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譯版 轉自 真白萌論壇


    翻譯:kotoriren (wolffy)


    從卡諾珀斯拿過的手帕,都被我的眼淚弄得一塌糊塗了。


    可是,卡諾珀斯卻毫在不意那慘不忍睹的手帕,手隻是慌忙無措地往我的臉伸了又縮。


    看到那樣的卡諾珀斯,心裏『啊啊,是卡諾珀斯呢』冷靜下來,但看到俯伏在他後麵的埃裏爾等人,讓我迴到現實。


    「埃,埃裏爾!對不起,都忘記了!」


    我慌忙想要站起來時,卡諾珀斯遞出了手扶起我。


    ……真的是紳士呢。我的護衛騎士是個出色的騎士呢。


    在我這麽自豪時,卡諾珀斯打開他那工整的嘴唇說道。


    「出於大聖女大人溫情的禱告時間看來完了呢。那麽,是時候送你們上西天了!」


    一邊說著,毫不猶豫地拔出腰間的劍。


    「等、等一下!」


    才想著多麽紳士啊!多麽出色的騎士啊,我要更正喔。這不完全沒有饒恕的心嘛!


    我驚慌地碰了卡諾珀斯的手,慌張地勸說道。


    「不行喔!埃裏爾他們都沒傷害到我!而且大聖女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的我是騎士喔。」


    「您說是甚麽了?現在當然也還是大聖女吧?」


    卡諾珀斯刻意地望向自己幾乎都堵好了的傷口說道。


    「嗚嗚……」


    我登時詞窮,然後開口道。


    「那、那件事慢點再說吧。……呃呃,總而言之,不可以傷害埃裏爾他們喔。明白了?」


    我以認真的表情請求卡諾珀斯。


    卡諾珀斯露出隻能讚成的表情,低下頭來,用力地還劍入鞘。


    「……我明白了。既然是您的命令,那我當然不會不遵從了。」


    那道聲音已經變得平坦,我曉得卡諾珀斯遏抑了自己的感情。


    會發出那麽大的納劍聲,肯定是極為不情不願的吧,但卻已經迴複平靜,心想還是老樣子漂亮地控製感情呢,一邊輕輕拍拍卡諾珀斯的手。


    「明明想要保護我,卻要讓你忍氣吞聲真的對不起。一直以來都很多謝你。」


    「……我的感情之類的,請不用在意丟在一旁則可。隻要您在心裏的一隅有想到我,我已感謝無言了。」


    「……這點也晚點再說吧。」


    我歎一口氣,再望向埃裏爾他們。


    「呃,那麽,可以的話請都起來吧?然後要是能帶我到病人那裏就最好不過了。」


    埃裏爾他們一聽我說,就馬上彈起來。


    然後再次深深低頭開口說。


    「……實在很對不起。那個……,我們也自知對大聖女大人做出了無可寬恕的暴行。在這件事解決之時,不用勞煩騎士大人的手,我們自會正身明法,還請放心。」


    「慢、慢著!不知怎的,我覺得你們所想的『正身明法』一點都不正就是了。呃呃,慢著,冷靜點!要是你們想著傷害自己的話,我可不準喔!」


    我慌忙說道,卻不知為何埃裏爾都流下淚來。


    「啊啊,大聖女大人……。連對著放縱狼藉的我們都,何等的慈悲……」


    而卡諾珀斯則引以為榮地,對這樣子的埃裏爾他們說道。


    「正是!這就是比誰人比甚麽都更美麗更慈悲的大聖女大人啊!你們的理解度,畢竟連100萬分之1都沒有吧!!」


    我泄了氣抬頭望向卡諾珀斯,但埃裏爾他們卻誇張地大力點頭。


    「騎士大人說得正是。還有,騎士大人,就算說是想要保護大聖女大人,剛才也真的很對不起。那個,雖然隻是應急處置,但先把傷……」


    「沒必要。全都隻是皮外傷。」


    卡諾珀斯截住埃裏爾的話道。


    實際用劍刺穿卡諾珀斯的居民,都擔心地望著白騎士服染成一片血紅的卡諾珀斯,但卡諾珀斯卻步伐平穩,待在我稍後麵,挺直背子伺候一樣。


    那堂堂皇皇的站姿,別說受重傷了,連身體不適也不像。


    因此,埃裏爾他們縱使擔憂,也不好再說甚麽,發窘地沉默了。


    我也不太想再被懷疑,於是重新望向埃裏爾,催促他剛才中斷了的話題。


    「呃呃,那麽,我猜躺在那裏的人便是病人了,對不對?」


    聽了我問題,埃裏爾急忙迴頭,低下頭恭敬地答道。


    「所言甚是。裏頭有52名病人在睡。病徵輕的人出現發高燒的狀態,重的已經意識不明了。」


    「……我明白了。」


    我來迴視察其中3個症狀特別嚴重的病人。


    趁那時候假裝診察,停止不讓3人的疾病繼續惡化。


    一邊觸摸他們身體,感受在身體流走的迴複魔法時,咦?的歪歪頭。


    ……的確是黃紋病沒錯,但這個………


    「這土地有大聖女大人所處方的特效藥的。」


    突然被搭話迴頭一看,一個中年的女性蹲到病人腳邊。


    因為身穿著白色長袍,心想該不會是聖女吧。


    那位女性注視著我緩緩站起,深深地低下頭來。


    「我是聖女莎莉艾拉。大聖女大人這次能來臨這地,我從心致以感謝。」


    「初次見麵,我是菲亞?路特。」


    我也一邊自我介紹一邊重重垂下頭來,但當我抬起頭時,莎莉艾拉卻還是低著頭,使我非常困窘。


    「呃、呃,可不可以抬起頭呢?我隻是『可能是』大聖女靈魂轉生的人,而現在隻是個騎士。」


    莎莉艾拉聽到我話聲,才終於抬起頭來。


    然後雙手按在自己胸口,一副認真的表情開口道。


    「您不是大聖女大人嗎?您那漂亮的破曉色頭發,加上在這時期迴來,我還一整個以為……」


    也許沒法再說下去,莎莉艾拉就那樣說到一半,繃著臉凝視著我。


    我被莎莉艾拉認真的樣子壓住,不禁開口說。


    「呃、呃,對呢。說起來,也許是大聖女呢。」


    聽了我說,莎莉艾拉輕輕地滲出眼淚。


    「啊啊,果然,在亞提拉花盛開的這個季節,大聖女大人歸來了呢。……大聖女大人,雖然是很厚臉皮的請求,求你、求你,能不能再一次拯救我們呢。懇求你了。」


    一邊說道,一邊再次深深低頭。


    看到莎莉艾拉那拚死的樣子,我舂米一般點頭。


    「要、要是我做得到的話。呃呃,這些人都是黃紋病呢。那樣的話……」


    像要截住我的話,莎莉艾拉搖頭道。


    「也許……並不是黃紋病。因為,大聖女大人的特效藥都不管用。」


    莎莉艾拉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痛苦表情,軟弱無力地呢喃道。


    ◇ ◇ ◇


    「在這300年間很多人患上了黃紋病。不過,全都用特效藥治好了。」


    莎莉艾拉咬緊嘴唇,繼續痛苦地說。


    「……可是,不知為何唯獨這次,那特效藥卻沒效。所以,也許這並不是黃紋病。又或者,……是我弄錯了材料或製造方法也不一定。」


    說到這裏,莎莉艾拉不能作聲。


    因為那様子實在太痛苦了,我不禁安慰她道。


    「不,莎莉艾拉。你的藥沒弄錯喔。……看來是在漫長的年月中,疾病產生了異變呢。」


    聽了我說,莎莉艾拉急忙抬


    起頭來,雙手緊握住我的手。


    「真、真的嗎?不是因為我弄錯了,才令大家這麽痛苦的嗎?……啊啊,大聖女大人,謝謝你告訴我!」


    這麽說著,莎莉艾拉望向我們進入的入口的對麵一側的通道。


    「這裏是病人的墳地。這個病絕對治不好的。已經有好幾百個同伴死掉,而死去的人就會經那條通道……因為那條通道連到大海,所以會從那裏迴歸大海。因為屍體會傳染其他人,也不能夠送迴家裏。」


    原本緊緊按住胸口的莎莉艾拉,一下子緩過表情,撲簌簌地流下淚來。


    「啊啊,還好大聖女大人來了。我一直、一直都不知如何是好。身為聖女這件事讓我非常難受。雖然大聖女大人說是疾病異變了,但我連這是不是事實都不知道。我再也束手無策了……」


    被用依賴的眼神望著的我,向前踏出一步。


    莎莉艾拉的心情,我懂到心痛。


    明明是聖女,卻治不好眼前的病人,是多麽悲傷的事啊。


    要是我做得來的話………


    可是,卡諾珀斯卻站著擋住我去路,使我沒法再往前行。


    不可思議地想為甚麽站在那地方,輕輕抬頭瞥向卡諾珀斯時,就被認真地迴望。


    「菲大人。……剛才我本是打算殲滅這裏的無禮居民,連同您隱匿的事一起埋掉,……但既然您決定放他們生路,那保險起見,我特意稱唿您做『菲大人』。」


    「等、無禮……,殲滅甚麽………」


    因為太騷然不安的說話而不禁想要反駁,但在大家麵前談風險太大了,於是決定延到之後再談。


    ……倒不如說,跟卡諾珀斯的對話,也太多東西要拖到之後談了。


    他是這麽沒常識的騎士來的嗎?


    我這麽想著,為了繼續說下去而忍住想說的話,順著卡諾珀斯,不,順著柯蒂斯團長的話道。


    「……明白了。那樣的話,我也以防萬一,叫你做『柯蒂斯團長』吧。」


    可是,柯蒂斯團長卻對我的話提出異議。


    「不用加團長。請叫我做柯蒂斯。還有,請也別用那種有禮的口吻。」


    「不不,作為一介騎士,不可能這樣子啊!」


    禁不得反駁之後,我輕輕的歎口氣。


    ……柯蒂斯團長真是的。每每都這麽截住,話題根本進展不了吧!


    而且,根本連常識都沒學會呢。根本不理解甚麽叫做立場啊!


    我用這樣沒好氣的心情緊緊瞪著柯蒂斯團長,團長冷靜地接過我的視線,用冷靜的表情點點頭。


    「那樣的話,我辭去團長一職,您便可以放心叫我做柯蒂斯……」


    「柯蒂斯!是的,柯蒂斯,怎麽了!?」


    提出太過極端的解決辦法,我不禁攔住柯蒂斯團長的說話。


    ……會幹,真的會幹!如果是柯蒂斯團長的話,真的幹得出來的!


    理所當然地望著不加敬稱直唿其名的我,柯蒂斯團長滿意地點點頭。


    「那便好。……我想說的,是您的優先次序是不是搞錯了呢。你即將要做的事,跟您現在身為騎士的理由,你整合好了沒有?」


    「……還、還沒有。」


    我想了一下後,便因為柯蒂斯團長說的正確性和冷靜而承認落敗了。


    ……對、對呢。要是我轉生為聖女曝露給魔王的左右手知道的話,便會被殺掉了。


    一直以來的行動,都是因為知道如果沒使役精靈而使用迴複魔法,被魔王左右手識穿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即使這時為居民迴複,因為沒使役到精靈,應該不會被魔王左右手識穿也好,可是肯定會確實地被認定為真正的聖女沒錯了呢。


    那樣的話,便會被不同人拱起來,變得非常顯眼,視乎情況還可能會被吩咐要使役精靈,………嗯,那曝露也是時間問題吧。


    好險、好險。


    隻顧眼前的病人,差點誤了大局呢。


    要是我死了的話,就算這樣子求援,也沒人能幫他們了不是嗎。


    想到這裏,另一方麵又覺得不能正直麵對認真擔當聖女角色的莎莉艾拉,感到有點辛酸。


    我輕輕歎一口氣,瞥看柯蒂斯團長。


    ……說起來,我甚麽都還沒跟柯蒂斯團長表明過,但跟他隱瞞魔王左右手的事會比較好吧?


    雖然好像已經知道我死在魔王城了,但理應不知道魔王左右手的事才對,那便沒必要特地讓他擔心吧?


    如果說了出來,感覺柯蒂斯團長會說要當我的護衛,丟下這地方不管也要跟著我吧?


    ……嗯,還是不了。反正我現在也不是有甚麽燃眉之急。


    我這麽想著,一邊心想得盡快為這裏的居民製作迴複藥才成。


    如果直接用魔法治愈會產生問題的話,那用藥間接治療不就好了。


    好了好了,明確出該做甚麽了,我一個人點頭之時,跟柯蒂斯團長對上眼了。


    「……如果需要特效藥的新材料的話,我去拿也成的……」


    聽到煩惱地細聲說著的柯蒂斯團長,我驚訝得睜大眼了。


    哎呀,還是老樣子的能幹啊!


    明明還沒說想做甚麽,就已經預料好我想做的事,而請纓負責執行。


    ……咦,不過,慢著。柯蒂斯團長剛才的發言是怎麽樣了?


    我微微側頭,抬頭瞥看柯蒂斯團長。


    如果是知道我擁有聖女能力的柯蒂斯團長,就算說『請快快用迴複魔法治好』也不稀奇,但倒不如剛剛才製止了想要這麽做的我呢。


    他知道我想隱瞞自己身為聖女的事嗎?


    明明完全不知道魔王的左右手的事?


    說到底,不用前世名字叫我,而用(聽起來像)今世的前名字,也太謹慎了吧?


    咦咦,柯蒂斯團長到底知道了甚麽呢?


    因為感到疑問,就用周圍聽不見的聲線問問看。


    「吶,柯蒂斯。你知道我在隱瞞自己是聖女嗎?」


    「……我擁有作為柯蒂斯一路活來的記憶。所以知道您是作為一個騎士而活,隱瞞了自己身為聖女。然後,全力輔助您所希望,便是我的角色了。」


    哎呀,真的是優秀又能幹的騎士呢。


    而且,也有點忠實過頭了。


    「呃呃,你會不會不怎麽好了?以前當我犯錯時,你都會糾正我的啊。而且,為了判斷行動的錯對,而得先理解為何那麽行動的理由啊。所以,你不該是先問問我,為甚麽要隱瞞自己是聖女的理由嗎?」


    要是不問理由不加理解全數遵守我囑咐的話,不就隻是盲從嗎。我這麽一想,便忠告柯蒂斯團長道。


    但是,聽了我說的柯蒂斯團長,卻困窘地皺起眉頭。


    「……菲大人,請你好好迴想一下。我即使在前世,若非甚麽大件事,也不會直接問您的。因為那會造成您的負荷。」


    「誒?」


    ……這麽一說,好像也倒是。


    咦,那樣的話,卡諾珀斯是怎麽樣得到情報的了?印象中好像比我自己還懂我就是了。


    向著微微側頭的我,卡諾珀斯認真地說道。


    「通過伺奉您身邊,從周圍收集情報,我從而理解到您。所以,希望今後也能伺候您身邊。」


    「………………」


    那是指在沙薩蘭的期間而已對吧?


    咦咦,應該不是即使不說魔王的左


    右手的事、也要黏在我身邊的意思吧?


    說到底當我的護衛騎士已是300年前的事,現在的柯蒂斯團長完全是另一個人了。


    ……啊啊,對呢,才不會吧。


    柯蒂斯團長也有作為柯蒂斯團長的自己另一度人生。


    而且,我再也不是塞拉菲娜公主了。


    想再一次當我護衛騎士的理由甚麽,完全都沒有吧。


    下了這樣結論的我,將柯蒂斯團長的提議,理解成隻限在沙薩蘭的期間。


    所以,我輕易便答覆了。


    「唿唿,那便多多拜托了呢,柯蒂斯。」


    聽了我說的柯蒂斯團長,猶如看見神跡的聖職者一樣,用非常肅穆神聖的様子,深深行了騎士禮。


    ……那時候的我,因為柯蒂斯團長久違了的優美舉止而看得入迷了。


    不愧是以前跟隨公主的護衛騎士呢,真是美麗啊,我悠閑地這麽想。


    ―――所以,沒察覺到柯蒂斯團長下定決心眯起來的視線,也完全沒理解到,我的說話,讓柯蒂斯團長承受了多大的重量。


    ◇ ◇ ◇


    「那麽,到底要采集怎麽樣的素材才好呢?」


    柯蒂斯團長以單膝跪下的姿勢,用無以複加的有禮口氣問道,我帶著無言以對的心情望著他。


    從一旁來看,讓我很擔心能否正確理解到騎士團長跟一介騎士之間的關係。


    「……呃呃,柯蒂斯。騎士團這東西是毫無疑義地縱向社會來的吧。騎士團長跟一介騎士,立場完全不同的喔?」


    對於好像完全不理解騎士團內的身份製度的柯蒂斯團長,我正要從零教起時。


    可是,柯蒂斯團長看準了我停頓的時機,質問迴來。


    「可我聽西裏爾團長說,第四魔物騎士團長昆汀,也是對菲亞大人大獻殷勤的?」


    「嗚嗚……」


    正要糾正錯誤的關係時,柯蒂斯團長開示出在不知何時以獨自途徑拿到對自己有利的情報,讓我發出了苦悶的聲音。


    ……居、居然抬出了昆汀團長!


    柯蒂斯團長真是的,竟從意料之外的地方攻過來!而且,那攻撃還非常有效啊!


    我思索了一陣想迴點甚麽,但卻想不出來,隻好唿出敗北的歎息。


    ……這個,看來不是那麽輕易能說服得到呢。


    既然都知道昆汀團長這個壞先例了,那麽柯蒂斯團長有禮過頭的態度便沒法輕易改過來了。


    啊啊,這個會是長期戰呢。


    我這麽想著,把關於昆汀團長的提問當沒件事,迴答柯蒂斯團長最初的問題。


    「呃、呃呃,對呢,在說素材的事對吧?因為黃紋病異變得有點棘手了,要治好的話……」


    我說著突然靈光一閃,瞥看柯蒂斯團長。


    「呃呃,………不知怎的,我覺得好像需要在森林裏某樣黃色的貴重東西呢。」


    柯蒂斯團長說得沒錯,我要是被揭穿身為聖女便不妙了,所以便展開遲來的掩飾工作。


    迴想剛才的言行,可能有些發言太大意了,但應該還在可以挽迴的範圍裏才對。


    換言之,隻要不在眼前使用迴複魔法,就總有辦法掰得過去。


    可是,要是這兒隨口說出新特效藥的材料的話,肯定可疑到不行。


    所以,我下定決心要讓柯蒂斯團長自己說出新特效藥的素材,把事情推給他。


    再怎麽說,也是前護衛騎士與護衛對象啊。


    前世時過得比誰都久,一定可以互通心意的。


    ……換句話說,隻要我說1,柯蒂斯團長一定能察知到10,這是毫無疑問的了!


    我懷著絕對的信任望向柯蒂斯團長,最後團長一臉明白了地緩緩點頭。


    「我明白了,菲大人。」


    滿懷自信地迴答的柯蒂斯團長,那樣子看起非常可靠。


    不愧是我的前護衛騎士!不是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的嘛?


    當我這麽自豪地想時,前護衛騎士用滿帶確信的表情,說出了錯得離譜的答案。


    「是黃秘銀鋼對吧。」


    「……誒?不、不對啊!慢著,柯蒂斯,是黃色的貴重物品喔?還有其他的吧?」


    對得意滿麵地搞錯的柯蒂斯團長,我立即更正他。


    可是,理應是互通心意的前護衛騎士,卻困擾地拉下眉頭。


    「……不是黃秘銀鋼嗎?應該是非常棒的造劍材料沒錯的。……那樣的話,是黃硬竹嗎?沒記錯筆直得簡直是藝術一樣,而且還可以當武器使。」


    「等下,柯蒂斯,你從剛才開始,都盡是聯想到武器方麵不是嗎!不是這種,說到女性喜歡的黃色貴重東西的話……」


    「啊啊!是黃帝獸的牙吧!那個的話可以製成婦女都易於使用的短劍呢。」


    「就說不是武器了吧!是花瓣喔!『黃風花的花瓣』啦!!」


    因為柯蒂斯團長猜得太錯了,我不禁大聲喊道。


    說到森林中最為貴重又難到手的黃色東西,肯定是『黃風花花瓣』好嗎!


    說到為何,因為黃風花是隻會在大樹開出的花,但不知何以在這森林,卻隻會在最大的那棵樹上開花。


    換句話說,要拿到『黃風花花瓣』,便得先在這廣大的森林找出最大的一株黃風花樹才成。


    這種非常不得了的事,當然是困難之至了。


    所以,答案肯定隻得『黃風花花瓣』一個好嗎!


    我心中這麽碎碎念道,瞪著理解力太低的前護衛騎士,但柯蒂斯團長好像已想到采集方法,難以啟齒地開口說道。


    「『黃風花花瓣』嗎……。隻要半天時間,應該是可以收集到的……,可是,我不能讓菲大人獨自一人。要是可以的話,我先把菲大人送迴西裏爾團長那裏,再去采集素材是否可好呢?」


    「不不,請不要為我花時間。這裏有埃裏爾和莎莉艾拉他們待著不要緊的喔。」


    基本上對我所說都會順從才對的柯蒂斯團長,聽了我說後卻苦惱地繃起了臉。


    「……菲大人,我對您犯了一件絕不能饒恕的大罪。首先本該在今世遇到您時就先行謝罪才對的,……但考慮到您的立場,我認為不該在大庭廣眾談及,故此另尋時機再說。」


    「呃呃……」


    雖然對柯蒂斯團長謝罪的內容大概有個譜,要是跟我所想像一樣的話,那麽柯蒂斯團長根本就沒錯,想到這樣而含糊以對。


    也許以為我不再說話即代表對話間斷,柯蒂斯團長繼續道。


    「而我另有一件關係到那謝罪的煩惱……,就是若是要離開您身邊,便讓我害怕到不得了。」


    這麽說完的柯蒂斯團長,不知在想像甚麽,一瞬間臉色都變青了。


    「慢,柯、柯蒂斯!?不、不要緊吧?你現在的臉色好像快要倒下來了……」


    我驚慌跟他說道,柯蒂斯團長一手按住嘴角,痛苦地彎起上半身。


    「的確是的,菲大人。我現在的心情不適到快要倒下來了。……啊啊,想像過好幾次又幾次,還以為已經克服到了,……但在您的跟前這麽一想像,沒想到居然會受到這麽大的傷害。……很對不起我還未成熟。」


    「誒,誒誒?我覺得柯蒂斯才不是不成熟,是個很出色的騎士喔?雖然不知道你在想像甚麽,但既然那種想像對你無益的話,不如想想別的東西比較好吧。比方說……在減肥成功後吃到的蛋糕滋味之類的。」


    想要幫助一臉痛苦的柯蒂斯團長,把心裏想到的直接建議他看看。


    可是,柯蒂斯團長卻以顫抖的聲音,明確地反駁道。


    「……恕我直言,減肥是永無終結的。若是中途就去吃蛋糕甚麽的,那個人本來就不該去嚐試減肥。」


    「……呣,呣呣呣。那麽,對呢,再單純點………比方說,你想像被美女包圍,大家哇哇大叫起哄之類的,如何?會不會很高興,提起精神了?」


    「為甚麽那個想像需要複數的女性呢?我隻需一個就夠了。而且,現在的話,沒有比菲大人更重要的事了,被那種女性包圍的想像隻會令人煩厭而已。……啊啊,真不愧是菲大人。跟您談過後,我變得冷靜下來了。為了讓我迴複冷靜而挑選的話題,真是太出色了。謝謝您這麽顧慮到我。」


    「………………」


    不,嗯,我的確是想讓他冷靜下來才給出種種提議沒錯,但可沒想過是這樣的形式來冷靜就是了。


    聽了我的話臉上變得高興起來,露出笑逐顏開的樣子,原來想像的討厭東西都拋諸腦後倒是意料中事沒錯……


    在我這麽想著,柯蒂斯團長提起彎曲的上半身,用騎士服袖子抹一抹額上的汗。


    然後,團長唿的透一口大氣,困擾地望著我。


    「……老實說,就算把菲大人交給西裏爾團長也令人擔心。可是,要是拿不到新素材,造不出特效藥的話,那菲大人就算不惜使用想隱匿的方法,也會想要治療好病人的吧。……那樣風險太高了。」


    「……呃呃,那麽的話,我也一起去采集素材如何?比起一個人,兩個人會更快完成吧。」


    看到吐露出從心底困擾心情的柯蒂斯團長,我提議助他一臂之力。


    但是,卻被間不容發否決了。


    「盡管是大人您親自提出的方案,但很抱歉恕我未能讚成。當然我是打算從世間一切手中保護好您了,但比起跟我一起同進魔物的森林,那留在這裏的風險還比較低吧。」


    柯蒂斯團長說著,盡管還帶著迷茫,但之後好像下定決心,跪在我麵前,用真摯的表情開口道。


    「雖然我也知道沒有狀況會完全沒風險的……,我明白了,菲大人。我就照您所說,盡速去采集素材去。期間也許會有不便,但還請逗留這處。……而且要您離開病人,對您的精神衛生也不是好事來的吧。」


    看到露出一臉下好決意表情站起來的柯蒂斯團長而感到擔心,不禁跟他問道。


    「柯蒂斯,你不是一個人去吧?『黃風花的花瓣』喔?既需要在林中搜尋的人手,而且進到森林深處也會有兇猛魔物出現啊。……為了一旦出現傷者,我果然還是一起去比較好吧?」


    然而,聽了我說的柯蒂斯團長,卻神情困擾地繃緊了臉。


    「恕我重複再說,菲大人有東西想要隱瞞的吧?單是想到這一點,在可能有我以外的其他人出現的地方,帶著那種想法想跟我同行,我認為這是錯的……」


    他插口說著,正麵望向我,重重地低頭。


    「要是聽起來很囂張的話那對不起,但是,菲大人,請記住有些時候需要舍割的。沒辦法能拯救到所有一切的事物的。所以要認清最重要的甚麽東西,而為了保護那個,有時候也需要舍割此外的東西。」


    「嗯,嗯嗯,你說得對……」


    明白到柯蒂斯團長想要說甚麽的我,為了讓他寬心而不斷點頭。


    柯蒂斯團長暗示的『最重要的東西』,一定是指『我的性命』吧。


    考慮到團長前世的職責,那倒是理所當然的思考沒錯吧……


    可是,我珍視的東西也包括了柯蒂斯團長在內,再怎麽想,要走進森林深處也是極其危險的。


    可能是聽見了我擔憂的心聲,柯蒂斯團長像是使我安心而小聲說道。


    「請放心吧,菲大人。我原來就是這土地的人,所以很熟悉這土地。我會一個人走最短的途徑,馬上便迴來的了。」


    然後再深深行了一禮後,柯蒂斯團長快步走到埃裏爾身邊,抓起他胸口說。


    「那麽,菲大人便交給你們了!這『也許』是你們相信的大聖女大人!細心看顧好,別讓她掉一條頭發了!還有,這裏聽到看到的一切對話,都給我埋藏在心底!!」


    這再怎偏幫,也說不上是拜托人的態度,但不知為何,埃裏爾卻猛地像是明白了一樣地舂著頭。


    「明、明白了!!」


    再一次像威嚇一樣瞪向用變尖了的聲線迴答的埃裏爾等人,柯蒂斯團長便快步走出洞窟去了。


    ◇ ◇ ◇


    ……柯蒂斯團長會態度怪怪的,是隻限現在的吧?


    坐到一塊突出好坐的岩石上麵,我心不在焉地想。


    就像我幾乎被薩比利亞殺死之際拿迴前世的記憶一樣,柯蒂斯團長看來也是快要被埃裏爾他們殺掉,然後取迴了記憶。


    也有可能是在再之前一刻。


    突然會跟居民拔劍相對,跟平時相異的好戰態度讓我感覺很不協調,但如果是在那時候取迴前世記憶的話,便可以理解了。


    想到我前世時的死期,心想『這次一定要』,無論如何都想要保護住我吧。


    不管怎樣,肯定是剛剛才取迴記憶這想法應該是沒錯的了吧。


    參考我的情況,因為一口氣流入太多記憶,最初的時候情報處理不及而溢出來吧。而且也有之後才想起的記憶。


    因此,要腦袋一定程度地整理好情報,也得數天之後才成吧。


    換句話說,在那之前的柯蒂斯團長,都是記憶混亂的狀態,就算團長的言行有甚麽古怪,當作看不見才叫得上溫柔。


    我嗯嗯地點點頭,給出柯蒂斯團長之所以會異常地想要伺候我,隻是因為前世的記憶複蘇帶來的短時間影響,隻要幾天便能鎮靜下來的結論。


    不然的話可困擾了。因為今世的我隻是一介騎士而已。


    被騎士團長去伺候,肯定顯眼到不行啊!


    想到再忍耐幾天便能從這奇怪的關係中得以解放,我輕輕地安心歎一口氣,向跟我保持一定距離圍在我四周的埃裏爾等人說話。


    「埃裏爾是族長的孫兒對吧?所以才會這樣子管理病人嗎?」


    聽了我說埃裏爾登時彈起來,伸出雙手要求我改變口吻。


    「大、大、大、大聖女大人。可、可以的話,可不可以別再用這種口吻呢?對著放縱狼藉的我們都用這種口吻的話,可是會太過意不去而卒倒的。」


    「誒,不,隻因為我的口吻就倒下,也太麻煩其他人了……」


    「啊啊,已經不行了。聽到大聖女大人這麽有禮的口吻,我都想要暈倒了。」


    這麽說著,埃裏爾隨同嘭一聲巨響,真的暈倒地上了。


    「等下,埃裏爾,你在做甚麽了啊!?」


    聽到我這麽說,埃裏爾「咕」的一聲,進而把臉在地上磨來擦去,我慌忙改口道。


    「誒,埃裏爾,你真的在幹啥了!?」


    「……啊啊,舒服了點了。」


    埃裏爾躺在地上,滿臉泥巴地望著我,衰弱地一笑。


    可是,那片笑臉的額頭、雙頰、鼻子都沾了泥,實在毫無辦法。


    「等下,埃裏爾,真的,你忽然怎麽了?」


    看著舉止完全可疑的埃裏爾,我投下理所當然的疑問。


    「直到剛才明明都沒在意我的口吻甚麽的不是嗎!為甚麽忽然會在意起來了喔?」


    埃裏爾確認到我的口吻不再有禮後,馬上爬起來認真迴道。


    「在相遇之時,因為小人不德所致,未能察覺出您便是大聖女大人。而且,在認出是大聖女大人後,也隻顧想著為自己的放肆所為而謝罪。現在稍微冷靜下來後,才終於想到您的口吻不自然的地方。」


    「那個呢,埃裏爾,我隻是個『可能是』大聖女的人來哦?」


    想到不能被確定做大聖女,特別強調那一部份。


    聽了我跟柯蒂斯團長對答的埃裏爾,一臉慎重的表情瞥看我開口道。


    「……既然是您所期望,那便當成是『可能的人』就是了。」


    咦,這種微妙的說法呢。


    我鼓起腮幫子,手肘置在膝上托著腮。


    「……為甚麽,這土地的每一個人都那麽敬仰大聖女的了。明明隻是很久以前來過一次而已。而且,已經經過了300年還是那樣。」


    不禁把一直感到不可思議的疑問而問出口,埃裏爾吃驚地望著我。


    「您忘記了嗎?為我們所做的事。治好了黃紋病,救下了快要滅亡的一族喔!?」


    「……不是我,是大聖女哦。再說,就像廚師會做菜一樣,因為大聖女是聖女所以便為大家治療疾病而已吧?所以隻是各盡職分而已,我覺得不是甚麽特別的事喔?」


    「……會真心那麽說的人,全世界也隻您一人而已。」


    埃裏爾說著,痛苦地按住胸口。


    「誒?慢著,埃裏爾?怎麽了?胸口在痛嗎?」


    我慌忙站起走過去,可是不單是埃裏爾,連周圍站著的人都同樣地按住胸口。


    「呀呀,很痛啊。目睹大聖女大人的慈愛,崇拜和尊敬的心情都讓心臓抽搐作痛了。」


    周圍的居民,都無言點頭,同意埃裏爾的話。


    ……咦ー這好像太過火了啊。


    甚至還有人含著眼淚,我才對現狀感到一點兒危機感。


    的確,我跟(取迴記憶前的)柯蒂斯團長和西裏爾團長,承諾過要飾演蘇醒過來的大聖女啊。


    然後,因為我那滿溢出來的高貴氣質,看來埃裏爾他們比想像中更認定了我是大聖女轉生,可是嗯唔,有點兒太誇張了啊。


    「……300年,可是個漫長的歲月喔。就算再怎麽感謝黃紋病那件事,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吧?」


    因為埃裏爾他們的感謝方式,猶如自己親身被直接治愈一樣,所以我直接說出了我的疑問。


    於是,埃裏爾單手握住胸口點頭道。


    「呀呀,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然後,若是沒有很久很久以前那位大聖女大人的慈悲,我們這一族也不會在這裏。……我們的一族,在一出生後,最先教導的便是大聖女大人有多慈愛了。母親、父親、鄰裏,都重複又重複地,教導因為大聖女大人賜予性命才得以今時今日還活著的這件事實,以及要為此而報恩。每一個離島之民,都是從小聽著大聖女大人的故事長大的。」


    「嗚咕………」


    聽到意料之外的說話,我不禁發出了怪聲。


    可是,埃裏爾完全沒理會那樣的我,理所當然地繼續道。


    「我們有著被迫害的歴史。所以知道個人的力量很弱小,才以集體而行動。個人所受的迫害會集體麵對,個人所受的恩惠會集體迴報。可是……當集體,……一族所有人都受恩的場合,那該如何是好呢?而且,要是連一絲一毫的大恩也迴報不了的話呢?」


    埃裏爾頓了一頓,像是詢問的向我望來。


    「呃,當作沒迴事,忘記掉?」


    我拍一拍手,說出靈光一閃的答案,可是以埃裏爾為首的在場每一個人,都露出厭惡的表情了。用非常厭惡的表情。


    「……等下,我隻是被問到才迴答而已,就算不擺出這種厭惡的表情也成吧!答案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千人千樣的,稍微尊重一下我的答案也沒差吧?」


    對這麽起勁地說的我,埃裏爾否定地搖搖頭。


    「在這種場合,答案隻得一個。『恩澤不斷累積,隻滾得越來越大』。所以,我們一直如同禱告一樣,等待大聖女大人的歸來。……我們為了大聖女,多半,沒甚麽是辦不來的。」


    被很多對認真的眼望著的我,咕嘟的咽一下口水。


    ……怎、怎麽辦。狀況比想像中還惡劣啊。


    因為治愈而被感謝也不是甚麽少有的事,但是這種程度就有點兒不是怎樣了。


    不知道是因為離島之民本來就是重情義的民族,又或者是在代代相傳對大聖女的感謝之中,思念變得越來越重,感謝之心膨脹到非常不得了的層次了。


    「呃呃,埃裏爾。嗯呃,那麽,『謝謝你』這樣如何了?用『謝謝你』去傳達感謝的心情喔。那樣的話,傳達的人心裏也暢快了,被感謝的那位也會很高興。這麽樣不就完事了嗎?」


    明明我都立即提出了實用的方案,埃裏爾他們卻露出曖昧的神情不接話。


    ……哎呀,口中說著非常感謝大聖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所有人都對可能是大聖女的我說的視若無睹了啊。


    嗯嗯,這個,應該沒嘴上說的那麽感謝吧。


    這麽想著,心裏某處鬆一口氣的我,把視線瞄向莎莉艾拉。


    ……我明白了。被所有人無視,大聖女都餒怯囉。


    然後,我醒覺過來了。最後能依賴的,畢竟還是聖女同伴呢。


    我決定要跟聖女莎莉艾拉打好關係了。


    ◇ ◇ ◇


    一將視線移向莎莉艾拉,便對上了她那端肅的眼。


    看來,莎莉艾拉一直在緊緊盯著我。


    瞧,視線會對上,就是代表著好意喔。


    莎莉艾拉跟我一定能好好相處得來的啊。


    心裏高興的我,快快走近莎莉艾拉那裏。


    「莎莉艾拉,請問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事了?」


    「哎呀,大聖女大人!因為埃裏爾的父親已經過世了,所以他是下任族長了。既然已對埃裏爾使用普通口吻的話,那也請對這土地的所有人用普通口吻。不然的話,族長的權威會下跌的。」


    莎莉艾拉很畏縮地往下瞧,低下頭。


    「誒?是、是這麽樣的架構嗎?都、都不知道呢。那樣的話,埃裏爾。那個,我跟你改變口吻是弄錯了,是這樣子嗎?」


    現在才在意起來,我迴頭望向埃裏爾,提出希望取消變更口吻。


    可是,埃裏爾一聽到我說,便以嚇人的速度搖頭。


    「不、不、不、不行!辦不到!世界上,有些東西是無法取消的。而這個正是了!!真、真的,要是被用這種口吻說話,我會太畏懼,再也沒法出現在大聖女大人麵前了。」


    「………呃呃,要是很煩人的話先抱歉,但我隻是『可能是』的而已喔。因為我既不是聖女,也沒有大聖女的記憶。」


    因為跟柯蒂斯團長的對話都被聽到,感覺已經被懷疑了,但這裏要是堅持不退讓,搞不好可以硬說是『可能的人』。


    但是,對於我的口吻卻好像沒人願意退讓,這就由最成熟的我來讓步好了。


    嗯嗯,這下子就平分秋色了吧。


    「呃呃,那樣的話就讓我用這口吻說話吧。莎莉艾拉,對年長的人這樣子很不好意思呢。」


    「哪裏的話呢。大聖女大人!」


    ……所以就說是『可能的』啊,雖然這麽想,但每一下都要訂正也太麻煩了。


    我無言地微笑,走近莎莉艾拉。


    「這裏有好幾道入口,通風也良好呢。而且風也不會太強。對病人來說可謂最合適的地方呢。」


    既然一發病就馬上送到這地方隔離,時間長的應該已在這裏幾星期了。


    可是,睡衣看來很清潔,流通的空氣也很舒適。


    應該是莎莉艾拉細心所致的吧,我再次為她待人接物之優秀而感到佩服。


    ……雖然聽說過今世的聖女都很傲慢,不過也有著莎莉艾拉那樣的聖女呢。


    我高興得微微一笑,莎莉艾拉卻畏縮地輕輕搖頭。


    「真是令人感激不盡的話啊。……我們是大聖女大人所拯救的一族。把那些生命連係到下一世代,是作為聖女的職責。」


    「……謝謝你,莎莉艾拉」


    莎莉艾拉的一句,使我心底暖烘烘的。


    ―――好高興。居然有這麽棒的聖女……


    可是,聽到我道謝的莎莉艾拉,卻露出悲傷的神色。


    「……不,大聖女大人。我根本說不上盡到那職責。黃紋病在這300年間,會定期在這片土地流行。而不管有多少人發病,都可以用大聖女大人的特效藥治愈所有人。可是,這一次,自從半年前有第一個人出現黃紋病,到現在還沒一個人能治好。」


    「莎莉艾拉……」


    從莎莉艾拉那辛酸的表情,可以窺探到她的內心,讓我不禁細訴她的名字。


    「在這半年裏,我已把數百名同胞迴歸大海了。……誰都沒責怪我。隻說『已經病重到藥石無靈了吧』,即使明知理由並非如此,卻隻是那麽說,誰都沒責怪我。……族長說會接受一族的命運。說我們一族本應在300年前就已滅亡了,因為全憑大聖女大人的慈愛才得以苟全。」


    「………………」


    我盡管想提出各種反論,但不知從何說起,便變得沉默起來。


    對著那樣的我,莎莉艾拉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們每個人也平常過活。一如平常地工作、吃飯、做時節的行事、舉辦祭典。跟其他疾病一樣,要是染上了黃紋病,也會接受將會一死。……不過,當實際一旦出現黃紋病症狀時,便會立即送到這裏,不能再迴家。」


    莎莉艾拉把胸前的雙手緊緊握實,用顫抖的聲音繼續說道。


    「……族長雖然甚麽也沒說,但想必認為是接受天罰。一族明明在300年前被大聖女大人所救,卻連一絲一毫的恩澤也迴報不了。明明承諾不會跟任何人爭執,互相幫助而活,卻跟領主和騎士相爭。作為那懲罰……」


    「……病就是病喔。之所以會患上了,我覺得並不是罪啊罰啊的理由喔。」


    患上重病的時候,會有人從中思索當中的意義。會有人考量理由。


    可是,考量成天罰的這土地的人民,到底是怎麽樣了。


    應做的全都做了,明明不覺得有做錯,卻想成天罰的思考方向……


    「……我覺得大家已經充分盡好責任了喔。」


    我這麽低聲呢喃,走向其中一個病人。


    重病的人剛才已經施加停止病情的魔法,無需緊急處置。


    而此外的人,莎莉艾拉已經加以萬二分的精心護理,也是為了向她的對應表示敬意,我也不應該出手。


    所以,這裏已不存在非得我來幹不可的事了……


    這麽想著,我的腳像是被吸引住一樣,走近一個孩子身邊。


    在躺臥的病人之中,唯獨一個幼小的孩子混入其中固然也是吸引住眼珠的理由之一,但我在意的是放在那孩子頭上的飄飄草。


    我不禁蹲下來,把飄飄草拿到手中,察覺到的莎莉艾拉跟我說明道。


    「這個,是小孩子他們送來的。話雖如此,因為沒患病的人不準進入這洞窟,是看守洞窟入口的人收下的。」


    「原來如此。」


    飄飄草是解熱劑的材料,但並不會用於黃紋病的特效藥素材。


    不知道這一點的小孩子,打算拿來給朋友吧。


    甚至不惜走進那巴西利斯克出現的森林……


    我迴想起在森林中看到時孩子們充滿恐怖的表情,以及剛才還在一起逛街時捧腹大笑的表情。


    既朝氣又可愛的孩子。他們冒著危險也想要救的朋友,是這個少女吧。


    這樣,無論如何也得治好病人才成了。


    我這麽想著,把手放到閉著眼臥著的小女孩的額上。


    女孩的額頭像火般熱,可知發燒得有多高了。


    我不由得繃起臉,眼前的女孩顫動眼瞼,睜開了眼。


    「……大聖女大人?」


    緊緊望著我的頭發,女孩用模糊的口吻問道。


    這條問題可不能否定了呢,於是我肯定答道。


    「嗯嗯,是哦。感覺如何了?」


    「……大聖女大人的手,好舒服。……好高興。大聖女大人肯來的話,我,會治好吧?」


    被小孩子認真的眼神盯著的我,用力地點點頭。


    「對喔。你朋友為了你而采摘了藥草喔。隻要拿來做藥,馬上便會病好了喔。」


    少女聽了我說,高興地閉上了眼。


    因為燒得很高,所以可能覺得我涼冰冰的手很舒服。


    這麽一來,再繼續不作聲輕撫少女的頭一會後,少女便好像睡著了,發出規則的鼾聲。


    放心下來的我,打算再坐到石上時,入口方向傳來話聲。


    「……菲大人,抱歉要您久等了。我現在迴來了。」


    迴頭一看,柯蒂斯團長抱著1個大袋子和1個小袋子。


    「……不行呢,身體都生疏了。得從零開始鍛煉才成。」


    這麽說著,柯蒂斯團長把2個袋子遞出來。


    「誒?已、已經迴來了?還想著預定的一半也沒有,真的采摘了『黃風花的花瓣』嗎?柯蒂斯真是的,該不會采了別的花吧?」


    我歪著頭,打開先遞過來的大袋子,裏頭放滿了貨真價實的『黃風花的花瓣』。


    「誒?真、是真的!而且還這麽多!誒誒誒,要采集這麽多數量,不是得爬樹了嗎?」


    我這麽說道,心想啊啊,難怪說身體都生疏掉了。


    可是,想到若是要采摘這麽多的花,必得爬到相當高的地方才成,也不能說身體生疏吧。


    「柯蒂斯,你雖然說身體都生疏了,但這已很……」


    但是,打開了小的袋子的我,話到中途便止住了。


    「柯、柯、柯、柯蒂斯,這、這、這是……」


    然後,將注視力移到小袋裏頭。


    「是的,因為在途中遇到魔物,所以隻從體內取出魔石。」


    柯蒂斯團長若無其事地說道,我用望見可怖東西的眼神打量他。


    「………………」


    說到為何,小袋中裝滿了大大小小數十粒魔石。


    大的看起來跟之前薩比利亞拿給我的a級魔物同樣大小。


    在這麽短時間裏,不但可以找出不知長在哪裏的『黃風花的花瓣』的地點,爬到樹上采下那麽多素材,還打倒a級及之下的數十頭魔物??


    「你、你到底是甚麽人?」


    我不禁喃喃自語,柯蒂斯團長用極其認真的臉迴答道。


    「當然,是您忠實的騎士。」


    不對。這已經超出了騎士的範疇了。


    ……我已下定決心,不再計較態度甚麽


    的這些常識問題了。


    ◇ ◇ ◇


    我沮喪地垂下肩頭,沒再說一句話,默默地提起大袋子。


    ……算了。


    我專心去製作特效藥了。


    「莎莉艾拉,可否幫忙製作特效藥呢?」


    我這麽一問,莎莉艾拉便用真摯的聲音迴答「當然的了」,緊緊地隨著我。


    ……因為打算第1次由我來指導,第2次起便讓莎莉艾拉自己一個人來製作,非得好好教會做法不可呢。


    這麽想著,走到裏頭跟大海相連的出口。


    「通常是用泉水的,但這片土地跟大海最為親近的吧,所以就用海水吧?」


    我一邊說著,一邊用交到手中的容器汲海水。


    莎莉艾拉很驚訝地望著我的臉。


    「大、大聖女大人。可、可以這麽樣自由地更改素材的嗎?那個,不是該按照病徵來規定使用的素材嗎?」


    「嗯,嘛,雖然也是有基本形的,但根據使用的人而改變素材,也不是甚麽奇怪的事喔。按各人不同,會有容易見效的素材,也會有不易見效的素材。如果用這地方最親近的素材,那對身體會最好的啊。」


    「………………第一次,聽說。第一次。………配合病人的身體,更易親和……都從來沒想過這一點。」


    看到呆然地呢喃的莎莉艾拉,啊,還是不要了的,我提高了警戒心。


    說起來,這種做法,前世也隻有我會這麽做呢。


    明明大家都明白到理念,卻都說『沒辦法實踐』呢。


    我啪噠啪噠地眨眨眼,用純真的表情望向莎莉艾拉。


    「嗯嗯,倒不如說,我好像在某本書上,看過說『黃風花的花瓣』跟海水很合得來的。嗯嗯,就是這麽一迴事呢。」


    我切換方向,改口談素材的相合性。


    ……啊,不過,還好早早就察覺到呢。


    這麽下去,要是流利地造出了特效藥的話,為甚麽我會知道做法的話,便鬧出問題了呢。


    答案是在停止3個重症患者的疾病時,把迴複魔法流到他們體內,於是便解析了疾病的結構,就是這樣了,可是唔唔……


    我這麽想著,迴到原來的空間去,偷瞥看柯蒂斯團長。


    ……雖然真的很對不起,但就讓我犧牲掉柯蒂斯團長好了。


    嗯嗯,我想這便是最好、最和平的了。


    「呃呃,柯蒂斯。謝謝你采集了素材。那麽,這素材該怎麽用的了?」


    我裝出純樸的表情,不斷眨著眼,一邊望著柯蒂斯團長。


    可是,比我想像中理解能力更差的前護衛騎士,卻一副不明白我說的意思側頭道。


    「是?就算您這麽問我……因為你吩咐我采摘花瓣,為了不要浪費,所以我從花萼那邊摘下來……」


    「嘛,原來如此!是要使用花瓣和花萼呢!真的好險呢,要不是你告訴我,差點兒就丟掉花萼部分了啊!!真不愧是柯蒂斯!!」


    我誇張地大聲褒讚柯蒂斯團長的迴答,終於理解到我意圖的柯蒂斯團長眯起半眼望著我,不斷點頭小聲說道。


    「……啊啊,原來如此。擅長的迷途劇場,今世依然健在的呢。菲大人那蹩腳……,失禮了,是小孩子也懂的顯淺演技,希望大家都能假裝相信了就好了。」


    「等下,柯蒂斯!」


    就算再小聲,我也聽得見啊!我耳朵很好的喔!


    而且,即使柯蒂斯團長不相信,但在演技方麵我可是有實績的啊!


    比方說在前世,除了卡諾珀斯以外的騎士,都相信我之所以來到這地方,隻是出於我突然任性想要看海,在去到的時候碰巧地治愈了剛好流行的疫病。


    想起在前世時,說出『沒想到居然會流行著這麽兇惡的疫病,想都沒想到呢』後誇張地詫異的騎士的表情,我格格的笑了。


    對喔,連一直都保持冷靜的騎士都能那麽吃驚,我想我的演技也很了不起呢。


    雖然卡諾珀斯一直待在我身邊而看穿了我的演技,但是其他人卻沒可能看得穿我那高度的演技啊!


    我嘟嚷著拿著裝了海水的容器,跟莎莉艾拉一起走進稱作調合室的地方。


    那兒跟病人躺臥的廣大空間相比之下便小得多了,但高處掛著很多種類的藥草,籃子裏也放滿了乾燥後的東西,構成了一間出色的調合室。


    「唿唿,嗅到這藥草獨特的氣味,令人都沉著下來了呢。」


    我這麽說著,轉身望向周圍。


    「總之這裏有52人,用不著這麽多量呢。呃呃,我覺得調劑的基本,是盡可能越簡單越好。首先是在大量的海水,加入飄飄草……平常是不用飄飄草的,但既然孩子們難得采來了便用吧。然後把蛇兔種子………」


    為了讓莎莉艾拉記住,我一一說之出口,拿取所需的素材。


    「……然後,最後便是『黃風花的花瓣』……好了。」


    那麽說著,我取出滿手的『黃風花的花瓣』,放進裝了海水的容器中。


    都記住材料了嗎,我為了確認而望向莎莉艾拉,卻見她一臉發愕地望迴來。


    「莎、莎莉艾拉?」


    本打算慢慢地一步一步執著手說明的,我不禁擔心這麽快便記不住了嗎。


    但是,莎莉艾拉在意的看來是別的事情,呆然地呢喃道。


    「……為甚麽,不用量度素材的分量了?調合時隻要搞錯一點點,就令藥物失效,也是常見的事。所以不該是以毫升為單位去量度份量嗎?」


    「啊啊,喜歡仔細量度的人要這麽做也成吧?不過就算不仔細量也總有辦法的喔。分量甚麽的,即使有些許差異,但隻要改變一下各種素材抽取出來的效能程度不就好了吧。」


    「………………」


    因為莎莉艾拉無言地凝視著我,咦,我說得不好懂嗎而補充說道。


    「最重要的是比率問題。打比方說,假如需要海水10,飄飄草1的吧?但卻用海水10,飄飄草3的比例混合了的話,那隻需把飄飄草的抽出效能遏抑到平常的3分1就是了。那樣的話,以比例而言,也還是海水10對飄飄草1。」


    「……很對不起,大聖女大人。我聽不懂您所說的意思。說到底,不知道用了多少比例混合而成的東西,到底要怎麽樣還原成正確的比例呢?」


    「啊啊,那時候隻要倒過來想哦。換句話說,要從正確的型式中去想出比例。……呃呃,例如說,在造藥的途中流出迴複魔法,便可以把握得到現時的藥的效能狀態了吧。那麽一來,便知道『咦,這樣的話解熱效果不夠呢』吧?那麽的話,隻要流動魔法從飄飄草抽出更多效能不就好了喔。」


    「……大聖女大人,這個多半是誰都辦不來的。要實行您所說的,需要到非常難解的術式。而且,那個術式還不是固定的,而是按照實際比率、按照混入的素材數量……等種種要素,變成不一樣的術式。要將那麽多重難解的術式實踐並構築……恐怕人技是不可能的。」


    「誒誒―――??」


    我微微地歪頭,開口表示不同意。


    「若說是蘇生之術甚麽的,倒是人技所不能,可這隻是一種病喔?隻要加以訓練,我覺得並不是辦不來的哦?」


    實際上,我也做得到。


    ……咦,不過,這麽一說,得經驚人的訓練後才辦得來呢。


    要強加跟我前世相同的訓練量於莎莉艾拉身上,的確是太過份了呢。


    嗯―――唔


    ?難道莎莉艾拉說的才是對的嗎?


    可是,反正若是不去訓練的話,便永遠實踐不了吧。


    總而言之,先做看看再想吧。


    這麽想著,我帶著一起加油吧的心意注視莎莉艾拉,但卻被軟弱的表情望迴來。


    「呃呃,如果試了還是做不出來的話,再重新審視製法吧?」


    我這麽說著,把放了所有素材的容器放到莎莉艾拉麵前。


    「那麽好了吧?現在就開始製作了囉。」


    因為我不是聖女,所以便弄成終究是莎莉艾拉製作出來的樣子。


    「好了,先把雙手浸到海水裏。然後想著你照料的這片土地的各位看看。發了高燒,很痛苦吧。一旦開始咳嗽,就止不住了吧。發燒一直持續,身體都軟弱無力很慘了,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吧。啊啊,身體雖然很壞,但要是這些症狀都不見了的話,到底會多舒服呢。」


    這麽說著,我也把雙手浸進海水,握住莎莉艾拉的手。


    「之後,再想想這些加進來的素材。首先是海水。因為這是沙薩蘭的海水,你們在出生時便一直保護住你們的水呢。啊啊,若是這些水的話,一定是親近到成為了身體的一部份吧。……然後,飄飄草。慢慢地慢慢地滲進身體裏,幫助解熱喔。這是,……」


    我每當說明了逐樣的素材,便意識著素材的份量,想著它的特性,囑咐改變流動迴複魔法的方式……嗯可是,咦,怎麽辦。莎莉艾拉,都做不來啊。


    「………………」


    我默不作聲,調整自己的迴複魔法流進去。


    ……啊啊,嗯,冷靜一點判斷,這次的特效藥比之前的特效藥需要好幾倍的技術呢。……即使告訴了正確份量也好。


    咦,這樣,除了我以外的聖女都難以製作了嗎?


    不、不過,平衡到采集素材的工夫和藥化的技術雙方麵,已經選擇了最容易的方法了啊。


    換言之,要是處方技術低一點的聖女也辦得來的方法的話,素材便會變得難以入手了啊。


    咦、咦咦ー?怎麽辦??


    ◇ ◇ ◇


    「……真、真不愧是莎莉艾拉!新特效藥完成了呢!」


    在彌漫著陰鬱氛圍的莎莉艾拉麵前,為讓氣氛變得明朗,我努力地擠出開心的聲線。


    實際上,擺在我們眼前的,是剛造好的特效藥。


    即使是在用火把照明的陰暗洞窟中,也看得見裝了藥的容器底部,浮起了閃閃發亮的光輝。


    「對呢。完成了特效藥,真叫人高興。」莎莉艾拉平靜地迴答道,慎重地把特效藥,倒進桌子上的小杯裏。


    把所有藥倒進玻璃杯後,把手放在胸口,滿懷感慨地眺望著剛倒好的特效藥。


    「已將特效藥分為52等分了。小孩子的藥是大人的一半。已經把大聖女大人貴重的特效藥,1滴不剩分配好了。……做到這個地步,我也辦得來就是了。」


    這麽說著,莎莉艾拉沮喪地垂下頭來。


    正遲疑該向明明才剛造好了特效藥,卻露出失落表情的莎莉艾拉說甚麽好時,莎莉艾拉馬上抬起頭來。


    看到短短時間好像已重新振作起來,莎莉艾拉的臉上迴複些許朝氣,使我鬆了一口氣。


    「真是非常失禮了,大聖女大人。明明造好了這麽貴重的藥,我卻竟然自個兒失落了,非常抱歉。」


    「那當然沒問題喔。失落的時候,就該擺出失落的表情啊。隻是,那個……這個藥,該說是誰造好呢?……莎莉艾拉,說是你可以嗎?那個,我又沒有聖女的力量……」


    就算大半都是我來調合,莎莉艾拉也有一起流入迴複魔法製作這點卻也沒錯。


    所以,當成莎莉艾拉的功勞對我而言最好不過,我這麽想著而提議道。


    可是,想到也許對認為自己在製作特效藥毫無貢獻的莎莉艾拉來說是個痛苦的提議,我慌忙繼續道。


    「當、當然了,要是莎莉艾拉不願意的話,那就不會算成是莎莉艾拉造的啊。畢竟在不知不覺間,因為不可思議的力量,做出新特效藥也是常有的事。」


    莎莉艾拉少許呆住了地看著我,靜靜說道。


    「在大聖女大人身邊也許是常有的事,但沒有聖女力量而做出新特效藥甚麽的,我的身邊一次也沒發生過。……要是,我有這樣的力量的話,我一定會跪下感謝神,決不能做出隱瞞能力甚麽的事。」


    「………………」


    ……咦,咦咦,她是怪責我隱瞞聖女的力量嗎?


    因為不想被莎莉艾拉這麽努力的聖女誤解了,正打算在可能範圍內說明時,莎莉艾拉繼續說下去而慌忙閉嘴。


    「……來到病人麵前的大聖女大人,對製作新特效藥毫無猶豫。換言之,大聖女大人的精神,毫無疑問是個聖女來的。」


    「………………?」


    ……聲音也很溫柔,感覺不是要怪責我吧?


    咦,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呢,我這麽想著,繼續不作聲聽莎莉艾拉說下去。


    「但縱然如此,大聖女大人仍然一貫主張『沒有聖女力量』。區區小人到底無法推量個中原因,但是大聖女大人想必有著要把身為聖女一事秘而不宣的理由。……同時擁有聖女的心,以及強大的聖女力量,但卻要隱瞞一切,不得不限製聖女的力量……這種不自由和痛苦,實在是超出我的想像。」


    看見猶如是自己一樣,痛苦得話不成聲的莎莉艾拉,我慌忙對她說道。


    「呃、呃那個呢,莎莉艾拉……」


    不,嗯,大概,沒莎莉艾拉所想的那麽不自由的。


    說到為何,是因為在必要時,常常忘記了隱瞞,就用了聖女力量了呢。


    莎莉艾拉都塑造出那麽出色的聖女形象,我也不能破壞掉,所以隻是在心裏說明,當然地沒傳達給莎莉艾拉了。


    因此,莎莉艾拉用非常認真的臉,拍拍自己胸口。


    「小人莎莉艾拉,要是能幫得上大聖女大人的一二,負責偽裝也好、飾演能幹的聖女角色也好,我都願意。」


    「哎,哎呀,謝謝你!幫大忙了!」


    因為莎莉艾拉親自提出協助,我高興得握住莎莉艾拉雙手,緊緊地握實。


    莎莉艾拉的臉頰變得有點紅,高興地微笑。


    然後,莎莉艾拉跟我把注了特效藥的玻璃杯放到盤子上,迴到病人躺息的地方。


    柯蒂斯團長馬上走過來,拿過我的盤子。


    而莎莉艾拉的盤子,則由埃裏爾取過。


    ……真棒呢。每一位不都是紳士嘛。


    我滿足地點點頭,把特效藥一個一個的讓病人服下。


    因為3名重症患者意識不清,所以躺著喂他們喝藥,但其他的病人都自行彎起身,自己拿過玻璃杯。


    那時候,負責警護的居民,都幫忙扶病人起來,支撐著他們不讓他們倒下。


    病人拿過玻璃杯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緊緊盯著玻璃杯。


    在那時,從玻璃杯底亮起閃閃的光芒,留意到那光中混入了紅色在內,大家都彷佛見到耀眼東西般。


    「是大聖女紅呢……。明明在這300年間,甚麽都沒能迴報,卻又獲施與慈愛。啊啊,實在是隻能感謝。」


    這麽說著,舉起杯子再跟我深深低頭後,一口氣喝下了藥。


    然後在服完藥後,病人們又再向我深深低頭。


    猶如是向我感謝性命得救一樣。


    「呃呃,這藥是莎莉艾拉聖女


    造出來的。我……族長說過,我也許是大聖女的靈魂轉生也不一定,但其實,我沒有聖女的力量的啊。」


    我決定再作一次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的說明。


    於是,病人都「是的,我知道了,大聖女大人」率直地點點頭。


    ……可是,真的是明白了嗎?


    稍稍懷疑著居民,一邊讓最後一人喝藥後,莎莉艾拉也剛好派完藥了。


    我四處巡視,確認有沒有人發生劇變時,走到剛才交談過的幼小少女那兒,坐到她的枕邊。


    少女雖然閉上了眼,但當我一接近,她登時張大了眼,笑咪咪地說。


    「大聖女大人,我唿吸舒服得多了!」


    「誒,我想應該沒這麽快見效的……」


    雖然比起即效性的藥術式會來得更艱深難解,但是遲效性的藥對病人身體比較溫和。


    因此,像今次這樣,病人人數較少、又沒有性命之虞的場合,我都會選擇遲效性的藥,所以應該還沒生效才對的。


    可是,少女卻猛然彎起身,甚至想要站起來。


    「真的哦,大聖女大人!現在的話,我覺得自己可以跑很快喔。」


    「呃,呃呃,那隻是錯覺來的,還是不要比較好喔。……換句話說,那是,基於『病由心生』這諺語,因為自己認定也變得精神,是沒有甚麽根據的效果來的。」


    我這麽說明勸阻那少女時,埃裏爾底下負責警護的居民都走過來。


    埃裏爾看到坐起上半身的少女,好像受到衝撃一樣繃緊了身子。


    「妙、妙!你、你起得來了嗎!?」


    「啊,爸爸。嗯,全靠大聖女大人的藥,我精神得多了。」


    「不,所以說,那種藥是遲效性的……」


    在這麽樣的我麵前,以埃裏爾為首的所有警護人員,都幾乎俯伏地上,大聲說道。


    「「「大聖女大人,謝謝你救了這裏的人!!」」」


    「呃,啊,不,所以說,效果還沒……」


    我明明告訴了正確的情報,卻沒人聽進去。


    何止這樣,埃裏爾更擋著我的話說道。


    「負責警護的人,全都是家人染上病的人來的!比起自己染病,不知不覺中失去家人還來得更可怕,所以全都是自願擔當警護的人來的!我已經做好總有一天要送別家人的覺悟了,沒想到,居然有能看到痊愈了的家人的一天來到……」


    看到感激流涕的埃裏爾他們,我禁不住說道。


    「不,所以就說,藥的效果還沒出現啦!你們看看,還沒有任何人黃紋消失吧!最起碼,要完全治好,至少還得2小時喔。」


    「啊啊,多麽溫柔的大聖女大人!我明白了。為保險計,我會讓所有人再躺個2小時。」


    看起來一致了,但對話完全沒咬合。


    我一邊發愣,同時唯獨這點不能退讓地囑咐埃裏爾。


    「埃裏爾,你是下任族長,立場上有著責任,所以希望你理解到。首先,製作這特效藥的,是莎莉艾拉。還有,我沒有聖女的力量的。聽好了?請你正確地跟大家傳達這兩件事!」


    「我、我明白了!既然是大聖女大人的命令,小人埃裏爾,當然不可能不從了!!」


    「………………」


    ……真、真的明白了嗎。


    盡管十分擔心,但也不知道要再說甚麽好,隻好相信埃裏爾了。


    然後,2小時後。


    跟52名完全康複了的病人、負責警護的埃裏爾及其下10人、莎莉艾拉、柯蒂斯團長一起,我們離開了洞窟。


    牽著埃裏爾女兒妙的手,一邊聽著她說當她好了時想做甚麽事,一邊走著。


    來到鬧市時,我察覺到跟祭典的熱鬧不一樣的騷動。


    居民不知何故可怕地叫嚷著甚麽,四處奔走。


    心感不可思議而停步,微微歪頭時,察覺到我的居民好像受到衝撃般停下動作了。


    然後,在一拍子的寂靜後,全員眾口一聲道。


    「「「大聖女大人!!!」」」


    「是、是的……」


    因為太有迫力,我不禁迴應了。


    在沒能掌握狀況站定不動的我前麵,一個身穿白色騎士服的騎士,分開人群出現了。


    ……嘛,居然是白騎士服,不知是何方的騎士團長大人或是副騎士團長大人親自出馬了喔。


    雖然我沒確切知道出現的人物是誰,但預計好之後會被說教,特意不望他樣子,跳過確認眼前人是誰的步驟。


    可是,身穿白色騎士服的人卻不理會我的內心,明確喊出我的名字。


    「菲亞!」


    ……啊啊,被喊到了呢。


    這麽想著,以一副死了心的臉抬起頭來,跟白騎士服相連的臉孔對上了視線。


    「哎,哎呀,西裏爾團長。怎麽了呢?」


    四目相投的我,露出了盡量看來自然的微笑,但是西裏爾團長卻隻是眼都不眨地迴望過來。


    ◇ ◇ ◇


    「菲亞,你那麽久時間,都去了哪了?早上鬧出那麽大的騒動,才帶你迴領主館邸沒多久,不知甚麽時候又竟然不見了!」


    西裏爾團長用從心底擔憂我的樣子,走近了我。


    「你以為打從那起過了幾個小時了?已經快到黃昏時間了囉。」


    講得好像很大問題一樣,但我可是成年了哦?


    而且,今日是祭典的關係,每一個騎士應該都可以自由度過才對的。


    為甚麽我要像小孩子一樣被團長擔心了呢?


    我帶著不滿抬頭偷瞥,西裏爾團長像是確認一樣繼續道。


    「我記得我說過,不知道這片土地會怎麽對待紅發的你,所以為安全計要跟我或柯蒂斯同行才對的。」


    「嗚咕!」


    ……的、的確,好像被這麽說過呢。


    雖然直到方才一刻都忘掉了就是了。


    嘛,嘛,可是那個都是居民都認定了我是大聖女轉生之前的事了,狀況也有別了……這麽說能管用嗎?


    是,當然不管用了吧。我應該事前這麽跟西裏爾團長說明,取得一個人外出的許可才對呢。


    看到擔心得皺起眉頭的西裏爾團長,我也心感這完全是我自己的錯。


    不成呢。對本來就能言善道的西裏爾團長,在自己有錯的狀態與之一戰,簡直是愚不可及吧!


    領悟到仗完全輸了的我,不再犯下更蠢的愚行,垂下頭老老實實地謝罪。


    「讓你擔心了很對不起。至於問到我去了哪裏,我離開領主館邸後,跟小孩子一起逛祭典的攤販。吃過燒果實、琥珀糖、軟糖、雞蛋麵包……之類後,小孩子都迴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


    不給予西裏爾團長攻擊的空檔,我快口不停地說明下去。


    「然後,埃裏爾他……呃,就是這一位,好像是族長的孫兒,我幾乎被埃裏爾綁架了,……不過,結果因為埃裏爾太笨拙而沒綁架成功,我自己用走的跟著他去。然後柯蒂斯團長也偷偷跟來,結果被埃裏爾他們砍掉……」


    「請等一下,菲亞!有好幾個奇怪的辭匯。為甚麽會跟要綁架你的人一起走了?還有,柯蒂斯被砍是怎麽迴事?柯蒂斯比我更加臉色大變,去了尋你才對的……」


    雖然西裏爾團長像是截住我說話一樣,用自己的話蓋掉了我,但看到從我身後出現的柯蒂斯團長時,登時下言接不了上語。


    ……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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