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我替我家主子向您賠罪了。”


    莫尋仿佛沒看到女人讓人敲暈獨孤迦的舉動,也仿佛沒聽到她說的話。


    他的臉上帶著笑,卻是對著門口的那名少年。


    黑衣女人眉心狠狠一蹙,對護衛們做了個手勢,眾人開始慢慢朝門口退。


    那少年依舊帶著人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黑衣女人轉頭,目光看向莫尋的時候,隱隱帶著一絲請求。


    莫尋一笑,對少年微微頷首:“沒看到有人要出門,你像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兒幹什麽?”


    少年朝身後擺了擺手,門口的位置便有人讓開。


    黑衣女人朝莫尋拱了拱手,率著護衛將獨孤迦帶離。


    “好個有意思的女人……”


    何生撇嘴,“莫先生,你是不是在鄉野之地待的太久了,看見個女人就覺得有趣?”


    莫尋爽快一笑,道:“你這種毛頭小子怎麽讀得懂女人。”


    何生摸了摸鼻子,嗤了聲:“反正我也不想懂。”


    “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就別惦記女人了。”莫尋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下,“去請你家公子下車吧,還有一間上房。”


    獨孤迦正是因為客棧裏沒有房間鬧起來,其實不是沒有房間,而是莫尋早來一步,把所有的房間都訂下了。


    何生總算露出一個笑臉:“總算是遇到一間客棧了,不然還得連夜趕路。”


    “話忒多。”


    莫尋一擺手,走到櫃台前:“掌櫃的,借你家廚房一用。”


    掌櫃的哪敢拒絕,剛剛走了一群煞星,這群人看起來也不是好相與的。也不知道他今年是不是走了背運,開店這麽久還是頭迴遇到這種人。


    “謝啦。”


    掌櫃的偷偷看了眼,見那名剛剛擊退那群煞星的男人手裏拎著一包藥材。


    又是一個熬藥的,看來天氣無常,害病的人還真不少。


    傅靜琪睡了一陣,又聽到一陣吵鬧。


    她側耳聽了聽,見沒有威脅,才又閉上雙眸繼續睡去。


    聽力過於靈敏,唯一的害處就是她自從在這具身體裏蘇醒後,便不曾說過一個好覺。


    樓下,敞開的客棧大門外,雨絲斜密。


    一輛精美的馬車就停在門口。


    駕車的馬是四匹神駿,毛發烏黑,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


    這樣好的馬卻用來拉車,實在是暴殄天物。


    車簾被輕輕掀開,露出一張素白的臉。


    那臉實在是白,一絲血色都無。


    “公子。”何生走到車旁,小心將半大的少年抱下車。


    那少年雙腿綿軟,看來竟是不良於行。


    一張精致容顏,卻又病痛,實在令人唏噓。


    客棧裏略顯悶熱,雲陌寒清咳了聲,看向四周:“師父呢?”


    何生撇嘴:“去煎藥了。”


    雲陌寒勾唇一笑,道:“你又和師父吵架了?”


    何生跳腳似的說:“我怎麽可能和他吵架,公子你不要冤枉我。”


    雲陌寒隻是笑著看他,直到把何生看的頭皮發麻,一臉的不好意思。“也沒吵。”又怕雲陌寒不信,忙道:“真的。”


    莫尋擦著手從廚房走出來,聞言嗤笑道:“愛吵架?簡單啊,揍一頓就好。”


    莫尋可是劍術高手,江湖中罕有敵手。隻是他為人低調,盛名不顯,除了少部分人外,不少人都覺得他天下第一劍的名聲有沽名釣譽之嫌。不然,獨孤迦又怎麽敢在莫尋麵前耀武揚威。


    何生一聽,抖了抖,露出一絲苦笑。


    “師父,你就別欺負他了。”


    莫尋冷哼道:“你就知道護短,自己的身子卻從來不顧。你說說你養得這些人有什麽用,連自己的主子都勸不住,讓你涉嫌。”


    “師父……”


    “你的家事為師不管,但你叫人教訓那個婦人又是怎麽迴事?你一個大男人,居然好意思和一個婦人計較。”


    雲陌寒故意露出一個純真笑容:“師父,我可算不上男人。”


    的確十二歲,實在算不上是男人。


    莫尋被他的話一噎,半天都沒能迴神。


    這小子的臉皮,可是越來越厚了。


    “那你倒是說說,那個婦人與你有什麽仇怨……”


    “仇怨啊……”雲陌寒微微垂眸,長睫微顫。


    數日前。


    雲陌寒雖然有身份地位,卻不能任性妄為,要在偌大的一個京城裏找一個也許並不存在的人,可謂艱難。


    好好的女兒家,怎麽可能讓你瞧了去。


    雲陌寒隻知那個一直陪伴他的女子名叫阿琪,但姓甚名誰卻不大清楚。


    因此,手下人隻知道那女子大約碧玉年華,名字中可能有一個琪字,其他就不太明白。


    整一年間,幾乎毫無進展。


    還是莫尋點破,讓手下人去調查有久病在床,最近蘇醒的女子。


    查來查去,隻有一個昏迷了多年的病人在一年前蘇醒。巧的是,女子的名字裏的確有一個琪字。


    隻是這年齡,卻對不上。


    雲陌寒百般思考,始終想不明白。


    “阿琪,你究竟在哪兒……”


    莫尋免不得嘲笑:“你一個小娃娃,早早開竅,還喜歡上了一個比自己大的女人。”


    雲陌寒反駁:“我和阿琪隻是知己。”


    莫尋也不反駁:“你要想知道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阿琪,見一麵便知。”


    雲陌寒身體不好,大病一場後,就聽說傅文軒出了意外的事。等他趕到傅家,早已人去屋空,隻有沈母站在大門口叫囂,一聲聲的咒罵不堪入耳。


    雖然並不確定傅靜琪是不是他要找的阿琪,雲陌寒也無法忍受和阿琪同名的人被一個愚婦辱罵。稍加手段,讓那婦人吃了點虧。


    也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麽傳到莫尋耳朵裏去的,日日惦記,非要讓雲陌寒說出個所以然。


    雲陌寒不堪騷擾,無奈之下,隻能給他解釋。


    “竟是這樣,那婦人實在不要臉。”


    何生在一旁小聲道:“你們是不知道,那個老婆子如何的心思險惡。傅小姐父親屍骨未寒,就拿著一封不知所謂的書信上門要求履行婚約。還不要臉皮的說什麽自己是傅小姐的婆母,這傅家的產業合該由她來料理。公子,您說這個人怎麽這麽不要臉啊?簡直是,簡直是……”


    “貪婪又愚蠢,不要臉。”


    何生:“……”這和他說的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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