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當冰涼的毛巾蓋在手上那圈淤青時，季穎璿痛得抽氣，“好痛！”
“痛？”敏旭言冷冷睨著她，“你也知道痛？”
這傷自然是剛才那男人留下的了。
從pub迴到飯店房間，她總算清醒了些，雖然臉蛋仍是紅通通的，甚至連掌心都還泛紅，但至少腦袋已經可以思考。
被他一兇，季穎璿自知理虧地垂下頭，不敢說話。
“還有沒有哪裏受傷？”要不是顧及她今天晚上受的驚嚇不小，他早就把她狠狠罵一頓了。
她輕搖了下頭。
“確定？”最好就不要讓他看到哪裏又有傷。
“真的啦！”她小聲道，“我沒受什麽傷，隻是有點嚇到……”
他暫且信了她的話，不再追問，卻又忍不住叨念，“你到底在想什麽？又不會喝酒，沒事跑去pub幹麽？”
她委屈地撇嘴，也許是因為喝多了，竟半撒嬌半抱怨地迴嘴，“心情不好啊！你都不肯理我，敲你的門也不迴應。”
“……”所以這下又變成他的錯就對了？但敏旭言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因為這些日子對她的冷淡感到愧疚。
“我不是不理你，是在洗澡沒聽見聲音。”他歎了口氣，“你怎麽不開門進來確認？”
他們之間有這麽見外嗎？
“我哪敢？”她紅嫩嫩的唇噘得老高，表情無辜得要命，“你最近都對我那麽兇……”
“笨姐姐！”敏旭言無奈地輕斥，“你啊，真的是——”
他忍不住低下頭，深深吻住那不斷誘惑他的芳唇。
唉，他這輩子呀，怕是早牢牢被她困死了。
季穎璿試圖迴吻，然而動作生澀而笨拙，完全沒有技巧可言。但即便是如此，仍足以教敏旭言為之瘋狂。
許久之後，他們才依依不舍地分離。
“……這是和好的意思嗎？”她依偎在他懷裏，以略帶沙啞的嗓音問。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氣什麽？”他本來差一點就要心軟安慰她了，但理智在最後一刻緊急踩了煞車。
他必須讓她知道問題出在哪，不然同樣的事，以後還是有可能發生。
“喬靖說，你是在氣徐易風的事……這是真的嗎？”她偷顱了他一眼，“其實我先前隻是希望能和他維持還不錯的關係而已，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為了公司和他維持良好關係？”他打斷她的話，“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嫁給他可以為公司帶來更多利益，你也會去做嗎？”
“你覺得……我會答應？”她怔怔地瞧著他。
他別開眼，不願看她受傷的神情，“全公司現在都知道我們的季經理和勁揚的徐主任在約會。”
“那你呢？你也覺得我跟他在約會？”她輕輕捉住了他的手。
她才不管別人怎麽想，隻想知道他的想法。
“我覺得如何又怎樣呢？”他淡淡勾唇，“最重要的還是你會怎麽做吧？”
他可以接受她熱愛工作，卻無法接受她有想因為工作而去討好誰的念頭。
季穎璿靜默了許久，然後輕聲開口。“其實你想的也沒錯，過去我真的覺得或許自己很有可能像我父親一樣，為了事業而出賣自己的婚姻……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一直不敢承認對你的感情，怕會給了你希望之後，又辜負你。直到前幾天……嗯，就是你對我生氣那天，我拒絕了徐易風……”
她看著他詫異的表情，苦笑，“難道，你沒發現我這幾天都沒再和他出去了嗎？”
他是有發現，但不知道她會直接拒絕徐易風。
“徐易風說想追求我，所以我對他說，以後還是別見麵比較好。因為除了你之外，我不想再讓第二個人介入我的生活……”她吐了口氣，又繼續道：“我本來還以為，自己可以為了事業犧牲愛情的，現在想想，當時實在太天真，那種事我根本不可能做得出來。”
若這樣代表她的事業心還不夠，那她也認了。
她沒辦法廉價出賣自己的感情。
“旭言，我沒辦法像你做得那麽多……”她將他的掌貼在自己頰邊，“我不能為你放棄事業，但是要為了事業舍棄你，我同樣做不到。”
她很想問，可不可以不要在他和事業中擇一，而很貪心兩個都要？
“……這是你的告白嗎？”如果得要她喝下酒才聽得到這些話，他考慮要天天灌她酒了。
“以後不要再對我冷淡了好不好？”她沒迴答他的話，用濃濃的鼻音道，“我會害怕，也會傷心，我不想失去你……”
還能說什麽呢？被她這樣瞧著，他隻覺得心都融了、疼了。
“對不起。”他輕輕摟著她，“先前是我氣過頭了，才會做出那些蠢事，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旭言。”她又喚。
“怎麽了？”
“當我男朋友好不好？”她用那雙泛著淚光的雙眸瞅著他。
敏旭言震愕於她的直接，而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令他既驚訝又感動的同時，還感到一絲絲心疼。
想必，她一定比她自己知道的更愛他吧？
“當然好了，笨姐姐。”他給了她這些日子以來，最溫柔的微笑。
季經理又有新的緋聞了。
繼喬總經理、勁揚的徐主任後，這次公司中傳聞季經理的緋聞對象，正是所有年輕女職員心目中的最佳男友，敏旭言。
雖然季穎璿與敏旭言對於這份戀情很低調，但他們一個是“傳說中”總經理的女人，另一個則是女職員們的愛慕對象，一有什麽風吹草動，怎麽可能瞞得過那麽多雙盯著他們瞧的眼睛？
中午時間一到，敏旭言拿了兩個便當就往經理辦公室走，完全不知有人正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看吧看吧，我就說他一定又進去和季經理共進午餐了！”女職員甲得意洋洋地道。
“他們最近不是每天都這樣嗎？猜中是有什麽了不起啊？”女職員乙翻翻白眼，覺得她很無聊。
“唉，真不知道季經理是怎麽辦到的耶！”女職員丙拿著小鏡子補妝中，“明明長得又不怎樣，個性也不像女的，怎麽有辦法一次光明正大地劈那麽多人？而且敏秘書還比她小吧？”
“就是說啊！”一群八卦女嘀咕著，“這樣不行啦，我們應該要盡快讓敏秘書脫離苦海，提醒他別被那種女人給騙了……”
盡管外麵的人說得口沫橫飛，經理辦公室裏，剛從“室友”升格為“戀人”的小倆口，卻隻是忙裏偷閑地享受兩人的獨處時光，壓根不受影響。
“早上開完會後，喬靖問我要不要讓你升職。”季穎璿沒什麽胃口地用筷子戳著便當裏的豆幹，突然開口。
敏旭言頓了頓，“那你迴他什麽？”
“我說要看你的意思，我不能幫你做決定。”雖然她是很想直接迴絕啦，不過還是得尊重當事人的意思。
瞧著她有些鬱悶的神情，他不覺好笑，“你在說什麽啊，這種事你決定就好，何必問我？”
難道她以為他會為了差那幾千幾萬的月薪而離開她身邊？他若想飛黃騰達，當初就不會進公司，並留在她身邊了。
季穎璿的唇咬了咬，一會兒才不甚情願地咕噥，“當然要問你啊！喬靖說，當我的秘書太委屈你了……而且他還說，男人通常不會喜歡自己的女人比他還有成就的。”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他挑眉，一聽就知道是喬靖的陰謀，企圖利用穎璿拐他為公司效力。
“我當然知道你為了我可以放棄一切，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以前的她太任性，從沒考慮過他的立場，現在想想真的很過分。
她抬起頭，見男友一臉興味地瞧著自己，不自在地問，“你、你幹麽盯著我看啦？”
“你變成熟了呢，璿。”敏旭言微笑。
“……什麽成熟不成熟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啦！”季穎璿驀地臉紅，“你到底想不想升職？”
“那你想我升職嗎？”他笑著反問。
當然不想啊！她在心底嘀咕。
她這個人超自私，隻想把心愛的男人一輩子困在身邊。
可是不行，她不想再重蹈以前的錯誤，過去他已經為她做過很多妥協了，現在開始她也要學著尊重他。
“你如果想去的話……那我就和喬靖說啊！反正你也有那個實力。”垂下頭，她繼續戳那塊可憐的豆幹。
“璿。”他伸手摸摸她的發，像在安撫任性的貓兒，“還記得十年前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嗎？”
“當然，就一副不良少年的樣子嘛！”她撇撇嘴，才忘不了那一天呢！
她依舊堅持他是不良少年？敏旭言隻覺得好笑。
好啦，他承認當時是有點像，隻除了他從不主動去欺負別人。“認識你之前的我，對生活完全沒有目標。對，我有一點小聰明，就算不用功，也可以輕鬆得到別人可能努力很久才有的成果，可是其實那時的我過得很空虛，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直到遇見了你。”
“……遇見我？”她一怔。
“是啊，從那天起，我就決定把你當成我的生活目標。”
她呆了好幾秒，才猛地反應過來，“可、可是……為什麽是我？我對你又沒有很好。”
這份關係裏，他才是那個付出很多的人吧？
“當然是因為在這世上，隻有你無條件對我好呀！”同齡的女孩們對他殷勤，是因為想得到他的愛情，家裏傭仆待他客氣，則是為了錢，而他的父母給他一輩子都花用不完的錢，同樣僅是因為“義務”。
隻有她，當年她遞錢給他的那一瞬間，並沒有希望得到什麽迴報。
“那隻是隨手罷了。”季穎璿不曉得自己當年的舉動竟讓他記掛至今。
其實她對於他的過去了解的並不多，隻因他從不願多提。
她隻隱約知道他的父母並沒有結婚，而他是外公帶大的，但他外公在多年前便去世，他的處境和她其實很相似。
所以……反正她後來收留了他，當然一方麵是因為私心。過去她總以為早就習慣一個人了，直到認識他之後，她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喜歡有人陪伴的感覺。
“不管怎麽樣，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敏旭言了。”他淡淡一笑，“所以你的心願就是我的心願。季穎璿小姐，你介意你男朋友職位沒有你高，薪水沒有你多，而且年紀還比你小嗎？”
當然不會嘛！這問題她想都不用想。
她能夠擁有如今的一切，都是源於他的付出，沒有他，也同樣沒有今天的季穎璿。
季穎璿將想法說出口，換來男人的好聽笑聲。
“所以我們天生就該在一起了，不是嗎？”他微笑說。
她愣了愣，心中小小的陰霾忽地消失，也漾開了笑容，“的確。”
既然他們都不能沒有彼此，那就永遠都別分開吧！
反正她都任性那麽久，就讓她繼續任性下去好了，不管別人怎麽看、怎麽說，她隻要在乎他就好。
自從戀情公開後，季穎璿與敏旭言就開始光明正大的同進同出，不過除此之外，他們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平時他們還是像室友一樣，各住各的房間，並不急著有什麽“進一步發展”。
畢竟都相識十年了，也不差在這一刻，順其自然即可。
某個悠閑的星期天下午，兩人窩在客廳沙發上看書，享受寧靜的時刻。
沙發旁的落地窗是開啟的，偶有涼風路過，帶來令人舒爽的午後微風。
“叮咚！”突然，一陣清脆的電鈴聲打破了這份安靜。
季穎璿與敏旭言自書本中抬起頭望向對方，眼中都有著困惑與不解。
他們都是低調的人，平時也不大和人往來，怎麽會有人突然按他們家電鈴？
“我去開門。”畢竟這房子是她的，季穎璿放下書，走至玄關。
“surprise！”她才一開門，外麵就傳來一陣女人們所發出的尖叫聲，“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瞪著那八寸大的蛋糕，季穎璿一時反應不過來。
她記得她的生日不是今天吧？
而且……她跟她們很熟嗎？雖然這些麵孔她有印象，都是公司裏的職員，但連名字都叫不出來，實在算不上有什麽交集。
不過不隻她嚇到，外麵那群女人在看清開門的人是她後，顯然也呆了。
“呃……季、季經理？”其中一個女人怯怯開口，“請問這裏是敏秘書的家沒錯吧？”
季穎璿直覺地迴頭望向客廳中的敏旭言，後者也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這是我家，有什麽事嗎？”她吸了口氣，再次麵對那些女人。
“不是吧？我去翻過員工資料，敏秘書家的地址是這裏沒錯啊！”另一個女人脫口而出。
所以今天是旭言生日，她們是來替他慶生的？
在領悟到這點時，季穎璿感覺胸口似乎梗了什麽，讓她非常不舒服。
“不好意思，我跟穎璿住在一起的。”敏旭言走上前，輕輕攬住女友的腰，“請問你們找我有事嗎？”
住、住一起？眾女頓時倒抽了口氣。
這也太勁爆了吧？這兩人這陣子雖不避諱地同進同出，但從未公開表示正在交往，現在直接跳到同居會不會太快啊？
“呃……這個、我們是想來給你個驚喜，祝你生日快樂的！”其中一個女人總算找迴了聲音，先開了口。
哎呀呀，她們本來是算準季經理那種個性，多半不會陪男友過生日，才想趁機看看有沒有機會救敏秘書“脫離苦海”，沒想到他們居然同居，真是失策！
“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敏旭言淡淡地道，“不過我沒慶生的習慣，也不吃蛋糕，讓你們白忙一場，真是抱歉。”
“咦，可是——”
“對不起，我跟穎璿下午還有其他事忙，那就先這樣了。”說著，敏旭言便準備關門。
“等等！”有個女人連忙阻止，“敏秘書啊，不過是吃個蛋糕慶生而已，你真的要辜負我們的心意嗎？還是季經理連這點小事也會吃醋？”
“是啊是啊！”其他人立刻跟著附和，“大家都是同事，慶生很正常，季經理總不會還管這種事吧？”
季穎璿揚起眉。她可從頭到尾都沒開過口，怎麽莫名其妙又變妒婦了？
然而還沒想到要迴什麽話，敏旭言卻先開口了。“各位，我很感謝你們的好意，但不管怎麽樣，都該尊重我這個壽星的意思吧？這是我的生日，而我又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在這個日子隻想跟女朋友兩人一起過，你們這樣真的造成我們的困擾了。”
說完，也不等她們有什麽迴應，便直接關上大門。
季穎璿愣愣地看著她的男人走迴客廳，拿起書繼續看，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的樣子，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旭言，你這樣對她們……不太好吧？”思量了一會兒後，她才小心翼翼地說。
他平時對同事都客客氣氣的，怎麽這次居然給人吃了閉門羹？
“別理她們了。”敏旭言語氣很冷淡。
瞧了瞧他，季穎璿緩步走至他身邊，“旭言，你這麽做是怕我會吃醋嗎？”
現在想想，如果剛才他接受了她們的蛋糕，她肯定是會生氣沒錯啦！但她又覺得自己這麽愛吃醋實在不可取。
而且……她這身為他女友的人，與他相識十年，都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哪天，反而那些同事們居然去查了，還打算替他慶生，怎麽想，她都覺得不舒服，為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惱。
“璿，別胡思亂想，若有別的男人在你生日時跑來說要幫你慶生，我也會生氣的。”
“可是……”她總覺得那還是不太一樣。
“不說這些了。”他放下書本，站起身，“我要咖啡，你也要一杯嗎？”
咖啡？“噢，一杯拿鐵，謝謝。”
她直覺迴應，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之後，才驀地發現自己被他成功地轉移了話題。
“等一下，旭言——”她想追上去，然而一陣手機鈴聲卻頓住了她的腳步。
迴過頭，她望向客廳桌上那支屬於男友的手機。
“幫我接一下好嗎？謝謝。”敏旭言的聲音自廚房中傳出。
“哦。”季穎璿隻好走迴客廳，按下手機通話鍵。
“旭言學長，生日快樂！”
她才剛接起手機，還來不及說什麽，一個甜甜軟軟的女聲就這麽從電話那端傳來。
學長？季穎璿幾乎立刻就想到先前和男友在超市中碰到的那個“學妹”，心中驀地湧上強烈的不悅。
那晚對方的挑釁太過明顯，毫不掩飾對旭言的興趣，讓她很感冒。
“旭言學長，你在嗎？”對方又開口了。
“抱歉，旭言在忙，有什麽事需要我替你轉達嗎？”她承認她會這麽說，其實是在宣示主權。
“……你是誰？”果然，汪婕玲的語氣突然變得尖銳，“啊，我知道了，是上次那個姐姐是吧？”
故意強調“姐姐”兩個字，擺明諷刺她年紀大。
“說完了？”季穎璿冷哼，“你要跟旭言說的話，我會替你轉達的，沒事的話就先這樣吧！”
說完，她就要掛電話。
“為什麽你要霸占旭言學長？你們根本一點都不適合！”汪婕玲嬌吼。
季穎璿本來不想理她的，但被這樣一激，又實在忍不住，“我和旭言的事，不勞你費心。”
“你根本就配不上學長！旭言學長需要的是像我這樣的對象，跟他同科係、能夠理解他、對他事業有幫助的女人。我年紀比你小、長得比你美，無論是主觀還是客觀條件都比你好！”對方繼續尖嚷。
“原來你的內心貧乏到隻有拿外在條件才能彌補？”要比說，她也不輸人的，季穎璿不甘示弱地迴道：“你給旭言的祝福我會替你轉達，但其他的你改天再當麵和他說吧。”
結束通話後，她心中的無明火燒得更旺，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原來還是會在意別人的想法。
憶及剛才汪婕玲嗆她的話，她越想越不甘心，於是再度拿起手機，找出剛才的號碼，直接設成拒接來電。
哼，反正她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什麽正人君子，要比陰險也未必會落下風。
“怎麽了，璿，誰打來的？”敏旭言端了兩杯咖啡朝她走來。
“打錯的！”她沒好氣地迴了一句，便鼓著腮幫子拿走她的拿鐵，再把手機塞進他空著的手裏。
“哦。”他沒說什麽，也沒費心去查通話記錄，隻將手機擱迴桌上，啜了口香濃的咖啡。
見他這樣，反而是季穎璿沉不住氣了。
“你不問我談話的內容？”好歹那是他的手機吧？
“你是知道分寸的人，如果真是重要的事，不會瞞我的。”他就事論事地說，真的半點都不好奇那通電話。
季穎璿的臉一紅，不得不承認他的話聽起來的確受用。
捧著咖啡杯，她隔了好一會兒才悶聲說：“是你學妹打來祝你生日快樂的啦！”
“汪婕玲？”他能想到的也隻有這個名字，“是她啊。”
沒多說什麽，敏旭言直接坐迴沙發上，邊喝咖啡邊看書，那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讓季穎璿的心情突然變得超好。
嘻嘻，不管汪婕玲怎麽囂張、怎麽對她嗆聲，反正旭言根本就不關心這“學妹”的事。
隻是，一想到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她卻不曉得，快樂的情緒又稍稍減弱了些。
她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旭言，我這個女朋友是不是當得很不稱職？”她低頭看著咖啡杯，語氣悶悶的，“我們認識了這麽多年，我卻連你的生日都不知道。”
“笨姐姐，你有空想這些，還不如多花點時間在工作上。”他連眼都沒抬，顯然不覺得這種事很重要。
“可是沒有情人是這樣當的吧？”雖然她沒有戀愛經驗，也知道這樣不太正常。
“別鑽牛角尖了，若我真覺得重要，不會不提醒你的。”放下咖啡杯，他轉頭望向她，“像我承認我很在意你跟別的男人往來，所以當你說想和他交朋友時，我當然表現得很不開心。”
“我現在完全可以理解你那時的心情。”她咕噥著，想起那些公司女職員、想起汪婕玲，她就覺得牙齦也在泛酸。
敏旭言笑了，“笨姐姐，你用不著為那些人吃醋的。”在他眼裏，她們根本什麽都不是。
“可是她們對你，比我對你關心多了……”
“若想過生日，我們相處了那麽多年，我不可能不讓你知道的。”他隻是剛好也沒想過這件事罷了，“她們的關心顯然用錯了方向。”
“你不喜歡人家幫你慶生？”季穎璿怔了怔。
“你喜歡嗎？”他反問。
“沒什麽喜不喜歡的。”自母親死後，就沒人會替她切蛋糕慶祝了，雖然父親每年都會送她生日禮物，隻是她總忙於念書工作，那些貴重的飾品她從未拿出來使用過。
對於生日，她一直沒有太大感覺，或許也是因為這樣，她才從沒想過替男友慶生。
“沒有人期待的日子，有什麽好慶祝？”他淡淡勾唇。
對哦，她都忘了，他說過他父母本來並不想生下他的。他跟她一樣，家庭都不完整。
“怎麽會沒有人期待？”季穎璿在還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之前，便脫口而出，“至少有我呀！我很高興……能夠有你。”
“是嗎？”他瞧著她的眼底，帶著濃濃的暖意。
“哎！”她突然覺得臉熱了起來，“總之……你不想過生日就算了，但別這樣說自己啦！”
他突然笑出聲，“璿，你真的開竅了呢，現在居然懂得說這些話了。”
“你——”她睨了他一眼，又悶悶地歎了口氣，“但我還不是連你喜歡吃什麽都不知道。”
她心底依舊很介意上次的湯包事件。
“笨姐姐，告訴你一個秘密。”敏旭言忽道。
“什麽？”
他將唇湊至她耳邊，“其實我沒有特別喜歡小籠湯包。”
那次聚餐，他不過是剛好多拿了一點而已。
她錯愕地迴望著他。
“那天我隻是想激你而已。”他坦承，“我對於物質生活沒有什麽太大的好惡，況且我真正不喜歡的東西，也不會出現在我們家餐桌上。”所以其實她比他想象中的更了解他。
“……”季穎璿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要譴責他的欺騙，但轉念一想，要不是他使了這點小計謀，他們的關係恐怕到現在還是繼續僵持著。
“下不為例。”她瞪向他。
“我保證不會有下次。”反正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這還差不多。
她心情很好地拿著咖啡杯，將頭側靠在他肩上。
“旭言。”
“……嗯？”他發現，自從他們交往後，她似乎喊他的名字喊上癮了，不過他喜歡被她依賴的感覺。
“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對不對？”
“當然，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他想也不想地迴答。
得到他的保證，季穎璿漾開了笑，相信他們真的可以幸福地走下去。
“痛？”敏旭言冷冷睨著她，“你也知道痛？”
這傷自然是剛才那男人留下的了。
從pub迴到飯店房間，她總算清醒了些，雖然臉蛋仍是紅通通的，甚至連掌心都還泛紅，但至少腦袋已經可以思考。
被他一兇，季穎璿自知理虧地垂下頭，不敢說話。
“還有沒有哪裏受傷？”要不是顧及她今天晚上受的驚嚇不小，他早就把她狠狠罵一頓了。
她輕搖了下頭。
“確定？”最好就不要讓他看到哪裏又有傷。
“真的啦！”她小聲道，“我沒受什麽傷，隻是有點嚇到……”
他暫且信了她的話，不再追問，卻又忍不住叨念，“你到底在想什麽？又不會喝酒，沒事跑去pub幹麽？”
她委屈地撇嘴，也許是因為喝多了，竟半撒嬌半抱怨地迴嘴，“心情不好啊！你都不肯理我，敲你的門也不迴應。”
“……”所以這下又變成他的錯就對了？但敏旭言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因為這些日子對她的冷淡感到愧疚。
“我不是不理你，是在洗澡沒聽見聲音。”他歎了口氣，“你怎麽不開門進來確認？”
他們之間有這麽見外嗎？
“我哪敢？”她紅嫩嫩的唇噘得老高，表情無辜得要命，“你最近都對我那麽兇……”
“笨姐姐！”敏旭言無奈地輕斥，“你啊，真的是——”
他忍不住低下頭，深深吻住那不斷誘惑他的芳唇。
唉，他這輩子呀，怕是早牢牢被她困死了。
季穎璿試圖迴吻，然而動作生澀而笨拙，完全沒有技巧可言。但即便是如此，仍足以教敏旭言為之瘋狂。
許久之後，他們才依依不舍地分離。
“……這是和好的意思嗎？”她依偎在他懷裏，以略帶沙啞的嗓音問。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氣什麽？”他本來差一點就要心軟安慰她了，但理智在最後一刻緊急踩了煞車。
他必須讓她知道問題出在哪，不然同樣的事，以後還是有可能發生。
“喬靖說，你是在氣徐易風的事……這是真的嗎？”她偷顱了他一眼，“其實我先前隻是希望能和他維持還不錯的關係而已，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為了公司和他維持良好關係？”他打斷她的話，“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嫁給他可以為公司帶來更多利益，你也會去做嗎？”
“你覺得……我會答應？”她怔怔地瞧著他。
他別開眼，不願看她受傷的神情，“全公司現在都知道我們的季經理和勁揚的徐主任在約會。”
“那你呢？你也覺得我跟他在約會？”她輕輕捉住了他的手。
她才不管別人怎麽想，隻想知道他的想法。
“我覺得如何又怎樣呢？”他淡淡勾唇，“最重要的還是你會怎麽做吧？”
他可以接受她熱愛工作，卻無法接受她有想因為工作而去討好誰的念頭。
季穎璿靜默了許久，然後輕聲開口。“其實你想的也沒錯，過去我真的覺得或許自己很有可能像我父親一樣，為了事業而出賣自己的婚姻……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一直不敢承認對你的感情，怕會給了你希望之後，又辜負你。直到前幾天……嗯，就是你對我生氣那天，我拒絕了徐易風……”
她看著他詫異的表情，苦笑，“難道，你沒發現我這幾天都沒再和他出去了嗎？”
他是有發現，但不知道她會直接拒絕徐易風。
“徐易風說想追求我，所以我對他說，以後還是別見麵比較好。因為除了你之外，我不想再讓第二個人介入我的生活……”她吐了口氣，又繼續道：“我本來還以為，自己可以為了事業犧牲愛情的，現在想想，當時實在太天真，那種事我根本不可能做得出來。”
若這樣代表她的事業心還不夠，那她也認了。
她沒辦法廉價出賣自己的感情。
“旭言，我沒辦法像你做得那麽多……”她將他的掌貼在自己頰邊，“我不能為你放棄事業，但是要為了事業舍棄你，我同樣做不到。”
她很想問，可不可以不要在他和事業中擇一，而很貪心兩個都要？
“……這是你的告白嗎？”如果得要她喝下酒才聽得到這些話，他考慮要天天灌她酒了。
“以後不要再對我冷淡了好不好？”她沒迴答他的話，用濃濃的鼻音道，“我會害怕，也會傷心，我不想失去你……”
還能說什麽呢？被她這樣瞧著，他隻覺得心都融了、疼了。
“對不起。”他輕輕摟著她，“先前是我氣過頭了，才會做出那些蠢事，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旭言。”她又喚。
“怎麽了？”
“當我男朋友好不好？”她用那雙泛著淚光的雙眸瞅著他。
敏旭言震愕於她的直接，而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令他既驚訝又感動的同時，還感到一絲絲心疼。
想必，她一定比她自己知道的更愛他吧？
“當然好了，笨姐姐。”他給了她這些日子以來，最溫柔的微笑。
季經理又有新的緋聞了。
繼喬總經理、勁揚的徐主任後，這次公司中傳聞季經理的緋聞對象，正是所有年輕女職員心目中的最佳男友，敏旭言。
雖然季穎璿與敏旭言對於這份戀情很低調，但他們一個是“傳說中”總經理的女人，另一個則是女職員們的愛慕對象，一有什麽風吹草動，怎麽可能瞞得過那麽多雙盯著他們瞧的眼睛？
中午時間一到，敏旭言拿了兩個便當就往經理辦公室走，完全不知有人正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看吧看吧，我就說他一定又進去和季經理共進午餐了！”女職員甲得意洋洋地道。
“他們最近不是每天都這樣嗎？猜中是有什麽了不起啊？”女職員乙翻翻白眼，覺得她很無聊。
“唉，真不知道季經理是怎麽辦到的耶！”女職員丙拿著小鏡子補妝中，“明明長得又不怎樣，個性也不像女的，怎麽有辦法一次光明正大地劈那麽多人？而且敏秘書還比她小吧？”
“就是說啊！”一群八卦女嘀咕著，“這樣不行啦，我們應該要盡快讓敏秘書脫離苦海，提醒他別被那種女人給騙了……”
盡管外麵的人說得口沫橫飛，經理辦公室裏，剛從“室友”升格為“戀人”的小倆口，卻隻是忙裏偷閑地享受兩人的獨處時光，壓根不受影響。
“早上開完會後，喬靖問我要不要讓你升職。”季穎璿沒什麽胃口地用筷子戳著便當裏的豆幹，突然開口。
敏旭言頓了頓，“那你迴他什麽？”
“我說要看你的意思，我不能幫你做決定。”雖然她是很想直接迴絕啦，不過還是得尊重當事人的意思。
瞧著她有些鬱悶的神情，他不覺好笑，“你在說什麽啊，這種事你決定就好，何必問我？”
難道她以為他會為了差那幾千幾萬的月薪而離開她身邊？他若想飛黃騰達，當初就不會進公司，並留在她身邊了。
季穎璿的唇咬了咬，一會兒才不甚情願地咕噥，“當然要問你啊！喬靖說，當我的秘書太委屈你了……而且他還說，男人通常不會喜歡自己的女人比他還有成就的。”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他挑眉，一聽就知道是喬靖的陰謀，企圖利用穎璿拐他為公司效力。
“我當然知道你為了我可以放棄一切，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以前的她太任性，從沒考慮過他的立場，現在想想真的很過分。
她抬起頭，見男友一臉興味地瞧著自己，不自在地問，“你、你幹麽盯著我看啦？”
“你變成熟了呢，璿。”敏旭言微笑。
“……什麽成熟不成熟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啦！”季穎璿驀地臉紅，“你到底想不想升職？”
“那你想我升職嗎？”他笑著反問。
當然不想啊！她在心底嘀咕。
她這個人超自私，隻想把心愛的男人一輩子困在身邊。
可是不行，她不想再重蹈以前的錯誤，過去他已經為她做過很多妥協了，現在開始她也要學著尊重他。
“你如果想去的話……那我就和喬靖說啊！反正你也有那個實力。”垂下頭，她繼續戳那塊可憐的豆幹。
“璿。”他伸手摸摸她的發，像在安撫任性的貓兒，“還記得十年前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嗎？”
“當然，就一副不良少年的樣子嘛！”她撇撇嘴，才忘不了那一天呢！
她依舊堅持他是不良少年？敏旭言隻覺得好笑。
好啦，他承認當時是有點像，隻除了他從不主動去欺負別人。“認識你之前的我，對生活完全沒有目標。對，我有一點小聰明，就算不用功，也可以輕鬆得到別人可能努力很久才有的成果，可是其實那時的我過得很空虛，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直到遇見了你。”
“……遇見我？”她一怔。
“是啊，從那天起，我就決定把你當成我的生活目標。”
她呆了好幾秒，才猛地反應過來，“可、可是……為什麽是我？我對你又沒有很好。”
這份關係裏，他才是那個付出很多的人吧？
“當然是因為在這世上，隻有你無條件對我好呀！”同齡的女孩們對他殷勤，是因為想得到他的愛情，家裏傭仆待他客氣，則是為了錢，而他的父母給他一輩子都花用不完的錢，同樣僅是因為“義務”。
隻有她，當年她遞錢給他的那一瞬間，並沒有希望得到什麽迴報。
“那隻是隨手罷了。”季穎璿不曉得自己當年的舉動竟讓他記掛至今。
其實她對於他的過去了解的並不多，隻因他從不願多提。
她隻隱約知道他的父母並沒有結婚，而他是外公帶大的，但他外公在多年前便去世，他的處境和她其實很相似。
所以……反正她後來收留了他，當然一方麵是因為私心。過去她總以為早就習慣一個人了，直到認識他之後，她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喜歡有人陪伴的感覺。
“不管怎麽樣，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敏旭言了。”他淡淡一笑，“所以你的心願就是我的心願。季穎璿小姐，你介意你男朋友職位沒有你高，薪水沒有你多，而且年紀還比你小嗎？”
當然不會嘛！這問題她想都不用想。
她能夠擁有如今的一切，都是源於他的付出，沒有他，也同樣沒有今天的季穎璿。
季穎璿將想法說出口，換來男人的好聽笑聲。
“所以我們天生就該在一起了，不是嗎？”他微笑說。
她愣了愣，心中小小的陰霾忽地消失，也漾開了笑容，“的確。”
既然他們都不能沒有彼此，那就永遠都別分開吧！
反正她都任性那麽久，就讓她繼續任性下去好了，不管別人怎麽看、怎麽說，她隻要在乎他就好。
自從戀情公開後，季穎璿與敏旭言就開始光明正大的同進同出，不過除此之外，他們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平時他們還是像室友一樣，各住各的房間，並不急著有什麽“進一步發展”。
畢竟都相識十年了，也不差在這一刻，順其自然即可。
某個悠閑的星期天下午，兩人窩在客廳沙發上看書，享受寧靜的時刻。
沙發旁的落地窗是開啟的，偶有涼風路過，帶來令人舒爽的午後微風。
“叮咚！”突然，一陣清脆的電鈴聲打破了這份安靜。
季穎璿與敏旭言自書本中抬起頭望向對方，眼中都有著困惑與不解。
他們都是低調的人，平時也不大和人往來，怎麽會有人突然按他們家電鈴？
“我去開門。”畢竟這房子是她的，季穎璿放下書，走至玄關。
“surprise！”她才一開門，外麵就傳來一陣女人們所發出的尖叫聲，“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瞪著那八寸大的蛋糕，季穎璿一時反應不過來。
她記得她的生日不是今天吧？
而且……她跟她們很熟嗎？雖然這些麵孔她有印象，都是公司裏的職員，但連名字都叫不出來，實在算不上有什麽交集。
不過不隻她嚇到，外麵那群女人在看清開門的人是她後，顯然也呆了。
“呃……季、季經理？”其中一個女人怯怯開口，“請問這裏是敏秘書的家沒錯吧？”
季穎璿直覺地迴頭望向客廳中的敏旭言，後者也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這是我家，有什麽事嗎？”她吸了口氣，再次麵對那些女人。
“不是吧？我去翻過員工資料，敏秘書家的地址是這裏沒錯啊！”另一個女人脫口而出。
所以今天是旭言生日，她們是來替他慶生的？
在領悟到這點時，季穎璿感覺胸口似乎梗了什麽，讓她非常不舒服。
“不好意思，我跟穎璿住在一起的。”敏旭言走上前，輕輕攬住女友的腰，“請問你們找我有事嗎？”
住、住一起？眾女頓時倒抽了口氣。
這也太勁爆了吧？這兩人這陣子雖不避諱地同進同出，但從未公開表示正在交往，現在直接跳到同居會不會太快啊？
“呃……這個、我們是想來給你個驚喜，祝你生日快樂的！”其中一個女人總算找迴了聲音，先開了口。
哎呀呀，她們本來是算準季經理那種個性，多半不會陪男友過生日，才想趁機看看有沒有機會救敏秘書“脫離苦海”，沒想到他們居然同居，真是失策！
“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敏旭言淡淡地道，“不過我沒慶生的習慣，也不吃蛋糕，讓你們白忙一場，真是抱歉。”
“咦，可是——”
“對不起，我跟穎璿下午還有其他事忙，那就先這樣了。”說著，敏旭言便準備關門。
“等等！”有個女人連忙阻止，“敏秘書啊，不過是吃個蛋糕慶生而已，你真的要辜負我們的心意嗎？還是季經理連這點小事也會吃醋？”
“是啊是啊！”其他人立刻跟著附和，“大家都是同事，慶生很正常，季經理總不會還管這種事吧？”
季穎璿揚起眉。她可從頭到尾都沒開過口，怎麽莫名其妙又變妒婦了？
然而還沒想到要迴什麽話，敏旭言卻先開口了。“各位，我很感謝你們的好意，但不管怎麽樣，都該尊重我這個壽星的意思吧？這是我的生日，而我又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在這個日子隻想跟女朋友兩人一起過，你們這樣真的造成我們的困擾了。”
說完，也不等她們有什麽迴應，便直接關上大門。
季穎璿愣愣地看著她的男人走迴客廳，拿起書繼續看，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的樣子，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旭言，你這樣對她們……不太好吧？”思量了一會兒後，她才小心翼翼地說。
他平時對同事都客客氣氣的，怎麽這次居然給人吃了閉門羹？
“別理她們了。”敏旭言語氣很冷淡。
瞧了瞧他，季穎璿緩步走至他身邊，“旭言，你這麽做是怕我會吃醋嗎？”
現在想想，如果剛才他接受了她們的蛋糕，她肯定是會生氣沒錯啦！但她又覺得自己這麽愛吃醋實在不可取。
而且……她這身為他女友的人，與他相識十年，都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哪天，反而那些同事們居然去查了，還打算替他慶生，怎麽想，她都覺得不舒服，為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惱。
“璿，別胡思亂想，若有別的男人在你生日時跑來說要幫你慶生，我也會生氣的。”
“可是……”她總覺得那還是不太一樣。
“不說這些了。”他放下書本，站起身，“我要咖啡，你也要一杯嗎？”
咖啡？“噢，一杯拿鐵，謝謝。”
她直覺迴應，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之後，才驀地發現自己被他成功地轉移了話題。
“等一下，旭言——”她想追上去，然而一陣手機鈴聲卻頓住了她的腳步。
迴過頭，她望向客廳桌上那支屬於男友的手機。
“幫我接一下好嗎？謝謝。”敏旭言的聲音自廚房中傳出。
“哦。”季穎璿隻好走迴客廳，按下手機通話鍵。
“旭言學長，生日快樂！”
她才剛接起手機，還來不及說什麽，一個甜甜軟軟的女聲就這麽從電話那端傳來。
學長？季穎璿幾乎立刻就想到先前和男友在超市中碰到的那個“學妹”，心中驀地湧上強烈的不悅。
那晚對方的挑釁太過明顯，毫不掩飾對旭言的興趣，讓她很感冒。
“旭言學長，你在嗎？”對方又開口了。
“抱歉，旭言在忙，有什麽事需要我替你轉達嗎？”她承認她會這麽說，其實是在宣示主權。
“……你是誰？”果然，汪婕玲的語氣突然變得尖銳，“啊，我知道了，是上次那個姐姐是吧？”
故意強調“姐姐”兩個字，擺明諷刺她年紀大。
“說完了？”季穎璿冷哼，“你要跟旭言說的話，我會替你轉達的，沒事的話就先這樣吧！”
說完，她就要掛電話。
“為什麽你要霸占旭言學長？你們根本一點都不適合！”汪婕玲嬌吼。
季穎璿本來不想理她的，但被這樣一激，又實在忍不住，“我和旭言的事，不勞你費心。”
“你根本就配不上學長！旭言學長需要的是像我這樣的對象，跟他同科係、能夠理解他、對他事業有幫助的女人。我年紀比你小、長得比你美，無論是主觀還是客觀條件都比你好！”對方繼續尖嚷。
“原來你的內心貧乏到隻有拿外在條件才能彌補？”要比說，她也不輸人的，季穎璿不甘示弱地迴道：“你給旭言的祝福我會替你轉達，但其他的你改天再當麵和他說吧。”
結束通話後，她心中的無明火燒得更旺，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原來還是會在意別人的想法。
憶及剛才汪婕玲嗆她的話，她越想越不甘心，於是再度拿起手機，找出剛才的號碼，直接設成拒接來電。
哼，反正她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什麽正人君子，要比陰險也未必會落下風。
“怎麽了，璿，誰打來的？”敏旭言端了兩杯咖啡朝她走來。
“打錯的！”她沒好氣地迴了一句，便鼓著腮幫子拿走她的拿鐵，再把手機塞進他空著的手裏。
“哦。”他沒說什麽，也沒費心去查通話記錄，隻將手機擱迴桌上，啜了口香濃的咖啡。
見他這樣，反而是季穎璿沉不住氣了。
“你不問我談話的內容？”好歹那是他的手機吧？
“你是知道分寸的人，如果真是重要的事，不會瞞我的。”他就事論事地說，真的半點都不好奇那通電話。
季穎璿的臉一紅，不得不承認他的話聽起來的確受用。
捧著咖啡杯，她隔了好一會兒才悶聲說：“是你學妹打來祝你生日快樂的啦！”
“汪婕玲？”他能想到的也隻有這個名字，“是她啊。”
沒多說什麽，敏旭言直接坐迴沙發上，邊喝咖啡邊看書，那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讓季穎璿的心情突然變得超好。
嘻嘻，不管汪婕玲怎麽囂張、怎麽對她嗆聲，反正旭言根本就不關心這“學妹”的事。
隻是，一想到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她卻不曉得，快樂的情緒又稍稍減弱了些。
她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旭言，我這個女朋友是不是當得很不稱職？”她低頭看著咖啡杯，語氣悶悶的，“我們認識了這麽多年，我卻連你的生日都不知道。”
“笨姐姐，你有空想這些，還不如多花點時間在工作上。”他連眼都沒抬，顯然不覺得這種事很重要。
“可是沒有情人是這樣當的吧？”雖然她沒有戀愛經驗，也知道這樣不太正常。
“別鑽牛角尖了，若我真覺得重要，不會不提醒你的。”放下咖啡杯，他轉頭望向她，“像我承認我很在意你跟別的男人往來，所以當你說想和他交朋友時，我當然表現得很不開心。”
“我現在完全可以理解你那時的心情。”她咕噥著，想起那些公司女職員、想起汪婕玲，她就覺得牙齦也在泛酸。
敏旭言笑了，“笨姐姐，你用不著為那些人吃醋的。”在他眼裏，她們根本什麽都不是。
“可是她們對你，比我對你關心多了……”
“若想過生日，我們相處了那麽多年，我不可能不讓你知道的。”他隻是剛好也沒想過這件事罷了，“她們的關心顯然用錯了方向。”
“你不喜歡人家幫你慶生？”季穎璿怔了怔。
“你喜歡嗎？”他反問。
“沒什麽喜不喜歡的。”自母親死後，就沒人會替她切蛋糕慶祝了，雖然父親每年都會送她生日禮物，隻是她總忙於念書工作，那些貴重的飾品她從未拿出來使用過。
對於生日，她一直沒有太大感覺，或許也是因為這樣，她才從沒想過替男友慶生。
“沒有人期待的日子，有什麽好慶祝？”他淡淡勾唇。
對哦，她都忘了，他說過他父母本來並不想生下他的。他跟她一樣，家庭都不完整。
“怎麽會沒有人期待？”季穎璿在還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之前，便脫口而出，“至少有我呀！我很高興……能夠有你。”
“是嗎？”他瞧著她的眼底，帶著濃濃的暖意。
“哎！”她突然覺得臉熱了起來，“總之……你不想過生日就算了，但別這樣說自己啦！”
他突然笑出聲，“璿，你真的開竅了呢，現在居然懂得說這些話了。”
“你——”她睨了他一眼，又悶悶地歎了口氣，“但我還不是連你喜歡吃什麽都不知道。”
她心底依舊很介意上次的湯包事件。
“笨姐姐，告訴你一個秘密。”敏旭言忽道。
“什麽？”
他將唇湊至她耳邊，“其實我沒有特別喜歡小籠湯包。”
那次聚餐，他不過是剛好多拿了一點而已。
她錯愕地迴望著他。
“那天我隻是想激你而已。”他坦承，“我對於物質生活沒有什麽太大的好惡，況且我真正不喜歡的東西，也不會出現在我們家餐桌上。”所以其實她比他想象中的更了解他。
“……”季穎璿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要譴責他的欺騙，但轉念一想，要不是他使了這點小計謀，他們的關係恐怕到現在還是繼續僵持著。
“下不為例。”她瞪向他。
“我保證不會有下次。”反正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這還差不多。
她心情很好地拿著咖啡杯，將頭側靠在他肩上。
“旭言。”
“……嗯？”他發現，自從他們交往後，她似乎喊他的名字喊上癮了，不過他喜歡被她依賴的感覺。
“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對不對？”
“當然，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他想也不想地迴答。
得到他的保證，季穎璿漾開了笑，相信他們真的可以幸福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