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憶


    五台山


    “晴格格怎麽會在外麵?”一個男子的聲音打亂了正在看雪景的晴兒的心思。


    “永壁貝勒。”晴兒點點頭以示招唿。


    與永壁見麵不是第一次, 但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倒是第一次。


    “晴格格, 外麵這麽冷,呆久了會得風寒的。”永壁關心的說。


    “謝永壁貝勒關心,不礙的。這麽美的雪景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再見到呢, 當然要一次看個夠。”晴兒笑笑不在意的說。


    聽到這話,永壁倒是對眼前的女子有了一絲興趣。


    晴兒是老佛爺身邊的人, 自己是知道的。但是總沒有深交,在自己看來, 宮中的女孩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樣子、規矩、甚至行為方式都是一樣的。但是私下,宮闈裏的她們卻又是時刻在鬥爭的,讓他對宮中的女子提不起結識的欲望。


    他以為這個晴格格也是此般人物, 但是現在看來, 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雪景是很漂亮, 可是雪景之下卻掩藏著肮髒。”永壁說道, 似是意有所指。


    晴兒看來一眼永壁。


    “你又怎麽知道雪景之下隻有肮髒呢?瑞雪兆豐年,雪夜意味著來年的收成。現在的雪,在老百姓看來好得很呢。”晴兒心思玲瓏又怎麽會不知道永壁的意思呢?


    “哦?”永壁又意外了。這個晴兒真的是跟自己想的不一樣呢。


    兩個人在就這麽在這個冰天雪地的五台山聊了很久。


    越聊,二人越覺得對方和自己的想法很像,二人越聊越投機, 竟忘記了時間。知道深夜二人才各自迴房。


    同來五台山送東西的明瑞用一種曖昧的眼光看了永壁許久,讓永壁心虛的別開了眼。


    迴京後的永壁,想的是與晴兒聊天的那晚, 就在那晚,晴兒向他展示了一個不一樣的自己,讓永壁開始感興趣了。


    於是第二次去五台山送東西的活讓永壁又自告奮勇的去了,就是為了跟那個少女在聊一次。


    再次見麵讓永壁由於晴兒的感情又拉近了,二人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麽久,現在的晴兒也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少女了。


    “在想什麽呢?”永壁抱住晴兒。


    “在想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晴兒笑著。“沒想到現在我已經是你的福晉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是啊,那時候的我可沒想到能娶到你呢…”永壁壞笑著。“沒想到綿倫都一歲了。福晉大人好厲害啊,一次就給我生了個兒子。”


    “永壁!”雖然已經是孩子的媽了,但是被永壁這麽說,晴兒還是臉紅了。


    “福晉怎麽又害羞了啊….”現在的永壁還是對逗晴兒臉紅的的事樂此不疲啊。


    “阿瑪的病怎麽樣了?”調笑過後,晴兒憂心忡忡的問永壁。


    “哎,還是老樣子,真不知道那幫太醫是幹什麽吃的!”說起來永壁就暗恨。這幫拿著封路不辦事的太醫真是可恨!阿瑪的病到現在還沒有治好。


    二人同時沉默了。


    弘晝的病開始嚴重了。即使太醫一直用人參給弘晝吊命,弘晝依然是在三月份去了。


    永壁哭的很傷心,自己的父親,自己從小就愛帶著自己胡鬧的父親就這麽去了,以後他是不是再也沒有了可以任由自己依靠的人了呢?


    弘晝去世前,乾隆來過,說了些什麽,不知道,但是弘晝去了,和親王的爵位去沒有降,依然是親王爵。可是,永壁一點都不感到開心,他寧願用這個親王爵位去換迴去世的父親。


    永壁自弘晝走後一直不能振奮精神,晴兒為了照顧傷心的婆婆和丈夫,終至心力憔悴暈倒了。


    “永壁!”耿太妃聽到晴兒暈倒的消息,再看到不振奮的精神,怒道。


    “我知道你傷心,但是你要是再不振作,你的福晉也得跟著你阿瑪去了!”


    耿太妃何嚐不難過?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怎麽能不傷心?可是不能不振作啊,整個碩大的親王府還得靠他們撐著呢!


    “晴兒?晴兒怎麽了?”永壁總算是在聽到晴兒的時候提了提精神。


    “你福晉暈倒了!”耿太妃歎氣。自己的命怎麽這麽苦?


    永壁緊張的去看晴兒,大夫把完脈後,笑道,“福晉沒什麽病,不過是懷孕了而已。”


    “真的嗎?”永壁驚喜的說。


    大夫笑著點頭。


    耿太妃,永壁的母親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禁喜出望外,這個時候懷孕,是不是可以說這個孩子是弘晝的轉世呢?


    哎,這怎麽可能是弘晝的轉世?不過是耿太妃他們的念想而已。


    自此之後,耿太妃他們對晴兒照顧的是無微不至,事實上,就連晴兒生綿倫的時候都沒有這個待遇。


    “晴兒,額娘說,這個孩子出世了,就起名焦綿循,你說好不好?”永壁總算是能像以前一樣了,總算是不再頹廢下去了。


    “你啊,你怎麽就確定這個孩子會是男孩呢?”晴兒看到丈夫恢複以前的樣子,也很是開心,就想著和丈夫唱對台戲。


    “怎麽會不是兒子呢?就是兒子!”永壁像小孩子一樣執拗道。


    “好好好,是兒子…”晴兒無奈的符合。


    內心微微苦澀,她怎麽會不知道他是什麽想法?不過是期盼著這是阿瑪的轉世。可是,世界上真的有轉世這迴事嗎?


    經過九個月的折磨,晴兒順利剩下第二個孩子,果然是兒子,太妃和永壁額娘喜出望外的給孩子起名叫綿循,意思是弘晝循著前世而來。


    看著額娘和瑪嬤高興的樣子,晴兒也覺得自己值了。


    三十七年,永壁薨。


    已經9歲的綿倫和7歲的綿循看著自己呆滯的母親,嚇得哇哇大哭。


    耿太妃的樣子瞬間老了十多歲。


    “永壁…你怎麽就這麽丟下我們母子走了?”晴兒的眼淚不斷地往下掉,人卻呆呆傻傻的。


    耿太妃和永壁的額娘也支撐不住這個打擊了。


    永壁竟然也去了…


    孩子們的哭聲將晴兒驚醒,晴兒強打精神的將永壁的後事辦了。


    綿倫襲了郡王爵位。


    自此,原和親王府開始進入了女人掌權的時代。


    三十九年,綿倫薨。


    晴兒已經哭不出眼淚,耿太妃拄著拐杖怒斥蒼天對她的不公。永壁的額娘也幾次暈厥。


    晴兒操辦了一切事宜。


    晴兒這個柔弱的女孩子終於扛起了和郡王府的一切。


    綿循襲貝勒爵位。


    乾隆四十年,和僖公主薨。


    晴兒去看過,但是小燕子隻是單獨留下了新月說話。


    晴兒知道,小燕子不敢見自己,她怕自己恨她。


    晴兒一項冰雪聰明怎麽會不明白她的想法?


    小燕子,我怎麽會恨你?你一定以為是你將我於永壁撮合在一起,卻又不得不忍受丈夫兒子離我而去的悲劇吧?


    不,你不明白。


    即使永壁走的早,我卻不後悔嫁給他,而他不能陪我終老。


    因為,我和永壁是真心相愛,即使他走了,我也有一個美好的迴憶供我留念。


    我從不後悔於永壁的相識,也不曾後悔與他的婚姻。


    我隻後悔自己沒能早些與他相知相許,白白浪費了那些時間。


    小燕子,我感謝你曾經幫我們,我不後悔,因為,我愛他。


    是的,永壁,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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