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煙見到傅衝帶人離開,暗暗鬆了口氣。


    傅衝給她的感覺,很不好。


    他表麵上,是龍乾國人人稱頌的大善人。


    背地裏,卻猶如蟄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準備竄出來咬人一口。


    這樣的人,卻是她外祖,讓她心裏十分膈應。


    幸好阿娘不知道他的真麵目,不然還不知要怎樣傷心。


    想到這裏,她深吸了口氣,轉身迴到房間。


    卻發現桌案上,多了一張字條。


    她先是擰了擰眉,然後才打開字條看了起來。


    字條是雲寒洲留下的,大意是他們先在之前那個破廟落腳了。


    沈姒煙將字條銷毀後,才想起方才那些人搜查,竟然沒有搜到這張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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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禁衛軍裏麵,有雲寒洲的人。


    雲墨閣的實力,或許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大。


    居然已經滲透到龍乾來了。


    她一時有些看不透雲寒洲此人。


    ……


    破廟中,火堆燃起。


    祁靈皇服下雲寒洲的丹藥之後,逐漸清醒過來。


    雖然還是虛弱,不過已經能說話了。


    “多謝。”


    祁靈皇雖然高傲,卻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他們為了救自己,定然費了一番周折。


    雲寒洲聲音有些冷:“不用謝我,都是殿下的功勞。”


    祁靈皇愣了下,臉色沉了下來。


    “如果有下次,你們不用管本座。”


    “你還想有下次?”


    雲寒洲不可置信看著他:“你瘋了嗎?”


    祁靈皇臉色陰沉:“武安侯不死,我絕不會放過他。”


    “嗬嗬,你自己先活下來再說吧!”


    雲寒洲冷笑。


    他身上被下了劇毒,雲墨閣的丹藥,隻能暫緩毒性,卻不能完全解毒。


    祁靈皇臉色沉了沉,沒有再開口。


    他能感覺到五髒六腑都被毒液滲透,能活到現在,是傅衝故意的。


    他想引出他的同夥,一網打盡。


    誰知卻被那個公主給攪和了。


    蕭湛坐在篝火旁,幽深的眸子注視著廟宇外的暗夜,眼裏染上幾分溫柔。


    直到一抹纖細身影出現,他才站起身迎上去。


    “煙煙,你沒事吧?那個武安侯有沒有找你麻煩?”


    沈姒煙點頭:“倒是帶人來搜查了,幸好你們及時避開。”


    雲寒洲視線幽沉看向她:“殿下是否該說清楚他的身份?”


    沈姒煙目光轉向祁靈皇,沉著臉走過去。


    在他麵前站定後,才緩緩出聲道:“你太衝動了。”


    祁靈皇咳嗽了兩聲,嘴角溢出黑血:“本座活著,就是為了報仇,這點你應該清楚。”


    沈姒煙冷冷道:“所以你要跟他一命換一命?”


    “本座……”


    “你虧欠了許多人,卻從未想過要補償,隻一味想著報仇,是否太自私了?”


    沈姒煙說完,也不管他怎麽想的。


    直接伸手扣住了他的脈搏。


    祁靈皇觸及她清冷的眸子,反駁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來了。


    是啊,他虧欠了許多人。


    特別是顏兒。


    或許這輩子都沒辦法彌補,所以他隻能將所有的帳都算到傅衝身上。


    他有心想要補償,卻不知該如何補償……


    沈姒煙不管他想什麽,認真把脈,眉頭緩緩蹙起。


    收迴手,她臉色凝重。


    “他到底給你吃了幾種毒藥?”


    “三種。”


    祁靈皇毫不在意地道:“你不用費心了,本座去找他報仇時,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何況他比本座好不到哪兒去!”


    沈姒煙聽出弦外之音,挑眉道:“您也給他下毒了?”


    “不錯!”


    他甚是得意,帶著解恨:“白骨煞,任憑他再有本事,也難以解除。”


    白骨煞,源於漠北,一種幾乎已經絕跡的毒。


    中了此毒,幾乎是無解。


    最痛苦的就是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爛掉,最後在無盡的折磨中死去。


    沈姒煙之前在研究蠱毒的時候,就曾看到過白骨煞。


    沒想到祁靈皇居然有。


    可想而知他為了複仇,早已做足了準備。


    “一命換一命,的確不虧。”


    沈姒煙淡淡道。


    人各有誌,她能做的,就是盡量保住他這條命。


    “你暫時不要為我找尋解藥,傅衝此時,一定會派人守住各個藥鋪。”


    沈姒煙起身道:“放心,我心中有數。”


    說完這句,她轉頭看向雲寒洲。


    “借一步說話。”


    雲寒洲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跟著她來到破廟外。


    剛要開口詢問,便見沈姒煙忽然轉身。


    目光冰冷盯著他,仿佛要將他看透。


    “殿下這麽看著在下做什麽?”


    他臉色平靜道。


    沈姒煙眸子幽深,緩緩道:“你是故意放他離開的,是不是?”


    雲寒洲怔了怔,隨即輕笑:“在下不知您在說什麽。”


    “雲寒洲,別在我麵前做戲,要不是你故意放他離開,他又怎麽能去找傅衝報仇?”


    沈姒煙淡淡說道。


    雲寒洲對上她幽深的眸子,臉上笑意緩緩收斂。


    “殿下,這些都隻是您的猜測。”


    沈姒煙冷笑:“可我猜對了不是麽?你想要複仇,我們可以合作,可絕對不能以出賣夥伴的形式來達到目的。”


    雲寒洲愣了愣,忽然仰頭笑了起來。


    笑聲片刻之後,倏地止住。


    一雙幽眸比往日不知沉了多少。


    “殿下果然聰慧,不過在下不是出賣他,而是助他完成自己的心願,這又何錯之有?”


    他不過是沒有阻止他而已,最終結果,不是都挺滿意的麽?


    有什麽不好呢?


    沈姒煙眸子幽幽盯著他,嘴角掠過一絲嘲諷:“這才是真正的雲寒洲吧?”


    那個溫潤如玉,恭謙有禮的君子,不過是他偽裝的麵具而已。


    雲寒洲笑容深了幾分:“殿下,何必較真?誰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麵。”


    “你說的沒錯。”


    沈姒煙點點頭:“隻是你最好點到即止,否則……下次我不能保證不會把你丟出去。”


    雲寒洲臉色微微一變,正要說什麽,就見沈姒煙轉身就走。


    完全不給他再次開口的機會。


    他眸色深了深。


    不得不承認,沈姒煙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


    權衡之下,他壓下了心裏的蠢蠢欲動。


    轉頭看向身後,破廟中火光還在跳躍著。


    罷了,就多留他們一段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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