而已。


    他們都有不同的路,各自的路......隻是,自己的下一個終點又在哪裏呢?或者,一世漂泊?


    無奈搖搖頭,樸孝言為自己的這些想法感到可笑,她覺得自己是失了戀,變得脆弱了,才會耗費時間駐足這裏,看一個年少時期的玩伴,懷想一下最初的美好。嗯,迴家吧,迴家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一切又要重新開始......


    想到這裏,樸孝言拎著包包,穿過人行道,步履從容地向家走去......


    ◆◆◆


    三天後,韓東宇的職稱晉級考試宣告失敗,雪上加霜的是,他和樸孝言分手的消息很快傳開,並傳到了他父親的耳中。


    “混賬東西!放著好好的未婚妻不珍惜,嗯?跟個小護士扯個沒完沒了,你知不知道,我的臉都快被你丟盡了!”


    傳言,出自宋閔靜之口。


    這個不甘於沒落的小姑娘心機頗重,她在韓東宇失戀醉酒之後,套出了兩人分手的消息,然後以訛傳訛,迅速將這個秘密傳播出去,公諸於眾,頗有取而代之之意。


    結果,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韓父一氣之下,將她解聘出局,再不許兒子與之來往。


    韓東宇在她哭鬧一通後,拿了一筆豐厚的分手費給她,才算是得以平息。


    而樸孝言呢,第一次遞交辭呈失敗。韓父以惜才為由,動之以情地挽留她,並保證不會幹涉她與自己兒子的情感問題。國立醫院在首爾、乃至整個韓國都有著舉足輕重的權威地位。在這裏任職,無論是從待遇,還是發展來講,都是一名職業醫師的最佳選擇。樸孝言提出辭職,也是下下之策。


    如今韓父一再挽留,為了不駁這位老者的麵子,思慮一番,她最終決定暫且留下來。隻是,她並不知道,在她離開院長辦公室以後,韓父又對兒子施令,“我把她留下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再敢給我搞出什麽幺蛾子,別說我連你一起踢出醫院!”


    韓東宇十分鬱悶。這些天,他夜夜買醉,懊惱加悔恨,經常讓他喝得人事不省。當然,工作也隻是應付,應付不來的,就擱置不管了。


    樸孝言倒沒怎麽受影響,盡管兩人分手的消息在院裏傳得沸沸揚揚,且眾說紛紜,評論不一。但她並不在意,也不去解釋什麽,按部就班地過她自己的生活。


    直到一周後的某天晚上,她接到韓東宇的電話——本來是想拒接的,可她還記得今天是韓東宇的生日,而且平心而論,在分手期間韓東宇並沒有騷擾自己,相戀四年,自己也不至於做的太無情,想到此,她把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很吵,韓東宇的聲音極其古怪,像是喝醉了,“孝言呐,今天是我的生日,過來陪我喝一杯吧~”


    “歐巴,我打算休息了,很抱歉......還有,祝你生日快樂!”


    “孝言,不要這麽絕情,你拋棄了我,我的生活,生活真是......”說著說著,韓東宇竟哭了起來,這讓樸孝言很無措,“歐巴,你是不是喝多了?早點迴家休息吧。”


    “我迴什麽家呀,家裏又沒有你,嗚嗚嗚,我真的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孝言呐......”


    樸孝言很不屑於男人掉淚,可她也知道,韓東宇如此,都是因她而起。她拿著電話走到陽台上寬慰他幾句,平心靜氣的跟他講話。今天是他的生日,無論如何,她不想給他留下什麽不好的迴憶。


    最後,她勉強是把電話掛了,阻斷了他的哭訴。


    去浴室洗了澡,出來以後,又發現了三個韓東宇的未接來電。她選擇無視。醉酒又失戀的男人很難纏。


    大約到了晚上十點,一個陌生號碼打來電話,對方的聲音極為客氣,“請問,您認識韓東宇,韓先生嗎?”


    “我認識,請問您是?”


    “哦,這裏是club,我是這裏的工作人員,韓先生醉倒在這裏,我是在他的手機裏找到您的電話的,所以想問問,您知道他的家庭住址嗎?”


    “醉倒?他身邊沒有朋友嗎?”


    “沒有,他是獨自一人來的。”


    “哦,那你稍等一下,我問一下再告訴您。”


    掛了電話,樸孝言馬上撥通了韓父的電話,她不知道韓東宇有什麽朋友,也說不清他家的具體地址。


    韓父一聽兒子在夜店買醉,登時火冒三丈,然而在樸孝言安慰的同時,他語氣一轉,又說:“孝言呐,伯父有個不情之請,這樣,我讓家裏的司機去接你,你到酒吧去幫我把那個逆子帶迴來吧......我是擔心,你不在,東宇不肯迴來,今天他生日,我們準備了一桌子飯菜等到這個時候也不見他迴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被樸孝言咽了迴來。


    沒辦法,她隨便套上一件羽絨服,頭發來不及梳,戴了一頂毛線帽子就出了門。在巷子口,她上了韓父派遣來的車,隨司機一同前往club。


    club跟所有夜店一樣,仍是印象中的吵嚷喧嘩,樸孝言本就不喜歡這種地方,她一邊撥打那位服務人員的電話,一邊跟司機來到吧台,詢問韓東宇的具體位置。


    “韓先生,k2,在二樓。”吧台人員查了記錄,告知他們。許是這裏太吵,那名服務人員沒接電話。


    隨後,樸孝言先行趕到二樓,司機留下來結賬。


    相比一樓的喧鬧,二樓盡管避免不了舞曲的“摧殘”,但少了擁擠的人群和讓人眼花繚亂的燈光與刺鼻的煙霧。包廂外站著一些男男女女,隨處勾搭的,調侃玩鬧的,都是夜玩一族。樸孝言越過他們,按照指示牌尋找k2。結果繞了一大圈,b、c、j的字母都遇見了,就是沒看見k字開頭的房間。


    “您好。”她叫住一名服務生,“請問k2在哪裏?”


    “前方左拐向裏走,走到頭拐彎就是。”


    “謝謝!”


    按照對方的指引,樸孝言向左拐去,結果,剛走幾步就被堵在包廂外的幾個男人截住了去路。


    “是你嗎?”一個流裏流氣的男人上下打量她。


    樸孝言莫名其妙,有些冷淡地迴道:“你們認錯人了。”說完,便打算向裏走,卻被人拽了迴來。那人把手機拿到她麵前,比著一個聊天記錄,“是你約的吧?嗯?這不是你嗎?”


    “不是,你們認錯人了。”樸孝言再次重申。


    那男人伸手拽了拽樸孝言的帽子,使她整張臉露出來,笑中有驚喜:“嘿,這妞兒長得不錯呀~”


    調侃的話語,加上無理的舉動,使樸孝言冷了臉,狠狠掙開對方,“我是來找人的,我不認識你們。”眼前的局勢對她很不利,地處偏僻,自己一人應付五個男人,顯然是要吃虧的。她暗自祈禱韓家的司機能盡快趕來,或者有個服務生過來也好。


    “剛才不認識,現在不算認識了嗎?”對方以玩味兒的眼神不住打量她,“小姐,跟我們進去玩玩怎麽樣?”


    “抱歉,我趕時間,有人......”


    “哎呀,別找那麽多借口嘛,來嘛,進來,哥哥們可是好人,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嗯?隻是簡單玩一玩~”


    說話間,樸孝言已經被幾人扯進了包廂,包廂裏還有兩個男人,看那樣子已是醉得可以。樸孝言奮力掙紮,大聲嗬斥:“你們幹什麽?!我不認識你們!放我出去!”


    “嘖,小妞性子挺烈嘛~”


    一個額頭帶著橫疤的男人調笑著將她推到沙發上,遞過來一杯酒,“喝!喝了,就讓你走~”


    “我不會喝酒。”


    此時,樸孝言恢複了冷靜。她知道自己遇上了一群胡攪蠻纏的酒鬼,沒人幫忙,她隻能自救。迅速打量了包廂內的環境,她開始尋找逃脫的時機。


    “那香檳呢,隻摻一點點酒精,不醉人,嗯?給哥哥一個麵子好不好?”


    樸孝言瞪著對方,緩緩接過他遞來的酒杯,在他把酒倒入杯子的同時,她猛然將杯子丟過去,站起身便向外跑!


    男人迅速反應過來,迴手一抓,卻隻抓到了她的帽子。


    樸孝言衝出包廂,迎麵正好看見兩位服務生自遠處走來,她連忙大喊:“救命!救......”


    下一秒,有人捂住她的口鼻,生生將她拽了迴來。顯然,那男人是發怒了,狠狠扯著她的頭發,咬牙切齒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麽?那麽,要哥哥給你點顏色看看?”


    “我不認識你們,我......”樸孝言拚命掙紮,突然,她感到頸部傳來一陣刺痛,雙眼愕然瞪大,來不及反應,視線驟然發花。恍惚間,她看見那個一臉獰笑的男人,丟掉手裏的注射器,慢慢向她欺近:“好了,安分了,別怕,哥哥們會好好對你的......”


    他給自己注射了什麽?


    似曾相識的場景,在此時此地,很不合時宜地撞入腦海。那男人在說什麽,她聽不清了,耳膜像是被什麽東西遮住,聲音越來越遠,直到什麽也聽不見。頭好暈,眼皮好重,陷入黑暗之前,她的意識裏一片悲涼......


    為什麽,相同的噩夢,還要重演?


    隻是,這一迴沒有他,沒有他的她,終將逃不過命運的輪迴......


    ◆◆◆


    與此同時,bigbang的錄音室裏,是一派祥和之氣。


    昨天自泰國返迴,今天又聚在一起錄音,各位成員都有些力不從心,忙碌一會兒,便有人倚在沙發上打盹,譬如:崔聖賢和李勝勵。還有玩遊戲者,譬如:薑大誠與東勇裴,唯有勤奮的隊長大人始終堅守在電腦前,做著最後的音軌分析。


    手機第二次亮起,震動,才被權至龍關注到,摘掉耳機,他把手機放在耳邊,聽了一陣,猛然迴頭看向沙發上的崔聖賢。


    崔聖賢最討厭在睡覺的時候被打擾,於是,臉色十分不悅地瞪向打擾者——權至龍。


    “幹嘛?”


    “樸孝言可能遇到麻煩了。”


    崔聖賢眼睛定住一會兒,皺眉翻了個身,“不管!”


    “這可是你說的!”權至龍轉身坐迴椅子上,效仿崔聖賢的語氣,對著電話說:“不管!”


    大約過了半分鍾,崔聖賢猶豫著迴過身,“她遇見什麽麻煩了?”


    權至龍隻顧著看電腦,頭也不迴地說:“之前你不是讓我找個人盯著韓東宇嘛,他是在那一帶夜店看場子的,不過你說用不上了,我就撤了他......”


    “你能不能說重點?”


    權至龍仍是不緊不慢,“剛才,他看見有一個女人來找韓東宇,而且還看見她被一夥人劫入包廂,然後就打電話來過問一下......”


    “劫入包廂是什麽意思?”


    權至龍迴過頭,以看白癡的眼神看他,“就是,遇見危險的意思!而且聽他的描述,對方很有可能就是樸孝言......”


    崔聖賢神色一厲,忽地彈坐起來,“臥槽!你怎麽不早說!”他慌慌張張地穿上鞋,外套都來不及拿,便匆匆往外跑。他一動,其他人才注意過來。權至龍瞅瞅桌上的車鑰匙,猶豫兩秒,一把抓過來,緊跟著追出去......


    ◆◆◆


    首爾街頭,如箭一般疾馳的蘭博基尼,帶著巨大的引擎聲,一路狂飆至club。


    車還沒停穩,仿佛帶著一身火團的崔聖賢,快速下車,大步朝裏走去。權至龍及時拽住他,“咱們倆的身份太敏感,你別過去!放心,我已經叫人去帶樸孝言了,等一等......”


    “我等不了!”醞釀了一路的戾氣,此時在崔聖賢的身上全部體現。那殺氣騰騰的樣子,就像一頭全力備戰的雄獅,甚至已經脫離了藝人的麵貌,殘暴與極端的憤怒在他眼中一覽無餘,就連權至龍都有了些微的緊張。


    兩人進門後,等在那裏的一個男人馬上迎了上來,點頭哈腰地問候:“龍哥。”


    權至龍召喚一下崔聖賢,一手摟住那人的脖頸,將他帶入一處包廂內,“我們不方便出麵,一切都拜托你了。”


    “您別客氣,這是兄弟應當做的......”


    “人在哪兒?”崔聖賢急切地問。


    “還在樓上,但我們已經過去交涉了,對方不敢輕舉妄動......”


    “我去看看!”


    “迴來!”權至龍連忙喝住崔聖賢,“你出麵,事情可能會複雜,聽他把話說完。”


    “是,”那人瞅瞅臉色不善的崔聖賢,小心道:“對方有六七個人,我們不認識,也不是在我們這一帶混的,我不清楚他們為什麽要動那個女人,就我目前的了解,那女人處在昏迷的狀態,地上有兩個針管,藥物不明......而且,對方開出條件,如果要和平解決的話,讓我們拿2000萬去贖人。當然,這是和平解決的方法,我們也可以不用拿錢,靠武力,他們未必是我們對手.......”


    權至龍不安地看了看已是“箭在弦上”的崔聖賢,拽住那人,他壓低聲音說:“我給你一個億,盡快的,把人給我帶出來,包括那兩個針管,幫我查清裏麵的藥物是什麽.......”


    “我加一個億!”崔聖賢在一旁陰測測地說:“誰推得針,就把誰的手給我剁下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韓娛之奪人所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螢之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螢之璨並收藏韓娛之奪人所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