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天孤又一愣住,心想怨不得宗主要除掉此人,今日再見,果然不凡,縱然敗在他的手下,也不為丟人。隻是他碰著了宗主,總算是遇見了對手。這一迴,也該到他付出代價之時了。


    便又笑著道:“莫大掌使既然這麽能猜度,那如何又問得著我?你說的的確沒錯,你家放公子這迴助了我們。”


    言罷見莫均並不言語,便又說道:“上次舍弟就襄助高婉姑娘劫獄,結果中了那冷厥的計謀,這迴又是如此。若是莫大掌使在京,隻怕容不得他那樣做。目下看來,是不是有些後悔呀。”


    莫均歎道:“是啊,若我在京城的話,那便事事皆在我掌控之中,縱然發生什麽離奇之事,也能及時做出應對。如今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是我三弟何時竟有這麽大的本事了?僅憑一人之力就能救得你們來?想必高婉姑娘,呂秋蓉姑娘,還有新近被我三弟捉進去的左大人,也是一並都被救出了吧。”


    天孤道:“不錯,隻憑你家弟也是萬萬沒法辦到的,自然還是得需要我們詭滅族自家兄弟的。”


    莫均笑道:“與你們周旋了這麽久,如今隻需除掉我,你們的陰謀便可得逞。這等重要之時,難不成僅僅是你一個人來同我作別麽?你們四大惡俠,眼下隻出現了兩人。一個已與我最為得力的助手冷副使冷厥纏上,另一個就是你了。那麽還有兩位何以還不現身呢?你們費盡心機支開冷副使,不就是為了讓我身邊空無一人保護麽?如今山窮水盡,卻還這樣謹慎做甚呢?”


    天孤道:“莫大掌使,你可別在這跟我閑打牙,若是還在等救兵,那可就是你錯打了算盤了。我另外兩位哥哥在外守著,隻等你那救兵來,自然也是瞞不過他們兩位的。現不現身又有何妨?親眼看著你死,也就我一人足矣。”


    莫均道:“好,即然這樣,你便來取我性命吧。”


    天孤邪笑一聲,劍尖托起,當即前奔。那紫衫捕頭並幾個捕快並力合擋。


    那天孤竟不將他們放入眼中,隻拿著那長劍一晃眼竟已逼近至莫均眼前,但見莫均卻毫無懼色。天孤暗想此人果然是不同凡響,自身無半點武功,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然卻如此坦然,可真叫人火大。


    但自己長劍一出,便絕無收迴的可能。雖憐惜他也是奇才一枚,就這樣殺了未免可惜。但一來宗主有令,二來為雪前恥,三來這等厲害之人物,不除之必成一禍患。


    隻要有時機,就得快刀斬亂麻,絕不給他一絲逃生之機。


    眼看著莫均便要死於其劍下,天孤正自得意之際。不料忽見眼前一道劍光,竟幌了自己一眼。那一刻自己不得已閉上眼睛,待再次睜開時,眼前竟空無一人。


    天孤一劍落空,心中不免又驚又疑又氣。暗想這是哪位高手竟能從自己眼皮底下救走那莫均,自己隻記得除了冷厥與莫寒有此手段,最多再加上一個鄭權。旁人哪有這麽大的本事。


    這會子此三人,兩個去了城外,一個在外麵胡纏。如何竟能趕到這裏。


    天孤平穩落地,劍尖指在地上,因他方才使出劍氣,目下地上已被他此處些許火花來。


    火花褪去後,天孤猛一轉身,眼落身前不遠處的,竟是一女子。這女子手持碧痕長劍,身著撒花粗布衣裳,頭上挽著兩彎發髻。著實的與京城女子不同。


    天孤叫道:“哪一個竟敢多管閑事!”


    這女子不用多說,自是何月芙無錯了。適才她聞知有人闖入內院,自己便速速趕去救助。哪知竟有三人在潛伏著,一人有在動挪,且喘吸不均,這必是已然現身了。


    另兩人還是屏氣納足,想來是暗防他者來犯。


    何月芙不願被這兩人察曉,便輕擺步子,隱藏氣息。繞過那二人所藏之處,自別地入院,到至近處,聽莫均正與那來犯之詭滅人周旋,便靠在邊兒上細細傾聽。


    聽那二人所說,已知這人事四大惡賊之一,乃天孤賊是也。


    早時已自莫均那裏聽到關於四大惡賊的神通了。今日一見,也當不可小覷了他。


    正出神想著,卻見那兩人已是勢如水火。天孤賊搶著挑起長劍往莫均那處刺去,而莫均身前的幾位捕快竟是半點也攔不著他。


    何月芙心想自己須得出手,不然莫均必死無疑。於是便自窗外閃房內,虛晃一招,借著窗外的點點月光將劍身對準那天孤之眼。待他被劍光閃閉了眼後,自己再帶著莫均又閃到另一旁站住。


    這時何月芙自報門戶,隻道:“小女子乃山野間一尋常女子,早聞四大惡俠的威名,今日可算見到真佛了。”


    天孤笑道:“你這小姑娘還真挺會說話,既知道我的威名,如何要管這等閑事!還不速速閃開!”


    何月芙笑道:“小女子不才,正因聽說過天孤大俠的威名,才要來這裏請教。還請大俠不吝賜教!”


    說著一劍前刺,天孤使劍來擋,二人拆了幾招。天孤便要跳出窗外,隻說此處不宜施展,請她外頭見真章。何月芙卻不以為然,隻笑著道:“瞧大俠這話說的,難道在這屋內你我便不能比試了麽?不如就立個賭約,這屋內的一櫃一櫥,一桌一椅都不能有半點損失,違者便當自輸。如何?”


    那天孤與她拆將幾招,卻看不出這女子的劍路,可見這人劍法必定高深。就想著先引逗她出來,再設法勝她。縱然勝不得,那莫均落了單,也有自己的兩位兄弟可取他的性命。諒那莫均身邊總不能總是高手如雲,也該沒什麽底牌兒了。


    然那何月芙卻不上套,並沒依著他的話。天孤不免氣急敗壞,但還是忍著不說,隻道:“你我二人都是善使長劍之人,隻怕在這狹窄屋子內,沒法兒比個高下,還是外頭痛快。你若不來,我就當你怕了我了!”


    何月芙笑道:“所謂劍者,唯精斷也。使劍者可不在乎地方狹窄,越是狹窄之地,越能深得劍法之精髓,若大俠沒法在屋內施展,隻能說明大俠劍法還不到家,你我二人雖沒比試,我卻不戰而勝。這在京城,該是一樁趣聞了。”


    天孤頓時大怒,再不多說,隻揚挺了過來。何月芙當即躲開,又自旁處一劍斜刺。天孤使劍橫擋,再旋劍直刺,何月芙亦旋劍格住。再運氣灌注劍身,登時劍氣橫流,竟硬生生將天孤手中長劍震開。好在天孤收劍及時,不然手中長劍定遭她震得掉落在地。待閃至一處,天孤很是心驚。心想此人竟能以氣運劍,實屬難得。


    但自己一身的快劍法怎可受她製約,便速速閃到一死角,再迅猛出劍,待何月芙橫劍來擋時,他又閃至另一處,在使劍來攻。隻是這屋內並不寬敞,幾劍來迴,也不過就那麽幾個出劍角度。


    經過幾輪攻殺之後,何月芙已準確掌握他出劍之處。便趕在他出劍之前,先行一劍刺出,再灌以劍氣,逼得那天孤竟收劍退步。


    天孤恨得牙癢癢,心想自己一手的快劍,向來隻攻不守。如今卻被這瘦小女子逼得不得不揮劍來防,這實在是有損英名。又想在這屋內自己之劍路大為受限,而自己本以為這女子是為了保護莫均而為之。卻沒想至她竟另有圖謀,她能以氣運劍,自然行動有限。而自己本就須大地方才可將自己一手的快劍使將得惟妙惟肖,這會子可吃了大虧了。但既已出劍,便不能後退。


    若這時再邀她外出,定然跌了大份。


    於是那天孤不再換角度出劍,而是全自一處來攻。隻是劍速極快。身法又快得難以捉摸。


    何月芙不免心驚,暗想這人在這狹窄的屋內,竟卻能應對自如。


    隻見那一柄長劍刺向何月芙,何月芙正欲阻擋。卻不料那劍尖竟彎向下盤。何月芙料定他要掃自己腿部,於是將計就計,卻使劍自上而下,運足劍氣,順勢抬腿飛起。


    想這房梁不高,自己可得掂量著些,於是也沒跳大步。待運劍俯衝之時,卻又瞧那天孤卻繞到自己身後,卻不是自旁而繞。竟是料到何月芙定然跳起,這才自正麵而衝。又或是他本來身法極快。


    何月芙很想轉迴身子,怎奈自己身懸在空,不便迴轉。


    於是順勢仰身翻轉,同時劍堅往下,竟也抵擋住天孤這一突襲。


    天孤驚詫之餘,一連攻襲了她十數劍,何月芙竟一一格擋住。並運氣將之震開。接著落穩身子,一劍向天孤刺來。天孤卻不退步,他深知自己的劍法唯攻不守,一旦守了,則必露破綻,遂挺劍直來。


    何月芙瞪直了眼,暗想旁人定然迴劍自守。此人卻出人意料之外,這樣一來自己劍氣比他高,他必定不敵。


    於是堅定往前衝,那天孤雖說不迴劍自守,卻是挺劍防守。正麵迎敵之下,竟還能避開其劍流,隻是橫劍倒刺,仰麵蹲身。直往何月芙左肩砸刺下去。何月芙驚得無可無不可,此時她迴劍已是不能。忙蹬足一踹,正踢向那天孤之手腕處,將他踢開自己才免遭他暗算。


    兩人各站一處,持劍對立。


    莫均在櫥邊看得雲裏霧裏的,身前有紫衫捕頭捕快在護著自己。


    那莫均雖不懂武功,卻也見過不少高手過招。這迴見這兩人有來有迴,瞧這天孤劍法甚高。想來必先更勝一籌,也不知他在牢中劍法竟也能有進益。還是說之前就是深藏不露,此時麵對何月芙這樣的高手,才展現其真才實學來。


    正深思遊走,卻見眼前忽現三支不明紅鏢。莫均大為怔異,身前的幾位捕快也是毫不知曉。


    莫均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哪知那紅鏢停留在他眼前,竟動也不動。莫均感到眼前有熱流在渾淌,原來竟是自何月芙掌中所來。


    那紅鏢似是不服被其掌流所製,還要掙紮著往前,想要刺穿莫均的雙眼。但是何月芙之掌流怎可讓它胡來,很快便將紅鏢震飛迴去。


    原來是自窗台所發,霎時窗外飛進一人,那人油麵矮身,不是天壽又是誰人。


    天壽本心驚這女子是怎麽逃過自己的眼皮底下,來至此處相助的。又驚歎她劍法高超,見這兩人的一場鬥劍,不免看得入迷。但卻不忘要除掉莫均,於是趁這倆人鬥得如火如荼之際,自己擲一手紅鏢,先將莫均殺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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