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妃眼巴巴的看著盛庸,老曹也眼巴巴的看著盛庸。


    就在這時馮誠大踏步的從外麵趕了進來。


    “殿下怎麽樣了?”


    馮誠的突然出現岔開了話題,盛庸轉過身來朝著馮誠抱拳道。


    “參見馮大人。”


    馮誠裝作不知,皺了皺眉頭。


    “這位是?”


    曹清河介紹道:“馮大人這位是陛下的禦林軍親衛護軍千戶,盛庸大人。”


    馮誠麵露不悅:“這麽說門口的錦衣衛也是盛大人帶來的了?”


    盛庸點了點頭。


    馮誠氣唿唿的拉著盛庸來到了床榻之前,推開醫官們,指著床榻上臉色蒼白,嘴唇幹裂的朱鬆。


    “來,你自己來看看,你自己看看我家殿下肩膀上的箭傷,這箭乃是兀良哈特製的箭頭,射進去除非從後麵穿過來,否則拔下來就要帶下一大塊肉!”


    “可箭射到了殿下的肩膀上,後麵有肩胛骨擋著,根本就穿不過去,若不是老夫我昔年曾經跟隨過黔國公在雲南作戰,當地的土著也曾經用過類似的弓箭,老夫也算有些經驗,隻怕現在這傷口將更大,更加觸目驚心!”


    “我家殿下急著迴京服喪,在先皇靈前盡孝,那遼王他不但不讓路,還派了重兵把守,說等到他迴來再讓我家殿下過去,等到他迴來還來得及嗎?”


    “我家殿下本來都要進關了,一聽說兀良哈來趁著先皇駕崩、開原無殿下鎮守之時來進攻立馬迴師救援,若非殿下迴來的及時,隻怕現在開原已經落入了兀良哈的手裏!”


    “殿下為了保家衛國,被人射倒!殿下現在就躺在這床榻之上,盛大人你好好看看這肩膀上快要比碗口還大的傷口!”


    盛庸被馮誠指著,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口,隱隱甚至能見到肩膀上的骨頭,說是碗大其實誇張了,但比一個酒盅可是大多了。


    “這朝廷之前從未接到消息說韓王殿下受傷了,這……”


    “盛大人,值此先皇駕崩,新皇登基之時,殿下怎麽能用這種事兒去給當今陛下添堵,有傷也就有了,可是殿下已經兩日未醒過來了,這韓王府說不定哪一天就塌了!”


    盛庸被忽悠的一套一套的,可他到底是朱允炆身邊的心腹,先後受懿文太子和建文皇帝的調教,怎麽可能會就此相信?


    盛庸想了想說道:“王妃,馮大人,在下此次前來並非隻帶了錦衣衛,此次來還帶了宮中的太醫,太醫醫術高明,不如讓宮內的太醫給韓王殿下瞧一瞧?”


    韓王妃、馮誠曹清河三人都知道,這是盛庸不信任,而那姓呂的醫官聽了之後想了想對王妃說道。


    “王妃,既然這位大人帶了京師的太醫前來,那不如就讓太醫進來診治一番,看上一看,或許有法子。”


    韓王妃聽了之後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請盛大人去將門外的太醫請進來吧。”


    盛庸拱手,隨後出了王府後院,一路向外走著,走的時候忽然看到韓王府的一個下人對著自己不斷的使眼色。


    這應該就是錦衣衛安排在韓王府的察子。


    盛庸沒有搭理他,而是走到了王府門外,從這一千名錦衣衛之中找出了一個人。


    這人根本就不是皇宮的什麽太醫,這人是錦衣衛詔獄的仵作,專門驗屍,對於人血和傷情,他的判斷有的時候要比太醫院的太醫還要精準。


    “你一會兒跟我進去,去看一看韓王殿下的傷勢,還有韓王殿下的寢室之中,地上到處都是他吐出來的血跡,我看不出來那是人血還是其他動物的血。”


    “明白!”


    那仵作跟著盛庸又重新迴到了王府的後院,馮誠一看這個什麽所謂的太醫穿著的也是飛魚服,頓時怒道。


    “盛大人,你這未免也有點太過分了吧,哪有太醫穿飛魚服的,這分明就是一名錦衣衛!”


    盛庸笑了笑解釋道:“馮大人,在下沒有撒謊,這位的確是太醫院派到錦衣衛的太醫,畢竟我等這一路從應天而來萬裏迢迢,我們這一路上難免會有一個頭疼腦熱的,隨隊伍一個太醫很有必要!”


    盛庸說的合乎邏輯,馮誠也挑不出什麽辦法,隻得冷哼一聲不去說話。


    隨後盛庸給那錦衣衛仵作使了個眼色,那錦衣衛看著地上的血跡,又來到韓王殿下的床邊,此刻韓王傷口依舊裸露著。


    這傷口到底有多恐怖?就連經常在詔獄裏麵接觸屍體和被酷刑折磨過的犯人的仵作,看著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箭傷未免也有點太恐怖了些,這比火銃打的還要嚇人。”


    旁邊的呂醫官聞言不屑的說道:“當然了,這箭乃是兀良哈特製的弓箭,上麵的倒刺很容易勾住周圍的皮肉,若不是馮誠大人有些經驗,隻怕現在整條肩膀都保不住了。”


    “不知這位太醫,你有什麽辦法能夠醫治殿下?在下願聞其詳。”


    那仵作聽了之後沒有迴答,而是半跪在地上摸了摸地上的血,將地上已經幹涸的血痂摳下一塊,放到鼻子邊聞了聞,這的確是人血。


    那仵作看向盛庸緩慢的閉了一下眼睛,說明地上的血沒問題,的確是人血。


    隨後那仵作又像模像樣的開始把脈,這仵作雖然不是正經醫生,但是一般的脈象他還是能把出來的,韓王朱鬆的脈象雖然平穩,但是虛弱無力明顯也是失血過多的症狀。


    仵作起身,朝著眾人拱手。


    “實在不好意思,在下對於殿下現在這種情況也暫時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在下擅長診治的是風寒發熱,畢竟不是軍醫,所以對於外傷這類反倒有些不太擅長。”


    呂醫官聽了這話之後白了他一眼。


    盛庸見氣氛有些尷尬,趕緊說道:“這倒是我疏忽了,畢竟這位太醫並不是軍醫,所以對於刀劍外傷倒的確是沒什麽經驗。”


    盛庸說完對其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這錦衣衛下去了之後盛庸想了想,此地實在不歡迎自己,現在這種情況還是需要向陛下匯報一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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