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稱“屈姐姐”的老鴇笑道:“三公子可有所不知呢,咱們的婉兒可是這館裏少有的善解人意,水靈可愛的姑娘喲?公子可要好好待她呢。”


    莫放被那屈姐姐說得雲裏霧裏的,雖說這高婉姑娘看起來甚是可人,但莫放心裏隻裝得下呂秋蓉,再沒有多餘的位置裝其她姑娘了。


    高婉見莫放無動於衷,遂伸出手勾住莫放的食指,溫柔笑道:“公子這裏來。”


    莫放急忙縮了縮手,隻是跟著她,並沒近身觸碰,也沒做甚麽揩油的齷齪事。


    莫放這點理性還是有的。


    跟著高婉來至二樓廂房,高婉將房門關閉,請莫放坐下。給莫放到了杯花茶,遞給莫放道:“公子請用。”


    莫放接過茶杯道了謝,微抿了一口。高婉忽道:“公子有甚麽吩咐盡管說,是要聽曲還是聽唱?我們這裏有絕好的姑娘,談的一手琵琶曲。婉兒不才,隻會一些不足道的羽舞。公子若喜歡,婉兒就給獻醜了。”


    言罷就要擺姿勢舞上一段了,莫放卻突然將她喝止,忙著朝她道:“實在對不住,我今日來這裏是來辦事的。姑娘的驚世羽舞在下實在無福消受,還請姑娘收手。”


    高婉被他當麵拒絕,有些不知所措。隻得將她那長袖慢慢卷起,複坐到莫放身旁,眨巴著眼兒朝莫放道:“怎麽?公子還沒瞧過婉兒的舞呢,就妄下結論,不讓婉兒舞一段麽?”


    莫放解釋道:“婉兒姑娘,在下說的句句實話,今兒個真不是來消遣的。”


    高婉臉色微變,朝莫放道:“公子來這裏不是消遣的?那公子覺是來幹嘛的?公子幹嘛又要叫姑娘呢?”


    莫放道:“你與你屈姐姐根本不容我說話的機會,我有一句話要問你,你可否解答予以解答?”


    高婉笑意橫生,道:“公子盡管問。”


    莫放道:“你們這裏有新來的姑娘麽?”


    高婉捂嘴笑道:“我當公子說甚麽要緊的事情呢,原來是要換姑娘是麽?婉兒哪裏不好了,公子這樣嫌棄婉兒?還非要找借口換人?”


    莫放忙擺手道:“姑娘可不要誤會啊,我是真的想找一個人的。”


    高婉突然露出一彎極為奸滑的笑容來,道:“我猜公子要找的那位姑娘,是姓呂罷。”


    這一句話,直把莫放唬得將咽在口裏的茶水嗆了出來。隻盯著那高婉道:“你說甚麽?!”


    高婉忽然獰笑道:“公子已經聽到了,就無需再問小女子了。”


    莫放道:“你快給我說!你怎麽知道的?”


    高婉笑道:“公子你誤會了,你收在懷內的紙條可不是呂姑娘給你的,是小女子給你的哦。”


    莫放驚道:“你給我的?你什麽時候給我的?”


    高婉笑道:“公子何不自己猜猜呢?”


    莫放急道:“本公子都沒見過你,何來的你給我紙條?本公子不想猜,你快點說!”


    高婉道:“小女子的確沒見過公子,自然不會去公子府裏給公子傳信了。公子不妨想想,公子走在大街上的時候,沒覺著有些異樣麽?”


    莫放道:“好啊,你竟然跟蹤我!我在大街上....我在大街上不就是隨便走走....等一下!那個人!”


    莫放忽然想到,有一個人很可疑,他將自己撞倒,還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這麽一個人。


    或許是他趁機將紙條塞進自己的懷裏也未可知。


    遂朝那高婉道:“是有一個,那是你的人嘛?快說你到底是誰!”


    高婉道:“公子,我既然認識呂姑娘。公子覺得我會是誰?”


    莫放恍然大悟,站起來喝道:“原來你是....!那邊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送上門兒來了!看我不....”


    ”公子要抓我麽?”,高婉直視著莫放,眸深似劍。


    莫放道:“怎麽!本公子抓你怎麽了?且吃我一拳!”


    言罷重拳出擊,就要打在高婉的臉上時,這時高婉突然說了一句:“你不想見呂姑娘了麽....”


    莫放那記重拳懸在她的臉前,慢慢收迴來。朝高婉道:“你少說笑了,你以為你是誰!我就非要信你嗎?”


    高婉道:“那公子以為我費了一番工夫請公子前來,是為了什麽?為了讓公子消遣的麽嗎?”


    莫放道:“我管你甚麽目的!總之你今日折在本公子手裏,那是你活該!你不要讓我難做,乖乖跟我走罷!”


    高婉道:“公子真的要抓我?公子就一點都不想救呂姑娘?”


    莫放道:“哼!想又怎麽樣?難不成還要靠你們啊?!而且蓉兒隻不過是被關起來了,待過些時日,我便也能見到她。哪裏還需要去救?”


    高婉突然大笑幾聲,朝莫放道:“公子,你未免也太天真了罷。你覺得你還能見得著呂姑娘麽?就是能見著了,那也是僅僅是她臨死前的最後一麵而已。就算能多見幾麵,也必然是讓你說服她,協助七雀門的人辦案而已。最終的結局,必然是人死燈滅。”


    莫放怒道:“你少來胡說八道!蓉兒隻是被關起來了,查明了實情自然要放她走的。”


    高婉看著莫放道:“公子,你怕是還不知七雀門的手段罷。你那呂姑娘可是喬裝成你家裏的小淑,為地下四大惡俠傳遞消息呢。她是唯一將地下與地上連接起來的中間人!你知道這意味著甚麽嗎?這意味著一旦此案破了,呂姑娘是第一個要被斬立決的。還要當著全京城的平民士子,讓他們好生瞧瞧與朝廷作對的下場!”


    莫放衝她吼道:“你放屁!”


    高婉冷道:“公子信也好,不信也罷。倘若不將呂姑娘救出來,任她折在七雀門中,公子每日都得提心吊膽,睹物思人。我今日找公子來,就是為了助公子一臂之力。”


    莫放冷笑道:“你說得好聽,退一萬步講,就算蓉兒真的有危險,我也不會聽你的吩咐。現在你們窮途末路了,就想著要來找我了?讓我來幫你們救你們的夥伴出來?門都沒有!”


    高婉笑道:“公子說得沒錯,呂姑娘是我們的夥伴,我們是想救她出來。也想讓公子助我們一臂之力。但公子說我們是窮途末路,此言差矣。公子以為我們折損了四大惡俠,還有這呂秋蓉,我們就算實力受損,也還不至於到了公子說的這個地步。難不成一切都要依賴公子了不成?我還不是念著.........誒......”


    高婉搖頭歎氣。莫放急道:“你別吞吞吐吐的,把話說清楚了。”


    高婉冷笑道:“公子不信我,幹嘛要管我說甚麽呢?隻可惜呂姑娘一直深愛著公子,卻不料公子如此的薄情寡義。”


    莫放疑道:“你說這話什麽意思?是不是蓉兒跟你說了甚麽?!”


    高婉自懷內取出一封信,遞給莫放道:“這是呂姑娘讓我交給你的。”


    莫放接了過來,本是要拆開瞧瞧,之後想了想,又要將信送迴去。高婉望著他,不解道:“怎麽了?公子不信?”


    莫放道:“你當我傻唄?蓉兒怎麽可能交給你信?她都被七雀門的人逮起來了。哪還有機會給你信?”


    高婉道:“公子就沒有想過她是在被逮捕之前給我的麽?”


    莫放道:“這....她為何要如此?”


    高婉道:“公子且先瞧瞧裏麵寫的什麽再說罷。”


    莫放有些猶豫,但禁不住內心的好奇和欣喜。隻將那信條拿了過來,攤開仔細端詳,上麵所寫如下。


    “公子如晤,奴家不能與公子當麵敘話,隻好以筆代口,同公子訴說衷腸。奴家打從第一迴瞧見公子,就愛上了公子。公子英氣勃發,在奴家萬急之刻護奴家周全,奴家感激不盡。


    盡管所有人都不待見奴家,甚至還要傷害奴家,隻有公子自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奴家。不幸的是,奴家的確騙了公子,奴家並非公子眼中的純潔無瑕,天真良善。


    一言難盡,奴家給公子寫這封信,不是乞求公子能為奴家做甚麽。隻是怕到了不得不與公子訣別之時,奴家卻已是來不及跟公子好好道個別。


    奴家從來就不奢望能與公子長長久久,隻是那幾日與公子的相遇,就已成了奴家此生最為難忘高興的事兒了。


    想必公子瞧到這封信的時候,奴家與公子怕是要天人永隔了。到了那一日,倘若公子能尋迴奴家的屍首,並且好生安葬下去,奴家便心滿意足了。


    公子珍重。


    秋蓉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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