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無盡的思念
迷幻魔域Ecstas Online 作者：久慈政宗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自從來到蒙福爾，梅露帶我吃遍了這裏的美食。梅露是這座島嶼的公主。
沒有國王，也沒有王後，隻有一個孤獨的公主。
雖然是個小島，住在這裏的人都很愛戴梅露。不過所有人都是npc。唯獨我是罕見的人類。
今天我們也是去餐廳吃的飯。昏暗石板上，倒映著店鋪的燈影。我們登上斜坡，
並排走在迴城堡的路上，街上的人們向我們招手示意，點頭打招唿。
大家都是笑容滿麵。
「嘛，公主殿下，今天也是如此恩愛。」
「我們期待你們的婚禮。」
我聽到這樣的話，不由得想解除誤會，但還是忍住了。因為梅露仿佛默認了流言，臉都紅了。
登上陡峭斜坡後，正準備上城門樓梯。
「小心腳下。」
「你以為我在這裏住了多少年了？驅流，反倒是你要注意點哦。」
因為是一邊迴頭一邊說話，梅露腳踏空了。
我連忙抱住了她那失衡的身體。
「啊……」
梅露睜大眼睛看著我的臉。雖說是幫助，但擁抱讓我產生了更大的罪惡感。
「對，對不起。不小心就……」
「嗯，嗯。謝謝。」
已經沒事了，應該鬆開了。雖然我有這個打算，但還是想就這麽保持下去。如果梅露想離開的話，我也會放開手臂，她卻完全沒有離開的跡象。
她那通紅的臉龐依偎在我的胸口，看著忽明忽暗的城市燈光。
「真漂亮。」
「啊。真是個不錯的城市。」
「驅流也是這麽認為的啊？」
「風景優美，一派祥和，大家都是好人，而且……」
還有梅露。
「驅流，你想一直待在這裏嗎？」
是的。如果就這樣生活下去的話，可以持續很久，10年也好，20年也罷，我自信能夠做到。
「但是……不能那樣吧。」
順著島邊緣的房屋燈光望去，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大海。而且在不遠的前方應該就是巴路蓋亞大陸，隻是現在看不清楚。
如果在白天，就能看到，不過難以登陸。畢竟那邊和這邊是不同的世界。
「驅流你必須離開這個世界。」
「如果梅露你想和她團聚的話，我就……」
梅露搖了搖頭。
「不行的，大家都在等驅流。如果再這樣下去隻會拖累你，現如今所有人中，能幫助那個孩子的隻有驅流你了。」
「……」
「救救那個孩子。」
「但是竟然把梅露丟在一邊不管……」
梅露仰望我，笑中有淚。
我已經沒救了，但是驅流和其他人還有希望獲救，所以……
我緊緊的抱住了梅露的身體。
「不要說那種話。」
「但是我很期待下一次的見麵，因為按計劃去做的話，我就能看到驅流和那個孩子了。」
「隻有這一個辦法了嗎？」
「這是最佳辦法，雖然有點理想化了。」
梅露的手輕輕地摸著我的背。
「那孩子肯定很害怕，也一定很失落，說不定還帶著罪孽的意識，所以請幫幫她。」
「梅露……」
「我求你了。」
你自己也很寂寞，悲傷和痛苦吧。
我把梅露抱得更緊了。
「知道了，我一定會幫你的，絕對會……」
6
＋ ＋ ＋
「醒了嗎？」
凜凜子看著我的臉。
「嗯……」
我連忙跳了起來。
凜凜子並沒有如同剛出生時那樣，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她已經穿好了裝備，站在床旁。
「那麽我在下麵等你吧，趕緊穿衣服。」
她給我個早安之吻，仿佛還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就像喝了咖啡一樣滿臉通紅，慌慌張張地走出了房間。
……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臉如此的紅，也許隻是害羞—不過想到這，我的臉也火辣辣的。我趕緊起床洗臉，迅速的穿上了衣服。
與一樓凜凜子會合後，在食堂裏吃了早飯。然後我們一起走上大街，向城門方向走去。
門口排列著二十多名穿著髒汙盔甲的士兵。很多人正在排隊，接受隨身物品搜查，這是所謂的安全檢查。
其中一個看門的人向隊伍大聲喊道。
「聽好了禁止攜帶武器，除人類以外的種族不允許進入。職業為劍士，鬥士，魔導士的人要在這裏登記，40級以上者也禁止入內。」
凜凜子擔心的看著我。
「那。怎麽辦？」
「做好準備，我們走這邊。」
我牽著凜凜子的手，潛入到附近的空房子。
我打開菜單，把準備好的裝備交給她。
「這是什麽？」
「誒？是可以迷惑敵人的裝備嗎？」
「為什麽是拷問用的？」
凜凜子緊緊的盯著我，確實如她所說。交給她的就是哀川小姐專用的奴隸裝備。
「我才知道驅流，居然有這樣的愛好。」
「不，這不能說是愛好。」
「昨天那樣我已經覺得很不好意思了，但我還是能接受的，難道這才是你的真麵目嗎？」
被凜凜子責備，手足無措的我，臉紅的發熱，額頭上也冒出汗水。
「啊，都說是誤會了，這個是為了騙過守衛。」
我深唿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然後試著勸服凜凜子。
「可以嗎？我估計他們都是npc，他們不是要查看我們的數值嗎？如果被發現就完蛋了。穿上這個，凜凜子你就看起來不像劍士了。」
「那驅流你呢？」
「我等級本來就不高，所以沒問題。」
凜凜子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那你能背過身，離遠一點嗎？」
「啊……知道了。」
昨晚都做過了，也不想被看到換衣服嗎？真是複雜呀。不，也許昨天是一時興起，反正我也無所謂了。
正在悶悶計較這些的時候，身後傳來聲音。
「好了。」
我迴頭一看，她cosy成哀川的樣子。
「……」
凜凜子扭捏著身體，臉紅彤彤的。
「喂，說點什麽吧」
……澀情。
不能就這麽說出來，我咳嗽了一下，緩和一下氣氛。
「非常適合你啊！這樣你就不會被認為是高水平的劍士了，我們出發吧。」
我豎起了大拇指。
凜凜子狠狠的瞟了我一眼，視線刺痛我的眼睛。
難道說對我好感度大幅度下降？雖然被嚇了一跳，但我還是拉著係有項圈的凜凜子，朝大門走去。
因為和哀川這樣做過好幾次，所以我都習慣了。但如果對方不一樣的話，就有種特別的新鮮感。我拿著鎖鏈，牽著套上項圈的凜凜子，毫無背德感了。
排了一會兒隊，終於輪到了我們。守衛用有色眼睛打量著我倆。
「你們去牆壁那邊幹什麽」
「額，做生意，我想人類奴隸是可以進入的吧。」
「謔？」
守衛侵略般的視線從頭到腳打量著凜凜子。
如果我說成自己買的話，會很麻煩。一般的npc是不會相信的。
「我買了，多少錢？」
真的嗎！？
凜凜子求助般看向我。我絞盡腦汁想出了個借口。
「啊，對不起，實際上我收到命令，將這個樣品運過來，如果沒送到的話，肯定會受到上麵的重罰。」
「是誰下的命令？」
「嗯。第六天魔王大人。」
眾多守衛頓時騷亂起來。
「就算是你，搶奪了第六天魔王大人的奴隸，也能平安無事吧……」
「喂，等等！明白了，放行！」
我抱歉似的低了低頭，拉上凜凜子的鎖鏈。慢悠悠的進了大門內。
「成功了。」
剛說完，被凜凜子瞪了一眼。
「什麽大成功啊……讓我受到這樣的侮辱。」
她紅著臉，嘴巴撅得高高的。隨後打開菜單，換成了平常的衣服。
我一邊煩惱著如何讓她開心起來，一邊走在荒蕪的道路上。
綿綿不絕的沙子和岩石組成的荒野，其前方不遠處是森林。我確認了一下地圖，決定先穿過森林。
我們橫穿荒野剛進入森林，就遭到哥布林的襲擊。凜凜子瞬間就把他們幹掉了，這片森林好像並沒有太強的敵人。
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我們出森林後，看到了一個小村莊。從村民的口中我們得知這個村莊叫埃德薩。
埃德薩是一個很普通的村莊。
「怎麽了？」
走在前麵的凜凜子，轉身向一臉茫然的我走來。
我停下腳步，看著綠色連綿的景象。為什麽會停下來？我不知道。
「……總覺得很在意這個地方。」
「這裏？」
並排站在我身旁的凜凜子也眺望著波浪起伏的小山。
這片風景並不特別。
「雖然這景色很美，不過你在意的是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
之後我們在村裏的食堂休息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啊嘞？好久不見！」
「誒？」
一個陌生的食堂大叔跟我打了招唿。
我不知道原因，也許這是個任務。雖然這麽想，但什麽也沒有收到，這是咋了。
一走出店，凜凜子停下來，看了看四周。
「喂，驅流。你對這個村子沒印象嗎？」
我重新環顧了一下村莊。
安靜平和的鄉村，和風景很搭。
「……說實話完全不記得。」
「是嗎？」
我們繼續前進，走出村子，沿著一條筆直的道路行走在草原上。
「也許驅流，以前在這個村子裏呆過吧？」
煩惱的心緒襲來，我皺了皺眉頭。
「以前……」
「來卡魯達特的半年前。」
「不，不。怎麽可能來到牆壁這邊，話說迴來半年前的記憶幾乎沒有。」
「但是店裏的人好像認識你………」
「也許是認錯了？或者說對任何人都會這樣說，畢竟是營業用的招唿語。」
這樣啊，凜凜子念叨著。
「也許是這樣，但是驅流，你難道不在意登錄遊戲後的半年時間裏，你做了些什麽嗎？」
「那個……」
我也想知道啊，
「登錄後我的記憶處於某種電子空間內，換句話說就是神經網絡通過一段很長的隧道，然後才出現在世界裏，隻能這樣解釋了……這半年的時間，我不是什麽都不記得嗎？我是這麽想的。」
凜凜子還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
「果然還是迴到剛才的村子裏，就能打聽到一些線索吧？」
我慌忙地招手。
「不，難得式場並不在，去惡魔祭壇的時間非常緊。」
而且魔王軍正在吸引火力，絕對不能悠閑的浪費時間。
「是啊，那麽收到救援信息後，我們就再來這裏吧。」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但是說實話，我並不想迴那裏。
在村子裏的時候，我渾身不自在。
就算把這種感覺告訴她也毫無用處，而且離開村子後，我的心情也就平靜下來了。
我拿出地圖確認了下通往惡魔祭壇所在地吉爾德山的路線。
仿佛為了逃離村子，急速趕路。
＋ ＋ ＋
離吉爾德山越來越近，樹木和草也急劇減少，漸漸的盡是岩石的荒漠風景。
「就是它……」
繞過一座小山，有一片被山和懸崖包圍的平地。平地左側是懸崖峭壁，有一處裂縫橫穿懸崖，形成的狹窄道路通向另一側。
據地圖，魔王軍進攻的地方就在裂縫的對麵，但是這裏無法得知那邊的情況。
平地右側是吉爾德山。山口處是腐朽的石製建築物，山頂有著神殿一般的遺跡。深處的山坡上台階一個接著一個。
惡魔的祭壇就在台階的終端。
天已經黑了，神廟裏燃起了篝火，周圍並沒有旅館，現在隻能登上台階，趕緊前往惡魔祭壇。
……但是令人困擾的是，大約一萬人數的式場軍隊排列在那前方的廣場上。
我們躲在大石頭後，窺視著神廟裏的情況。
「沒想到這裏居然還有人駐紮。」
「那，那怎麽辦？這樣是無法突破的。」
凜凜子為難的看向我。
「啊，是啊。」
現在隻能倚仗赫爾幹部他們率領的魔王軍，如果他們鬧起來的話，這支軍隊應該也會行動吧，這裏的人一定是為了準備出戰而聚在一起的。
「再過一會兒，我想他們會行動，在那之前我們先等著。」
但是還有一件讓人在意的事情。
這次軍隊中沒有2a班上的其他同學，這麽多人的話，本以為他們其中有一個人會指揮。
他們究竟在哪裏？突然我想起了什麽。
……是的，我現在有一件事情要做。
我趕緊打開菜單。
「你在做什麽？」
「扭蛋。」
「哈……」
看到目瞪口呆的凜凜子，我慌忙解釋。
「不，你也許在想我在說什麽，但這是決戰之前的準備，之前用來反射式場攻擊的盾也是通過扭蛋得到的。」
凜凜子誒了一聲後，也打開了菜單，但是怎麽都找不到扭蛋的選項。
看來這個扭蛋是成人模式會員專用的。
我勾選從黑色黎明團購入的所有魔法石。抽一百次。
—結果非常淒慘。
不過好在抽到了好東西，白金反射，但有且隻有一個。
凜凜子擔憂地看著垂頭喪氣的我。
「……很失落啊，看來是沒抽到好東西嗎？」
最後五連抽，成人氪金模式結束。拿到的全是成人道具。
「喂，看那。」
凜凜子用力地拉正處失落狀態的我的袖子，指了指前方。
放眼望去，舉得天下布武旗幟的士兵們開始移動。前進的方向正是我們來時看到的懸崖處的裂縫。
大約一萬軍隊湧向裂縫形成的小路。
—好！援軍到了！
「凜凜子再等一會兒，等他們全部前往懸崖的另一頭後，我們才……」
裂縫的深處，有光芒。
剛察覺到，
裂縫裏射出一支箭。
那隻箭攪動漩渦，形成龐大的龍卷風，卷起式場的軍隊。
—那是薩塔娜姬亞的？
人類士兵瞬間亂做一團。
就在這空隙，黑暗精靈軍團從裂縫中奔出，最前方的是銀色頭發的暗精靈軍團長。
—哎呀，你們怎麽會來到這種地方的？我不是說了佯攻嗎？
「三列橫隊。」
薩塔娜姬亞喊出口令，奔湧而出的黑精靈們排成三列，接二連三釋放火，大肆屠殺人類。
—但是，
「唔唔唔唔唔啊啊啊啊啊。」
人類士兵神色可怖，發出叫聲。兩眼發紅，太陽穴上血管鼓起，在被岩石包圍的山穀裏，萬人雄吼起來。
全員狂化。
這樣一來，他們將成為超越人類的狂戰士，感受不到恐懼和痛苦，不死不休。
這叫聲不再是人類的，而是野獸。在被懸崖包夾的山穀裏，身上的毛發隨著吼叫抖動。他們再也不懼怕暗精靈之箭了。
被狂戰的本性驅使，縱然前方萬箭齊發，仍然向薩塔娜姬亞衝去。一萬名巴薩卡沒有隊列，見人就殺。
魔王軍也想盡快增援兵力，但裂縫的寬度有限，一次隻能幾個人通過。目前通過的暗精靈大概五十人左右，很快就會全軍覆沒。
說時遲那時快。
裂縫的路上傳來了吼叫。
那是真正的野獸叫聲。
從裂縫中奔出來的那個家夥一口氣跳到暗精靈隊伍麵前。
「哇哦哦哦哦哦哦哦！」
差點就將暗精靈擊殺的巴薩卡被他的猛烈鋼拳吹飛。僅僅一擊就有十餘個巴薩卡在空中飛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像能大膽手腳了。」
古拉夏牙齒露出，笑容滿麵。
緊接著十幾隻魔獸軍團的精英也出現了，衝進巴薩卡的隊伍。
薩塔娜姬亞馬上改變口令。
「遠距離射擊百米外。」
暗精靈們彎弓射箭，弧形軌跡的箭矢刺穿百米外的巴薩卡軍團。
「哈哈哈，這才是戰鬥。」
古拉夏高興的揮舞亂拳，就算是巴薩卡，對付正統魔獸古拉夏，也是吃不消的。
雖然士氣旺盛，但優勢不大。就像水流避開岩石一樣，巴薩卡避開魔獸軍團湧向山穀的裂縫。
—糟了！
仿佛是映襯我的心聲，黑霧彌漫在巴薩卡麵前。黑霧聚集後出現一位穿著晚禮服的俊美青年。
他揮動血紅的劍器將麵前的巴薩卡全部斬殺。
「我乃吸血鬼軍團長阿墮拉，遵照魔王赫爾夏夫特大人命令，將你們擊殺。」
跟在他身後的是穿著哥特式禮服的吸血鬼軍團。開拓新的戰線，將一個想要突破的巴薩卡全部打倒。
好！幹得漂亮！阿墮拉。
雖然防線被壓製向後退，但這是最佳進軍方式。裂縫裏一個又一個出現的士兵，接連補充空缺。很好，就這樣將士兵送到戰線上去。阿杜拉的軍團走得很慢，所以殿後。
但是……
『賽克裏德』
令人炫目的光，刺穿山穀廣場。
切斷巴薩卡軍隊的那道光，越過我們藏著的石頭，吹飛整個地麵。
「唔哦哦哦哦。」
「啊啊啊啊啊。」
我和凜凜子被暴風吹著在地上翻滾。
佛露涅烏斯，你這混蛋。剛才是想把我們也吹飛吧。
佛露涅烏斯悠然自得地飛翔在裂縫上空。
「嗯。果然釋放壓力才是最重要的。」
一直很鬱悶吧。
所以忍不住來個大招。
「驅流，快起來，我們要出發了！」
「額？」
凜凜子站起來，看著神殿的方向。
「趁這個機會，我們穿過廣場。」
的確絕大部分巴薩卡軍團出動了，留守的隻有少數士兵。多虧了賽克利裏德的一擊，他們陷入了混亂。
「好，我知道了。」
凜凜子見我要起身後，開始往前衝。等等，等一下，我拚命的追趕。她的腳步很快，沒有追上。
她先行到達神殿後，將襲擊過來的巴薩卡全部砍倒，然後迴頭看向我，焦急地招手。
「快點。」
我好不容易趕到神殿，就被凜凜子拽住。沒有給我喘氣機會，就拉著我往上爬。
迴頭一看，幸運的是沒有巴薩卡。我跟著凜凜子走了很長的階梯。
「可惡……到底是有多難爬啊。」
就在我即將斷氣，說出到極限的時候，眼前一亮。
「這，這裏嗎？」
有一個削掉山頭造出的寬敞空間。這是一處用石頭鋪成的圓形廣場，更深處還有個石桌一樣的東西。
祭壇的石頭上刻有惡魔的形象。奇怪的雕刻環繞四周。
—這就是惡魔的祭壇嗎？
周圍彌漫著冰冷潮濕的空氣。
神廟外魔王軍和巴薩卡軍正在交戰，但聽不到任何聲音。
這裏就像是與世隔絕的另一個世界，這是一個不詳的禁閉空間。
我和凜凜子朝祭壇正麵走去。
祭壇前四角柱的石頭像衛兵一樣排列成一條直線。
這也是用於某種儀式的嗎？
大小形狀簡直就像是墓碑（墓石）。
配合這廣場氣氛，感覺這裏就像是深山寺廟裏的墓地。
一共十，不，十四根。
石柱上刻著文字。
的場一路
腕木剛
多岐川人生
介添幸作
出頭旗男
板東白羽
西山小春
下白石麗
麗波衝美
棚橋美樹
荻無裏碧流
藥師神奧美
田之村陽
還有一根上沒有名字。
我和凜凜子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茫然地盯著那些名字。
那是很眼熟，有些懷念的字符。
他們是來到這個世界後，並沒有相遇的2a班同學。
我想可能是和式場組隊的名字。
全部刻在並排的石頭上。
腦海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很想否定。
可是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我迴到現實。
「這裏的墳墓很少見吧。」
迴頭一看，式場就在那。
他那仿佛幾天沒睡的神情，連笑容都瘮著瘋狂。
凜凜子顫抖的問道。
「墳墓？這是什麽？發生了什麽事嗎？」
迴應而來的是狂笑。
「就是墳墓啊。都是我殺的。」
和預想的一樣，盡管如此，還是受到了迎頭一擊。
凜凜子臉色蒼白，搖搖晃晃後退一步。
「那……為什麽？」
式場沒有答複。
我看向最邊上沒有刻名字的墓碑。
「那是為你準備的。」
式場對我說道。
誒？
你這家夥到底在說什麽？
他鄭重的看著我的眼神重複了一遍。
「那是你的墳墓，堂巡。」
「我的？……那是什麽？」
凜凜子也吃驚地看著我。
就算是被那樣的目光盯著，我也答不上來。
式場就像準備熱身一樣，左右手鋼拳撞擊了一下。
「不會再放走你了，我要在這裏殺了你。」
凜凜子立馬拔出刀站在我麵前，身體卻在不停地顫抖。
「驅流，快，去打開惡魔祭壇。」
「凜凜子，真的……」
她沒有停下腳步，向式場走去。
「『閃電』」
式場像撣蟲子般輕鬆的格擋住凜凜子的必殺技，然後掄起手錘擊。
「啊啊啊啊啊。」
「凜凜子！？」
凜凜子的身體被擊飛。撲通一聲倒在石板上。
抱著必死的眼神，她很快站起來，衝向式場，重新擺好架勢。
「我不會讓你殺了他的，絕對不會。」
「別亂來！凜凜子。」
但是凜凜子沒有迴頭大聲喊道。
「走！快走！去幫助大家！！」
嘶……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被殺。
就算這樣也不能犧牲凜凜子。
式場捏響手指關節，慢悠悠地走過來。
「你們的等級也就這個程度啊，真是幫大忙了，可以輕鬆擊殺你們。」
凜凜子拚命吼道。
「快去！驅流。」
但是—
「我怎麽能做出犧牲你這件事？」
凜凜子淚流滿麵，迴頭看著我。
「那，我們兩個都會死的！！」
死亡。
我，
「與其犧牲你，還不如一起死。」
「……真是個傻瓜。」
凜凜子鬆了口氣，笑了起來。
式場的聲音傳來，仿佛在嘲笑我們。
「哈哈哈，你們，都是蠢蛋。不過是早晚的區別而已。」
然後他握緊鋼拳。
「那就去死吧！」
「『兆解』」
令人炫目的閃光。
「嘶……」
可怕的爆炸吞沒了式場。
我注視著火焰對麵的黑色人影。
「你……」
「乃音？」
長長黑發的雫石乃音單手拿著常用的魔導書『貓之鏈』，眼上戴著含邊框眼鏡。
「別那樣叫我。」
後方的火焰中，式場站了起來。
「雫石……你這混蛋。」
身處火焰的式場安然無恙。雫石若無其事的迴應到。
「就是我。黑之黎明團的領袖，雫石乃音。」
說完這話，沒有在意式場，反而手指著我。
認真的眼光盯著我。
「你要承擔起責任。」
那張臉沒有絲毫猶豫，清澈的視線壓迫著我。
「你就是赫爾夏夫特，就算是死，也要以赫爾夏夫特的外形死去。」
恐怕這是雫石煩惱後得出的結論，這個家夥雖然表裏不一，但也很坦率，也許這是她幼稚而又單純的願望。
就是這種質樸震撼著我的心。
她把自己的覺悟展現給我。
「否則我就殺了你。」
……你這家夥。
真是一臉煞氣的樣子。
但是多虧了你，我肚子不痛了。
對式場的恐懼像謊言般消失了。
「是啊。不能死在這種地方。」
我打開菜單。
來吧，迴應我的信徒吧。
赫爾幹部他們也在戰鬥，為我的勝利而戰。
我發誓要拯救凜凜子。
拜托了，魔王鎧甲。
我穿上再熟悉不過的黑色鎧甲。
「與天地同級
無論是夢還是虛幻
但我們就在這裏
完成天下一統的霸業，第六天魔王戰國的霸者喲，我乃魔王赫爾夏夫特！！
凜凜子仰望著我，睜大了眼睛。」
「堂巡……」
「嚇到了嗎」
凜凜子得意地笑著說。
「早就知道了喲。」
頭盔嚇得我露出了苦笑。
那麽就開始驅鬼吧。
式場第一次露出驚愕的表情。
「你，堂巡……你這是什麽迴事？」
焦躁困惑這些東西在他臉上呈現。
我操作菜單，使用王牌。
「赫爾&赫文」
式場是99級，對他有沒有效果？
壯馬等級沒有式場高。他活用分解的經驗和這個世界的知識，通過道具來增強魔法防禦，提高精神力強度，讓ecstas和赫爾&赫文無法生效。
但是式場等級更高。這也不過是說明它的基礎能力值高，除去裝備基本沒什麽。那麽就有贏的機會了。
—但是，
周圍的環境應該是要變化的，但什麽都沒有發生。
「喂，你想幹什麽？」
他的警戒心消失，殺機開始膨脹起來。
「你在戲弄我嗎？別小看我。」
可惡，果然對式場也不起作用嗎？
這時候，一個陌生的人影浮現出來，包圍式場。
那是多岐川？
不止一個，接二連三的人影出現。
的場、立浪、板東……總共十個人。墓碑上刻著名字的人仿佛舉行儀式般搖晃著靠近式場。
式場麵色大變。
「什，什麽啊……」
就像溺水了一樣，不停的後退。
「可惡，別過來！」
一個女子的身影輕輕地靠近式場。
「怎麽了？式場。是我，立波。」
「別過來啊，你死了，已經死了！」
「是啊，是你殺的我！」
「哼……」
這是式場的記憶嗎？
『赫爾&赫文』在解析式場的意識數據嗎？
「沒關係的，我不會對你做什麽，不要害怕。」
「是啊，我們不是你的同伴嗎？」
「是同伴，但是」
式場眼花繚亂，環顧周圍的影子。
「那你為什麽要殺了大家？」
淋漓大汗的式場拚命的揮舞著空氣。
「啊，你說你是我的朋友，但是你明明背地裏想害我！」
無法忍受的式場，向幽靈一般的同學揮起拳頭，打空後，身體搖晃了下。
「我都哭著求你了，不要殺我。」
「呀啊啊啊啊！」
式場又揮出一拳，接著摔倒在地上。
「啊，別靠近，我當時隻是害怕。」
「你為什麽害怕？你等級更強啊。」
「我也不想殺你的，但是我不想死，沒有辦法的事。」
式場像是腰被擊中了一樣，在地上翻來翻去，一邊吐著唾沫一邊鬼哭狼嚎。
「是的，這是沒辦法的事，不是我的錯，根本不是我的錯。」
凜凜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在那裏齜牙咧咧的式場。
「驅流……這是」
「『赫爾&赫文』向式場展示了被他擊殺的亡靈們。」
精神上的傷害不斷奪走式場的hp。趴著的式場身後浮現這波動的數值。
看著那數值，雫石興奮地笑起來。
「哼哼！很不錯。不愧是魔王赫爾夏夫特。」
她看著痛苦中的式場，來到我的身邊。
「對於這種頭腦一根筋的傻瓜直接摧毀他的精神是最好不過的。」
如果俯視她的話，就會發現雫石的臉蛋紅彤彤的，正因為肆虐的喜悅，身體也在顫抖。
正如他所說，這也許是對式場最有效的攻擊，他最希望的東西，其實就是最害怕的東西。
他想要的是可以信賴的夥伴，他想重新開始，他希望他們能夠複活，與此同時，認罪又深深的困擾著他。
宛如天堂和地獄。
式場的身體不斷浮現出損傷數值。
但這並沒有達到決一勝負的程度。
『赫爾&赫文』效果一結束，他就會反敗為勝，徹底擊潰我。我必須在之前做好準備，那就是，
—攻擊力強化藥劑。
打倒撒旦時使用的王牌。能夠增加1點攻擊力，通過累積使用，強行提高攻擊力。就像興奮劑一樣。
但是，在那之前。
我將扭蛋抽中的超級珍貴物品，白金反射交給了凜凜子。雖然我想讓每個人都能使用，但很遺憾隻有一個。
「驅流，這是？」
「能夠反彈式場攻擊，並給予他兩倍的傷害道具。應該可以扛一段時間，雫石你就不要靠近式場了。」
『赫爾&赫文』效果失效後，能夠為她們爭取時間。
在此期間，我……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連擊，不停的擊打。
擊中一次，攻擊力提高一。式場的等級是99級，隻需要成千上萬次的連擊就夠了吧？沒有時間去計算了，也不知道他具體的狀態值。
反正直到時間結束，持續攻擊他。
現在把希望寄托在已故的2a班的亡靈上。
「我沒有對你做過什麽，為什麽要殺了我？」
「為什麽我必須要被殺害？」
「什麽叫沒辦法，這是什麽理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式場快要迷失的時候，亡靈消失了。
「額……」
他害怕的看了看四周，一臉的茫然。
可惡！！『赫爾&赫文』效果消失了。
「他要來了！凜凜子，雫石。」
凜凜子舉劍走到前麵。
「乃音！先使用輔助魔法。」
「比起這個，你要吸引住式場哦，我隻要中他一擊，就完蛋了。」
說完他給自己施加了防禦魔法『防護』然後給凜凜子施加三層『防護』。
式場漸漸恢複冷靜，怒不可遏。
「你們這群混蛋，必須殺了你們，絕對不能放過……」
他喃喃自語不斷的重複，然後，
「唔噶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吼出淤積胸中的鬱悶，走了過來。
「哇啊啊啊！」
凜凜子舉劍迎擊。
但是式場的拳頭比她的劍更快一步，重擊在她的肚子上。
這是充滿憤怒的猛烈一擊。
光吃這一下，凜凜子的hp就要全部見底。
但她有特別的道具。
光盾出現在凜凜子的身體和式場的拳頭間。
「咕啊！」
式場的身體被彈飛。
「『傾斜』」
雫石施加重力魔法，讓式場的腳陷入石頭中。
他的身體被施加了數倍重力，動作緩慢下來，攻擊力也降低，雖然對身體沒有造成太多傷害，但能延遲對方動作，已經很不錯了。
「別小看我，渣滓們！」
式場的攻擊畢竟還是不同的次元。
「庫嘶！！」
攜帶有白金反射的凜凜子身體被不斷地擊退，當然傷害會反饋到式場身上，但他並沒有絲毫退卻。
雫石焦急的說道。
「喂！那家夥能自動迴複？」
「什麽！？」
確實，損傷的數值和恢複的數值都在定期浮現。
「你現在才注意到嗎？笨蛋。」
式場得意洋洋地碰撞了下戴在雙手上的金銀拳套。
「這是凱撒專用的自動迴複hp的道具，在這個世界上能堅持多久不死才是勝利的關鍵。」
更糟糕的是，凜凜子的白金反射，因為超過傷害界限消失了。
「去死吧！」
「『幻靈』」
雫石釋放了幻術。
式場的拳頭掠過凜凜子的肩膀。
「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強度的破壞力依舊將凜凜子的身體吹飛。
—凜凜子！？
「『女神庇護』」
雫石立刻施加恢複魔法，凜凜子的身體並沒有消失，我的心落地了。
但是—
「接下來輪到你了，讓我看看你那鎧甲的力量吧。」
到此為止了！
我打開商店。
購買一千五百六十三個。攻擊力提高一千五百八十三。金額七十八萬一千五百日元。
魔王的鎧甲染上了滾燙的紅銅色。
比攻擊撒旦的時候更紅了，居然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得通。
「來吧，式場！」
「啊啊啊啊啊啊啊。」
拳頭相撞。
赫爾夏夫特的巨大拳頭和普通人類的小小拳頭。
不過，他那攻擊力。
「可惡！？」
「嘶？」
拳頭被彈飛了。
我們都—不。
我的拳頭上出現裂縫，很明顯式場比我更強。
僅僅是一擊，hp減少的驚人。
但是—
我不能停滯不前。
「我不會再退縮了。」
「別把自己說得那麽偉大，你這個陰鬱而又沉悶的混蛋！」
拳頭再次相撞。
「嘶！？」
這一次隻有我被震飛了，我身體上浮現出的紅色數字開始閃爍。
「驅流！？」
「『女神庇護』，凜凜子你有空叫我名字，就趕緊幫我迴複啊。」
我與式場拳拳到肉的交戰著，雫石和凜凜子在不斷的給我迴複。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我早就死了。
我害怕死亡。
式場看起來就像是死神。
我其實想逃跑，逃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但是我身後有同伴。
發過誓要保護的同伴。
「『強力恢複藥』」
「『女神庇護』」
同伴仍在支援我。
在兩人的支援下，我繼續揮拳。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額……嘶」
第一次擊中式場的臉。
「式場現在還不晚，停手吧！」
「我不能後退，為了活下去我隻能殺戮，隻能不斷的殺人。」
式場哭著揮舞著拳頭。
「為什麽？你不想迴到原來的世界嗎？」
「我迴不去了，你這個笨蛋！」
我的雙手承受著可怕的連擊，胳膊的骨頭受到毀滅性的衝擊，裝甲都剝落了。
「我要殺了你哦，我必須殺了你！就算迴到原來的世界裏，我也會是死刑吧。你別再廢話了，你這個混蛋！」
「贖罪就行了吧！」
「如果這個世界有罪罰的話，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了。」
這裏和原來的日本不同。
7
沒有法律，所以沒有過錯，也就沒有束縛人行動的東西。
但是2a工會有一條無形的準則。那就是維護卡魯達特的和平。
不，
也許是因為就算死也能複活的係統。
所以沒有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必要害怕對方。
所以2a公會能維持著秩序。
但是牆這邊不一樣。
在這裏沒有法律也沒有警察，更沒有正義的世界裏，式場不由得開始疑神疑鬼。
如果我們也是隻要死亡就結束的規則，我們也會變成這樣嗎？
—不能斷言，完全不是。
但未必會這樣。
人類也是從無到有開始建立秩序的。
不僅僅是人類。
看看魔王軍。
那可是惡魔集團哦？
他們依然有紀律，也有秩序。
有愛，敬畏，友誼。
那麽作為人類的我們不可能做不到。
「式場，從現在開始做不就行了！就我們！」
「我都說了，太晚了！！」
式場狠狠地打了我一拳。
「啊啊啊。」
我捂著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滾。
「乃音，迴複魔法！」
「啊，mp用完了！道具呢？」
「……嘶！」
凜凜子咬緊牙關。
看到我們這個樣子，式場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必勝的笑容。
他注視著廣場深處，從容地笑道。
「啊，剛才你說那是惡魔的祭壇。」
他走向惡魔祭壇，我的後背拔涼拔涼。
「等一下，那是離開這個世界的手段！」
「那麽我就必須毀了它。」
啊……
我顫抖地站起身。
「混蛋，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這是迴到原來世界的唯一希望！？」
式場站在祭壇前舉起了拳頭。
「也就是說把這個東西摧毀的話，我做的事情就不會被發現了。」
你這個……笨蛋！就為了保命做這種事嗎！？
「住手！式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式場的拳頭揮下。
等級99的強烈一擊將惡魔祭壇粉碎。
「……嘶！」
地麵凹陷，石頭裂開，在空中飛舞。
祭壇變成了一顆顆碎石。
我、凜凜子、雫石呆立原地。
最後一個希望湮沒了。
接著式場殘忍地看向我們。
「讓你們久等了，但是在死前體會很不錯吧？」
「式場……你這家夥……」
已經無藥可救了。
雖然我們在心中嘀咕，但身處絕境的卻是我們。
式場捏著拳頭慢慢靠過來。
必須想辦法救下凜凜子和雫石。
怎麽做？
可惡！
我向那個女孩發誓過要拯救凜凜子。
……那個女孩？
「堂巡，我會徹底擊敗你，然後殺了你。」
這是一雙完全失去理智的眼睛。
我握緊拳頭走上前去。
我不會放棄。
在死亡麵前。
就算是死亡。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就在這時天上掉下來一顆流星。
眼前被白銀色的光芒籠罩。
「嘶！？」
流星落在我們和式場中間，引起了劇烈的風暴。
到底是什麽東西？
「庫！？這又是你們的把戲嗎？」
式場在煙霧對麵喊道，但是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煙霧消散，一個少女的身影浮現出來。
身材矮小的少女輪廓。
穿著禮服的樣子簡直就和公主一模一樣。
長著角的白金龍姬。
—梅露！？
那毫無疑問就是梅露。
但是……總感覺哪裏氣質不一樣。
她迴頭看著我們，眼裏充滿了悲傷。如果是平時的話，一定會像小狗一樣撲到我身上吧。
「惠……醬？」
我聽到了凜凜子的聲音。
什麽？
梅露，是……？
梅露眯著眼睛笑了。
「凜凜子醬……」
凜凜子目瞪口呆，嘴巴張的大大的。
「小惠！？」
她衝過去抱住梅露。
「活著，小惠，你還活著！哦！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她流著眼淚，哽咽的叫了好幾次名字。
我不知道梅露還有這個名字。
似乎梅露也接受了，話說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梅露。
「你長大了呢……小凜。已經變成姐姐了……」
看起來很可愛，卻笑得很悲傷。
簡直就和那時在阿斯泰爾，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一樣。
「驅流，謝謝你保護了小凜。」
「誒……」
梅露為什麽要向我道謝？
「上次真對不起，因為事發突然我也很恐慌。現在已經安全了。」
什麽叫安全了？
「是啊……果然會這樣，對不起驅流，而且對不起小凜……」
「為，為什麽？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啊？」
看著淚流滿麵的凜凜子，梅露傷心地搖了搖頭。
「事情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所以……」
梅露盯著就要飛奔過來的式場。
「那個人我會想辦法的。」
「哈？你是怪物？還是人類？嘛，不管你是什麽，都跟我沒有關係，怪物也不可能擊敗我。」
式場等級99，恐怕是最高等級。總而言之，他在這個世界裏是最強的。狀態完美，相信自己的力量，毫不動搖也是有道理的。另一方麵，我也知道梅露的實力。……但真的能威脅到式場嗎？
也許是看到了我的不完，梅露給了個讓我放心的眼神，笑著說道。
「沒關係，因為我還有終極技能。」
終極？
「以生命為代價，一次性使用的技能。」
「……等一下。」
不僅我陷入慌亂，連凜凜子的臉色也變了。
「啊，那是什麽意思？」
「小凜！我其實已經死了，意識快要消失了。意識徹底消失後，就會變成梅露。現在能醒來都算是奇跡了。所以驅流，我要拜托你最後一件事情。」
梅露的腰部長出翅膀，屁股處延伸出尾巴。
「所以等一下，梅露！」
本以為是平常的龍形模式，結果……
「梅……惠？」
梅露的身體逐漸變化。
從人形變成龍。
身體巨大到令人仰望的程度。鱗片鎧甲包裹住伸長的脖子。翅膀伸展開來。從平時可愛的姿姿態變成了美麗的白金龍。
這就是梅露的另一種形態嗎？
式場仰望著巨龍，臉色大變。
「喂喂，龍……我從來沒聽過啊！……」
他的表情在恐懼和自信間搖擺。
冷汗直冒，腳也在發抖。
「不，不會輸的，不，但是……」
式場舉起拳頭。
「巴薩卡全軍到第六天魔王我這來。」
但是白金龍的嘴巴已經張得很大了。
嘴巴深處有紫色的漩渦。
「哈……快點，快來……」
式場滿臉扭曲，對死亡恐懼著。
「不想死，我不想死……不，我不可能死，我是最強的，比我更強的是不存在的，所以沒有贏不了的對手，是的，就是這樣。」
他放下拳頭，嘴唇顫動著，朝白金龍走去。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身影被紫色的光淹沒。
從白金龍嘴裏吐出的紫色光線直接命中式場。
那是一道神聖而美麗的光，宛如黎明前，紫色劃過黑暗的天空，莊嚴而聖潔。
無言勝有言，神之雷。
這是能讓對方徹底死亡的光線。
不管什麽對手，一擊必殺。
one dan killer.
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從白金龍嘴裏噴出的光漸漸變細，不久消失。
廣場上已經看不到式場的影子。
石頭沒有破裂，沒有爆炸聲，也沒有火焰燃燒，隻是式場消失了。
突然想起來，
白金龍的身影又恢複成惠的樣子。
然後小小的身體向地麵傾倒。
「梅露」
「小惠」
我和凜凜子跑到惠身邊，將她抱起。
「小惠，你……」
「啊，騙人的吧，為了幫助我們，居然會死，這是假的，這絕對是假的！」
惠懷懷舊般的眼神望著凜凜子。
「對不起，這是真的。」
「啊！？」
凜凜子的眼裏流出了眼淚。
「怎麽會……好不容易才見到你，我還沒有和你說上什麽話呢……」
惠虛弱的搖了搖頭。
「不要介意，快要變成白金龍姬梅露了。」
「是替身嗎？」
「我很喜歡這個角色，所以一直把它當替身……之前也說過吧，如果長時間登錄的話，會被角色性格設定影響。原有的意識數據長時間沉睡狀態下，設定好的角色性格數據就會取而代之……」
「但是，變成梅露什麽的。那，有什麽挽救的方法嗎？」
惠將目光轉向我。
「驅流……最後的請求。」
這是惠，被不是梅露的本人盯著，總覺得不可思議，而我的迴複也比較冷淡。
「啊，是什麽？」
「吻我！」
「……嘶！？」
你突然在說什麽呀？
我為難似的轉向凜凜子求助。
該怎麽做，你幫我做決定吧。
「驅流。答應她。」
凜凜子哭著毫不猶豫的給出答複。
這可是惠—不，這也是梅露的迫切願望。
我脫下魔王的鎧甲，恢複到堂巡驅流的姿態。
在凜凜子麵前我覺得很不好意思，但這也是她的期望。
而且這是惠的遺言，她馬上就要死了，無論做什麽我都願意。
雖然牽涉到很多麻煩，但我還是喜歡惠，她很可愛，如果還有機會，我想實現她遊玩的願望。
懷著不讓她留有遺憾的心理，我看著手臂上的梅露。這張臉肯定是她，但眼神中的濕潤並不是，而是某個人的。
我的臉靠近梅露，閉上眼睛，然後嘴唇觸碰。
在觸碰的瞬間，背後閃閃發光。
宛如電子迴路中光線的奔流。那些光線在腦海裏飛來飛去，腦袋裏就像被重新整合了一般。線路重新連接，電路陸續被激活，在一片漆黑什麽也沒有的空間裏，光線將其重新點亮。
可以看到我忘卻的記憶。
8
我在奔跑。
在黑暗的森林裏奔跑。
被巴薩卡追趕著。
那恐怕就是式場的手下。
我不想傷害別人，所以和他們斷絕了關係。
可是為什麽不放我走？
為什麽還要派人來殺我？
就是因為我那天看到了嗎？
式場殺死多岐川的瞬間。
然後是他們共謀殺害式場的交談。
這些家夥已經沒救了。
彼此疑神疑鬼被恐懼支配，為了逃避恐懼，就要把緣由抹殺掉。所有人為了不成為受害者而是加害者，拚命的掙紮著。
這樣下去永無終結，互相殘殺，直到所有人死光吧。
背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大了。
已經走投無路了嗎？
在這種地方，
以這種形式，
突然我被帶離黑暗的森林，被耀眼的陽光包圍。
「—誒？」
我突然感覺到身體懸浮在空中，腳已經離地。
晴朗的藍天，遠處是陽光照耀下的藍色大海。
到底發生了什麽？
正在發呆的時候，我落在了地上。
「哦！？」
人們好像發現了什麽，圍著在地上滾動的我。
「你是從哪來的，就好像宇宙中突然掉下來一樣。」
從宇宙？
我環視了周圍，城市貼著山坡建造。在山頂上有一個小小的城堡聳立。
這裏不是我拚死逃脫的森林。
「這是哪兒？」
「蒙福爾島。」
「……蒙福爾？沒聽過。」
「是外人啊，喂，來個人去告訴公主。」
「沒有那個必要。」
出現在那裏的是一位美少女。金色和粉色交錯的頭發。端莊而威嚴的臉上透露著警戒，還有一雙金色的眼睛。
「你是從哪裏來的？」
「我來自一個叫埃德薩的村莊，我逃離了襲擊我的巴薩卡，不知怎麽的就來到了這裏。」
「從巴薩卡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的身體開始顫抖。
「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的人類開始互相殘殺，然後……」
那個女孩露出吃驚的表情，抓住了我的肩膀。
「你是人類嗎？」
那是一次偶然的相遇。
為了不讓式場追來，用石頭和混凝土把我出現的地方封印了起來。
從那以後我過上了平靜幸福的日子。
直到那天，封印被打破。
「……梅露。」
就在鼻間相觸的距離，我看著梅露。
「太好了。好像『重載』中的 bug已經修複了。」
梅露仿佛安心了一樣，笑道。
—原來如此。
我使用梅露給我製作的『重載』，再次登錄這個世界。
變成與我關聯的魔王赫爾夏夫特。
隻要我變成惡魔屬性，就可以在惡魔的祭壇上使用霧線。
與此同時梅露進入數據保護裝置，就可以從式場的軍隊手中逃脫。成為赫爾夏夫特的我使用擴展包的同時，喚醒梅露。
—本該如此。
「梅露……我，我……」
我顫抖地撫摸著梅露的臉頰，她握住了我的手。
「……對不起，bug修複晚了點，一直以來很辛苦吧？」
我拚命的搖頭。
「我……我明明說過那種話，但都忘了。」
明明說過要一直在一起的。
明明約定好了的。
說過絕對不會忘記的帥氣台詞。
卻忘得一幹二淨。
胸口很難受。
一種想自殺的後悔侵襲了我全身。
「對不起，梅露……真的，對不起……我，我……」
梅露像安慰我一樣，溫柔的笑著道。
「為什麽要道歉？驅流實現了我所有的願望，你不是來接我了嗎？像對待公主一樣吻醒我，還給我戴上了戒指。」
眼淚從我眼睛中流出，滴落在地上。
梅露的眼睛也濕潤了。
「我還記得我是惠時發生的事情，謝謝你陪著我，因為惠本來就是那種性格。」
我也很喜歡她那點，梅露補充道。
「因為我對驅流的思念，讓惠失控了，給你增添了很大的麻煩，但是我很開心。」
「我明明……什麽都沒做吧，把你當成邪惡，還和你交手。」
「但我們還是建造了二人房，一起吃飯一起出門，這世界裏明明就隻剩我一個人，我隨時都可能消失，你卻給了我很多迴憶，幫我實現了夢想。」
「不，不是的，我……」
我哽咽住了，說不上話來。
我必須說更多的話，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真的非常感謝你驅流，你就是我的王子。」
混蛋。
我怎麽可能是王子。
我就一個沉悶的混蛋。
因為害怕而逃跑，碰巧被你救了。
居然還叫我王子，真的是太仁慈了。
「我有一個最後的請求，請保護好小凜，迴到原來的世界。」
「啊，最後什麽的……別說了！現在才剛開始！2a公會匯合和接下來什麽的。」
「小凜。」
「……怎麽了？梅露醬」
「驅流是個愛撒嬌的人，內心很容易受挫，經常會讓人覺得麻煩。」
你在做什麽？交代後事？別這樣。別這樣啊。就算是凜凜子也無法接受吧。
凜凜子含淚點點頭。
「嗯……我會照顧好他的，你放心吧。」
「什麽……」
我明明想發牢騷，但不知道該說什麽。眼前的梅露伸出手，凜凜子也迴應般伸出手，兩個人擊了一掌。
「——」
梅露從我手臂中消失。
我看著空蕩蕩的手臂。
滿腔無可奈何和後悔。
我使命錘擊石板，痛哭不已。
＋ ＋ ＋
「對了，在和她探險的時候，我聽小惠說過。」
凜凜子向停止哭泣的我伸出手。
我抓住了她的手，幸運的是，凜凜子並沒有向梅露那樣消失。
「小惠的夢想是邂逅一位幫助自己的帥氣王子，然後和那個王子結婚。」
凜凜子並沒有斥責我，反而是很溫柔很溫柔的向我搭話。
「謝謝你救了小惠，讓她夢想成真。」
「……完全沒有幫到什麽。」
雖然心情依舊抑鬱，但我勉強能站起來了。
因為有人把我拉了起來。
凜凜子其實也很悲傷吧。
所以我也不能沉迷下去。
無法挽迴的後悔和失落就像在胸口開了個洞，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最後的請求，請保護小凜，迴到原來的世界。」
這一次一定遵守和惠的約定。
因為這正是他所希望的。
我再次仔細看著凜凜子，發現她的眼圈周圍通紅通紅。
「那麽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凜凜子小聲說完，立馬搖頭。
「對不起，現在很傷心，還不是談那個的時候。」
我握緊拳頭，鼓起勇氣。
「不，要找到脫出這個世界的方法，然後一起迴去，一起迴到原來的世界。所以借給我力量吧，凜凜子，雫石。」
雫石在稍遠的地方挽著胳膊，沉默不語。一臉不耐煩，這家夥完全不配合。
「哼！別說廢話了！我的目的是打造魔王赫夏夫特的傳說。直白說就是，隻有弱者才會脫離這個世界。我不會有這個覺悟。」
我和凜凜子互相看著對方，露出苦笑。
如果算上雫石就會更好，隻有我和凜凜子兩人，逃脫的可能性會低不少。
「—但是，」
凜凜子看著碎裂的祭壇，肩膀垂落下來。
「最重要的惡魔集團被破壞。」
「啊，但是還不能放棄。」
我反複念叨給自己聽。
「不能放棄，不到最後不會放棄。我約定好要迴到原來的世界，因此我保證永不言棄。」
「驅流……」
凜凜子含著淚微笑道。
「哦哦！魔王大人啊啊啊。」
遠處傳來叫喚我的聲音。
從階梯上往下看有4個人。
古拉夏、阿墮拉、薩塔娜姬亞、佛露涅烏斯，是我最信賴的夥伴們。
—糟糕！
我慌忙躲起來，披上魔王鎧甲。
我的身體再次在凜凜子的麵前，變成巨大的黑色鎧身。視角提高的同時，台階的姿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啊！魔王大人就在那裏啊。」
「王。」
「赫爾夏夫特大人。」
「赫爾大人！」
我高興的迎接上來的四人。
「你們幹得很好，戰鬥以我們的勝利宣告落幕。」
古拉夏滿臉笑容，向前伸出拳頭。
「啊，敵人全部逃跑了，也許是意識到輸了，四散奔逃。」
就在梅露幹掉式場的瞬間，巴薩卡的狂化效果消失了。
阿墮拉推了下眼鏡。
「現在就討伐他們吧，將攻擊魔王軍的愚蠢人類，一個不剩的全部殺光。」
我搖了搖頭。
「不，已經沒那個必要了，他們失去了狂化力量。可以讓他們開拓這個地方。而且士兵也要休息，需要犒勞下。」
阿墮拉低頭，將手下的吸血鬼叫來傳達了命令。」
薩塔娜姬亞很不解的歪著頭。
「赫爾夏夫特大人，那些人是……」
我看了看凜凜子和雫石。
「啊，這些家夥……啊」
好難。該怎麽解釋呢？
薩塔娜姬亞看著雫石，好像想起來什麽。
「對了，你是之前希望加入魔王軍，為赫爾夏夫特大人服務的人類吧？」
「嗯……算是吧。」
雖然我擔心雫石會說些奇怪的話，但萬幸的是她沉默不語朝墓碑走去。
「啊，這個人類好像也在什麽地方見過……」
「啊，啊。從撒旦手中奪迴魔王城因菲露米婭時見過麵的，應該是見過好幾次了。」
在我和凜凜子逃亡過程中，薩塔娜姬亞對凜凜子進行了過激的奴隸適應性檢查……她忘了嗎？要真是這樣就不要提了吧……凜凜子也不願意迴想那件事吧。
薩特娜姬亞戒備的眼神瞪著凜凜子。
「2a公會的女人怎麽會在這裏？」
唔……該怎麽說？
就在我煩惱的時候，凜凜子走到了薩塔娜姬亞麵前。
「我乞求魔王大人，讓我加入魔王軍，然後參加了打倒第六天魔王的戰鬥。」
唿，炸彈垃圾呀，歎了口氣，向我尋求確認。
「嗯嗯。就是那樣，如果沒有她的幫助，很難打倒第六天魔王。她有資格進入魔王軍，我暫時決定作為直屬部下使用。」
「是……是這樣嗎？」
薩塔娜姬亞露出了略顯懊悔的微妙表情。
增加人類部下讓她很困擾嗎？還是說在意納入直屬？但即使分配到暗精靈軍團，因為生理差異性，很難派上用場吧。其他軍團也是一樣的。
剛想到這一點，凜凜子對薩塔娜姬亞報以笑容。
「薩塔娜姬亞大人，以前承蒙您的關照。那時作為奴隸使用……得到您的各種指導。」
她自己說出來了。
薩特娜姬亞這時才注意到。
「啊，你是那時的性奴隸啊……是這樣的話，早點說啊。」
她的警戒心解除了。
「是嘛，雖然是性奴隸，為了保護赫爾夏夫特大人，開始修行劍術了嗎？……你幹得非常不錯啊。」
薩塔娜姬亞邊說邊撫摸了凜凜子的頭。
真是直率啊，薩塔娜姬亞，你果然不適合做黑暗精靈，太好了，總覺得凜凜子臉有點黑，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但是被摸著頭的凜凜子並沒有表達不滿，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臉上洋溢著孩子般的笑容。
「啊。謝謝你。在薩塔娜姬亞納忙碌的時候，由我來照顧魔王大人，如果這樣能幫助您的話……」
「哎呀，真是非常用心呀，加油。」
薩塔娜姬亞的纖細手指溫柔的撫摸著凜凜子的臉龐。
「是……薩塔娜姬亞大人」
她的臉紅紅的，濕潤的眼睛就這麽仰望薩塔娜姬亞。
……這是什麽？百合嗎？
薩塔娜姬亞變得受女人歡迎了……總覺得讓人有點擔心了。
「別太過分了……」
雫石話中帶刺。
「你說什麽？乃音。」
凜凜子一副餘裕的樣子，雫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魔王軍都是我的前輩，你不要太靠近乎了！」
薩塔娜姬亞皺起眉頭，驚訝地看著雫石。
「喂，黑發魔女不要說那種話，你們是一起的吧，照顧好後輩，不要內訌。」
「庫……」
看著咬牙切齒的雫石，總覺得很可憐。看來凜凜子占了上風。
「魔王，下一步做什麽？」
阿墮拉的詢問讓我想起了失去的目標。
破碎的惡魔祭壇殘骸。
看到殘骸，屢屢被失望感壓迫的喘不過氣。
本來是可以和外界取得聯係的。
走近殘骸，我看到那些碎片。
雖然被破壞的無法保持原狀，但祭壇的浮雕隻分成了幾塊。雖說我找到了其中一個，也沒有太大用處。
「……佛露涅烏斯？」
我將浮雕的碎片像拚圖一樣拚起來，讓人遺憾不已。
「怎麽了？佛露涅烏斯？」
「啊，赫爾大人。這是什麽？」
她看著我，指向浮雕。
「是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不過已經壞了。」
對的，惡魔祭壇已經消失了。
繼續後悔下去也無濟於事，關鍵是今後該怎麽辦，為了生存不得不好好考慮。
而且我交到了新朋友。
發現了凜凜子和雫石這兩個同伴。
一定能找到新的辦法。
隻要毅然前行不退縮。
「好了！迴因菲露米婭。」
「既然這樣，去其他地方就可以了。」
聽到佛露涅烏斯的戲劇性言語，我睜大了眼睛。
「……什麽？」
我不由得盯著佛露涅烏斯，毫不知情的她也歪著頭看著我。
我蹲了下來，抓住她的肩膀。
「難道你……在別處見過和這個一樣的東西嗎？」
「誒？這東西有那麽罕見嗎？」
「告訴我，快告訴我！你在哪裏看到的？」
我搖晃起她的身體。
「哇哇哇！哦，在我家。」
什麽！？
「我家……是魔王城因菲露米婭？」
「啊，不對。其實是我以前的家。」
佛露涅烏斯眼睛打轉，我不由得停下來。
「你之前那句話？……」
「啊，天國啊。神住的地方。」
……天國？
我抬頭仰望著天空。
突然想起以前和撒旦對決的時候。
「我，我啊，接下來要打倒神，魔王，我可是王撒旦呀！」
「神……嗎？」
我認真的看著佛露涅烏斯的臉。
話說這家夥是墮天使吧，都差點忘了她過去天使的身份了。
這世界上的最終boss是我—魔王，那麽神又是什麽？
如果是幫助人類的存在，那話說的也太滿了，但是—
有可能是在背後操縱一切的boss。
這麽說來，撒旦也說過。
魔王隻是擁有與神戰鬥資格的人獲得的稱號。
這也許是成為魔王的我的宿命。
9
「好！不迴因菲露米婭，前往新的目的地。」
「王？」
「魔王大人？」
阿墮拉和古拉夏困惑地看著我。
我張開雙臂，高聲宣道。
「立即前往天國。」
古拉夏豎起耳朵叫道。
「什麽！？」
「王，那是？」
「是的！這個世界已經全部歸我所有，隻剩下一個地方。」
我說完將手指指著天空。
「世界全部入手，
強者你在何處？
未開拓的世界，
至強至高的爆發戶啊，
現在是惡魔與神在天頂的較量！
魔王赫爾夏夫特參戰！！」
「出發！去神的國界。」
赫爾幹部叫喚起來。
「厲害！不僅是陸地和海洋，現在要攻打天上嗎！？」
「不愧是王！厲害！太厲害了！我阿墮拉無法抑製這股興奮。」
「赫爾夏夫特大人，您的胸懷不愧於整個世界。」
「哇！好久沒有去天國了！」
雖然赫爾幹部熱血高漲，凜凜子卻擔心的看著我。
「但是，沒問題嗎？避開戰鬥，隻要使用那個祭壇就行了。」
「那就去看看行不行得通吧。」
這是唯一的希望。
「好了！出發！孩子們！！然後讓我這個魔王赫爾夏夫特掌控天地吧！」
雫石的冰冷聲音傳來，打破了熱鬧的氣氛。
「打擾你們的雅致了，我有件事想問一下。」
真是個不懂得氣氛的人。
「什麽？究竟是什麽事？」
「關於並列在那裏的墓碑。」
我不由得屏住了唿吸。
是嗎？這家夥還不知道呢。
我有把這個事實傳達給她的責任，我說不好，雫石會不會受到傷害，但還是得說出來。
「其實那是2a班失散的同伴，是他們的墳墓。」
「這種事一看就知道啊。」
雫石爽快地答道。
「認真聽我說完啊，這些都是式場殺的。」
這家夥某種程度上神經大條的讓人驚歎。
「所以，你還有什麽疑問？」
雫石調整了下眼鏡，敏銳的看向墓碑。
「我想問的是，為什麽會有十四座？」
—哈？
「為什麽？……你……」
2a公會，包括我在內有十一人。
包括雫石在內的惡魔教有五人。
大圓和大原女孩有六人。
還有壯馬。
墓碑有十四個。雖然有一個是我的，但現在變成式場的了。
總計起來，
三十七……人？
啊嘞？
奇怪！
不正常。算錯了嗎？
但無論怎麽算，都是三十七。
我的後背仿佛被冰冷的刀刃刺中。
內心感到毛骨悚然，因為，
三年級a班一共是三十六人。
為什麽會多了一人？
我曾經問過烏露莉艾露遊戲在線人數。
那時候我聽到的是三十九人的迴答。哪怕算上哀川桑也多了兩人。
也就是說犯人就是兩人中間。
但其中一個是梅露—瀧澤惠。
所以隻剩下一個人。
除了2a班以外，還有登陸這個世界的人，那應該就是犯人。
但是為什麽2a班會多了一個人呢？
我不能認可。
但這是事實。
我咽了下口水。
大汗淋漓。
簡單的說，
從一開始就和我們在一起，
設下圈套把我們關在這個世界裏，讓我們見識地獄的家夥。
犯人就在2a公會裏。
但是，
恐懼從腳下襲遍全身。
2a公會裏混雜著一個陌生人，
為什麽我們卻從來都沒有懷疑呢？
2a公會裏，本不該存在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沒有國王，也沒有王後，隻有一個孤獨的公主。
雖然是個小島，住在這裏的人都很愛戴梅露。不過所有人都是npc。唯獨我是罕見的人類。
今天我們也是去餐廳吃的飯。昏暗石板上，倒映著店鋪的燈影。我們登上斜坡，
並排走在迴城堡的路上，街上的人們向我們招手示意，點頭打招唿。
大家都是笑容滿麵。
「嘛，公主殿下，今天也是如此恩愛。」
「我們期待你們的婚禮。」
我聽到這樣的話，不由得想解除誤會，但還是忍住了。因為梅露仿佛默認了流言，臉都紅了。
登上陡峭斜坡後，正準備上城門樓梯。
「小心腳下。」
「你以為我在這裏住了多少年了？驅流，反倒是你要注意點哦。」
因為是一邊迴頭一邊說話，梅露腳踏空了。
我連忙抱住了她那失衡的身體。
「啊……」
梅露睜大眼睛看著我的臉。雖說是幫助，但擁抱讓我產生了更大的罪惡感。
「對，對不起。不小心就……」
「嗯，嗯。謝謝。」
已經沒事了，應該鬆開了。雖然我有這個打算，但還是想就這麽保持下去。如果梅露想離開的話，我也會放開手臂，她卻完全沒有離開的跡象。
她那通紅的臉龐依偎在我的胸口，看著忽明忽暗的城市燈光。
「真漂亮。」
「啊。真是個不錯的城市。」
「驅流也是這麽認為的啊？」
「風景優美，一派祥和，大家都是好人，而且……」
還有梅露。
「驅流，你想一直待在這裏嗎？」
是的。如果就這樣生活下去的話，可以持續很久，10年也好，20年也罷，我自信能夠做到。
「但是……不能那樣吧。」
順著島邊緣的房屋燈光望去，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大海。而且在不遠的前方應該就是巴路蓋亞大陸，隻是現在看不清楚。
如果在白天，就能看到，不過難以登陸。畢竟那邊和這邊是不同的世界。
「驅流你必須離開這個世界。」
「如果梅露你想和她團聚的話，我就……」
梅露搖了搖頭。
「不行的，大家都在等驅流。如果再這樣下去隻會拖累你，現如今所有人中，能幫助那個孩子的隻有驅流你了。」
「……」
「救救那個孩子。」
「但是竟然把梅露丟在一邊不管……」
梅露仰望我，笑中有淚。
我已經沒救了，但是驅流和其他人還有希望獲救，所以……
我緊緊的抱住了梅露的身體。
「不要說那種話。」
「但是我很期待下一次的見麵，因為按計劃去做的話，我就能看到驅流和那個孩子了。」
「隻有這一個辦法了嗎？」
「這是最佳辦法，雖然有點理想化了。」
梅露的手輕輕地摸著我的背。
「那孩子肯定很害怕，也一定很失落，說不定還帶著罪孽的意識，所以請幫幫她。」
「梅露……」
「我求你了。」
你自己也很寂寞，悲傷和痛苦吧。
我把梅露抱得更緊了。
「知道了，我一定會幫你的，絕對會……」
6
＋ ＋ ＋
「醒了嗎？」
凜凜子看著我的臉。
「嗯……」
我連忙跳了起來。
凜凜子並沒有如同剛出生時那樣，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她已經穿好了裝備，站在床旁。
「那麽我在下麵等你吧，趕緊穿衣服。」
她給我個早安之吻，仿佛還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就像喝了咖啡一樣滿臉通紅，慌慌張張地走出了房間。
……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臉如此的紅，也許隻是害羞—不過想到這，我的臉也火辣辣的。我趕緊起床洗臉，迅速的穿上了衣服。
與一樓凜凜子會合後，在食堂裏吃了早飯。然後我們一起走上大街，向城門方向走去。
門口排列著二十多名穿著髒汙盔甲的士兵。很多人正在排隊，接受隨身物品搜查，這是所謂的安全檢查。
其中一個看門的人向隊伍大聲喊道。
「聽好了禁止攜帶武器，除人類以外的種族不允許進入。職業為劍士，鬥士，魔導士的人要在這裏登記，40級以上者也禁止入內。」
凜凜子擔心的看著我。
「那。怎麽辦？」
「做好準備，我們走這邊。」
我牽著凜凜子的手，潛入到附近的空房子。
我打開菜單，把準備好的裝備交給她。
「這是什麽？」
「誒？是可以迷惑敵人的裝備嗎？」
「為什麽是拷問用的？」
凜凜子緊緊的盯著我，確實如她所說。交給她的就是哀川小姐專用的奴隸裝備。
「我才知道驅流，居然有這樣的愛好。」
「不，這不能說是愛好。」
「昨天那樣我已經覺得很不好意思了，但我還是能接受的，難道這才是你的真麵目嗎？」
被凜凜子責備，手足無措的我，臉紅的發熱，額頭上也冒出汗水。
「啊，都說是誤會了，這個是為了騙過守衛。」
我深唿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然後試著勸服凜凜子。
「可以嗎？我估計他們都是npc，他們不是要查看我們的數值嗎？如果被發現就完蛋了。穿上這個，凜凜子你就看起來不像劍士了。」
「那驅流你呢？」
「我等級本來就不高，所以沒問題。」
凜凜子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那你能背過身，離遠一點嗎？」
「啊……知道了。」
昨晚都做過了，也不想被看到換衣服嗎？真是複雜呀。不，也許昨天是一時興起，反正我也無所謂了。
正在悶悶計較這些的時候，身後傳來聲音。
「好了。」
我迴頭一看，她cosy成哀川的樣子。
「……」
凜凜子扭捏著身體，臉紅彤彤的。
「喂，說點什麽吧」
……澀情。
不能就這麽說出來，我咳嗽了一下，緩和一下氣氛。
「非常適合你啊！這樣你就不會被認為是高水平的劍士了，我們出發吧。」
我豎起了大拇指。
凜凜子狠狠的瞟了我一眼，視線刺痛我的眼睛。
難道說對我好感度大幅度下降？雖然被嚇了一跳，但我還是拉著係有項圈的凜凜子，朝大門走去。
因為和哀川這樣做過好幾次，所以我都習慣了。但如果對方不一樣的話，就有種特別的新鮮感。我拿著鎖鏈，牽著套上項圈的凜凜子，毫無背德感了。
排了一會兒隊，終於輪到了我們。守衛用有色眼睛打量著我倆。
「你們去牆壁那邊幹什麽」
「額，做生意，我想人類奴隸是可以進入的吧。」
「謔？」
守衛侵略般的視線從頭到腳打量著凜凜子。
如果我說成自己買的話，會很麻煩。一般的npc是不會相信的。
「我買了，多少錢？」
真的嗎！？
凜凜子求助般看向我。我絞盡腦汁想出了個借口。
「啊，對不起，實際上我收到命令，將這個樣品運過來，如果沒送到的話，肯定會受到上麵的重罰。」
「是誰下的命令？」
「嗯。第六天魔王大人。」
眾多守衛頓時騷亂起來。
「就算是你，搶奪了第六天魔王大人的奴隸，也能平安無事吧……」
「喂，等等！明白了，放行！」
我抱歉似的低了低頭，拉上凜凜子的鎖鏈。慢悠悠的進了大門內。
「成功了。」
剛說完，被凜凜子瞪了一眼。
「什麽大成功啊……讓我受到這樣的侮辱。」
她紅著臉，嘴巴撅得高高的。隨後打開菜單，換成了平常的衣服。
我一邊煩惱著如何讓她開心起來，一邊走在荒蕪的道路上。
綿綿不絕的沙子和岩石組成的荒野，其前方不遠處是森林。我確認了一下地圖，決定先穿過森林。
我們橫穿荒野剛進入森林，就遭到哥布林的襲擊。凜凜子瞬間就把他們幹掉了，這片森林好像並沒有太強的敵人。
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我們出森林後，看到了一個小村莊。從村民的口中我們得知這個村莊叫埃德薩。
埃德薩是一個很普通的村莊。
「怎麽了？」
走在前麵的凜凜子，轉身向一臉茫然的我走來。
我停下腳步，看著綠色連綿的景象。為什麽會停下來？我不知道。
「……總覺得很在意這個地方。」
「這裏？」
並排站在我身旁的凜凜子也眺望著波浪起伏的小山。
這片風景並不特別。
「雖然這景色很美，不過你在意的是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
之後我們在村裏的食堂休息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啊嘞？好久不見！」
「誒？」
一個陌生的食堂大叔跟我打了招唿。
我不知道原因，也許這是個任務。雖然這麽想，但什麽也沒有收到，這是咋了。
一走出店，凜凜子停下來，看了看四周。
「喂，驅流。你對這個村子沒印象嗎？」
我重新環顧了一下村莊。
安靜平和的鄉村，和風景很搭。
「……說實話完全不記得。」
「是嗎？」
我們繼續前進，走出村子，沿著一條筆直的道路行走在草原上。
「也許驅流，以前在這個村子裏呆過吧？」
煩惱的心緒襲來，我皺了皺眉頭。
「以前……」
「來卡魯達特的半年前。」
「不，不。怎麽可能來到牆壁這邊，話說迴來半年前的記憶幾乎沒有。」
「但是店裏的人好像認識你………」
「也許是認錯了？或者說對任何人都會這樣說，畢竟是營業用的招唿語。」
這樣啊，凜凜子念叨著。
「也許是這樣，但是驅流，你難道不在意登錄遊戲後的半年時間裏，你做了些什麽嗎？」
「那個……」
我也想知道啊，
「登錄後我的記憶處於某種電子空間內，換句話說就是神經網絡通過一段很長的隧道，然後才出現在世界裏，隻能這樣解釋了……這半年的時間，我不是什麽都不記得嗎？我是這麽想的。」
凜凜子還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
「果然還是迴到剛才的村子裏，就能打聽到一些線索吧？」
我慌忙地招手。
「不，難得式場並不在，去惡魔祭壇的時間非常緊。」
而且魔王軍正在吸引火力，絕對不能悠閑的浪費時間。
「是啊，那麽收到救援信息後，我們就再來這裏吧。」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但是說實話，我並不想迴那裏。
在村子裏的時候，我渾身不自在。
就算把這種感覺告訴她也毫無用處，而且離開村子後，我的心情也就平靜下來了。
我拿出地圖確認了下通往惡魔祭壇所在地吉爾德山的路線。
仿佛為了逃離村子，急速趕路。
＋ ＋ ＋
離吉爾德山越來越近，樹木和草也急劇減少，漸漸的盡是岩石的荒漠風景。
「就是它……」
繞過一座小山，有一片被山和懸崖包圍的平地。平地左側是懸崖峭壁，有一處裂縫橫穿懸崖，形成的狹窄道路通向另一側。
據地圖，魔王軍進攻的地方就在裂縫的對麵，但是這裏無法得知那邊的情況。
平地右側是吉爾德山。山口處是腐朽的石製建築物，山頂有著神殿一般的遺跡。深處的山坡上台階一個接著一個。
惡魔的祭壇就在台階的終端。
天已經黑了，神廟裏燃起了篝火，周圍並沒有旅館，現在隻能登上台階，趕緊前往惡魔祭壇。
……但是令人困擾的是，大約一萬人數的式場軍隊排列在那前方的廣場上。
我們躲在大石頭後，窺視著神廟裏的情況。
「沒想到這裏居然還有人駐紮。」
「那，那怎麽辦？這樣是無法突破的。」
凜凜子為難的看向我。
「啊，是啊。」
現在隻能倚仗赫爾幹部他們率領的魔王軍，如果他們鬧起來的話，這支軍隊應該也會行動吧，這裏的人一定是為了準備出戰而聚在一起的。
「再過一會兒，我想他們會行動，在那之前我們先等著。」
但是還有一件讓人在意的事情。
這次軍隊中沒有2a班上的其他同學，這麽多人的話，本以為他們其中有一個人會指揮。
他們究竟在哪裏？突然我想起了什麽。
……是的，我現在有一件事情要做。
我趕緊打開菜單。
「你在做什麽？」
「扭蛋。」
「哈……」
看到目瞪口呆的凜凜子，我慌忙解釋。
「不，你也許在想我在說什麽，但這是決戰之前的準備，之前用來反射式場攻擊的盾也是通過扭蛋得到的。」
凜凜子誒了一聲後，也打開了菜單，但是怎麽都找不到扭蛋的選項。
看來這個扭蛋是成人模式會員專用的。
我勾選從黑色黎明團購入的所有魔法石。抽一百次。
—結果非常淒慘。
不過好在抽到了好東西，白金反射，但有且隻有一個。
凜凜子擔憂地看著垂頭喪氣的我。
「……很失落啊，看來是沒抽到好東西嗎？」
最後五連抽，成人氪金模式結束。拿到的全是成人道具。
「喂，看那。」
凜凜子用力地拉正處失落狀態的我的袖子，指了指前方。
放眼望去，舉得天下布武旗幟的士兵們開始移動。前進的方向正是我們來時看到的懸崖處的裂縫。
大約一萬軍隊湧向裂縫形成的小路。
—好！援軍到了！
「凜凜子再等一會兒，等他們全部前往懸崖的另一頭後，我們才……」
裂縫的深處，有光芒。
剛察覺到，
裂縫裏射出一支箭。
那隻箭攪動漩渦，形成龐大的龍卷風，卷起式場的軍隊。
—那是薩塔娜姬亞的？
人類士兵瞬間亂做一團。
就在這空隙，黑暗精靈軍團從裂縫中奔出，最前方的是銀色頭發的暗精靈軍團長。
—哎呀，你們怎麽會來到這種地方的？我不是說了佯攻嗎？
「三列橫隊。」
薩塔娜姬亞喊出口令，奔湧而出的黑精靈們排成三列，接二連三釋放火，大肆屠殺人類。
—但是，
「唔唔唔唔唔啊啊啊啊啊。」
人類士兵神色可怖，發出叫聲。兩眼發紅，太陽穴上血管鼓起，在被岩石包圍的山穀裏，萬人雄吼起來。
全員狂化。
這樣一來，他們將成為超越人類的狂戰士，感受不到恐懼和痛苦，不死不休。
這叫聲不再是人類的，而是野獸。在被懸崖包夾的山穀裏，身上的毛發隨著吼叫抖動。他們再也不懼怕暗精靈之箭了。
被狂戰的本性驅使，縱然前方萬箭齊發，仍然向薩塔娜姬亞衝去。一萬名巴薩卡沒有隊列，見人就殺。
魔王軍也想盡快增援兵力，但裂縫的寬度有限，一次隻能幾個人通過。目前通過的暗精靈大概五十人左右，很快就會全軍覆沒。
說時遲那時快。
裂縫的路上傳來了吼叫。
那是真正的野獸叫聲。
從裂縫中奔出來的那個家夥一口氣跳到暗精靈隊伍麵前。
「哇哦哦哦哦哦哦哦！」
差點就將暗精靈擊殺的巴薩卡被他的猛烈鋼拳吹飛。僅僅一擊就有十餘個巴薩卡在空中飛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像能大膽手腳了。」
古拉夏牙齒露出，笑容滿麵。
緊接著十幾隻魔獸軍團的精英也出現了，衝進巴薩卡的隊伍。
薩塔娜姬亞馬上改變口令。
「遠距離射擊百米外。」
暗精靈們彎弓射箭，弧形軌跡的箭矢刺穿百米外的巴薩卡軍團。
「哈哈哈，這才是戰鬥。」
古拉夏高興的揮舞亂拳，就算是巴薩卡，對付正統魔獸古拉夏，也是吃不消的。
雖然士氣旺盛，但優勢不大。就像水流避開岩石一樣，巴薩卡避開魔獸軍團湧向山穀的裂縫。
—糟了！
仿佛是映襯我的心聲，黑霧彌漫在巴薩卡麵前。黑霧聚集後出現一位穿著晚禮服的俊美青年。
他揮動血紅的劍器將麵前的巴薩卡全部斬殺。
「我乃吸血鬼軍團長阿墮拉，遵照魔王赫爾夏夫特大人命令，將你們擊殺。」
跟在他身後的是穿著哥特式禮服的吸血鬼軍團。開拓新的戰線，將一個想要突破的巴薩卡全部打倒。
好！幹得漂亮！阿墮拉。
雖然防線被壓製向後退，但這是最佳進軍方式。裂縫裏一個又一個出現的士兵，接連補充空缺。很好，就這樣將士兵送到戰線上去。阿杜拉的軍團走得很慢，所以殿後。
但是……
『賽克裏德』
令人炫目的光，刺穿山穀廣場。
切斷巴薩卡軍隊的那道光，越過我們藏著的石頭，吹飛整個地麵。
「唔哦哦哦哦。」
「啊啊啊啊啊。」
我和凜凜子被暴風吹著在地上翻滾。
佛露涅烏斯，你這混蛋。剛才是想把我們也吹飛吧。
佛露涅烏斯悠然自得地飛翔在裂縫上空。
「嗯。果然釋放壓力才是最重要的。」
一直很鬱悶吧。
所以忍不住來個大招。
「驅流，快起來，我們要出發了！」
「額？」
凜凜子站起來，看著神殿的方向。
「趁這個機會，我們穿過廣場。」
的確絕大部分巴薩卡軍團出動了，留守的隻有少數士兵。多虧了賽克利裏德的一擊，他們陷入了混亂。
「好，我知道了。」
凜凜子見我要起身後，開始往前衝。等等，等一下，我拚命的追趕。她的腳步很快，沒有追上。
她先行到達神殿後，將襲擊過來的巴薩卡全部砍倒，然後迴頭看向我，焦急地招手。
「快點。」
我好不容易趕到神殿，就被凜凜子拽住。沒有給我喘氣機會，就拉著我往上爬。
迴頭一看，幸運的是沒有巴薩卡。我跟著凜凜子走了很長的階梯。
「可惡……到底是有多難爬啊。」
就在我即將斷氣，說出到極限的時候，眼前一亮。
「這，這裏嗎？」
有一個削掉山頭造出的寬敞空間。這是一處用石頭鋪成的圓形廣場，更深處還有個石桌一樣的東西。
祭壇的石頭上刻有惡魔的形象。奇怪的雕刻環繞四周。
—這就是惡魔的祭壇嗎？
周圍彌漫著冰冷潮濕的空氣。
神廟外魔王軍和巴薩卡軍正在交戰，但聽不到任何聲音。
這裏就像是與世隔絕的另一個世界，這是一個不詳的禁閉空間。
我和凜凜子朝祭壇正麵走去。
祭壇前四角柱的石頭像衛兵一樣排列成一條直線。
這也是用於某種儀式的嗎？
大小形狀簡直就像是墓碑（墓石）。
配合這廣場氣氛，感覺這裏就像是深山寺廟裏的墓地。
一共十，不，十四根。
石柱上刻著文字。
的場一路
腕木剛
多岐川人生
介添幸作
出頭旗男
板東白羽
西山小春
下白石麗
麗波衝美
棚橋美樹
荻無裏碧流
藥師神奧美
田之村陽
還有一根上沒有名字。
我和凜凜子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茫然地盯著那些名字。
那是很眼熟，有些懷念的字符。
他們是來到這個世界後，並沒有相遇的2a班同學。
我想可能是和式場組隊的名字。
全部刻在並排的石頭上。
腦海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很想否定。
可是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我迴到現實。
「這裏的墳墓很少見吧。」
迴頭一看，式場就在那。
他那仿佛幾天沒睡的神情，連笑容都瘮著瘋狂。
凜凜子顫抖的問道。
「墳墓？這是什麽？發生了什麽事嗎？」
迴應而來的是狂笑。
「就是墳墓啊。都是我殺的。」
和預想的一樣，盡管如此，還是受到了迎頭一擊。
凜凜子臉色蒼白，搖搖晃晃後退一步。
「那……為什麽？」
式場沒有答複。
我看向最邊上沒有刻名字的墓碑。
「那是為你準備的。」
式場對我說道。
誒？
你這家夥到底在說什麽？
他鄭重的看著我的眼神重複了一遍。
「那是你的墳墓，堂巡。」
「我的？……那是什麽？」
凜凜子也吃驚地看著我。
就算是被那樣的目光盯著，我也答不上來。
式場就像準備熱身一樣，左右手鋼拳撞擊了一下。
「不會再放走你了，我要在這裏殺了你。」
凜凜子立馬拔出刀站在我麵前，身體卻在不停地顫抖。
「驅流，快，去打開惡魔祭壇。」
「凜凜子，真的……」
她沒有停下腳步，向式場走去。
「『閃電』」
式場像撣蟲子般輕鬆的格擋住凜凜子的必殺技，然後掄起手錘擊。
「啊啊啊啊啊。」
「凜凜子！？」
凜凜子的身體被擊飛。撲通一聲倒在石板上。
抱著必死的眼神，她很快站起來，衝向式場，重新擺好架勢。
「我不會讓你殺了他的，絕對不會。」
「別亂來！凜凜子。」
但是凜凜子沒有迴頭大聲喊道。
「走！快走！去幫助大家！！」
嘶……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被殺。
就算這樣也不能犧牲凜凜子。
式場捏響手指關節，慢悠悠地走過來。
「你們的等級也就這個程度啊，真是幫大忙了，可以輕鬆擊殺你們。」
凜凜子拚命吼道。
「快去！驅流。」
但是—
「我怎麽能做出犧牲你這件事？」
凜凜子淚流滿麵，迴頭看著我。
「那，我們兩個都會死的！！」
死亡。
我，
「與其犧牲你，還不如一起死。」
「……真是個傻瓜。」
凜凜子鬆了口氣，笑了起來。
式場的聲音傳來，仿佛在嘲笑我們。
「哈哈哈，你們，都是蠢蛋。不過是早晚的區別而已。」
然後他握緊鋼拳。
「那就去死吧！」
「『兆解』」
令人炫目的閃光。
「嘶……」
可怕的爆炸吞沒了式場。
我注視著火焰對麵的黑色人影。
「你……」
「乃音？」
長長黑發的雫石乃音單手拿著常用的魔導書『貓之鏈』，眼上戴著含邊框眼鏡。
「別那樣叫我。」
後方的火焰中，式場站了起來。
「雫石……你這混蛋。」
身處火焰的式場安然無恙。雫石若無其事的迴應到。
「就是我。黑之黎明團的領袖，雫石乃音。」
說完這話，沒有在意式場，反而手指著我。
認真的眼光盯著我。
「你要承擔起責任。」
那張臉沒有絲毫猶豫，清澈的視線壓迫著我。
「你就是赫爾夏夫特，就算是死，也要以赫爾夏夫特的外形死去。」
恐怕這是雫石煩惱後得出的結論，這個家夥雖然表裏不一，但也很坦率，也許這是她幼稚而又單純的願望。
就是這種質樸震撼著我的心。
她把自己的覺悟展現給我。
「否則我就殺了你。」
……你這家夥。
真是一臉煞氣的樣子。
但是多虧了你，我肚子不痛了。
對式場的恐懼像謊言般消失了。
「是啊。不能死在這種地方。」
我打開菜單。
來吧，迴應我的信徒吧。
赫爾幹部他們也在戰鬥，為我的勝利而戰。
我發誓要拯救凜凜子。
拜托了，魔王鎧甲。
我穿上再熟悉不過的黑色鎧甲。
「與天地同級
無論是夢還是虛幻
但我們就在這裏
完成天下一統的霸業，第六天魔王戰國的霸者喲，我乃魔王赫爾夏夫特！！
凜凜子仰望著我，睜大了眼睛。」
「堂巡……」
「嚇到了嗎」
凜凜子得意地笑著說。
「早就知道了喲。」
頭盔嚇得我露出了苦笑。
那麽就開始驅鬼吧。
式場第一次露出驚愕的表情。
「你，堂巡……你這是什麽迴事？」
焦躁困惑這些東西在他臉上呈現。
我操作菜單，使用王牌。
「赫爾&赫文」
式場是99級，對他有沒有效果？
壯馬等級沒有式場高。他活用分解的經驗和這個世界的知識，通過道具來增強魔法防禦，提高精神力強度，讓ecstas和赫爾&赫文無法生效。
但是式場等級更高。這也不過是說明它的基礎能力值高，除去裝備基本沒什麽。那麽就有贏的機會了。
—但是，
周圍的環境應該是要變化的，但什麽都沒有發生。
「喂，你想幹什麽？」
他的警戒心消失，殺機開始膨脹起來。
「你在戲弄我嗎？別小看我。」
可惡，果然對式場也不起作用嗎？
這時候，一個陌生的人影浮現出來，包圍式場。
那是多岐川？
不止一個，接二連三的人影出現。
的場、立浪、板東……總共十個人。墓碑上刻著名字的人仿佛舉行儀式般搖晃著靠近式場。
式場麵色大變。
「什，什麽啊……」
就像溺水了一樣，不停的後退。
「可惡，別過來！」
一個女子的身影輕輕地靠近式場。
「怎麽了？式場。是我，立波。」
「別過來啊，你死了，已經死了！」
「是啊，是你殺的我！」
「哼……」
這是式場的記憶嗎？
『赫爾&赫文』在解析式場的意識數據嗎？
「沒關係的，我不會對你做什麽，不要害怕。」
「是啊，我們不是你的同伴嗎？」
「是同伴，但是」
式場眼花繚亂，環顧周圍的影子。
「那你為什麽要殺了大家？」
淋漓大汗的式場拚命的揮舞著空氣。
「啊，你說你是我的朋友，但是你明明背地裏想害我！」
無法忍受的式場，向幽靈一般的同學揮起拳頭，打空後，身體搖晃了下。
「我都哭著求你了，不要殺我。」
「呀啊啊啊啊！」
式場又揮出一拳，接著摔倒在地上。
「啊，別靠近，我當時隻是害怕。」
「你為什麽害怕？你等級更強啊。」
「我也不想殺你的，但是我不想死，沒有辦法的事。」
式場像是腰被擊中了一樣，在地上翻來翻去，一邊吐著唾沫一邊鬼哭狼嚎。
「是的，這是沒辦法的事，不是我的錯，根本不是我的錯。」
凜凜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在那裏齜牙咧咧的式場。
「驅流……這是」
「『赫爾&赫文』向式場展示了被他擊殺的亡靈們。」
精神上的傷害不斷奪走式場的hp。趴著的式場身後浮現這波動的數值。
看著那數值，雫石興奮地笑起來。
「哼哼！很不錯。不愧是魔王赫爾夏夫特。」
她看著痛苦中的式場，來到我的身邊。
「對於這種頭腦一根筋的傻瓜直接摧毀他的精神是最好不過的。」
如果俯視她的話，就會發現雫石的臉蛋紅彤彤的，正因為肆虐的喜悅，身體也在顫抖。
正如他所說，這也許是對式場最有效的攻擊，他最希望的東西，其實就是最害怕的東西。
他想要的是可以信賴的夥伴，他想重新開始，他希望他們能夠複活，與此同時，認罪又深深的困擾著他。
宛如天堂和地獄。
式場的身體不斷浮現出損傷數值。
但這並沒有達到決一勝負的程度。
『赫爾&赫文』效果一結束，他就會反敗為勝，徹底擊潰我。我必須在之前做好準備，那就是，
—攻擊力強化藥劑。
打倒撒旦時使用的王牌。能夠增加1點攻擊力，通過累積使用，強行提高攻擊力。就像興奮劑一樣。
但是，在那之前。
我將扭蛋抽中的超級珍貴物品，白金反射交給了凜凜子。雖然我想讓每個人都能使用，但很遺憾隻有一個。
「驅流，這是？」
「能夠反彈式場攻擊，並給予他兩倍的傷害道具。應該可以扛一段時間，雫石你就不要靠近式場了。」
『赫爾&赫文』效果失效後，能夠為她們爭取時間。
在此期間，我……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連擊，不停的擊打。
擊中一次，攻擊力提高一。式場的等級是99級，隻需要成千上萬次的連擊就夠了吧？沒有時間去計算了，也不知道他具體的狀態值。
反正直到時間結束，持續攻擊他。
現在把希望寄托在已故的2a班的亡靈上。
「我沒有對你做過什麽，為什麽要殺了我？」
「為什麽我必須要被殺害？」
「什麽叫沒辦法，這是什麽理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式場快要迷失的時候，亡靈消失了。
「額……」
他害怕的看了看四周，一臉的茫然。
可惡！！『赫爾&赫文』效果消失了。
「他要來了！凜凜子，雫石。」
凜凜子舉劍走到前麵。
「乃音！先使用輔助魔法。」
「比起這個，你要吸引住式場哦，我隻要中他一擊，就完蛋了。」
說完他給自己施加了防禦魔法『防護』然後給凜凜子施加三層『防護』。
式場漸漸恢複冷靜，怒不可遏。
「你們這群混蛋，必須殺了你們，絕對不能放過……」
他喃喃自語不斷的重複，然後，
「唔噶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吼出淤積胸中的鬱悶，走了過來。
「哇啊啊啊！」
凜凜子舉劍迎擊。
但是式場的拳頭比她的劍更快一步，重擊在她的肚子上。
這是充滿憤怒的猛烈一擊。
光吃這一下，凜凜子的hp就要全部見底。
但她有特別的道具。
光盾出現在凜凜子的身體和式場的拳頭間。
「咕啊！」
式場的身體被彈飛。
「『傾斜』」
雫石施加重力魔法，讓式場的腳陷入石頭中。
他的身體被施加了數倍重力，動作緩慢下來，攻擊力也降低，雖然對身體沒有造成太多傷害，但能延遲對方動作，已經很不錯了。
「別小看我，渣滓們！」
式場的攻擊畢竟還是不同的次元。
「庫嘶！！」
攜帶有白金反射的凜凜子身體被不斷地擊退，當然傷害會反饋到式場身上，但他並沒有絲毫退卻。
雫石焦急的說道。
「喂！那家夥能自動迴複？」
「什麽！？」
確實，損傷的數值和恢複的數值都在定期浮現。
「你現在才注意到嗎？笨蛋。」
式場得意洋洋地碰撞了下戴在雙手上的金銀拳套。
「這是凱撒專用的自動迴複hp的道具，在這個世界上能堅持多久不死才是勝利的關鍵。」
更糟糕的是，凜凜子的白金反射，因為超過傷害界限消失了。
「去死吧！」
「『幻靈』」
雫石釋放了幻術。
式場的拳頭掠過凜凜子的肩膀。
「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強度的破壞力依舊將凜凜子的身體吹飛。
—凜凜子！？
「『女神庇護』」
雫石立刻施加恢複魔法，凜凜子的身體並沒有消失，我的心落地了。
但是—
「接下來輪到你了，讓我看看你那鎧甲的力量吧。」
到此為止了！
我打開商店。
購買一千五百六十三個。攻擊力提高一千五百八十三。金額七十八萬一千五百日元。
魔王的鎧甲染上了滾燙的紅銅色。
比攻擊撒旦的時候更紅了，居然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得通。
「來吧，式場！」
「啊啊啊啊啊啊啊。」
拳頭相撞。
赫爾夏夫特的巨大拳頭和普通人類的小小拳頭。
不過，他那攻擊力。
「可惡！？」
「嘶？」
拳頭被彈飛了。
我們都—不。
我的拳頭上出現裂縫，很明顯式場比我更強。
僅僅是一擊，hp減少的驚人。
但是—
我不能停滯不前。
「我不會再退縮了。」
「別把自己說得那麽偉大，你這個陰鬱而又沉悶的混蛋！」
拳頭再次相撞。
「嘶！？」
這一次隻有我被震飛了，我身體上浮現出的紅色數字開始閃爍。
「驅流！？」
「『女神庇護』，凜凜子你有空叫我名字，就趕緊幫我迴複啊。」
我與式場拳拳到肉的交戰著，雫石和凜凜子在不斷的給我迴複。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我早就死了。
我害怕死亡。
式場看起來就像是死神。
我其實想逃跑，逃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但是我身後有同伴。
發過誓要保護的同伴。
「『強力恢複藥』」
「『女神庇護』」
同伴仍在支援我。
在兩人的支援下，我繼續揮拳。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額……嘶」
第一次擊中式場的臉。
「式場現在還不晚，停手吧！」
「我不能後退，為了活下去我隻能殺戮，隻能不斷的殺人。」
式場哭著揮舞著拳頭。
「為什麽？你不想迴到原來的世界嗎？」
「我迴不去了，你這個笨蛋！」
我的雙手承受著可怕的連擊，胳膊的骨頭受到毀滅性的衝擊，裝甲都剝落了。
「我要殺了你哦，我必須殺了你！就算迴到原來的世界裏，我也會是死刑吧。你別再廢話了，你這個混蛋！」
「贖罪就行了吧！」
「如果這個世界有罪罰的話，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了。」
這裏和原來的日本不同。
7
沒有法律，所以沒有過錯，也就沒有束縛人行動的東西。
但是2a工會有一條無形的準則。那就是維護卡魯達特的和平。
不，
也許是因為就算死也能複活的係統。
所以沒有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必要害怕對方。
所以2a公會能維持著秩序。
但是牆這邊不一樣。
在這裏沒有法律也沒有警察，更沒有正義的世界裏，式場不由得開始疑神疑鬼。
如果我們也是隻要死亡就結束的規則，我們也會變成這樣嗎？
—不能斷言，完全不是。
但未必會這樣。
人類也是從無到有開始建立秩序的。
不僅僅是人類。
看看魔王軍。
那可是惡魔集團哦？
他們依然有紀律，也有秩序。
有愛，敬畏，友誼。
那麽作為人類的我們不可能做不到。
「式場，從現在開始做不就行了！就我們！」
「我都說了，太晚了！！」
式場狠狠地打了我一拳。
「啊啊啊。」
我捂著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滾。
「乃音，迴複魔法！」
「啊，mp用完了！道具呢？」
「……嘶！」
凜凜子咬緊牙關。
看到我們這個樣子，式場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必勝的笑容。
他注視著廣場深處，從容地笑道。
「啊，剛才你說那是惡魔的祭壇。」
他走向惡魔祭壇，我的後背拔涼拔涼。
「等一下，那是離開這個世界的手段！」
「那麽我就必須毀了它。」
啊……
我顫抖地站起身。
「混蛋，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這是迴到原來世界的唯一希望！？」
式場站在祭壇前舉起了拳頭。
「也就是說把這個東西摧毀的話，我做的事情就不會被發現了。」
你這個……笨蛋！就為了保命做這種事嗎！？
「住手！式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式場的拳頭揮下。
等級99的強烈一擊將惡魔祭壇粉碎。
「……嘶！」
地麵凹陷，石頭裂開，在空中飛舞。
祭壇變成了一顆顆碎石。
我、凜凜子、雫石呆立原地。
最後一個希望湮沒了。
接著式場殘忍地看向我們。
「讓你們久等了，但是在死前體會很不錯吧？」
「式場……你這家夥……」
已經無藥可救了。
雖然我們在心中嘀咕，但身處絕境的卻是我們。
式場捏著拳頭慢慢靠過來。
必須想辦法救下凜凜子和雫石。
怎麽做？
可惡！
我向那個女孩發誓過要拯救凜凜子。
……那個女孩？
「堂巡，我會徹底擊敗你，然後殺了你。」
這是一雙完全失去理智的眼睛。
我握緊拳頭走上前去。
我不會放棄。
在死亡麵前。
就算是死亡。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就在這時天上掉下來一顆流星。
眼前被白銀色的光芒籠罩。
「嘶！？」
流星落在我們和式場中間，引起了劇烈的風暴。
到底是什麽東西？
「庫！？這又是你們的把戲嗎？」
式場在煙霧對麵喊道，但是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煙霧消散，一個少女的身影浮現出來。
身材矮小的少女輪廓。
穿著禮服的樣子簡直就和公主一模一樣。
長著角的白金龍姬。
—梅露！？
那毫無疑問就是梅露。
但是……總感覺哪裏氣質不一樣。
她迴頭看著我們，眼裏充滿了悲傷。如果是平時的話，一定會像小狗一樣撲到我身上吧。
「惠……醬？」
我聽到了凜凜子的聲音。
什麽？
梅露，是……？
梅露眯著眼睛笑了。
「凜凜子醬……」
凜凜子目瞪口呆，嘴巴張的大大的。
「小惠！？」
她衝過去抱住梅露。
「活著，小惠，你還活著！哦！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她流著眼淚，哽咽的叫了好幾次名字。
我不知道梅露還有這個名字。
似乎梅露也接受了，話說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梅露。
「你長大了呢……小凜。已經變成姐姐了……」
看起來很可愛，卻笑得很悲傷。
簡直就和那時在阿斯泰爾，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一樣。
「驅流，謝謝你保護了小凜。」
「誒……」
梅露為什麽要向我道謝？
「上次真對不起，因為事發突然我也很恐慌。現在已經安全了。」
什麽叫安全了？
「是啊……果然會這樣，對不起驅流，而且對不起小凜……」
「為，為什麽？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啊？」
看著淚流滿麵的凜凜子，梅露傷心地搖了搖頭。
「事情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所以……」
梅露盯著就要飛奔過來的式場。
「那個人我會想辦法的。」
「哈？你是怪物？還是人類？嘛，不管你是什麽，都跟我沒有關係，怪物也不可能擊敗我。」
式場等級99，恐怕是最高等級。總而言之，他在這個世界裏是最強的。狀態完美，相信自己的力量，毫不動搖也是有道理的。另一方麵，我也知道梅露的實力。……但真的能威脅到式場嗎？
也許是看到了我的不完，梅露給了個讓我放心的眼神，笑著說道。
「沒關係，因為我還有終極技能。」
終極？
「以生命為代價，一次性使用的技能。」
「……等一下。」
不僅我陷入慌亂，連凜凜子的臉色也變了。
「啊，那是什麽意思？」
「小凜！我其實已經死了，意識快要消失了。意識徹底消失後，就會變成梅露。現在能醒來都算是奇跡了。所以驅流，我要拜托你最後一件事情。」
梅露的腰部長出翅膀，屁股處延伸出尾巴。
「所以等一下，梅露！」
本以為是平常的龍形模式，結果……
「梅……惠？」
梅露的身體逐漸變化。
從人形變成龍。
身體巨大到令人仰望的程度。鱗片鎧甲包裹住伸長的脖子。翅膀伸展開來。從平時可愛的姿姿態變成了美麗的白金龍。
這就是梅露的另一種形態嗎？
式場仰望著巨龍，臉色大變。
「喂喂，龍……我從來沒聽過啊！……」
他的表情在恐懼和自信間搖擺。
冷汗直冒，腳也在發抖。
「不，不會輸的，不，但是……」
式場舉起拳頭。
「巴薩卡全軍到第六天魔王我這來。」
但是白金龍的嘴巴已經張得很大了。
嘴巴深處有紫色的漩渦。
「哈……快點，快來……」
式場滿臉扭曲，對死亡恐懼著。
「不想死，我不想死……不，我不可能死，我是最強的，比我更強的是不存在的，所以沒有贏不了的對手，是的，就是這樣。」
他放下拳頭，嘴唇顫動著，朝白金龍走去。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身影被紫色的光淹沒。
從白金龍嘴裏吐出的紫色光線直接命中式場。
那是一道神聖而美麗的光，宛如黎明前，紫色劃過黑暗的天空，莊嚴而聖潔。
無言勝有言，神之雷。
這是能讓對方徹底死亡的光線。
不管什麽對手，一擊必殺。
one dan killer.
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從白金龍嘴裏噴出的光漸漸變細，不久消失。
廣場上已經看不到式場的影子。
石頭沒有破裂，沒有爆炸聲，也沒有火焰燃燒，隻是式場消失了。
突然想起來，
白金龍的身影又恢複成惠的樣子。
然後小小的身體向地麵傾倒。
「梅露」
「小惠」
我和凜凜子跑到惠身邊，將她抱起。
「小惠，你……」
「啊，騙人的吧，為了幫助我們，居然會死，這是假的，這絕對是假的！」
惠懷懷舊般的眼神望著凜凜子。
「對不起，這是真的。」
「啊！？」
凜凜子的眼裏流出了眼淚。
「怎麽會……好不容易才見到你，我還沒有和你說上什麽話呢……」
惠虛弱的搖了搖頭。
「不要介意，快要變成白金龍姬梅露了。」
「是替身嗎？」
「我很喜歡這個角色，所以一直把它當替身……之前也說過吧，如果長時間登錄的話，會被角色性格設定影響。原有的意識數據長時間沉睡狀態下，設定好的角色性格數據就會取而代之……」
「但是，變成梅露什麽的。那，有什麽挽救的方法嗎？」
惠將目光轉向我。
「驅流……最後的請求。」
這是惠，被不是梅露的本人盯著，總覺得不可思議，而我的迴複也比較冷淡。
「啊，是什麽？」
「吻我！」
「……嘶！？」
你突然在說什麽呀？
我為難似的轉向凜凜子求助。
該怎麽做，你幫我做決定吧。
「驅流。答應她。」
凜凜子哭著毫不猶豫的給出答複。
這可是惠—不，這也是梅露的迫切願望。
我脫下魔王的鎧甲，恢複到堂巡驅流的姿態。
在凜凜子麵前我覺得很不好意思，但這也是她的期望。
而且這是惠的遺言，她馬上就要死了，無論做什麽我都願意。
雖然牽涉到很多麻煩，但我還是喜歡惠，她很可愛，如果還有機會，我想實現她遊玩的願望。
懷著不讓她留有遺憾的心理，我看著手臂上的梅露。這張臉肯定是她，但眼神中的濕潤並不是，而是某個人的。
我的臉靠近梅露，閉上眼睛，然後嘴唇觸碰。
在觸碰的瞬間，背後閃閃發光。
宛如電子迴路中光線的奔流。那些光線在腦海裏飛來飛去，腦袋裏就像被重新整合了一般。線路重新連接，電路陸續被激活，在一片漆黑什麽也沒有的空間裏，光線將其重新點亮。
可以看到我忘卻的記憶。
8
我在奔跑。
在黑暗的森林裏奔跑。
被巴薩卡追趕著。
那恐怕就是式場的手下。
我不想傷害別人，所以和他們斷絕了關係。
可是為什麽不放我走？
為什麽還要派人來殺我？
就是因為我那天看到了嗎？
式場殺死多岐川的瞬間。
然後是他們共謀殺害式場的交談。
這些家夥已經沒救了。
彼此疑神疑鬼被恐懼支配，為了逃避恐懼，就要把緣由抹殺掉。所有人為了不成為受害者而是加害者，拚命的掙紮著。
這樣下去永無終結，互相殘殺，直到所有人死光吧。
背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大了。
已經走投無路了嗎？
在這種地方，
以這種形式，
突然我被帶離黑暗的森林，被耀眼的陽光包圍。
「—誒？」
我突然感覺到身體懸浮在空中，腳已經離地。
晴朗的藍天，遠處是陽光照耀下的藍色大海。
到底發生了什麽？
正在發呆的時候，我落在了地上。
「哦！？」
人們好像發現了什麽，圍著在地上滾動的我。
「你是從哪來的，就好像宇宙中突然掉下來一樣。」
從宇宙？
我環視了周圍，城市貼著山坡建造。在山頂上有一個小小的城堡聳立。
這裏不是我拚死逃脫的森林。
「這是哪兒？」
「蒙福爾島。」
「……蒙福爾？沒聽過。」
「是外人啊，喂，來個人去告訴公主。」
「沒有那個必要。」
出現在那裏的是一位美少女。金色和粉色交錯的頭發。端莊而威嚴的臉上透露著警戒，還有一雙金色的眼睛。
「你是從哪裏來的？」
「我來自一個叫埃德薩的村莊，我逃離了襲擊我的巴薩卡，不知怎麽的就來到了這裏。」
「從巴薩卡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的身體開始顫抖。
「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的人類開始互相殘殺，然後……」
那個女孩露出吃驚的表情，抓住了我的肩膀。
「你是人類嗎？」
那是一次偶然的相遇。
為了不讓式場追來，用石頭和混凝土把我出現的地方封印了起來。
從那以後我過上了平靜幸福的日子。
直到那天，封印被打破。
「……梅露。」
就在鼻間相觸的距離，我看著梅露。
「太好了。好像『重載』中的 bug已經修複了。」
梅露仿佛安心了一樣，笑道。
—原來如此。
我使用梅露給我製作的『重載』，再次登錄這個世界。
變成與我關聯的魔王赫爾夏夫特。
隻要我變成惡魔屬性，就可以在惡魔的祭壇上使用霧線。
與此同時梅露進入數據保護裝置，就可以從式場的軍隊手中逃脫。成為赫爾夏夫特的我使用擴展包的同時，喚醒梅露。
—本該如此。
「梅露……我，我……」
我顫抖地撫摸著梅露的臉頰，她握住了我的手。
「……對不起，bug修複晚了點，一直以來很辛苦吧？」
我拚命的搖頭。
「我……我明明說過那種話，但都忘了。」
明明說過要一直在一起的。
明明約定好了的。
說過絕對不會忘記的帥氣台詞。
卻忘得一幹二淨。
胸口很難受。
一種想自殺的後悔侵襲了我全身。
「對不起，梅露……真的，對不起……我，我……」
梅露像安慰我一樣，溫柔的笑著道。
「為什麽要道歉？驅流實現了我所有的願望，你不是來接我了嗎？像對待公主一樣吻醒我，還給我戴上了戒指。」
眼淚從我眼睛中流出，滴落在地上。
梅露的眼睛也濕潤了。
「我還記得我是惠時發生的事情，謝謝你陪著我，因為惠本來就是那種性格。」
我也很喜歡她那點，梅露補充道。
「因為我對驅流的思念，讓惠失控了，給你增添了很大的麻煩，但是我很開心。」
「我明明……什麽都沒做吧，把你當成邪惡，還和你交手。」
「但我們還是建造了二人房，一起吃飯一起出門，這世界裏明明就隻剩我一個人，我隨時都可能消失，你卻給了我很多迴憶，幫我實現了夢想。」
「不，不是的，我……」
我哽咽住了，說不上話來。
我必須說更多的話，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真的非常感謝你驅流，你就是我的王子。」
混蛋。
我怎麽可能是王子。
我就一個沉悶的混蛋。
因為害怕而逃跑，碰巧被你救了。
居然還叫我王子，真的是太仁慈了。
「我有一個最後的請求，請保護好小凜，迴到原來的世界。」
「啊，最後什麽的……別說了！現在才剛開始！2a公會匯合和接下來什麽的。」
「小凜。」
「……怎麽了？梅露醬」
「驅流是個愛撒嬌的人，內心很容易受挫，經常會讓人覺得麻煩。」
你在做什麽？交代後事？別這樣。別這樣啊。就算是凜凜子也無法接受吧。
凜凜子含淚點點頭。
「嗯……我會照顧好他的，你放心吧。」
「什麽……」
我明明想發牢騷，但不知道該說什麽。眼前的梅露伸出手，凜凜子也迴應般伸出手，兩個人擊了一掌。
「——」
梅露從我手臂中消失。
我看著空蕩蕩的手臂。
滿腔無可奈何和後悔。
我使命錘擊石板，痛哭不已。
＋ ＋ ＋
「對了，在和她探險的時候，我聽小惠說過。」
凜凜子向停止哭泣的我伸出手。
我抓住了她的手，幸運的是，凜凜子並沒有向梅露那樣消失。
「小惠的夢想是邂逅一位幫助自己的帥氣王子，然後和那個王子結婚。」
凜凜子並沒有斥責我，反而是很溫柔很溫柔的向我搭話。
「謝謝你救了小惠，讓她夢想成真。」
「……完全沒有幫到什麽。」
雖然心情依舊抑鬱，但我勉強能站起來了。
因為有人把我拉了起來。
凜凜子其實也很悲傷吧。
所以我也不能沉迷下去。
無法挽迴的後悔和失落就像在胸口開了個洞，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最後的請求，請保護小凜，迴到原來的世界。」
這一次一定遵守和惠的約定。
因為這正是他所希望的。
我再次仔細看著凜凜子，發現她的眼圈周圍通紅通紅。
「那麽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凜凜子小聲說完，立馬搖頭。
「對不起，現在很傷心，還不是談那個的時候。」
我握緊拳頭，鼓起勇氣。
「不，要找到脫出這個世界的方法，然後一起迴去，一起迴到原來的世界。所以借給我力量吧，凜凜子，雫石。」
雫石在稍遠的地方挽著胳膊，沉默不語。一臉不耐煩，這家夥完全不配合。
「哼！別說廢話了！我的目的是打造魔王赫夏夫特的傳說。直白說就是，隻有弱者才會脫離這個世界。我不會有這個覺悟。」
我和凜凜子互相看著對方，露出苦笑。
如果算上雫石就會更好，隻有我和凜凜子兩人，逃脫的可能性會低不少。
「—但是，」
凜凜子看著碎裂的祭壇，肩膀垂落下來。
「最重要的惡魔集團被破壞。」
「啊，但是還不能放棄。」
我反複念叨給自己聽。
「不能放棄，不到最後不會放棄。我約定好要迴到原來的世界，因此我保證永不言棄。」
「驅流……」
凜凜子含著淚微笑道。
「哦哦！魔王大人啊啊啊。」
遠處傳來叫喚我的聲音。
從階梯上往下看有4個人。
古拉夏、阿墮拉、薩塔娜姬亞、佛露涅烏斯，是我最信賴的夥伴們。
—糟糕！
我慌忙躲起來，披上魔王鎧甲。
我的身體再次在凜凜子的麵前，變成巨大的黑色鎧身。視角提高的同時，台階的姿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啊！魔王大人就在那裏啊。」
「王。」
「赫爾夏夫特大人。」
「赫爾大人！」
我高興的迎接上來的四人。
「你們幹得很好，戰鬥以我們的勝利宣告落幕。」
古拉夏滿臉笑容，向前伸出拳頭。
「啊，敵人全部逃跑了，也許是意識到輸了，四散奔逃。」
就在梅露幹掉式場的瞬間，巴薩卡的狂化效果消失了。
阿墮拉推了下眼鏡。
「現在就討伐他們吧，將攻擊魔王軍的愚蠢人類，一個不剩的全部殺光。」
我搖了搖頭。
「不，已經沒那個必要了，他們失去了狂化力量。可以讓他們開拓這個地方。而且士兵也要休息，需要犒勞下。」
阿墮拉低頭，將手下的吸血鬼叫來傳達了命令。」
薩塔娜姬亞很不解的歪著頭。
「赫爾夏夫特大人，那些人是……」
我看了看凜凜子和雫石。
「啊，這些家夥……啊」
好難。該怎麽解釋呢？
薩塔娜姬亞看著雫石，好像想起來什麽。
「對了，你是之前希望加入魔王軍，為赫爾夏夫特大人服務的人類吧？」
「嗯……算是吧。」
雖然我擔心雫石會說些奇怪的話，但萬幸的是她沉默不語朝墓碑走去。
「啊，這個人類好像也在什麽地方見過……」
「啊，啊。從撒旦手中奪迴魔王城因菲露米婭時見過麵的，應該是見過好幾次了。」
在我和凜凜子逃亡過程中，薩塔娜姬亞對凜凜子進行了過激的奴隸適應性檢查……她忘了嗎？要真是這樣就不要提了吧……凜凜子也不願意迴想那件事吧。
薩特娜姬亞戒備的眼神瞪著凜凜子。
「2a公會的女人怎麽會在這裏？」
唔……該怎麽說？
就在我煩惱的時候，凜凜子走到了薩塔娜姬亞麵前。
「我乞求魔王大人，讓我加入魔王軍，然後參加了打倒第六天魔王的戰鬥。」
唿，炸彈垃圾呀，歎了口氣，向我尋求確認。
「嗯嗯。就是那樣，如果沒有她的幫助，很難打倒第六天魔王。她有資格進入魔王軍，我暫時決定作為直屬部下使用。」
「是……是這樣嗎？」
薩塔娜姬亞露出了略顯懊悔的微妙表情。
增加人類部下讓她很困擾嗎？還是說在意納入直屬？但即使分配到暗精靈軍團，因為生理差異性，很難派上用場吧。其他軍團也是一樣的。
剛想到這一點，凜凜子對薩塔娜姬亞報以笑容。
「薩塔娜姬亞大人，以前承蒙您的關照。那時作為奴隸使用……得到您的各種指導。」
她自己說出來了。
薩特娜姬亞這時才注意到。
「啊，你是那時的性奴隸啊……是這樣的話，早點說啊。」
她的警戒心解除了。
「是嘛，雖然是性奴隸，為了保護赫爾夏夫特大人，開始修行劍術了嗎？……你幹得非常不錯啊。」
薩塔娜姬亞邊說邊撫摸了凜凜子的頭。
真是直率啊，薩塔娜姬亞，你果然不適合做黑暗精靈，太好了，總覺得凜凜子臉有點黑，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但是被摸著頭的凜凜子並沒有表達不滿，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臉上洋溢著孩子般的笑容。
「啊。謝謝你。在薩塔娜姬亞納忙碌的時候，由我來照顧魔王大人，如果這樣能幫助您的話……」
「哎呀，真是非常用心呀，加油。」
薩塔娜姬亞的纖細手指溫柔的撫摸著凜凜子的臉龐。
「是……薩塔娜姬亞大人」
她的臉紅紅的，濕潤的眼睛就這麽仰望薩塔娜姬亞。
……這是什麽？百合嗎？
薩塔娜姬亞變得受女人歡迎了……總覺得讓人有點擔心了。
「別太過分了……」
雫石話中帶刺。
「你說什麽？乃音。」
凜凜子一副餘裕的樣子，雫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魔王軍都是我的前輩，你不要太靠近乎了！」
薩塔娜姬亞皺起眉頭，驚訝地看著雫石。
「喂，黑發魔女不要說那種話，你們是一起的吧，照顧好後輩，不要內訌。」
「庫……」
看著咬牙切齒的雫石，總覺得很可憐。看來凜凜子占了上風。
「魔王，下一步做什麽？」
阿墮拉的詢問讓我想起了失去的目標。
破碎的惡魔祭壇殘骸。
看到殘骸，屢屢被失望感壓迫的喘不過氣。
本來是可以和外界取得聯係的。
走近殘骸，我看到那些碎片。
雖然被破壞的無法保持原狀，但祭壇的浮雕隻分成了幾塊。雖說我找到了其中一個，也沒有太大用處。
「……佛露涅烏斯？」
我將浮雕的碎片像拚圖一樣拚起來，讓人遺憾不已。
「怎麽了？佛露涅烏斯？」
「啊，赫爾大人。這是什麽？」
她看著我，指向浮雕。
「是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不過已經壞了。」
對的，惡魔祭壇已經消失了。
繼續後悔下去也無濟於事，關鍵是今後該怎麽辦，為了生存不得不好好考慮。
而且我交到了新朋友。
發現了凜凜子和雫石這兩個同伴。
一定能找到新的辦法。
隻要毅然前行不退縮。
「好了！迴因菲露米婭。」
「既然這樣，去其他地方就可以了。」
聽到佛露涅烏斯的戲劇性言語，我睜大了眼睛。
「……什麽？」
我不由得盯著佛露涅烏斯，毫不知情的她也歪著頭看著我。
我蹲了下來，抓住她的肩膀。
「難道你……在別處見過和這個一樣的東西嗎？」
「誒？這東西有那麽罕見嗎？」
「告訴我，快告訴我！你在哪裏看到的？」
我搖晃起她的身體。
「哇哇哇！哦，在我家。」
什麽！？
「我家……是魔王城因菲露米婭？」
「啊，不對。其實是我以前的家。」
佛露涅烏斯眼睛打轉，我不由得停下來。
「你之前那句話？……」
「啊，天國啊。神住的地方。」
……天國？
我抬頭仰望著天空。
突然想起以前和撒旦對決的時候。
「我，我啊，接下來要打倒神，魔王，我可是王撒旦呀！」
「神……嗎？」
我認真的看著佛露涅烏斯的臉。
話說這家夥是墮天使吧，都差點忘了她過去天使的身份了。
這世界上的最終boss是我—魔王，那麽神又是什麽？
如果是幫助人類的存在，那話說的也太滿了，但是—
有可能是在背後操縱一切的boss。
這麽說來，撒旦也說過。
魔王隻是擁有與神戰鬥資格的人獲得的稱號。
這也許是成為魔王的我的宿命。
9
「好！不迴因菲露米婭，前往新的目的地。」
「王？」
「魔王大人？」
阿墮拉和古拉夏困惑地看著我。
我張開雙臂，高聲宣道。
「立即前往天國。」
古拉夏豎起耳朵叫道。
「什麽！？」
「王，那是？」
「是的！這個世界已經全部歸我所有，隻剩下一個地方。」
我說完將手指指著天空。
「世界全部入手，
強者你在何處？
未開拓的世界，
至強至高的爆發戶啊，
現在是惡魔與神在天頂的較量！
魔王赫爾夏夫特參戰！！」
「出發！去神的國界。」
赫爾幹部叫喚起來。
「厲害！不僅是陸地和海洋，現在要攻打天上嗎！？」
「不愧是王！厲害！太厲害了！我阿墮拉無法抑製這股興奮。」
「赫爾夏夫特大人，您的胸懷不愧於整個世界。」
「哇！好久沒有去天國了！」
雖然赫爾幹部熱血高漲，凜凜子卻擔心的看著我。
「但是，沒問題嗎？避開戰鬥，隻要使用那個祭壇就行了。」
「那就去看看行不行得通吧。」
這是唯一的希望。
「好了！出發！孩子們！！然後讓我這個魔王赫爾夏夫特掌控天地吧！」
雫石的冰冷聲音傳來，打破了熱鬧的氣氛。
「打擾你們的雅致了，我有件事想問一下。」
真是個不懂得氣氛的人。
「什麽？究竟是什麽事？」
「關於並列在那裏的墓碑。」
我不由得屏住了唿吸。
是嗎？這家夥還不知道呢。
我有把這個事實傳達給她的責任，我說不好，雫石會不會受到傷害，但還是得說出來。
「其實那是2a班失散的同伴，是他們的墳墓。」
「這種事一看就知道啊。」
雫石爽快地答道。
「認真聽我說完啊，這些都是式場殺的。」
這家夥某種程度上神經大條的讓人驚歎。
「所以，你還有什麽疑問？」
雫石調整了下眼鏡，敏銳的看向墓碑。
「我想問的是，為什麽會有十四座？」
—哈？
「為什麽？……你……」
2a公會，包括我在內有十一人。
包括雫石在內的惡魔教有五人。
大圓和大原女孩有六人。
還有壯馬。
墓碑有十四個。雖然有一個是我的，但現在變成式場的了。
總計起來，
三十七……人？
啊嘞？
奇怪！
不正常。算錯了嗎？
但無論怎麽算，都是三十七。
我的後背仿佛被冰冷的刀刃刺中。
內心感到毛骨悚然，因為，
三年級a班一共是三十六人。
為什麽會多了一人？
我曾經問過烏露莉艾露遊戲在線人數。
那時候我聽到的是三十九人的迴答。哪怕算上哀川桑也多了兩人。
也就是說犯人就是兩人中間。
但其中一個是梅露—瀧澤惠。
所以隻剩下一個人。
除了2a班以外，還有登陸這個世界的人，那應該就是犯人。
但是為什麽2a班會多了一個人呢？
我不能認可。
但這是事實。
我咽了下口水。
大汗淋漓。
簡單的說，
從一開始就和我們在一起，
設下圈套把我們關在這個世界裏，讓我們見識地獄的家夥。
犯人就在2a公會裏。
但是，
恐懼從腳下襲遍全身。
2a公會裏混雜著一個陌生人，
為什麽我們卻從來都沒有懷疑呢？
2a公會裏，本不該存在的那個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