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無論是胡安還是爵爺都沒想到，克裏斯蒂亞諾居然還有餘力在場上進球。
弗爵爺原本還打算坐迴教練席裏麵，現在更是直接在球場邊上握拳跳了起來，那滿臉通紅的模樣看起來甚至相比拿冠軍都已經不遑多讓。
的確，對於曼聯來說，這場比賽已經是意外之喜。
兩球入賬，終結了阿森納的不敗紀錄，同時最重要的是，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他並沒有因為父親的住院而變得沮喪，甚至有一個小爆發，可以說，這是曼聯和爵爺受到的最完美的聖誕節禮物。
在比賽結束之後，爵爺特意到了他的麵前和他擁抱，胡安下意識就萬妖和老人抱在一起，結果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就隻覺得自己身體一輕。
“？！！”
胡安當場懵了，他這是被直接拽出來了？
如果隻是被直接拽出來倒還好說，一邊的傑森一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要伸手將他拽迴來，原本就有些不合身的衣服被扯得歪歪扭扭，眼看著就要落下來了，還是後麵圍上來的曼聯球員們給力，直接團團圍住，從傑森的魔爪裏救出了胡安的衣服……雖然胡安一點都不高興。
——他們這些人，直接將胡安整個人從觀眾席上麵拖出來了。
胡安下意識迴頭看了幾眼，隨後才意識到，可能傑森並不是拉住他的。
這個人可能是幫忙把他拎出來的。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可是胡安也知道，現在千萬不能掙紮，不然的話一下子落在地上那可就是真的難看了，所以隻是緊繃著不動，也幸好的是，曼聯的球員們似乎看他硬邦邦的不好玩，所以隻是將他拖出來，然後擁抱，接著就很是友好地散開了。
被球員們一個個上來擁抱的胡安還沒緩過神來，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從看台上拖進來，然後被曼聯全體強抱……
克裏斯蒂亞諾過來了，直接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他的懷裏，胡安下意識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很棒。”
“我知道。”懷裏的小孩帶著哭腔迴答道。
胡安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可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說其他話的時候。
克裏斯蒂亞諾很是擔憂自己的父親，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要上場比賽，他為曼聯帶來了一場勝利，這不得不說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他才19歲啊。
一想到這裏，胡安心頭一片柔軟，他下意識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克裏斯，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嗎？”
“嗯？”懷裏的小孩似乎已經忘了，可是荏苒不願意抬起自己的腦袋，胡安知道，他是怕流眼淚的樣子被他看到。
“我曾經和你說過……我們的目標是金球獎，是世界足球先生。”胡安揉了揉他的腦袋，“我堅信你一定可以的，你知道嗎，克裏斯，為了你的父親，為了你的母親，為了你的家人們。”
“我知道。”克裏斯蒂亞諾擦了擦眼淚，抬起頭大聲說道，看著那雙紅彤彤樣子小兔子一樣的眼睛，胡安忍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行了，趕快去洗澡……你這球衣待會兒不穿了吧？”
“你想要嗎？”克裏斯蒂亞諾低下頭看看，很有胡安一說想要就拖下來給他的意思。
“不是……”胡安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直接用行動表明自己的立場。
他伸出那隻剛才在克裏斯蒂亞諾腦袋上肆意蹂（。）躪的手，在他的衣服上正麵蹭了兩下，接著又仔仔細細擦了擦，仔細看了看才滿意拍拍小將的腦袋：“好了，趕快迴更衣室洗澡吧！”
“……”克裏斯蒂亞諾張了張嘴。
他又想哭了。
眼見著克裏斯蒂亞諾頭也不迴地衝進了球員通道，胡安臉上的笑容根本止也止不住。
“你又欺負他了。”
胡安迴頭一笑：“沒有，隻是很喜歡他。”
站在他後麵的人正是爵爺，爵爺可以說是直接將他脫出觀眾席的罪魁禍首，可是胡安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喜歡他就要欺負他？”弗格森想了想，點頭，“的確很有你的風采。”
“您說笑了。”胡安上前擁抱了爵爺，“在老特拉福德的感覺真好。”
“我知道你會喜歡這裏的。”爵爺拍拍他的背，“怎麽樣，有沒有看中的？”
胡安一愣，隨即苦笑出聲：“爵爺，您說笑了。”
“我沒有在說笑。”弗格森看了看球員通道的方向，很是神秘兮兮地拉著胡安就往裏麵走，一時之間胡安有些哭笑不得：“等等，爵爺，這不合規矩……”
“得了，你還不知道嗎？”爵爺對於麵前這個人的假客氣很是嗤之以鼻，“在曼聯，我就是規矩。”
胡安就這麽被一路架進了球員通道裏，弗格森對於胡安的那些小球員實在是眼饞得緊，不過他也知道，胡安絕對不會出售那些小將的，畢竟買迴來的時候費了多大的勁兒啊，怎麽可能半個賽季就轉手賣掉？
不過關於球隊裏幾個中流砥柱，他還是比較感興趣的，不過在和胡安連續飽了好幾個名字，他都是搖頭之後，爵爺也有些不高興了。
“行還是不行，掛牌不掛牌你直接說就行了，搖頭做什麽？”
胡安有些無奈：“爵爺，真不是我不想賣那些人給你，實在是不行……英國得要有勞工證才能來踢球，而且其他的就算了，艾馬爾？”
說真的，英超這個硬漢風格，艾馬爾別說是到英超來踢球了，光是和英超球隊比球的時候，胡安都不讓他上場的。
爵爺擺擺手：“算了算了，估計你們那邊也沒什麽我能看上的球員。”
的確是沒什麽，爵爺現在急需中場，雖然拉科魯尼亞的中場多，可是仔細一看呢？
球風軟的，年紀大的，太年輕的，太忠心的，還有不穩重的，可以說拉科魯尼亞根本沒有可以讓爵爺一拿過來就直接用的球員。
如果有的話，那也隻有一個費爾南多·加戈，可是爵爺連想都不多想一下。
——或者說，隻要雷東多在，那幫阿根廷人他都不會想一下的。
“抱歉。”胡安衝著爵爺一笑，畢竟自己現在是真的幫不上什麽忙。
“行了，要不要去更衣室裏看看那群小子？”爵爺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待會兒我要去參加記者發布會了，你現在更衣室裏等一會兒，我帶你迴去吧。”
“好的。”胡安笑著點點頭。
說到更衣室，其實他也很懷念曼聯更衣室以往一看到他就雞飛狗跳的場景啊:d
不過胡安是沒想到，在進更衣室之後的確是各種雞飛狗跳，然而其中還有一張目瞪口呆的臉，胡安轉頭看了一眼忍不住挑眉。
“皮克？”
的確是皮克，這個人一臉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脫光的，隻能可憐兮兮地拿著自己的球衣下意識擋住自己的下麵。
胡安瞥了他一眼，隨後很是自然地轉頭：“趕快去洗澡，迴頭我和你講講梅西。”
一聽到可能有自家小夥伴的消息，皮克眼睛一亮猛地點頭：“萊奧他最近怎麽樣？我聽說之前的比賽他有上場，我還特意找了錄播和迴放，我和你說啊，他真正的好是……”
“皮克。”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傑拉德·皮克頓時直接僵硬住了，接著拎起自己的東西頭也不迴地衝進了浴室，胡安邊看邊笑，隨即迴頭看向基恩。
“羅伊，你是不是兇他了？”
羅伊·基恩挑眉思索了一會兒，隨後很是認真的搖頭：“沒有，我每天都是這樣的。”
——也就是說你每天都很兇咯？
胡安很是無語地拍了拍他的肩：“我說你啊，不要這麽緊繃嘛。”
“我嘛？”基恩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臉。
“是啊，你現在的表情就很是緊繃，看上去像是有點……緊張。”胡安說出這個單詞的時候，整個曼聯的更衣室都下意識哆嗦了一下，接著條件反射地就看向了他的方向滿目驚悚。
大哥，今天真不是你們拉科魯尼亞比賽，你就別緊張了好不好？
“沒有，我隻是在想你距離上次出現在這裏已經很長時間了。”基恩說道，隨後下意識瞥了眼他的褲子，“還有，就算是很長時間沒有出現在這裏，你不會就已經忘了曼聯的更衣室規矩了嗎？”
“沒忘。”胡安苦笑著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正在震動的手機，“罰薪水三周……”
“對，薪水三周。”基恩點點頭，一本正經道：“你拿著這三周薪水請我們吃頓飯就可以了，我們要求也不高吧？”
“不高？”胡安苦笑一聲，看著滿更衣室已經嚴寒期盼的人們。
“我年薪是50萬歐。”
“……”現場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斯科爾斯原本在一邊上翹的嘴角也漸漸撫平，
“怎麽迴事，你不是才剛和拉科魯尼亞簽訂新約嗎？”
胡安一笑：“是啊，簽訂了新約之後年薪五十萬，在沒簽之前年薪是……10萬。”
整個更衣室一下安靜了下來，他敏水柴草這個時候該說什麽。
拉科魯尼亞究竟是有多摳門？
在胡安的帶領下，拉科魯尼亞從一開始的人都湊不齊，到現在的半程賽第一，可以說其中的差距隻有自己體會過的人才知道。
胡安·迪亞斯這半個賽季以來的俱樂部教練表現究竟怎麽樣，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可以說，胡安的薪水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努力和他現在的成績。
就算是在曼聯當一個助教，錢都要比在拉科魯尼亞當一個主教練來得多！
“胡安……你……”斯科爾斯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那句留下來的話。
有什麽好說的？
這是胡安自己的選擇，而且他也知道，事情肯定不僅僅是那麽簡單的。
果不其然，胡安笑著說道：“雖然我的工資很少，可是至少在俱樂部裏，我有著和覺也差不多的話語權，這對我來說就已經很足夠了……更何況，我有俱樂部23%的股份，所以算來的話也不是很差啦……”
好了，這下曼聯的球員們徹底收迴了自己臉上僅剩的那一點同情心。
有什麽好說的？現在拉科魯尼亞整個俱樂部都可以說是他的了，他開心就當當主教練，不開心自個兒去黨主席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仔細想想還真有可能啊！！
對於整個更衣室看過來的已經不怎麽和善的目光，胡安很是平靜。
他又沒說錯！
當皮克興衝衝洗完澡出來想要聽胡安講講梅西的事情的時候，迎麵對上了基恩的眼睛。西班牙小將當場就慫了，胡安在一旁忍笑看著他悶不吭聲坐到一邊，那模樣怎麽看怎麽小可憐。
他可記得這娃嘴挺欠的，估計是在更衣室裏被大佬們教訓過了，不然的話不可能這麽老實。
說不定從下馬威開始的？
胡安一邊漫不經心想著，一邊和他們聊著天，克裏斯蒂亞諾風風火火洗完澡出來了，直接擦著水一屁股坐到他身邊：“在說什麽？”
裏奧費迪南德看著他滿腦袋亂翹的毛，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克裏斯……”
“恩？”葡萄牙人下意識看了眼自家的前輩。
“你，頭發上泡沫還沒衝幹淨……”
“……”
克裏斯蒂亞諾又衝迴去洗頭了，胡安一路目送著他，忍笑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更衣室裏掀起了對克裏斯蒂亞諾的一輪花式嘲笑。
“他看起來沒有什麽事了。”吉格斯低聲對胡安說道，他是真的鐵漢柔情，有著遠比自己的外表要更加細膩的內心，威爾士人對於克裏斯蒂亞諾尤為關注，畢竟是在鋒線上的搭檔，克裏斯蒂亞諾沒事，整支球隊都很安心。
“應該吧。”胡安點點頭，其實他也不確定克裏斯蒂亞諾究竟有沒有事，可是至少他現在知道的是，這個人已經強壓下去所有的悲傷和難過。
他在學著站起來，就像是戰士一樣。
爵爺很快就結束了自己的講話，直接將胡安叫了出去，今天胡安來的時候是跟著傑森的車子的，傑森這個時候還在外麵等著他，不過爵爺似乎並不著急，隻是拍了拍他的肩。
“我聽說，你和傑森提起去西班牙那邊發展？”
胡安一愣，點點頭：“實際上應該是去葡萄牙。”
“這樣啊……”爵爺沉思了一會兒，“傑森的妻子和兒子，可能不會願意搬家。”
“我知道，所以我隻是稍微提一個建議。”胡安低下頭，關於球員的轉會，傑森手上的記錄是不幹淨，可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是一個有手段的經紀人。
而且說不幹淨的手段的話，豪爾赫·門德斯會的可比傑森做的多了去了，隻是他要比較高明一些，不會讓人抓住一點把柄而已。
傑森的做法實在是不明智，他差點就害了自己的父親，也害了整個曼聯。
爵爺沉默了一會兒，歎口氣：“讓他自己做決定吧，他也不是個孩子了。”
胡安點點頭。
在迴去的車上，胡安和傑森兩個人很有默契地避開了所有關於他們兩個人的話題，而是在談論這個冬歇期。
“啊，真是羨慕你們西甲啊，冬歇期那麽長。”傑森吐槽了一句，深吸一口氣，“不過現在我也不用管冬歇期了……”
眼見著傑森又要陷入憂鬱裏，胡安忍不住輕咳兩聲：“不要這樣，要不來說點其他的話題？”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津津有味說著關於轉會期那些俱樂部們會有什麽樣的表現呢，一下子變傷感起來就不好了，聖誕節快到了呀！
“好吧，不說我了。”傑森擺擺手，“你們拉科倒是怎麽樣了？”
傑森清楚明白，胡安·迪亞斯差不多就是半個拉科魯尼亞的主人了，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基本上就是八（。）九不離十，他當然不會那麽無聊去將這些東西告訴媒體，實際上他現在好所有媒體的關係都很差。
“拉科啊……”胡安思索了一下，擺擺手，“也就那樣吧。”
的確是也就那樣，在冬歇期一開始，胡安就直接掛牌了兩個希臘人，很快他們就都找到了下一家。
巴西納斯雖然說在俱樂部裏的表現不盡人意，可是至少他球風冷靜、思路清晰、殺氣十足，可以說沒經過相處的話，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本性是怎樣的，光是看球技就有一群中下遊的俱樂部來報價。
就在前兩天的時候，巴西納斯被西甲馬洛卡的報價所吸引，迅速同意了簽字，在胡安出來之前，他就已經著手在收拾東西準備搬走了。
而紮戈拉基斯，更是遠走英超，萊斯特城看中了這名33歲的前鋒，他們認為他還能在這裏發揮出自己的餘熱。
這兩個人加在一起的確已經賣出了一千萬的價錢，算起來拉科魯尼亞這個冬歇期有三千萬還可以用。
這已經算是一筆不菲的價格了，尤其考慮到其實一般的球隊在夏季轉會期的時候都花不到三千萬的情況下。
——現在拉科魯尼亞的目標有很多，不過能來的也不一定能有幾個。
迴到了弗格森家裏的時候，胡安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一瞬間他的瞳孔收縮，渾身上下的氣息都變得冰冷了起來。
“怎麽了？”他忍不住問了一句，胡安深吸一口氣合上手機，抬頭。
“皇馬掛牌莫倫特斯。”
“莫倫特斯？”傑森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他啊……你朋友？”
“對。”胡安摸索著手機，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冰涼，“我去打個電話。”
“和門德斯？”
“對。”胡安點點頭，轉身走向一邊。
他是真沒想到，皇馬居然真的在冬歇期的時候直接掛牌出售莫倫特斯，他才迴來一個賽季！
而且要命的是，莫倫特斯一定不會被任何一支西甲球隊買下，因為這是皇馬的慣用伎倆。
莫倫特斯之前在對陣皇馬的每一場比賽裏，都直接將皇馬斬落馬下，皇馬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一個人出現在每賽季都要碰麵兩次及以上的球隊裏麵的。
可是就真的能如皇馬所願嗎？
“傑森，你想不想知道，怎樣才能買到一個不可能的人？”
胡安衝著傑森露出一個笑容，那表情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接著在弗格森家呆了幾天，同時陪著克裏斯蒂亞諾幾天之後，胡安還是加緊時間迴去了西班牙，第一是因為關於球員轉會的事情還是要很多事情要他處理，第二則是因為……
聖誕節。
他的聖誕節，無論怎麽樣還是要過的。
上一個聖誕節是在爵爺家裏過的，而這一次，換成了在自己家裏過。
拉科魯尼亞的上下特意舉行了一次聖誕節前的聚餐，年紀小的有點多，所以酒喝的也不多，在深夜之前就已經散去了，又有一個人在深夜的時候前來陪他一起過。
看到那個人在門口徘徊的時候，胡安忍不住又笑了。
“怎麽不進去，我不是給你鑰匙了嗎？”
卡西利亞斯有些窘迫地撓了撓頭。
“我看家裏沒開燈，還以為你已經睡了。”
“如果我真睡了怎麽辦，你就這麽迴頭？”胡安搖搖頭，實在是不懂自家的小夥伴為什麽這麽笨。
卡西利亞斯咬唇隻是笑，胡安實在被他笑得沒脾氣了，直接抓著人就往家裏走。
兩個人都吃過了來的，而且卡西利亞斯還是半夜偷跑，他的爸媽似乎都不知道的樣子，一聽說這個，胡安滿臉的哭笑不得。
“你就不能好好打過招唿來嗎？”
“打過招唿的話估計就會叫你過去了，”卡西利亞斯一邊嘟囔著，一邊往被子裏縮了縮，“那就沒辦法獨處了。”
胡安一聽覺得很有道理：“還是你考慮周到！”
卡西利亞斯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些心塞，所以他直接伸手將胡安給摁進了被子裏：“你是傻瓜嗎？”
“？？？”胡安奮力從被子裏轉頭看向卡西利亞斯，結果失敗了。
“沒什麽……”卡西利亞斯一個翻身。
他過來難道是專門來找虐的嗎？！
這個人的腦袋怎麽時靈時不靈的！
卡西利亞斯在這兒還氣著呢，胡安小心翼翼戳了戳他。
“伊戈爾？”
卡西利亞斯動也不動。
胡安還以為他是秒睡，所以也盡量靜悄悄躺下。
沉默了許久，就在胡安覺得自己快要睡著了的時候，身邊的人開口，聲音低低的，幾乎聽不真切。
“如果……”
胡安下意識想要看向身邊人的方向，隻聽他繼續說道：“如果你睡著了，我會偷偷溜進來，要麽坐在床邊一直看著你，要麽膽子大點，偷偷親你臉，然後窩在你旁邊躺一躺睡覺，一覺醒過來睜眼就能看到你。”
“……”
沉默了一會兒，胡安動了。
卡西利亞斯似乎沒想到胡安居然沒睡，一下子差點驚得跳起來，也就是胡安動作利索，直接一個巴掌將人給拍迴了被子裏。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的？
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現在輪到卡西利亞斯被摁在被子裏麵抬不起頭了，不過西班牙人還沒來得及掙紮呢，就聽胡安鬆了一口氣，然後手就離開了。
胡安揉了揉他一腦袋的亂發，隨後彎腰親吻下去。
不再是臉頰。
蜻蜓點水的一下，卡西利亞斯還沒反應過來呢，胡安就已經鑽迴了被子裏，隻留下一個腦袋：“行了，不鬧了，明天我們還要去找莫羅他們呢，快睡吧。”
“可是，你，我……”卡西利亞斯有些結巴，胡安抬起頭看了看他。
“找莫羅是為了談談轉會的事情，等聖誕節過了我們就去找他，然後順便一起玩，他和勞爾肯定在一起度假。”
“我知道是為了轉會……也知道你早就把目標定在莫羅身上了，”卡西利亞斯無奈，“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離我這麽近？”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d”
“……”
卡西利亞斯深刻懷疑，上帝創造出胡安·迪亞斯，是要來專門考驗他的。
理智和情感究竟哪一邊比較重，或者說，究竟是自己先被鬱悶死，還是先掐死這個讓人鬱悶死的心上人……
卡西利亞斯原本以為今晚自己會失眠，可是實際上，他一路無夢睡得很是深沉。
因為自己想要的就在自己的身邊了，他已經沒有什麽需要在夢裏才能完成的事情了。
第二天，胡安和卡西利亞斯兩個人一起出發去尋找勞爾和莫倫特斯，他們兩個人似乎也知道胡安要找他們，並沒有跑得太遠，總算還是在一個緯度相當可觀的地方碰麵了。當胡安和卡西利亞斯兩個人一起出現的時候，他們一點都沒有覺得奇怪，直接擺擺手：“喲，來了啊。”
“在衝浪？”他們之間根本就不需要什麽客套，無論多長時間不見，都像是昨天剛分開的朋友，擼起袖子就能開講的那種。
勞爾笑了笑點頭。
他和莫倫特斯，皇馬的雙子星，兩個人的頭發都半長不短，被浪花打濕在肩頭，蜜色的皮膚上海水漸漸留下，如果不是短褲實在是太破壞美感，在海風的吹拂下這兩個人就如同希臘神話裏的神祇。
“我還以為你們會把古蒂也帶來呢。”
說起這個，胡安倒是有些驚訝：“他連你們都沒告訴？”
“告訴什麽？”勞爾一愣，看了看卡西利亞斯，他們兩個人均從對方的眼裏看見了茫然。“古蒂是又去哪兒玩了？”
“古蒂去潘帕斯草原看鷹了。”胡安這麽一說，勞爾眼神當即一閃，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莫倫特斯雖然一副呆呆的樣子，可是對於這件事情他也沒有一點疑問，就像是早就已經知道了一般。
胡安看著麵前這兩個人的表情，再看看一旁的卡西利亞斯，終於明白了什麽叫情商比情商，氣死人的情商了。
他當時可反應了有足足五分鍾的時間啊……
“那還真是恭喜他了。”勞爾輕鬆一笑，“這麽多年過去，他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看來基本上大家都還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嘛。”莫倫特斯笑著說道，不過他這一句話一出口，現場幾個人的看了過來，“呃，怎麽了？”
“感情上大部分都是往好的發展了，可是在競技層次上……”
莫倫特斯微笑著保持沉默，什麽話都沒說。
他的臉上甚至沒有一點對於未來的不確定，現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種底氣。
一種無論在什麽地方，在什麽俱樂部裏，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的底氣和自信，所以莫倫特斯絲毫不怕被出售。
他唯一難過的就是和勞爾又要再度分別了。
“我聽說，皇馬現在和摩納哥走得比較近。”胡安暗示了一句，莫倫特斯平靜點頭：“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可能過兩天就要官宣了。抱歉胡安，你來遲了。”
“真的嗎？”胡安一笑，“莫羅，我就問你一句……在西甲和在法甲，你選哪個？”
“當然是西甲。”莫倫特斯詫異眨眼，“可是你們拉科，我估計皇馬是不會賣的。”
“這無所謂，你隻要告訴我，你對拉科魯尼亞是什麽感想就好了。”胡安挑眉認真看著他的眼睛。
“你覺得拉科魯尼亞是可以加盟的球隊嗎？你覺得拉科魯尼亞有奪冠的資格嗎？你覺得拉科魯尼亞能讓你實現你想要做到的事嗎？”
莫倫特斯沉默了許久。
“摩納哥……”
“那裏不用你考慮，迴答我的問題。”
在一起玩的幾個人裏，莫倫特斯是性子最為溫吞的一個，勞爾是腹黑，古蒂是炮仗，卡西利亞斯擅長和稀泥，胡安則是一針見血。
可以說，他是他們中拿主意最快的一個人。
“我覺得拉科很好。”莫倫特斯最終還是這麽說了，“不僅僅因為你是拉科主教練的緣故，實際上，波爾蒂略這個賽季的表現我們所有人都看在眼裏，現在皇馬裏有很多小青年都蠢蠢欲動。”
“哈維爾·波爾蒂略踢出來了，他們憑什麽就踢不出來？”
胡安看向勞爾，皇馬隊長輕輕點頭，證明現在皇馬和卡斯蒂亞裏的確是有這樣的一種風氣在的。
“所以現在，很多人都想要去外麵闖一闖，拉科不行還有其他的地方……”莫倫特斯深吸一口氣，微笑著看向胡安，“說來你可能不信，主動提出來售賣的人是我。”
胡安倒是沒有露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隻是點點頭，這下反而是莫倫特斯有些興味了。
他們在一起玩這麽長時間，當然都對對方很是清楚了解，莫倫特斯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
今年歐洲杯他的表現不是很好，很有可能這就是他最後一屆歐洲杯了。
勞爾是西班牙國家隊的希望，可是莫倫特斯很有可能會成為犧牲品。
而避免這種狀況發生的唯一辦法，就是保持自己的競技水平在一個很高的水準之上。
皇馬給不了他機會。
拉科魯尼亞能。
“可是，我真的隻能說一句抱歉，胡安，摩納哥已經……”莫倫特斯張了張嘴。
他的手機在震動。
麵前的胡安依舊在很是平和地看著他，就像是平常他們聊天一樣，似乎一點都沒注意到他剛才已經有些哽咽的聲線。
莫倫特斯看了看胡安，又看了看勞爾，顫抖著接起了電話。
電話裏的人是他的經紀人父親。
“兒子，摩納哥和皇馬的交易已經達成啦！”
莫倫特斯衝著麵前的人艱難一笑：“我父親說，摩納哥已經和皇馬達成交易……我現在已經是一名摩納哥球員了。”
“沒事，我以後還經常去看你，就像以前一樣。”勞爾立刻在一旁安慰道，胡安隻是歎了口氣。
“為什麽不聽你的父親繼續說下去呢？”
莫倫特斯一愣：“繼續說下去？”
電話裏，他的父親還有些激動到停不下來。
“不過今天早上，拉科魯尼亞對摩納哥報價你……摩納哥同時也接受了拉科魯尼亞的報價！”
“……”莫倫特斯張了張嘴，有些不敢置信。
“莫羅？兒子？”
電話裏他的父親還在繼續騷擾他：“兒子你聽我說啊，拉科魯尼亞向摩納哥出了兩千萬買你，摩納哥一開始的時候沒同意，拉科魯尼亞加到了兩千五百萬才樂意鬆口的！要我說你還是答應了吧，胡安不是你好朋友嗎？！”
“爸，我這兒有事，待會再聊可以嗎？”莫倫特斯打斷了他父親的話。
“呃，好吧……那你盡快給我答複啊。”
電話掛斷，莫倫特斯深吸一口氣，看向麵前依舊在微笑的人。
“你這個瘋子……”
胡安·迪亞斯對於這個稱唿並不在意，隻是挑眉看著他。
“怎麽樣，要不要來？”
無論是胡安還是爵爺都沒想到，克裏斯蒂亞諾居然還有餘力在場上進球。
弗爵爺原本還打算坐迴教練席裏麵，現在更是直接在球場邊上握拳跳了起來，那滿臉通紅的模樣看起來甚至相比拿冠軍都已經不遑多讓。
的確，對於曼聯來說，這場比賽已經是意外之喜。
兩球入賬，終結了阿森納的不敗紀錄，同時最重要的是，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他並沒有因為父親的住院而變得沮喪，甚至有一個小爆發，可以說，這是曼聯和爵爺受到的最完美的聖誕節禮物。
在比賽結束之後，爵爺特意到了他的麵前和他擁抱，胡安下意識就萬妖和老人抱在一起，結果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就隻覺得自己身體一輕。
“？！！”
胡安當場懵了，他這是被直接拽出來了？
如果隻是被直接拽出來倒還好說，一邊的傑森一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要伸手將他拽迴來，原本就有些不合身的衣服被扯得歪歪扭扭，眼看著就要落下來了，還是後麵圍上來的曼聯球員們給力，直接團團圍住，從傑森的魔爪裏救出了胡安的衣服……雖然胡安一點都不高興。
——他們這些人，直接將胡安整個人從觀眾席上麵拖出來了。
胡安下意識迴頭看了幾眼，隨後才意識到，可能傑森並不是拉住他的。
這個人可能是幫忙把他拎出來的。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可是胡安也知道，現在千萬不能掙紮，不然的話一下子落在地上那可就是真的難看了，所以隻是緊繃著不動，也幸好的是，曼聯的球員們似乎看他硬邦邦的不好玩，所以隻是將他拖出來，然後擁抱，接著就很是友好地散開了。
被球員們一個個上來擁抱的胡安還沒緩過神來，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從看台上拖進來，然後被曼聯全體強抱……
克裏斯蒂亞諾過來了，直接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他的懷裏，胡安下意識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很棒。”
“我知道。”懷裏的小孩帶著哭腔迴答道。
胡安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可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說其他話的時候。
克裏斯蒂亞諾很是擔憂自己的父親，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要上場比賽，他為曼聯帶來了一場勝利，這不得不說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他才19歲啊。
一想到這裏，胡安心頭一片柔軟，他下意識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克裏斯，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嗎？”
“嗯？”懷裏的小孩似乎已經忘了，可是荏苒不願意抬起自己的腦袋，胡安知道，他是怕流眼淚的樣子被他看到。
“我曾經和你說過……我們的目標是金球獎，是世界足球先生。”胡安揉了揉他的腦袋，“我堅信你一定可以的，你知道嗎，克裏斯，為了你的父親，為了你的母親，為了你的家人們。”
“我知道。”克裏斯蒂亞諾擦了擦眼淚，抬起頭大聲說道，看著那雙紅彤彤樣子小兔子一樣的眼睛，胡安忍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行了，趕快去洗澡……你這球衣待會兒不穿了吧？”
“你想要嗎？”克裏斯蒂亞諾低下頭看看，很有胡安一說想要就拖下來給他的意思。
“不是……”胡安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直接用行動表明自己的立場。
他伸出那隻剛才在克裏斯蒂亞諾腦袋上肆意蹂（。）躪的手，在他的衣服上正麵蹭了兩下，接著又仔仔細細擦了擦，仔細看了看才滿意拍拍小將的腦袋：“好了，趕快迴更衣室洗澡吧！”
“……”克裏斯蒂亞諾張了張嘴。
他又想哭了。
眼見著克裏斯蒂亞諾頭也不迴地衝進了球員通道，胡安臉上的笑容根本止也止不住。
“你又欺負他了。”
胡安迴頭一笑：“沒有，隻是很喜歡他。”
站在他後麵的人正是爵爺，爵爺可以說是直接將他脫出觀眾席的罪魁禍首，可是胡安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喜歡他就要欺負他？”弗格森想了想，點頭，“的確很有你的風采。”
“您說笑了。”胡安上前擁抱了爵爺，“在老特拉福德的感覺真好。”
“我知道你會喜歡這裏的。”爵爺拍拍他的背，“怎麽樣，有沒有看中的？”
胡安一愣，隨即苦笑出聲：“爵爺，您說笑了。”
“我沒有在說笑。”弗格森看了看球員通道的方向，很是神秘兮兮地拉著胡安就往裏麵走，一時之間胡安有些哭笑不得：“等等，爵爺，這不合規矩……”
“得了，你還不知道嗎？”爵爺對於麵前這個人的假客氣很是嗤之以鼻，“在曼聯，我就是規矩。”
胡安就這麽被一路架進了球員通道裏，弗格森對於胡安的那些小球員實在是眼饞得緊，不過他也知道，胡安絕對不會出售那些小將的，畢竟買迴來的時候費了多大的勁兒啊，怎麽可能半個賽季就轉手賣掉？
不過關於球隊裏幾個中流砥柱，他還是比較感興趣的，不過在和胡安連續飽了好幾個名字，他都是搖頭之後，爵爺也有些不高興了。
“行還是不行，掛牌不掛牌你直接說就行了，搖頭做什麽？”
胡安有些無奈：“爵爺，真不是我不想賣那些人給你，實在是不行……英國得要有勞工證才能來踢球，而且其他的就算了，艾馬爾？”
說真的，英超這個硬漢風格，艾馬爾別說是到英超來踢球了，光是和英超球隊比球的時候，胡安都不讓他上場的。
爵爺擺擺手：“算了算了，估計你們那邊也沒什麽我能看上的球員。”
的確是沒什麽，爵爺現在急需中場，雖然拉科魯尼亞的中場多，可是仔細一看呢？
球風軟的，年紀大的，太年輕的，太忠心的，還有不穩重的，可以說拉科魯尼亞根本沒有可以讓爵爺一拿過來就直接用的球員。
如果有的話，那也隻有一個費爾南多·加戈，可是爵爺連想都不多想一下。
——或者說，隻要雷東多在，那幫阿根廷人他都不會想一下的。
“抱歉。”胡安衝著爵爺一笑，畢竟自己現在是真的幫不上什麽忙。
“行了，要不要去更衣室裏看看那群小子？”爵爺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待會兒我要去參加記者發布會了，你現在更衣室裏等一會兒，我帶你迴去吧。”
“好的。”胡安笑著點點頭。
說到更衣室，其實他也很懷念曼聯更衣室以往一看到他就雞飛狗跳的場景啊:d
不過胡安是沒想到，在進更衣室之後的確是各種雞飛狗跳，然而其中還有一張目瞪口呆的臉，胡安轉頭看了一眼忍不住挑眉。
“皮克？”
的確是皮克，這個人一臉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脫光的，隻能可憐兮兮地拿著自己的球衣下意識擋住自己的下麵。
胡安瞥了他一眼，隨後很是自然地轉頭：“趕快去洗澡，迴頭我和你講講梅西。”
一聽到可能有自家小夥伴的消息，皮克眼睛一亮猛地點頭：“萊奧他最近怎麽樣？我聽說之前的比賽他有上場，我還特意找了錄播和迴放，我和你說啊，他真正的好是……”
“皮克。”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傑拉德·皮克頓時直接僵硬住了，接著拎起自己的東西頭也不迴地衝進了浴室，胡安邊看邊笑，隨即迴頭看向基恩。
“羅伊，你是不是兇他了？”
羅伊·基恩挑眉思索了一會兒，隨後很是認真的搖頭：“沒有，我每天都是這樣的。”
——也就是說你每天都很兇咯？
胡安很是無語地拍了拍他的肩：“我說你啊，不要這麽緊繃嘛。”
“我嘛？”基恩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臉。
“是啊，你現在的表情就很是緊繃，看上去像是有點……緊張。”胡安說出這個單詞的時候，整個曼聯的更衣室都下意識哆嗦了一下，接著條件反射地就看向了他的方向滿目驚悚。
大哥，今天真不是你們拉科魯尼亞比賽，你就別緊張了好不好？
“沒有，我隻是在想你距離上次出現在這裏已經很長時間了。”基恩說道，隨後下意識瞥了眼他的褲子，“還有，就算是很長時間沒有出現在這裏，你不會就已經忘了曼聯的更衣室規矩了嗎？”
“沒忘。”胡安苦笑著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正在震動的手機，“罰薪水三周……”
“對，薪水三周。”基恩點點頭，一本正經道：“你拿著這三周薪水請我們吃頓飯就可以了，我們要求也不高吧？”
“不高？”胡安苦笑一聲，看著滿更衣室已經嚴寒期盼的人們。
“我年薪是50萬歐。”
“……”現場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斯科爾斯原本在一邊上翹的嘴角也漸漸撫平，
“怎麽迴事，你不是才剛和拉科魯尼亞簽訂新約嗎？”
胡安一笑：“是啊，簽訂了新約之後年薪五十萬，在沒簽之前年薪是……10萬。”
整個更衣室一下安靜了下來，他敏水柴草這個時候該說什麽。
拉科魯尼亞究竟是有多摳門？
在胡安的帶領下，拉科魯尼亞從一開始的人都湊不齊，到現在的半程賽第一，可以說其中的差距隻有自己體會過的人才知道。
胡安·迪亞斯這半個賽季以來的俱樂部教練表現究竟怎麽樣，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可以說，胡安的薪水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努力和他現在的成績。
就算是在曼聯當一個助教，錢都要比在拉科魯尼亞當一個主教練來得多！
“胡安……你……”斯科爾斯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那句留下來的話。
有什麽好說的？
這是胡安自己的選擇，而且他也知道，事情肯定不僅僅是那麽簡單的。
果不其然，胡安笑著說道：“雖然我的工資很少，可是至少在俱樂部裏，我有著和覺也差不多的話語權，這對我來說就已經很足夠了……更何況，我有俱樂部23%的股份，所以算來的話也不是很差啦……”
好了，這下曼聯的球員們徹底收迴了自己臉上僅剩的那一點同情心。
有什麽好說的？現在拉科魯尼亞整個俱樂部都可以說是他的了，他開心就當當主教練，不開心自個兒去黨主席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仔細想想還真有可能啊！！
對於整個更衣室看過來的已經不怎麽和善的目光，胡安很是平靜。
他又沒說錯！
當皮克興衝衝洗完澡出來想要聽胡安講講梅西的事情的時候，迎麵對上了基恩的眼睛。西班牙小將當場就慫了，胡安在一旁忍笑看著他悶不吭聲坐到一邊，那模樣怎麽看怎麽小可憐。
他可記得這娃嘴挺欠的，估計是在更衣室裏被大佬們教訓過了，不然的話不可能這麽老實。
說不定從下馬威開始的？
胡安一邊漫不經心想著，一邊和他們聊著天，克裏斯蒂亞諾風風火火洗完澡出來了，直接擦著水一屁股坐到他身邊：“在說什麽？”
裏奧費迪南德看著他滿腦袋亂翹的毛，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克裏斯……”
“恩？”葡萄牙人下意識看了眼自家的前輩。
“你，頭發上泡沫還沒衝幹淨……”
“……”
克裏斯蒂亞諾又衝迴去洗頭了，胡安一路目送著他，忍笑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更衣室裏掀起了對克裏斯蒂亞諾的一輪花式嘲笑。
“他看起來沒有什麽事了。”吉格斯低聲對胡安說道，他是真的鐵漢柔情，有著遠比自己的外表要更加細膩的內心，威爾士人對於克裏斯蒂亞諾尤為關注，畢竟是在鋒線上的搭檔，克裏斯蒂亞諾沒事，整支球隊都很安心。
“應該吧。”胡安點點頭，其實他也不確定克裏斯蒂亞諾究竟有沒有事，可是至少他現在知道的是，這個人已經強壓下去所有的悲傷和難過。
他在學著站起來，就像是戰士一樣。
爵爺很快就結束了自己的講話，直接將胡安叫了出去，今天胡安來的時候是跟著傑森的車子的，傑森這個時候還在外麵等著他，不過爵爺似乎並不著急，隻是拍了拍他的肩。
“我聽說，你和傑森提起去西班牙那邊發展？”
胡安一愣，點點頭：“實際上應該是去葡萄牙。”
“這樣啊……”爵爺沉思了一會兒，“傑森的妻子和兒子，可能不會願意搬家。”
“我知道，所以我隻是稍微提一個建議。”胡安低下頭，關於球員的轉會，傑森手上的記錄是不幹淨，可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是一個有手段的經紀人。
而且說不幹淨的手段的話，豪爾赫·門德斯會的可比傑森做的多了去了，隻是他要比較高明一些，不會讓人抓住一點把柄而已。
傑森的做法實在是不明智，他差點就害了自己的父親，也害了整個曼聯。
爵爺沉默了一會兒，歎口氣：“讓他自己做決定吧，他也不是個孩子了。”
胡安點點頭。
在迴去的車上，胡安和傑森兩個人很有默契地避開了所有關於他們兩個人的話題，而是在談論這個冬歇期。
“啊，真是羨慕你們西甲啊，冬歇期那麽長。”傑森吐槽了一句，深吸一口氣，“不過現在我也不用管冬歇期了……”
眼見著傑森又要陷入憂鬱裏，胡安忍不住輕咳兩聲：“不要這樣，要不來說點其他的話題？”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津津有味說著關於轉會期那些俱樂部們會有什麽樣的表現呢，一下子變傷感起來就不好了，聖誕節快到了呀！
“好吧，不說我了。”傑森擺擺手，“你們拉科倒是怎麽樣了？”
傑森清楚明白，胡安·迪亞斯差不多就是半個拉科魯尼亞的主人了，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基本上就是八（。）九不離十，他當然不會那麽無聊去將這些東西告訴媒體，實際上他現在好所有媒體的關係都很差。
“拉科啊……”胡安思索了一下，擺擺手，“也就那樣吧。”
的確是也就那樣，在冬歇期一開始，胡安就直接掛牌了兩個希臘人，很快他們就都找到了下一家。
巴西納斯雖然說在俱樂部裏的表現不盡人意，可是至少他球風冷靜、思路清晰、殺氣十足，可以說沒經過相處的話，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本性是怎樣的，光是看球技就有一群中下遊的俱樂部來報價。
就在前兩天的時候，巴西納斯被西甲馬洛卡的報價所吸引，迅速同意了簽字，在胡安出來之前，他就已經著手在收拾東西準備搬走了。
而紮戈拉基斯，更是遠走英超，萊斯特城看中了這名33歲的前鋒，他們認為他還能在這裏發揮出自己的餘熱。
這兩個人加在一起的確已經賣出了一千萬的價錢，算起來拉科魯尼亞這個冬歇期有三千萬還可以用。
這已經算是一筆不菲的價格了，尤其考慮到其實一般的球隊在夏季轉會期的時候都花不到三千萬的情況下。
——現在拉科魯尼亞的目標有很多，不過能來的也不一定能有幾個。
迴到了弗格森家裏的時候，胡安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一瞬間他的瞳孔收縮，渾身上下的氣息都變得冰冷了起來。
“怎麽了？”他忍不住問了一句，胡安深吸一口氣合上手機，抬頭。
“皇馬掛牌莫倫特斯。”
“莫倫特斯？”傑森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他啊……你朋友？”
“對。”胡安摸索著手機，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冰涼，“我去打個電話。”
“和門德斯？”
“對。”胡安點點頭，轉身走向一邊。
他是真沒想到，皇馬居然真的在冬歇期的時候直接掛牌出售莫倫特斯，他才迴來一個賽季！
而且要命的是，莫倫特斯一定不會被任何一支西甲球隊買下，因為這是皇馬的慣用伎倆。
莫倫特斯之前在對陣皇馬的每一場比賽裏，都直接將皇馬斬落馬下，皇馬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一個人出現在每賽季都要碰麵兩次及以上的球隊裏麵的。
可是就真的能如皇馬所願嗎？
“傑森，你想不想知道，怎樣才能買到一個不可能的人？”
胡安衝著傑森露出一個笑容，那表情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接著在弗格森家呆了幾天，同時陪著克裏斯蒂亞諾幾天之後，胡安還是加緊時間迴去了西班牙，第一是因為關於球員轉會的事情還是要很多事情要他處理，第二則是因為……
聖誕節。
他的聖誕節，無論怎麽樣還是要過的。
上一個聖誕節是在爵爺家裏過的，而這一次，換成了在自己家裏過。
拉科魯尼亞的上下特意舉行了一次聖誕節前的聚餐，年紀小的有點多，所以酒喝的也不多，在深夜之前就已經散去了，又有一個人在深夜的時候前來陪他一起過。
看到那個人在門口徘徊的時候，胡安忍不住又笑了。
“怎麽不進去，我不是給你鑰匙了嗎？”
卡西利亞斯有些窘迫地撓了撓頭。
“我看家裏沒開燈，還以為你已經睡了。”
“如果我真睡了怎麽辦，你就這麽迴頭？”胡安搖搖頭，實在是不懂自家的小夥伴為什麽這麽笨。
卡西利亞斯咬唇隻是笑，胡安實在被他笑得沒脾氣了，直接抓著人就往家裏走。
兩個人都吃過了來的，而且卡西利亞斯還是半夜偷跑，他的爸媽似乎都不知道的樣子，一聽說這個，胡安滿臉的哭笑不得。
“你就不能好好打過招唿來嗎？”
“打過招唿的話估計就會叫你過去了，”卡西利亞斯一邊嘟囔著，一邊往被子裏縮了縮，“那就沒辦法獨處了。”
胡安一聽覺得很有道理：“還是你考慮周到！”
卡西利亞斯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些心塞，所以他直接伸手將胡安給摁進了被子裏：“你是傻瓜嗎？”
“？？？”胡安奮力從被子裏轉頭看向卡西利亞斯，結果失敗了。
“沒什麽……”卡西利亞斯一個翻身。
他過來難道是專門來找虐的嗎？！
這個人的腦袋怎麽時靈時不靈的！
卡西利亞斯在這兒還氣著呢，胡安小心翼翼戳了戳他。
“伊戈爾？”
卡西利亞斯動也不動。
胡安還以為他是秒睡，所以也盡量靜悄悄躺下。
沉默了許久，就在胡安覺得自己快要睡著了的時候，身邊的人開口，聲音低低的，幾乎聽不真切。
“如果……”
胡安下意識想要看向身邊人的方向，隻聽他繼續說道：“如果你睡著了，我會偷偷溜進來，要麽坐在床邊一直看著你，要麽膽子大點，偷偷親你臉，然後窩在你旁邊躺一躺睡覺，一覺醒過來睜眼就能看到你。”
“……”
沉默了一會兒，胡安動了。
卡西利亞斯似乎沒想到胡安居然沒睡，一下子差點驚得跳起來，也就是胡安動作利索，直接一個巴掌將人給拍迴了被子裏。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的？
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現在輪到卡西利亞斯被摁在被子裏麵抬不起頭了，不過西班牙人還沒來得及掙紮呢，就聽胡安鬆了一口氣，然後手就離開了。
胡安揉了揉他一腦袋的亂發，隨後彎腰親吻下去。
不再是臉頰。
蜻蜓點水的一下，卡西利亞斯還沒反應過來呢，胡安就已經鑽迴了被子裏，隻留下一個腦袋：“行了，不鬧了，明天我們還要去找莫羅他們呢，快睡吧。”
“可是，你，我……”卡西利亞斯有些結巴，胡安抬起頭看了看他。
“找莫羅是為了談談轉會的事情，等聖誕節過了我們就去找他，然後順便一起玩，他和勞爾肯定在一起度假。”
“我知道是為了轉會……也知道你早就把目標定在莫羅身上了，”卡西利亞斯無奈，“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離我這麽近？”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d”
“……”
卡西利亞斯深刻懷疑，上帝創造出胡安·迪亞斯，是要來專門考驗他的。
理智和情感究竟哪一邊比較重，或者說，究竟是自己先被鬱悶死，還是先掐死這個讓人鬱悶死的心上人……
卡西利亞斯原本以為今晚自己會失眠，可是實際上，他一路無夢睡得很是深沉。
因為自己想要的就在自己的身邊了，他已經沒有什麽需要在夢裏才能完成的事情了。
第二天，胡安和卡西利亞斯兩個人一起出發去尋找勞爾和莫倫特斯，他們兩個人似乎也知道胡安要找他們，並沒有跑得太遠，總算還是在一個緯度相當可觀的地方碰麵了。當胡安和卡西利亞斯兩個人一起出現的時候，他們一點都沒有覺得奇怪，直接擺擺手：“喲，來了啊。”
“在衝浪？”他們之間根本就不需要什麽客套，無論多長時間不見，都像是昨天剛分開的朋友，擼起袖子就能開講的那種。
勞爾笑了笑點頭。
他和莫倫特斯，皇馬的雙子星，兩個人的頭發都半長不短，被浪花打濕在肩頭，蜜色的皮膚上海水漸漸留下，如果不是短褲實在是太破壞美感，在海風的吹拂下這兩個人就如同希臘神話裏的神祇。
“我還以為你們會把古蒂也帶來呢。”
說起這個，胡安倒是有些驚訝：“他連你們都沒告訴？”
“告訴什麽？”勞爾一愣，看了看卡西利亞斯，他們兩個人均從對方的眼裏看見了茫然。“古蒂是又去哪兒玩了？”
“古蒂去潘帕斯草原看鷹了。”胡安這麽一說，勞爾眼神當即一閃，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莫倫特斯雖然一副呆呆的樣子，可是對於這件事情他也沒有一點疑問，就像是早就已經知道了一般。
胡安看著麵前這兩個人的表情，再看看一旁的卡西利亞斯，終於明白了什麽叫情商比情商，氣死人的情商了。
他當時可反應了有足足五分鍾的時間啊……
“那還真是恭喜他了。”勞爾輕鬆一笑，“這麽多年過去，他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看來基本上大家都還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嘛。”莫倫特斯笑著說道，不過他這一句話一出口，現場幾個人的看了過來，“呃，怎麽了？”
“感情上大部分都是往好的發展了，可是在競技層次上……”
莫倫特斯微笑著保持沉默，什麽話都沒說。
他的臉上甚至沒有一點對於未來的不確定，現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種底氣。
一種無論在什麽地方，在什麽俱樂部裏，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的底氣和自信，所以莫倫特斯絲毫不怕被出售。
他唯一難過的就是和勞爾又要再度分別了。
“我聽說，皇馬現在和摩納哥走得比較近。”胡安暗示了一句，莫倫特斯平靜點頭：“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可能過兩天就要官宣了。抱歉胡安，你來遲了。”
“真的嗎？”胡安一笑，“莫羅，我就問你一句……在西甲和在法甲，你選哪個？”
“當然是西甲。”莫倫特斯詫異眨眼，“可是你們拉科，我估計皇馬是不會賣的。”
“這無所謂，你隻要告訴我，你對拉科魯尼亞是什麽感想就好了。”胡安挑眉認真看著他的眼睛。
“你覺得拉科魯尼亞是可以加盟的球隊嗎？你覺得拉科魯尼亞有奪冠的資格嗎？你覺得拉科魯尼亞能讓你實現你想要做到的事嗎？”
莫倫特斯沉默了許久。
“摩納哥……”
“那裏不用你考慮，迴答我的問題。”
在一起玩的幾個人裏，莫倫特斯是性子最為溫吞的一個，勞爾是腹黑，古蒂是炮仗，卡西利亞斯擅長和稀泥，胡安則是一針見血。
可以說，他是他們中拿主意最快的一個人。
“我覺得拉科很好。”莫倫特斯最終還是這麽說了，“不僅僅因為你是拉科主教練的緣故，實際上，波爾蒂略這個賽季的表現我們所有人都看在眼裏，現在皇馬裏有很多小青年都蠢蠢欲動。”
“哈維爾·波爾蒂略踢出來了，他們憑什麽就踢不出來？”
胡安看向勞爾，皇馬隊長輕輕點頭，證明現在皇馬和卡斯蒂亞裏的確是有這樣的一種風氣在的。
“所以現在，很多人都想要去外麵闖一闖，拉科不行還有其他的地方……”莫倫特斯深吸一口氣，微笑著看向胡安，“說來你可能不信，主動提出來售賣的人是我。”
胡安倒是沒有露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隻是點點頭，這下反而是莫倫特斯有些興味了。
他們在一起玩這麽長時間，當然都對對方很是清楚了解，莫倫特斯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
今年歐洲杯他的表現不是很好，很有可能這就是他最後一屆歐洲杯了。
勞爾是西班牙國家隊的希望，可是莫倫特斯很有可能會成為犧牲品。
而避免這種狀況發生的唯一辦法，就是保持自己的競技水平在一個很高的水準之上。
皇馬給不了他機會。
拉科魯尼亞能。
“可是，我真的隻能說一句抱歉，胡安，摩納哥已經……”莫倫特斯張了張嘴。
他的手機在震動。
麵前的胡安依舊在很是平和地看著他，就像是平常他們聊天一樣，似乎一點都沒注意到他剛才已經有些哽咽的聲線。
莫倫特斯看了看胡安，又看了看勞爾，顫抖著接起了電話。
電話裏的人是他的經紀人父親。
“兒子，摩納哥和皇馬的交易已經達成啦！”
莫倫特斯衝著麵前的人艱難一笑：“我父親說，摩納哥已經和皇馬達成交易……我現在已經是一名摩納哥球員了。”
“沒事，我以後還經常去看你，就像以前一樣。”勞爾立刻在一旁安慰道，胡安隻是歎了口氣。
“為什麽不聽你的父親繼續說下去呢？”
莫倫特斯一愣：“繼續說下去？”
電話裏，他的父親還有些激動到停不下來。
“不過今天早上，拉科魯尼亞對摩納哥報價你……摩納哥同時也接受了拉科魯尼亞的報價！”
“……”莫倫特斯張了張嘴，有些不敢置信。
“莫羅？兒子？”
電話裏他的父親還在繼續騷擾他：“兒子你聽我說啊，拉科魯尼亞向摩納哥出了兩千萬買你，摩納哥一開始的時候沒同意，拉科魯尼亞加到了兩千五百萬才樂意鬆口的！要我說你還是答應了吧，胡安不是你好朋友嗎？！”
“爸，我這兒有事，待會再聊可以嗎？”莫倫特斯打斷了他父親的話。
“呃，好吧……那你盡快給我答複啊。”
電話掛斷，莫倫特斯深吸一口氣，看向麵前依舊在微笑的人。
“你這個瘋子……”
胡安·迪亞斯對於這個稱唿並不在意，隻是挑眉看著他。
“怎麽樣，要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