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就是長生的條件?


    紫蘇此刻心神大震,看夜刖的話語神態,根本不像是騙人的。


    之前師父用藥治好了她的筋脈時,紫蘇還曾經疑惑,為什麽這世上有能夠治療筋脈的東西,而她這個學醫的人卻不知道。


    但是那時候她選擇了相信師父,沒有再做他想。


    可現在卻見夜刖如此說......


    紫蘇衣袖下的手緊緊握起,晦暗的夜色裏,她緊繃的麵容有些許蒼白。


    “不......我師父不會像你一樣的,他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紫蘇雙手握緊,冷冷盯著夜刖篤定道。


    他絕對不是一個為了培育出永生之花,而犧牲無數鮮活生命的人。


    夜刖嗤笑,幽冷的麵容盡是嘲弄:


    “是嗎?當年他廢你武功之時,可未見有半絲心慈手軟。”


    “閉嘴!”


    紫蘇倏然怒聲大喊,一提起此事,她便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給碎屍萬段!


    “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從中作梗,師父當年也不會做此選擇......讓我們分隔誤會了這麽多年!要不是因為你將他囚禁起來,師父如今也不會身中蠱毒生命垂危!”


    她冰冷的眼中迸射出深深的憤怒和恨意,皆化為了淩厲的殺氣。


    陸冉也是同樣滿含恨意與憤怒,她站在一旁抿唇不語,可是盯著夜刖的目光卻半點不比紫蘇的冷厲。


    想到自己曾經跟這個男人親密無間,她就更加痛恨和厭惡。連帶自己也痛恨,恨自己當初為何有眼無珠,竟覺得這個人柔弱純真,令人憐惜?


    夜刖從來都不是無害的白兔,而是瘋狂殘忍的魔鬼。


    她隻恨自己色令智昏,被他給蒙蔽了。


    麵對紫蘇的拆穿質問,夜刖半點也不在意。他全部的目光隻落在了陸冉的身上,見她眼中恨意翻湧,他反而輕輕笑了起來。


    那笑妖魅靡麗,恍若幽冥地獄裏的曼珠沙華。


    “恨不得將我殺之而後快?可惜呢,淩華救命的希望,現在可是捏在本宮手裏。”


    他的手扣住了慕青的脖子,眼底翻湧著詭譎的笑。


    “隻稍本宮輕輕用力,他便一命嗚唿了。”


    “住手——!”紫蘇和陸冉異口同聲的驚聲大喊。


    站在旁邊一直未出聲的卓玉珩盯著夜刖冷聲道:


    “我們如今這麽多人,你要是膽敢傷了慕青,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裏。”


    “你以為本宮會怕死?”


    夜刖冷笑,他抬眸凝視著陸冉,輕聲道。


    “冉冉,三天後來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找我,我便將此人毫發無損地奉還。若是你帶了別的人來,那就直接給他收屍罷。”


    陸冉瞳孔微縮。


    “不行!”紫蘇冷聲喊道。


    卓玉珩亦麵色一變,抓緊了陸冉的手:“阿冉,不能答應他!”


    夜刖深深望了陸冉一眼,便帶著慕青縱身一躍,身影瞬間消失在了晦暗的夜色裏。他們幾人立時追去,可他的身形實在是太快,夜幕裏隻見紅影幾個縱躍,卻已飄到了遠處。


    況且他手裏還挾持著慕青,縱使有司前輩在場,他們幾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紫蘇懊惱地恨恨揮掌打在了身旁的竹子上:“都怪我......當初應該親自去接慕青才是!”


    “轟!”那棵竹子被她一掌劈倒,堅硬的竹木碎裂成了一片片。


    司前輩冷靜道:“我們還有機會從他手裏將人救迴來。”


    “對......”卓玉珩對沉默發怔的陸冉道,“阿冉,你告訴我們,夜刖說的那處地方是哪裏?”


    陸冉麵色蒼白,她的腦海裏還迴放著方才夜刖離去前,暗自傳音入密給她的話:


    “冉冉,你若是妄圖與他們埋伏救人的話,在我死之前,亦會拉著慕青一起,讓你們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環繞在耳邊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柔媚,可卻讓她仿如覺得是毒蛇在耳際吐信,陰冷瘋狂得令人戰栗。


    ......他是真的會那樣做。


    “......就是離此地不遠的斷腸崖。”陸冉無力閉上眼,苦澀道,“讓我去找他吧,他是衝著我來的。”


    “不行!”紫蘇立刻肅聲拒絕道,“讓你去換師父一命嗎?師父若是知曉的話,肯定也不會同意的!我們有這麽多人,定能夠想辦法救慕青。”


    “可是師姐......”


    紫蘇抬手打斷了她要說的話,神態語氣堅決:


    “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你不要再說了。”


    看到紫蘇眼裏不容商量的神情,陸冉不再說話了。


    紫蘇問司前輩道:“方才夜刖說我服用過永生之花......前輩,此事是真是假?我的筋脈是它治愈的?”


    司前輩默然片刻,微微點頭:“他說的沒錯,不過連老夫也不知曉,原來服用過永生之花的,不會被死亡之花傷到。”


    不僅紫蘇震驚,陸冉和卓玉珩也一臉驚愕不可置信。


    紫蘇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我師父他......怎麽會有永生之花?”


    “自是老夫給他的,不是如夜刖所言那般。百餘年前夜舞菱也培育出了永生之花,後來其花種被老夫先母所得,一直冰封存留到了今天。”


    紫蘇又問道,聲音有些緊繃:“......那他是如何培育此花的?”


    司前輩抬眸望她:“用了他的心頭血。”


    林中寂靜了片刻。


    紫蘇臉色刷地蒼白起來,身子晃了晃。


    陸冉的驚叫聲率先打破寂靜:“什、什麽?!”


    “果然......是用了他自己的血。”


    紫蘇顫抖的手緊扣竹木,支撐著自己顫栗的身體不至於摔倒。她臉上神情似哭似笑,聲音沙啞得仿佛被人緊緊扼住了喉嚨。


    “......原來他心口上的傷痕,是這麽來的。”


    有種猝不及防的尖銳劇痛從心頭迸出,痛得她喉嚨都泛起了腥甜的味道。


    司前輩道:“你筋脈之傷,本就無藥可醫。永生之花藥效奇特,能夠令你快速恢複過來。”


    紫蘇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裏混亂的情緒:


    “傳聞說永生花能醫死人肉白骨,那它是否也可以救我師父的性命?“


    “應該可以。”司前輩道,“之前老夫便想要尋找永生之花的下落,但一直無果。今夜聽夜刖之言,才明白原來想要培育永生之花,卻是要用如此殘忍的方式。”


    “那、那前輩之前您不是給我師父花種子嗎?給我師姐治療了,難道不能也用來給師父解蠱?”陸冉急切地問道。


    司前輩搖搖頭:“一株永生藤裏,隻開一朵花。開花後若是采摘了,此藤便會立時枯萎。”


    所以隻能救紫蘇一人。


    陸冉抿緊了唇,那能救師父的希望,還是隻有在慕青那裏了。


    她垂下的眸中,劃過了一抹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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