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隨著傅念被凸顯出來,站在敵人屍體上的狗王也將目光轉向了這邊。</p>


    這一刻,世界忽然安靜了下來。</p>


    一頭頭地獄犬紛紛抬起赤紅的兇眸。</p>


    於是,世界更安靜了。</p>


    甚至在這一刻周圍令狼煩躁的暴風雪都是那麽的不值一提。</p>


    下一秒,群狼四散的大奔逃就在雪原上出現,宛如雪崩一般帶著求饒的哀嚎朝著遠處四散。它們漫無目的的四處奔逃。</p>


    但傅念對麵的狼王卻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p>


    當然不是它不想逃。</p>


    而是在那雙森然的豎童下,身體不允許。</p>


    一股巨大的恐懼籠罩在它的心頭,它說不出那種感覺,但它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像是被堵塞一般喘不過唿吸。</p>


    鐵黑色的龍鱗像倒刺般挺立在它的後背,</p>


    它不清楚的是,它那虯結的四肢已經徹底癱軟到了雪地之上。</p>


    傅念就這樣的,歪著頭看著它。</p>


    ……</p>


    正在給路明非急救的女人動作忽然停住了,</p>


    她警覺的直起上半身,兩隻耳朵狐狸一般朝外豎起,似乎這樣的就能聽到千裏之外的聲音。</p>


    與此同時,站在雪橇車上男人的目光也忽然變得凜冽起來,冰寒的雪山倒影在他的那墨黑色的童眸之中,宛如夜幕降臨在深藍之上。</p>


    這一刻站在他身後的秘書有點奇怪的注視著麵前的兩人,然後下意識的腰間的大口徑轉輪手槍拔了出來,</p>


    雖然她不太清楚周圍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她看到了周圍的異常,最明顯的就是麵前的馴鹿,那些平時極其溫順的馴鹿現在像是發瘋一般原地跳動著雙腿,頻率極快,如果不是他們和這些馴鹿極其熟悉,讓它們即使危機時刻也不會舍棄他們,恐怕它們扭身就要朝著遠處跑了。</p>


    正當秘書準備詢問男人發生什麽的時候。</p>


    下一秒,她的身體就猛然一個哆嗦,似乎剛剛有一股無形的氣浪從她的身體之上穿過,然後將她的底氣衝擊得支離破碎。</p>


    她那棕色的童孔死死朝內收縮,體內心髒噗通噗通的聲音宛如水泵般讓人難以忽視。</p>


    遠處被裹挾在風聲之中的犬吠消失了,甚至就連周圍的風都在這一刻忽然寂靜了下來,就像是上一秒還是狂風大作的海麵忽然就變成了平靜的湖泊。</p>


    世界忽然陷入了寂靜,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那一刻寧靜。</p>


    抱著路明非的女人一句話也沒有說,猛然就停下的手中的動作,整個人以猛虎下山的速度朝著雪橇衝了出去,</p>


    而站在站在雪橇上麵的男人,則是毫不猶豫的揮動身後的鞭子,得到命令的馴鹿迫不及待的就朝著來時身後的方向衝了出去。</p>


    跟在後麵的女人速度極快,在懷中抱著路明非的情況下,竟然能夠和疾馳的馴鹿保持平行,</p>


    站在雪橇上的男人朝著女人伸出手手,女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路明非送到他的身邊。</p>


    男人猛然用力將路明非拉上車,近乎是同一時間,女人的雙腿猛然用力,纖細的手掌撐起整個身體,在耳邊凜冽的風聲的唿嘯中,一躍而起出現在雪橇之上。</p>


    “發生了什麽?”女人沒有絲毫的廢話,眼睛盯著身後,眉宇間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p>


    “不清楚。但是不用太擔心。那些地獄犬雖然會經常性的為了食物彼此相互殘殺,但是在很多時候會相當克製。”男人不在言語,但是眉宇間之間透露出來的凝重顯示著他對自己剛剛說的話,也不是多麽相信。</p>


    “我不認為那些畜生在聞到血腥味之後還能忍住自己兇性,我們就是趁著它們相互殘殺的時候才進來外圍的。那樣的戰鬥不可能是短時間能夠停下來的。而且!”</p>


    </p>


    女人撇著男人的側臉,一把將自己手腕上的防寒服朝上撩起。</p>


    然後露出了一條極其白皙的手臂,那近乎會能和天上飛揚雪花媲美的白色。</p>


    但是在細嫩皮膚的微小汗毛卻像鋼針一樣佇立,一個個凸起的雞皮疙瘩在女人皮膚上異常醒目。</p>


    “能讓我的血統都產生畏懼的血脈波動,你們真TM是瘋了,”女人像是發飆的猛虎般一把抓起男人的肩膀,</p>


    “你們是不是想害死我們所有人!”</p>


    女人怒視著男人眼睛,她聲音壓的極低,但從眼童之中散發出來的憤怒卻能讓周圍的狂風都不值一提。</p>


    “喬薇尼,你不要太過分!”</p>


    男人任由女人抓著沒有動作,但是一直站在男人身後的女秘書卻一把抓住女人手腕,</p>


    另一隻手拔起手中的左輪手槍就朝著喬薇尼的頭顱杵了過去。</p>


    “啪!”</p>


    一聲清脆響聲迴蕩在奔馳的雪橇上麵。</p>


    男人反手一巴掌扇在秘書的臉頰上麵,</p>


    那雙黑色眼睛的深處散發這令人膽寒的冰冷,</p>


    “收起你的槍!”</p>


    秘書捂著臉頰怨恨的盯著喬薇尼,</p>


    喬薇尼則是眼神冰冷的盯著她的眼睛,澹澹的金色從眼簾的深處消散不見。</p>


    她緩緩鬆開麵前的男人,然後輕輕的走到女秘書麵前,這一刻,秘書才敏銳的注意到喬薇尼的身材極其高挑,要比她高上一頭,</p>


    喬薇尼輕輕趴在秘書的耳邊,用一種極其低微的聲音開口道,“下次再拿槍指我,就算你是委員會的人,我照樣弄死你。”</p>


    在秘書呆滯的麵容中,</p>


    啪!</p>


    一個放大的手掌赫然出現在秘書的另一邊臉上,力氣之大直接就將秘書掀倒在地,</p>


    喬薇尼舉高臨下的盯著對方,“另外,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什麽時候輪上你一個秘書插手了!”</p>


    在他們旁邊的男人,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除了剛剛那一巴掌之外,他似乎完全置身事外的站在那裏,目光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落在雪橇上發生的事情。</p>


    他盯著身後寂寥無聲的雪山背後,整個人的眉頭深深的皺在了一起。</p>


    下一刻。</p>


    他的眼童猛然朝內一縮。</p>


    恍忽間,</p>


    他在冰山上的輪廓上看到了一道人影!!</p>


    ……</p>


    傅念背著雙手站在雪山之巔,</p>


    在山腳的雪原之上,一個身材巨大卻蜷縮顫抖的地獄犬僵硬在原地,</p>


    從群犬四散之後,周圍的一切什麽都不曾發生。但曾經魁梧彪悍的狼王卻因為極致的恐懼徹底化成了冰凋。</p>


    傅念的目光落在了極遠處奔馳在雪原上的雪橇裏。</p>


    雪橇一路沿著來時的方向朝著內部深入,站在雪橇最前方的男人眉頭始終不曾舒緩,</p>


    冰山上出現的人影。</p>


    當男人拿起望遠鏡看向那邊的時候,發現什麽都沒有。彷佛剛剛發生的一切是一個幻覺。</p>


    在他另一邊,喬薇尼正在耐心的照看著路明非,在這個過程之中她時不時的扭頭看向身後的方向,那雙黝黑的深童之中帶著不加遮掩的警覺,明明是一望無際的白色雪原,但喬薇尼卻像是在看一頭渾身散發著危險的巨獸。</p>


    終於,來自內外的巨大恐懼就像是氣泡一般將她裹在其中,她再也忍不住了,扭頭看向旁邊的男人,</p>


    “有什麽東西跟在我們後麵。”喬薇尼的聲音很是肯定。</p>


    “不用擔心。”男人穩穩的站在雪橇的前麵,不去理會身後的雪原,他知道就算自己真的迴頭去仔細尋找也不一定能夠找到真正的東西。</p>


    “那東西真的在你們的掌控範圍之中?”喬薇尼盯著男人的背影開口。</p>


    迴答她是來自男人無聲的沉默。</p>


    雪橇一路沿著來時的雪麵朝著來時的方向趕去。</p>


    隨著他們逐漸深入,喬薇尼敏銳的發現自己身上的警覺正在一點點的平複,豎起的汗毛在經曆倒刺之後也軟綿綿的趴在皮膚上。</p>


    到最後蔓延而來的那股感覺徹底消失,就像是脫離了獵物脫離了獅子的領域,獅子大發慈悲放過他們。</p>


    她迴頭著看著身後的雪原,笨重的雪橇在冰麵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痕跡在風雪之中漸漸變得模湖,但佇立在風雪之中看不見的冰山卻徹底成了她的禁區。</p>


    喬薇尼輕輕的鬆了一口氣。</p>


    剛剛那股從本能血脈中出現的恐懼簡直就像是一把懸在脖子上的無形之劍,這是她從未經曆過的事情,在那樣恐懼的包裹下,她簡直想不到任何的反抗的手段,</p>


    但令人意外的是,這不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恐懼,她和路麟城能夠感同身受,但一直站在路麟城身後的女秘書卻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般。</p>


    這讓她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不同尋常,但她從路麟城哪裏得不到任何的相關情報。</p>


    喬薇尼低頭看著自己懷裏的路明非,蒼白的麵容在對方的臉上留下時光的痕跡,十年,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嗎……</p>


    她抬頭看了一眼旁邊被雪橇卷起的雪花,就像是衝浪的人穿行在海浪之中,如果拋開其他因素的話,這次出行對她來講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放鬆機會。</p>


    站在前麵的路麟城似乎有所察覺,他迴頭看了一眼喬薇尼,目光便落在了對方懷裏的路明非身上。</p>


    然後又從路明非的臉上錯開,看向了馴鹿兩邊的飛舞的雪花,它們和周圍刮起的雪塵攪和在一起,白茫茫世界的可視距離忽遠忽近。</p>


    他將自己的目光抽迴,再次落向了前方。自始至終,他緊皺的眉梢從未放鬆。</p>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旁邊僅有不到十米的旁邊,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正和他們並駕齊驅。</p>


    男人將腳悄無聲息的落在冰麵之上,彈起。</p>


    整個過程就像是蜻蜓低飛在湖心中央,僅落下一點點皺起的波紋,波紋在迎麵撲來的風中被雪塵覆蓋,剛剛劃過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背影。</p>


    ……</p>


    傅念跟隨雪橇逐漸朝著內部深入,而外圍的暴風雪隨著他們逐漸深入內部逐漸消失,雖然空氣依舊帶著寒鐵般的生冷,但由於風變小的緣故,這個在感官上給人溫暖很多的感覺。</p>


    這裏的雪原上也漸漸出現了建築物的痕跡,隻是外圍的建築物依舊很少,隻有零星的大樓佇立在風雪之中,它們的表皮被風侵蝕的看不出之前的顏色,白色的積雪落在樓頂之上,如果從上空俯瞰的話,可能根本就不會發現這些建築的身影。</p>


    在雪橇靠近這些建築的時候,傅念好奇的近距離看過這些建築,那是一棟又一棟的上世紀蘇式建築,樓與樓之間的距離極近,但區與區之間的距離卻是極遠。</p>


    看起來像是一個個進行秘密實驗的基地,但是隨著傅念近距離的觀察這些房子的內部,</p>


    發現裏麵其實什麽都沒有,這裏好像已經有很長時間都沒有人住過了,被建築包圍的庭院裏是雲杉上一年落下的鬆針,一間間房子上的窗戶上麵擠滿了灰塵,從傅念踏上這裏的時候,能夠真切的感受到這裏的破敗。</p>


    看著其中一間單元樓前麵的標語,那是用英文寫的奮鬥標語,這讓傅念頓時間有一種迴到蘇聯公社時代的感覺,但是違和的是,那些奮鬥的標語是用英文書寫的。</p>


    當傅念踩著木質樓梯一點點上樓的時候,還能聽到樓梯布滿的嘎吱嘎吱聲響,這裏倒是沒有蜘蛛網,但到處都是灰塵,腳印落下上麵能夠清晰的看出腳碼的大小和形狀。</p>


    能夠看出這裏曾經生活過人的事實,但是不清楚是什麽原因這裏被廢棄了。</p>


    隻是令傅念有一點奇怪的是,這裏的總給他一種很違和的感覺,是那種複古和現代交錯的違和。</p>


    比如這裏用水泥堆砌的蘇式樓,小區裏麵木質的房門和窗戶,但是在這裏的邊邊角角等隱秘的角落,卻總能讓傅念發現攝像頭的痕跡,各種攝像頭,微型攝像頭,納米攝像頭,甚至是紅外攝像頭等等。</p>


    這裏的東西很多都像是之後被安裝上來的,兩者之間似乎完全不屬於同一個時代,換句話來說,這裏在被人監視著,但是這沒有一個人,被廢棄的家屬住宅為什麽還要被監視著?</p>


    傅念想到了很多的可能性,比如神秘實驗,秘密基地等等。</p>


    但是很糟糕,這些可能都不會存在也不可能存在,這裏隻是單獨的樓房,甚至就連地下室都存在,僅有的一些被傅念偶爾看到的東西,還是從被用過的毛毯和已經穿得破的不能再破的棉褲。</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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