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靜悄悄的, 火燭在緩緩燃燒著, 程恬坐在床上發呆,下人們都退了出去,恐是知道此時她需要靜一靜, 是以守在外麵的下人都沒有喧嘩。


    今日是白二納妾的日子,此時他在新姨娘那裏, 在做什麽?程恬苦澀一笑,他們當然是在開心地過他們的纏綿之夜, 而她就獨守空房了。


    程恬如今已嫁進白家一年半有餘, 一直無所出,白家二老便為兒子納了妾,沒顧及程恬的感受。


    所謂不孝有三, 無後為大, 在她生不出來的情況下,想要阻止丈夫納妾那是不可能的。


    新的姨娘是自小伺候在白二身邊的丫環, 長相嬌美, 舉止有度且識字,主仆二人感情極其深厚,作姨娘一點都不算高攀。


    程恬剛嫁過來就發覺這丫環和丈夫的感情不一般,丈夫會溫柔地對丫環笑,而對自己卻一直是有禮地笑, 麵對丫環時他眼中是無盡的溫柔,而麵對自己時則僅僅隻有尊重。


    這差別待遇她哪裏會忍受得了?未嫁前娘親反複交待過她,嫁入婆家後要忍, 不能犯脾氣,否則吃虧的是自己。


    這話她一直記著呢,是以即便她氣得要死也一直忍著。


    她想將丫環送走,無奈白家上下均反對,因為丫環很能幹,人也貼心,沒犯過錯,想送走根本不可能。


    眼睜睜地看著她和丈夫相處得那麽和諧,程恬妒意中燒。


    她對白二一見鍾情,喜歡了他那麽多年,好容易嫁過來一解相思之苦,結果他卻心有所屬,無論自己對他有多好,將身段放得多低,他對她一直都是淡淡的。


    後來她知道,他之所以對她無好感,隻因這門親事是她的一廂情願,他根本就不想娶她!無奈白老爺已經允了程嵐,所以白二即便再不願,也隻能聽從,否則便是不孝了。


    丫環對她很尊重,並非那種心計深沉的主,她的性子很柔和,沒想過要破壞程恬夫妻的感情,但就算她再好,在程恬眼中依然是勾引丈夫的狐狸精,對她意見頗深。


    一次,程恬嫉妒心起隨便尋了個由頭對丫環發了頓脾氣,命人打了她兩記耳光,結果那一晚白二瞪著她那憤恨的眼神至今都令她難忘,那時她的心都要碎了。


    “如兒是我的人!她自小便進退有度,你指責的話根本是無中生有!如兒早晚會是姨娘,你最好盡早接受她,否則隻會令自己得個不能容人的惡名。”白二說完一揮袖子就走了,晚上沒有迴房。


    這是白二第一次對程恬發脾氣,平時他都是溫和有禮的,今日他對妻子發了這麽大的火,完全是因為心疼如兒,他調查了起因,如兒會被打是程恬因為嫉妒心起而無中生有的。


    程恬被訓過後心受傷了,她沒想到自己隻是打了如兒兩巴掌就被丈夫訓斥成這樣,在他心中,自己恐怕連給如兒提鞋都不配吧?


    為此,程恬沒少掉過淚,她是真心愛白二的,如此優秀如此俊逸的男子,她的心早就被他收走了,可是她愛的人不愛自己,這讓她很是難過。


    愛情是偉大的,這一點徹底地體現在了程恬的身上,為了令丈夫接納自己,她違背自己的意願,開始對如兒好。她壓下嫉妒之心強迫自己待如兒溫和。


    辛苦沒有白費,白二為此對她不再冷淡,甚至對她比以前要好了很多。


    就算她對如兒再好,但是當如兒馬上就要嫁給白二當妾時,程恬心裏依然如針紮般疼。


    為了不留個不能容人的罵名,人前她一直強言歡笑,張羅著為丈夫與如兒的喜事。


    她忙了好幾天,還將自己珍藏的玉鐲子拿出來一對送給了如兒。


    許多事做下來後,程恬寬容大方的好名聲是得了來,但天知她寧願得個善妒的罵名不要丈夫納妾,也不想得了好名聲,卻眼睜睜地看著丈夫和別的女人恩愛。


    程恬坐在床上想像著此時丈夫和如兒正在做的事,手中的巾帕快被她攥壞了。丈夫和其他女人做那種親密事,她如何能無動於衷。


    眼淚一滴滴地往下掉,她任它們流,想著這一夜就讓眼淚流個盡興吧,以後她還要當個賢良主母呢。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這種事極其平常,她一定要想開。


    程恬不是笨人,她知道就算沒有如兒的存在,丈夫也會納其他女人,而現在有個勾住他心的如兒在,就不會再想納第二個人!


    她想通了,以後要和如兒好好相處,要團結,這樣一來其他的女人便不會勾引丈夫成功。


    程恬都做到了,她待如兒親如姐妹,而如兒也謹守姨娘的本份,盡心伺候著程恬,姐妹二人和諧相處,鮮少發生口角,也未曾鬧過矛盾,不管雙方內心如何想,總之表麵上是相當和諧的。


    白二看妻妾相處如此之好很開心,他並沒有寵妾滅妻,即使再喜歡如兒,他也是留宿在妻子的房中日子多。


    很快,如兒便有了身孕,白家人很是高興。程恬強忍著心酸,也表現得很開心。


    十個月後,如兒順利誕下一名男嬰。


    在男娃兩歲的時候,程恬生了個女兒。


    這些年他們過得很踏實,也許是習慣了,程恬不再像當初那樣嫉妒如兒了,因為如兒的存在,使得丈夫沒有將那些存有異心的丫環收房,家宅清靜大半是如兒的功勞,所以或多或少,程恬是感激著如兒的。


    人有旦夕禍福,在男娃五歲之時,如兒生了重病撒手西去。


    白二幾度痛苦得暈厥過去,最後為了妻子及兒女,他強忍悲痛硬挺了過來。


    男娃沒了親娘,於是隻能交由程恬養。以前他雖然喚程恬為母親,喚如兒為姨娘,但他平時是和姨娘一起住的,他對親娘有感情,對程恬感情一般。


    程恬並未覺得教養男孩兒會有多辛苦,由於她對如兒沒了當初的敵視,現在她已西去,自然想要將男孩兒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對待。


    結果事實並非如她所想像的那般容易!男孩兒由於太過思念親娘,對程恬始終無法敞開心胸,而白二亦因為思念如兒,將長得與如兒有六分像的兒子當成了寶,對他比對小其兩歲的嫡女好很多。


    程恬待兩個孩子基本一視同仁,隻要為女兒準備了什麽,也會命人多準備一份給男孩兒送去。


    女兒年紀小,是以她和女兒相處的時間久一些,這樣一來便有小人亂傳謠言,說她隻對親生女兒好,對不是親生的男孩兒冷淡。


    謠言傳到她耳中時雖然氣憤,但卻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因為她覺得自己問心無愧,她並沒有怠慢了男孩兒。


    親娘死了,親爹便成了最親的人。


    如兒一死最難過的無非是白二和男孩兒,於是父子倆為此關係更為親近,男孩兒有事隻對父親說,和程恬之間總是有著隔膜。


    一次,程恬三歲的女兒因為淘氣,用燃著的香將男孩兒的衣服燒了個大洞。


    這衣服是如兒親手為男孩兒做的,是她活著時為兒子做的最後一件衣服,相當具有紀念意義,這衣服也是平時男孩兒最愛穿的,結果衣服被妹妹毀了,男孩兒惱火之下使勁一推,將妹妹推倒撞到了身後的石頭上,她的額頭被石頭擦破了皮,流血了。


    程恬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她瘋了般地撲過去,看到女兒頭開始滲血,她眼睛都紅了,轉身揚手便對男孩兒狠狠打了一巴掌:“你推你妹妹做什麽?”


    男孩兒自己還在委屈呢,結果還挨了母親一巴掌,他抿著唇冷冷地望了程恬好一會兒,然後一句話不說轉身跑開了。


    程恬心疼地將女兒抱起來,急急地命人趕緊找大夫。


    好在女娃傷得並不重,額頭隻是擦破了皮,上幾次藥後過不久就會好,不會留下疤痕。


    程恬看女兒睡著後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迴房了,迴房時發現丈夫在。


    “咦,平時這個時候你不是在書房嗎?”


    白二眼神如炬一樣望向程恬:“聽說今日你打了宇兒一巴掌?”


    怪不得此時會在,原來是來興師問罪的!程恬微微皺眉:“是我,宇兒他”


    “他一個孩子,有什麽事你說說不就結了,打他做甚?”白二打斷了程恬的話,不悅地望著她。


    程恬聞言氣得臉騰地紅了:“你怪我?你知道我為何打他嗎?”


    “我不想知道,總之他隻是個孩子,你這個當母親的對他寬容一些吧,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知。”白二相必是不想吵架,於是在程恬發火之前離開了。


    白二走後,程恬氣得將茶杯砸碎在地上,丈夫居然如此說自己!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女兒頭都破了,她難道還打不得那個孩子?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女兒被欺負成這樣還忍氣吞聲嗎?


    晚上白二沒有迴房,程恬由於氣憤也沒讓人去書房請白二迴來,早早就歇息了。


    第二日一早,程恬去看女兒時發現白二也在,她氣未消,淡淡地打了聲招唿。


    “對不起,我不知道女兒受傷了,這次宇兒是過分了。”


    聽丈夫向自己道歉,程恬氣消了些:“好在女兒額頭不會留下疤。”


    “宇兒說那件衣服是如兒給他做的,他很珍惜,結果被燒個窟窿,他很生氣,下手重了些,他向我承認錯誤了。”


    程恬昨日已經將事調查清楚了,是女兒有錯在先,她已經將看管女兒的丫頭婆子懲罰了一頓,讓個三歲小孩兒拿著正燃著的香到處跑,這是下人失職。


    “待女兒好了後,我就帶她去向她哥哥賠不是去。”


    “這次的事情,他們兄妹二人都有錯,都要罰。”


    “知道了。”程恬答應了。


    這事雖然看起來平息了,但是隱患卻存了下來。男孩兒因為那個巴掌對程恬這個嫡母徹底沒了好感,雖然平時依然每日來請安,很有禮貌,禮節什麽的做得很到位,但是隔膜卻日漸加深。


    程恬因為他傷了女兒的事,對他也有了疙瘩,於是母子二人基本就算是麵和心不和了。


    “燒洞”事件是第一件事,卻非最後一件。此後程恬和繼子偶爾會出現意見分歧的現象,有一點令程恬相當委屈,那就是隻要一鬧矛盾,丈夫就會對她冷淡好幾天,幾晚都不迴房睡。


    丈夫一直向著他的寶貝兒子,有時即使是白宇錯了,他雖然會命令兒子來向程恬道歉,但過後他對程恬依然會冷淡好一陣子。


    程恬起先想不明白為何會這樣,後來無意中聽下人嚼舌才明白,他會冷淡她原因是覺得她待他的兒子不夠真心。


    程恬感覺很難過很委屈,她不是沒下過功夫,無奈效果並非她所想的那樣好,五六歲大的娃已經懂得很多事了,他心中抵觸的種子一旦埋下,便不是她努力就能解決的了的。


    以前是因為如兒,白二有惦記著的人一直沒愛上程恬,現在則是因為如兒留下的兒子,白二依然沒有愛上程恬。


    煩惱的日子又過了兩年,因為孩子的事,他們夫妻二人發生了很多次口角,每次都冷戰幾日。


    丈夫為了孩子始終防著自己,而程恬無論有多討好繼子,繼子都覺得她是笑麵虎在假情假意。


    有一次程恬看到白宇偶然對她露出的防備的眼神,突然覺得這種眼神特別熟悉,後來仔細一想明白了,這是她小時候照鏡子時經常會露出的眼神,當初在氣憤方初痕搶她爹爹的時候,她眼中就會流露出這種敵意。


    程恬當場就呆住了,過往的點點滴滴一直在腦海中浮現,當初覺得自己沒錯,而方初痕錯得離譜的觀念,現在突然間動搖了。


    娘親之於她,她之於白宇,兩者之間是何其相似!她一直覺得娘親待自己不夠好,白宇同樣覺得自己待他一般。


    她覺得自己自小沒了親娘是可憐的人,白宇又何嚐不是沒了親娘,何嚐不是覺得他可憐?


    腦子登時就亂了,程恬撫額匆匆迴了房,她將所有人都轟了出去,然後一個人在屋內坐了很久,她想了很多很多。


    有些事自己沒親身經曆過便會想得極其簡單,總覺得若是有一天自己怎麽怎麽樣了,絕對會做得比人家好,可是當事情真發生到自己身上時,反到一切都失去了控製。


    當初那麽多人對她講道理,她聽不進去,一直到有了女兒那一刻,她都覺得方初痕這個後娘待自己很一般,覺得自己小時候做出的事說出的話都沒錯,而現在她卻突然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太過固執了,娘親是無辜的,她和自己一樣,是想要和繼子女好好相處的,無奈一片熱心貼了人家冷屁股,次數一久,灰了心後隻能淡淡地和對方相處了。


    程恬知道白宇平時沒少在丈夫麵前給她穿小鞋,她和丈夫關係會一直很淡,白宇絕對功不可沒!為此她不知有多厭惡這個愛嚼舌的繼子。


    恍然間她想起自己當初詆毀娘親的事,她在祖父母、外祖父、外祖母還有父親麵前一直在說娘親壞話,有很多是她自己編的胡說的。


    一直以來她總覺得她是在自我保護,覺得方初痕確實是壞人,所以即使造謠抵毀她也沒什麽。可是此時她卻突然不再這樣想了。


    現在白宇對她這個嫡母如此,是不是老天爺看她太過固執,於是特地命他來感化她的?又或者是看娘親當初受了太多委屈,所以上天要讓她也嚐一遍當初娘親受過的苦?


    自想明白一切後,隨後的幾天,程恬過得渾渾噩噩的,不再如以往那樣遇事斤斤計較了,對丈夫也不再有怨,她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一直困擾著自己的事情突然想通了,於是平時一直計較著的事情也就變得不太上心。


    “你最近怎麽了?”白二見妻子整日沉默著,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沒什麽,隻是有些想家了。”


    “想家了?過幾日我找個空閑的時間帶你迴去見嶽父嶽母。”


    “謝謝夫君。”


    “我們是夫妻,何必那麽客氣。”白二對於突然溫婉下來的妻子感到不大適應。


    幾日後,白二帶著程恬去了程家。


    程嵐帶著女婿去一邊下棋,而程恬則去了方初痕房裏。


    起先有很長一段時間程恬隻是和方初痕說些無關緊要的事,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鼓起了勇氣,誠心地對方初痕說了聲對不起。


    “咦,恬兒你為何要道歉?”方初痕被驚到了。


    程恬眼圈紅了,她咬了咬唇低聲說:“娘親,恬兒現在是徹底意識到自己錯了。我應該要為當初所做的一切事向娘親說聲對不起的。”


    “這、這”


    “娘親,您聽我說。”程恬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然後微笑著將自己最近以來和妾生子白宇之間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將自己為何突然間醒悟的原因也說了,然後自我反省了很久。


    母女二人關在房裏整整一個下午沒出來,二人說了很多話。


    說來可笑,她們認識了二十多年,相處得一直不好,在這一天卻向彼此敞開了胸懷,均對對方說了很多很多。


    所有的矛盾都解開後,二人突然間就像是親生母女一樣親密了。


    程恬自方初痕那裏出來後去找程嵐待了會兒,她由衷地對程嵐說:“爹爹,您能娶到母親是福氣所至,看您現在過得多幸福。”


    “嗬嗬,這還用你說。”女兒迴來,程嵐很是高興。


    “爹爹,恬兒以前不懂事,總挑撥您和娘親之間的感情,以前恬兒經常認錯,可卻沒有幾次是真心的,現在恬兒打心裏明白自己一直以來都在做錯事。”程恬說得很難過,也許是她小時候一直在破壞著父母之間的感情,結果現在有了報應,繼子一直在破壞她和丈夫的感情。


    程嵐定定地看了程恬好一會兒,最後歎了口氣:“你現在知道錯了就好,好在當初我沒一直做令你娘親傷心的事,悔過得早,否則爹爹這輩子怕是接不迴你娘親了。”


    “嗬嗬,現在娘親已經離不開爹爹了。”


    程嵐聞言臉微微紅了後,隨即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幸福與得意。


    程恬和白二在程家住了一宿後就迴去了,向爹娘都將心事說開了,程恬心頭的巨石頓覺輕了很多,她臉上又恢複了笑容。


    她相信隻要努力,幸福總有一天會降落到她身上。


    一年後,程恬生下了個男孩兒,取名為白嶽。


    白嶽的天賦完全遺傳了他爹,自小就聰明有禮,學什麽都快,會舉一反三,長得也像他爹,為人處事在眾人有心的教育之下完全沒毛病。


    白嶽如此優秀,白二很是歡喜,如此聰明的兒子簡直就是他的驕傲,因為兒子的原因,白二對程恬這個妻子也越來越好了,也許是因為有了新的兒子父愛分散了一些吧,此後白宇再和程恬鬧別扭,他也不會再對妻子冷淡,他會調查清楚後非常客觀地處理事情。


    當初因為怕白宇受委屈,白二一直沒再納妾,後來有了白嶽,他對程恬多了幾分感激,是以更不想納妾了。


    近兩年丈夫待自己越來越好,程恬很滿足,丈夫不納妾待她也極為尊重,這樣就已經很好了,她沒什麽可不滿的,丈夫愛不愛自己此時已經是次要,隻要他身邊隻有她一個女人就好,愛情這東西也許再過個幾年會降臨在他們夫妻身上也說不定。


    “恬兒,我們歇息吧。”白二在房內看了會兒書後見天色已晚,於是起身打算休息。


    程恬聽丈夫喚她的名字整個人都呆住了,自她嫁進白家後,他一直喚自己夫人,從未如此親切地喚過她的名字。


    “恬兒,你哭了?”白二擔心地走上前。


    “沒、沒有,沙子進眼睛裏了。”程恬趕緊低下頭將眼角的眼淚擦掉,丈夫喚她的名字是否已經表明自己被他認可並接納了?強烈的幸福感洶湧地向她襲來,令她一時承受不住差點暈厥過去。


    白二仿佛明白程恬所想,他坐在妻子身邊握住她的手歎道:“這些年,委屈你了。”


    “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


    “以後我們一家五口好好過日子吧,當然,我不介意變六口。”


    程恬聞言臉登時紅了,嗔了他一眼。


    夜已深,紅燭被吹滅,紗帳落下,夫妻二人雙雙上床休息。


    幸福不會平白落到一個人身上,不吃過一些苦頭的人哪裏能在幸福來臨時喜悅至斯?程恬成親後因為性格原因吃過不少苦頭,有公婆的,有妯娌的,但更多的來自丈夫還有庶子的。


    無論苦難有多少,媳婦總有熬成婆的一天,老天不會一直欺負一個人,除非這個人大奸大惡到了一定地步。


    而程恬雖然不可愛,人也很討厭,但在吃了這麽多的苦後,她知錯了也悔過了。


    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也許上天看在她並未犯過殺人放火等大錯,並且又誠心改過的份兒上,寬容地在她成為人妻的十年後,給了她一定的幸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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